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盏温酒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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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狩猎场,温酒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召唤了自己的枭鸟,让它去帮自己找温情。一炷香后,枭鸟带回了消息,温情就在兰陵。
温酒刚想去和温情汇合,却顿住了脚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摘下过兜帽,将自己一头的白发挡的严严实实的。如今她身份敏感,如此打扮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但是,温情不一样,她找到温情之后,日后必定是一起生活的。哪有人日日夜夜都带着兜帽的。
温酒思来想去,最后凝神运气,用灵力为自己染上了发色,然后才去找温情。
温情正躲在人迹罕至的小弄堂内休息,她听见有脚步声,也格外的警惕,生怕别人瞧见她的脸。
岐山温情,当年也是有名的妙医圣手,时常在山脚的小镇义诊,受人爱戴。可如今,却落魄至此。
温酒觉得自己越来越伤感了,在原地调整了一下,才上前唤了一声“情姐姐”。
温情愣了好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温酒的声音。温酒又叫了两声,才回过头来。一见到温酒吗,便红了眼睛,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阿酒,阿酒,你还好好的?”
温酒接住温情的手,道:“嗯,我还好好的,我没事。”
温情抓着温酒的小臂,伸手摘掉了温酒的兜帽,抚摸着她的头发,脸颊,连连点头。
温酒抓着温情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道:“对不起,情姐姐,让你们伤心了。”
温酒摇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既然诈死了,那就躲起来……含光君知道了吗?你去找含光君,快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保护好你的。”
温酒整个人一僵,道:“情姐姐,情姐姐,我……你先和我去穷奇道吧。阿宁在那里。”
“阿宁?你知道阿宁在哪里?”
“在穷奇道。”温酒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穷奇道发现了不少你们一脉的人,他们现在都在穷奇道,暂时很安全。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就离开。”
温情连连点头,但是刚扶着温酒站起来,却又因为浑身虚无乏力,而跌了下去。
温酒连忙从怀里掏
出干粮,递给温情,道:“你先吃一点,蓝湛把夕颜剑还我了,我们一会儿御剑过去。”
温酒点头,狠狠地咬了两口,然后道:“还有魏无羡。我之前在街道上遇到了魏无羡,我……我实在找不到阿宁,所以我请他帮我。他现在回去金麟台,去找金子勋问清楚了。”
温酒闻言蹙眉,想了想道:“无碍,我留枭鸟在这里等他,我们先去。”
“好。”
温酒留了句话,也留了句劝,毕竟温氏现在是众矢之的,魏无羡是云梦江氏之人,还是少掺和的好。
她买了些一兜馒头,带着温情,御剑,不过一会儿便到了穷奇道。金氏门生依旧被温酒的捆仙绳绑在一旁,有人看着。他们瞧见温酒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温情松开温酒,跌跌撞撞跑去抓着一位婆婆的手,问道:“婆婆,阿宁呢?”
婆婆瞧了眼温酒,才道:“情姑娘,宁公子他……在里面。”
温情连忙跑进去,以为自己的弟弟只是受了重伤。但是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活死人的温宁。当下抱着温宁失声痛哭起来。
“我找到阿宁的时候,他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我……给了他输了灵力,但是不敢送太多……情姐姐,这些都是我身上全部的药材,还有你的金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能用的。”
这些全部都是之前孟瑶给她的药材,几乎搬空了温情的药房。温酒走的时候,以防不时之需,便如数带在了身上。
她清楚温宁的体质特殊,所以尽管温宁几乎已经没气了,但是她也不敢把他埋了,只让他们好生照顾着,打算让温情看看,是否还有救治的方法。
温情闻言,连忙扑了过来,拿过金针,开始替温宁扎针。温酒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退了出去,将馒头分给了他们。
“酒姑娘,我们在这里没事吗?”
“不会有事的,至少今天百花宴有的他们忙的,不会来的。我们等情姐姐稳定了阿宁,就离开。”
温酒安抚了他们,然后走到了被安葬的人跟前,席地而坐,掏出了自己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其余的如数倒在了
地上。
她瞧了眼这些土包,又瞧了眼在营地啃着馒头,满眼期待的望着她的人,别过了脸,因为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以前无论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无论会受多重的惩罚,可她心底知道“该回家了”。哪怕是之前知道了温若寒的罪行,但是不夜天于她而言,依旧是她的家。
而如今……温酒才彻底明白,她早已没了容身之地。
“和我回云深不知处!”
温酒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对上了那些寄予希望盯着自己的人。
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瞧着天上的太阳,道:“爹爹,娘亲,朝阳该怎么办?”
