第一卷 鼎灵现世 第八十一章 商贾亦是大道，皆可轻叩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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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翎玉高兴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的，一开始她觉得裴南怀和秦跃两位开灵境前辈是和一念阁主私交甚好的太上供奉。

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两位前辈原来本就是四海阁中人，皆是太上长老，只是因隐居多年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并不熟识。

两人此次露面，对于明面上没有开灵境修士的四海阁来说意义十分巨大。

她不知道两位前辈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避世不出，连他们这群高层长老对两人都一无所知，或许四海阁内除了一念阁主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但如今两人因为拍卖会不得不出面镇场的缘故从幕后转移到了台前，对于整个四海阁来说都自然是极好的。

毕竟有开灵境坐镇的门派和没有开灵境坐镇的门派意义完是截然不同的，即便两位前辈在拍卖会之后继续隐世不出，但到底他们的存在已然被这么多人窥见，已然是坐实了四海阁底蕴不俗的事实。

此后四海阁有两位开灵境高阶修士的消息必然会不胫而走，以后若是哪个开灵境修士想来寻衅滋事，心中多半就要掂量权衡了。

想到此处翎玉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连一念阁主音讯无的阴霾都给冲淡了一些。她打算等此事告一段落一定要向两位前辈好好请教修炼的经验心得，争取多问一些问题。

她之前一直认为四海阁并无开灵境，到了她这个程度已经算是阁中顶尖的修为之一，要想再继续提升下去唯有摸着石头过河一条出路，一步步去思考琢磨怎样才能在更上一层楼。

开灵境翎玉是见过的，几乎清一色都是来找一念阁主炼制丹药的修士。她尝试不耻下问过数次，要么遭遇的是爱搭不理的冷脸，要么就是有意无意的搪塞，偶尔遇到个愿意稍加指点的，所说的也是也无关痛痒的皮毛。

此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还有这位青袍青年修士，他的实际战力已经超越了铸身境大圆满，如果他能够突破开灵境，那会不会极有可能成就五色天象，成为能够搅动一方风云的存在。

这样的修真天才，一定要与之交好，哪怕谦卑的向他请教。翎玉虽然心气很高，但是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修行大道，为了在这条大道上能走得远，她可以舍弃大多数其他人难以割舍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尊严。

像天之骄子一般的修士固然可以心高气傲，因为他们不缺资源，不缺资质，甚至不缺突破瓶颈的因缘际遇，一切都犹如水到渠成一般。

但是这些修士毕竟只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大多修士都是在每一个小瓶颈，甚至小瓶颈中每一个细微阶段上一点一滴的挣扎着。想要获得资源，获得高阶修士的提点，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都要把脸面踩在脚底下反复的践踏，这便是修真的现实。

在凡人眼中的修士似乎每一个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但实则上他们都是有苦自知。低阶修士在无声的嘶吼着，为了变强而不断磕头，为了变强而丢弃底线，为了变强而见利忘义，为了变强而手足相残，这种事情每一天、每一个时辰、甚至每一个呼吸间都在反复上演着。

修真修仙，何止是在逆天而行，对于很多修士而言，它何尝不是逆道德，逆人性，曾经的善，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变得微不足道，甚至磨灭殆尽。

裴华带人将赖在这里不愿离去的修士部疏散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裴南怀跟前，行三跪九叩之礼，口中直呼老祖。

“你且起来。”裴南怀不似之前的和颜悦色，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放着如此好的资质不用，竟是去钻研商贾之类的小道，你如此聪明之人，怎就在这上面看不通透了？”

“老祖。”裴华神色坚定：“晚辈虽没有一味苦修，但时常都在琢磨何为修行，何为本真，何为得道。”

“有些事情晚辈反复思量，得出了一些答案，尽管这些答案并不一定是对，但亦是晚辈顺从本心的所思所想，是极想长此以往行进下去的。”

“长此以往的专研商贾之道?你可知道，自己如此低微的修为，手中又握有大量钱财和产业有多么危险。是凭你修为守住的？还是扯了四海城做虎皮守住的？”

“你跟一念不一样，他家大业大没人去动是因为自己的丹道造诣很高。而你，积累再多家业，若没有过硬修为去支撑，即便是被一个寻常铸身境后期觊觎，你的日子都可能会过得极其艰难。”