一直到天黑,温宁也没有半点好转的痕迹,温酒一直守在门口,靠着石壁,不知道想什么。
忽然,有人道:“朝阳姑娘,有人来了!”
温酒连忙起身,站到了他们所有人前面。
是魏无羡。
温酒迎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魏无羡一副自己良心被狗吃了的表情,道:“我怎么来了?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安无忧,你怎么来了?你是化作厉鬼了吗?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难过!你有没有把我们当作兄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责那天和你说了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蓝忘机知道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后,他差点杀了我!”
温酒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还有些心虚,道:“蓝湛这么隐忍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隐忍,所以才恐怖!他当时的眼神,如果不是泽芜君拦着,他真的能冲上来把我打一顿你知不知道。”
“你们又不是没打过,听学第一天不就打了么。”
“我……”
温酒看着魏无羡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还笑,我……”魏无羡看见了不远处的土堆,神色不明,问道:“那是……都是吗?”
温酒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嗯。走吧,来都来了,去看看阿宁。”
魏无羡也知道温宁的体质特殊,所以才送了个防御符咒。但是看见温宁半死不活的躺着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阿宁小时候就被阴铁吸走
了三分灵识,体质异于常人,现在……我只能治好他的外伤,他能不能醒过来,我也不知道。”
魏无羡看着温宁,又想起刚才金子勋随意轻佻的态度,怒火中烧。拿起陈情就往外走。
“魏无羡,你干什么!”温酒连忙拦住他。
“干什么?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受教训吗!”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们吗?你以为我不想杀了金子勋吗?可就算他们死了,阿宁也醒不过来。而且,世人看法皆如此,难道要屠尽天下人吗?”
魏无羡颓然,苍白道:“是啊,世人看法,皆如此。”
温酒松开了抓着魏无羡的手,道:“现在,我们也没事了,等下,阿宁稳定了,我们就走。”
“去哪儿?”
“不知道,”温言松了口气,道:“但是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且不说温宁现在不适合赶路,单就说这么多人实在不适合漫无目的的赶路。”
这下轮到温酒颓然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回去不夜天吧。”
魏无羡笑了,道:“我有个地方,我带你们去。”
“你疯啦!江晚吟那里,你怎么交代!我们现在是众矢之的,你知道的吧!”
“小无忧,我现在弃了剑道,又在金麟台扫了金光善的面子,也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可……”
“好啦,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我可不知道我走之后,金光善他们到底是何打算,说不定现在派了人过来截杀我们呢。”
温酒咬牙,道:“好!”
所幸的是,穷奇道留有不少马匹,他们胖瘦搭配,两人一匹马刚好能凑一凑。魏无羡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便冲着温酒点了点头。
一声令下,一齐出发。
策马飞奔刚出了穷奇道口,魏无羡便看见了有人手执一把伞站在路中间。他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来人,想了想,勒紧了缰绳,回过头去道:“是蓝湛。”
温酒愣了一下,敲了一下马背,走到了最前面,望着蓝湛,道:“你来抓我回去吗?”
蓝湛攥紧了避尘,道:“
我来劝你。”
“劝我什么?和你回姑苏”
“……你要想清楚,若你就这么走了,就真的是离经叛道了。”
“离经叛道?”温酒苦笑道:“蓝湛,你怕是忘了,我自幼学的便是《温门菁华录》,我从未在你们的道上。”
蓝湛一向只是寡言少语,可如今却是几次三番被温酒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憋了回去。
温酒道:“我信过你们,可到头来,阿宁他们是何下场?蓝湛,不若你来告诉我,这世间到底孰是孰非,孰黑孰白?大道有则,难道只是针对我们,那些所谓的执法者便可凌驾吗?蓝湛,我只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动手,不然阿宁他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我从未想过与你们为敌,是你们欺人太甚!”
魏无羡在一旁,看着蓝湛,又看着温酒,于心不忍。
蓝湛一向隐忍,喜行不露,可那天他们一起离开姑苏去查寻阴铁的下落前,一起看到温酒的留言的那刻,魏无羡看见了一个失态的蓝湛。
还有不夜天灭,温酒不幸的消息传出,他拦住蓝湛的时候,清楚的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杀意。
魏无羡道:“小无忧,含光君他……”
温酒没理他,而是继续说:“蓝湛,我问心无愧,纵与天下人为敌,我亦无惧。”
“也包括我吗?”
温酒笑了,缓缓举起自己的夕颜剑,道:“若是死在你含光君手上,也值了。”
魏无羡带着温酒他们到了夷陵乱葬岗。
温酒瞧着这阴森森的乱葬岗,感觉自己就是一块香饽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魏无羡,你确定这里能住人吗?”
“当然能了,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呢,和它是老朋友了。”
温酒一愣。
她听孟瑶说起过,魏无羡回来之后便弃了剑道的事情,却没有听他说起过,魏无羡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的,忍不住问道:“你……到底……”
“好啦!”魏无羡打断温酒,道:“我们快进去吧。也好早点开始给温宁救治。”
温酒看了看身后已经疲惫无比的老弱妇孺,点了点头道:“你
先带他们进去,在这里布几个阵。”
魏无羡道:“你布阵不是很快的嘛,我们等等你就好了啊。再说了你又没来过,一会儿迷路了怎么办?”
温酒翻了个白眼:“大哥,一座山呢,你以为就是房间门口啊。再说了就一条路,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
魏无羡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温酒等他们走干净了,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左右看了两眼鬼气,叹了口气,道:“各位,给点面子。”
然后,温酒划开了自己的手掌,以血为祭,布下了一个个防御法阵。
一盏茶功夫后,温酒收手,快步朝山顶赶过去。刚刚抵达便听见了洞内传来了一声“阿宁不要!”
她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温宁便从洞内冲了出来,戾气冲天,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魏无羡也从洞内追了出来,看见温酒连忙喊道:“无忧,快拦住温宁!他失控了!”
温酒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手。可若是以前的温酒,或许尚且还有一战的能力,如今的温酒,拼尽了全力,不过三招就被温宁一拳打倒在地。
“阿宁!快停下!”
“温琼林!住手!”
温酒松了口气,瘫倒在地,道:“魏无羡,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想用阴虎符唤醒温宁的,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凶尸。”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我只能用符篆控制住他,用阴虎符封印他,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顿了顿,魏无羡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还躺在地上。”
“……我乐意!你别管我了,好好照顾阿宁,让情姐姐给看看就好。”
温情点了点头,把温宁交给了魏无羡,伸手过来给温酒搭脉。可才一触碰到温酒的手腕,便是脸色大变,意图好好给她搭脉,却被温酒阻止了:“我们,先进屋。”
乱葬岗上,又一间破败的竹屋。
一进屋,温酒便整个人如同泥鳅一样滑倒了地上,一头黑发瞬间变白。
温情搭在温酒的脉搏上,不可置信,
道:“刺骨钉?你……”
“别说出去。”
“你诈死,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
温酒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啊!半条命,半身修为,你若是这样下去,只会加快自己……”
“我知道啊,但是,如果让我天天泡在药罐子里。两年前我就受够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应该是让自己开心。”
温情说不过她,叹了口气,问道:“含光君知道了吗?”
温酒摇了摇头,道:“好了,情姐姐,我一时半会儿也是好不了的,还不如吃一颗固元丹,好好休息休息来的有用。你去看看阿宁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温情虽然放心不下,但是自己也的确无能为力,心中也的确放心不下温宁,便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待温情走后,温酒便从怀里掏出了蓝翼前辈赠送的玉佩。上面蓝氏的卷云纹清晰可见。
温酒长叹了口气,把玉佩重新收了起来。
乱葬岗原本是鬼气森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人气,所以冲淡了不少。温酒打坐调息后,出去的时候,感觉天空都明朗了不少。魏无羡把玩着自己的笛子,坐在门口空地的一块石头上。
温酒想了想,打开了自己的百宝袋,拿出了两壶在琅琊酒肆买的酒。又看见了自己酿的酒,想起蓝湛说的“还未到丰收季”一阵牙疼,索性收起来,不去看它。
提着酒,走到魏无羡身边,把酒递给了他:“够意思吧,只有两壶酒了,还分你一半。”
魏无羡一愣,笑着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道:“好酒!”
温酒在他对面坐下,道:“不说点什么吗?一个人喝闷酒,哪里比得上两个人把酒言欢来的有乐趣。”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
那年姑苏除祟回到云深不知处,魏无羡也是如此提着两壶天子笑和她说了一样的话。
魏无羡道:“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无忧无虑,真好。”
无忧无虑吗?
温酒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只是想到了那个时候起温氏的下场早就可见一斑还是蓝湛写的
那首曲子,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就连这琅琊的名酒,都不好喝了。
“小无忧,这一个月你都去哪里了?”
“琅琊啊,不然你哪来的这酒喝。”
“我说呢,怎么和金陵的酒不一样。不过喝来喝去,还是姑苏的天子笑好喝……”魏无羡猛然住嘴,像是做错事了一般,悄悄看了一眼温酒,见她毫无反应,又觉得不应该。当下,坐到了温酒身边问道:“无忧,你和蓝湛……我听聂兄说,你们之前都好到形影不离了。”
“恩,射日之征的时候,我们并肩作战过。避尘不是被温晁缴了嘛……咦,你的随便呢?”