裴华又是扑通跪在地上：“此前晚辈就一直怀疑有高人坐镇，才能得以不断的做大产业而不被他人觊觎。直到今日见到了老祖之后才算是知悉真正的来龙去脉。”

“但晚辈依旧认为，商贾之道并非小道，更非旁门左道，而是足以叩天门的玄妙大道。”

“老祖，听闻要破入开灵，成就三色以上灵土，都需要一个契机，若是所修驳杂不精，看似样样都行，实则却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此类修士没有相应长板，各类属性修得都过于平庸，想要破入开灵境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备，最终让其进入了开灵上境，那也至多不会超过二色灵土，极有可能是一色灵土。”

“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即便是成就开灵境一色灵土，也是数之不尽的铸身境修士梦寐以求之事。不仅寿元可以翻上数倍，战力也会比之前的铸身境圆满时候要高出数十倍不止。你连铸身境中期还未步入，就妄想成就三色灵土，怎么如此好高骛远。”裴南怀叹息，有些恨铁不成钢。

“老祖，晚辈已经明了，自身最擅长的便是商贾之道，其中衍化无穷，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实则异曲同工，商机商机，何尝又不是修行之机遇，有人由观想入道，有人由参禅入道，我又为何不能由商入道呢？道本就是须臾缥缈，以一衍万，在由万归一。”

“晚辈认为，是事都能入道，而万变不离其中，实为道之真意。”

他没有避讳周边尚且留下的几人，直截了当的说了这番话。

姬煞葬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看向裴华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赏。

翎玉有些诧异，原本她认为自己方方面面比裴华要强上些许，尤其在修为境界上可以碾压。现在看在也只是在修为上比他要高出数筹，心境上恐怕却是远远不如。

杨锦云似懂非懂的听着，感觉裴华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许多。

秦跃亦是陷入了沉思，好似通过裴华所说的一席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的症结所在。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在认真思量着什么。

肥遗鸟早已跑开，它盯上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工作人员，觉得这人很有福相，于是就跑去结交一番，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裴南怀眉头紧锁，旋即又舒展开来，他沉默半晌后幽幽叹息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你这条道走起来恐怕会很艰难，但是一旦走通，成就定然会远超于我。”

“你很优秀，尽管你从未见过我，但自你出生后不久后我便一直在暗中关注你。如今你有灵羽护体，就不必拘泥于四海这座小城，大可去更远的地方走走看看，砥砺砥砺你心中的大道。”

裴华又拜倒在地，连磕了数个头后说道：“老祖所说，亦是晚辈心中所想。晚辈心中知晓即便心中有千沟万壑，但只知一味的闭门造车根本就无法走通极难的商道之路，唯有行便千山万水才有可能寻觅到那一丝机缘。”

秦跃方才开口道：“老裴啊，你这后辈真是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啊！”

他眼中有些落寞：“若是枫儿如今还健在，那可该有多好。我老秦家，后继无人啊。”

“枫儿未必就不在人世了，说不定他还有了大机缘，凡是还是得往好处想。”裴南怀安慰道。

肥遗鸟用肥硕的翅膀搭在有些呼吸困难的胖子阿亮身上，畅快的聊着人生和理想，还有它九年间的经历和一些不凡事迹。

“就说那只叫做金翅束木雕王的老杂毛，就因为爷比它好看，比它魁梧，比它帅，于是它就心生妒忌了，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来找爷的麻烦，想在徒子徒孙面前让爷出丑。”

“爷一开始不愿搭理它，这老杂毛觉得是被爷鄙视了，然后就火了，小亮亮你猜后来怎么着，后来呐。”

肥遗鸟说道兴头上，用肥硕的翅膀在啊亮背上一拍，只听噗通一声，阿亮两百斤的身子应声倒地，口吐白沫，双手双脚都抽搐不止。

“嘎？”肥遗鸟傻眼了，心道爷也没咋地啊，这大兄弟的身子骨实在是……太过于柔弱了，白瞎了长得个这么强壮的样子。

“这下可好，人家好不容易活了九年的寿命就这么差点给你拍没了。”姬煞葬走到胖子阿亮身前探了探，好在没有性命之虞，不然真要不小心给这么拍死了，四海阁也好，自己这边也罢，总归会多出一桩尴尬事。

“爷哪里知道？爷是无心的。”肥遗鸟嘟嚷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