随便,是魏无羡的佩剑。
“哦,在莲花坞。”魏无羡相当随意道。
“魏无羡,你怎么……你真的弃了剑道?”
“对啊。我现在有什么不好吗?还是,你也要劝我?”
“我……不是劝你。但是毕竟你之前不也说过吗,不会放着好好地阳关道不走的。而且你之前说你在这乱葬岗住了三个月……魏无羡,你就算没有随便,就算是身受重伤,但是凭你的修为也不至于三个月都出不了这乱葬岗啊。”
魏无羡伸手,用陈情在温酒头上砸了一下,道:“小无忧啊小无忧,小姑娘家家不能这么聪明的,会嫁不出去的。”
“魏无羡,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很认真的。你不也诈死了逍遥自在去了吗?不也回来走了这条独木桥,你为何?”
温酒哑然,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自然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魏无羡呢?难道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温酒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啊,喝完了啊?还有吗?”
“都说了就只有两壶了!”
“啊……那以后都没有酒喝了啊……”
“是啊,还喝酒,想想明天吃什么吧!”
“小无忧,这可不像是你这个小酒鬼说出来的话。你以前怎么说来着,宁可无米,不可无酒。”
“我那不是没饿过肚子吗!”
“……也是啊……那我们明天吃什么啊?”
次日,他们吃的是外头野果树上摘下来的
果子。温酒还被温情盯着,吃了好多颗补药。
不过五岁的小萝卜丁温苑还取笑温酒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喝药。惹得温酒把他抱在怀里好一通挠痒痒。
正是欢闹的时候,忽然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温酒抱着温苑,道:“晚吟兄,好久不见。”
江澄看着温酒,皱着眉头,神色指责,道:“安无忧!你没死好端端的骗我们做什么,你知道那些逃回来的金氏门生都怎么说你吗?现在外面流言蜚语遍地,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魏无羡,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温酒摸了摸鼻子,道:“你都当宗主了,说起话来怎么还这么难听。再说了,你骂魏无羡就骂魏无羡,我又不是你们云梦江氏的人,你扯我做什么。”
“你当我稀罕说你啊!要不是含光君他们不会骂人,哪里还轮得到我!”
温酒气得翻白眼,大喊:“魏无羡,你给我死出来!!”
魏无羡在里面就听见了江澄的声音,心里也发虚,正想着温酒帮他挡一挡,却没想到温酒这么没有兄弟情义,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笑嘻嘻道:“江澄,你来啦。”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江晚吟,你说话客气一点,这里不是你的莲花坞!你要不愿意来,现在就带着魏无羡回去!”
“哎,无忧,你别……江澄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魏无羡,人家压根儿不稀罕你,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江澄!”魏无羡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和我进来说话,在外面,指不定就能打起来。”
温酒还想怼回去,却被温情拉住,小声道:“我知道你想气走魏无羡,可是,若真的和江宗主打起来,你不怕暴露了吗?他的紫电你如今怕是一下也接不住。到时候,让含光君知道了,你如何处理?”
温酒闻言,顿时泄气。
温情道:“再说,江宗主今日亲自前来,就说明还有转机。他和魏无羡从小一起长大,他的话,魏无羡总会听的。再说,还有江姑娘呢。”
温酒点了点头,道:“是啊,魏无羡最听她师姐的
话了。”
可惜,魏无羡最后也没和江澄下山。温酒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
江澄走的时候,怒气冲天,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一眼温酒。好似温酒抢了他的人一样。转念,温酒又相当心虚,站在江澄的角度,她可不就是抢了他的魏无羡么。
她本想进去看看魏无羡的,但是却瞧见了温情从一旁不正痕迹的抄小路也朝山下的方向走过去。登时一愣,连忙鬼鬼祟祟跟了过去。
不近不远,瞧见了温情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梳子还给了江澄,正看的津津乐道,身后传来魏无羡“啧啧啧”的声音。
温酒连忙拉着他蹲下来,道:“我可算知道除祟之后为什么江晚吟回回见我都冷嘲热讽的了。魏无羡,你说你是不是傻,天天和江晚吟在一起看见不出来他喜欢温情,一天到晚瞎说我和温情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不帮江晚吟撮合撮合。”
魏无羡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缺根筋啊。哥哥我就是看出来了温情对江澄没意思好不好。再说当年你喝酒划拳,遛鸟斗鸡那点不会,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吗?你和温情时常眉来眼去我可不就以为你们……所以才想撮合你们,好让江澄也死心。谁知道你居然是个女的,真是毁了我的一世英名。”
温酒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魏无羡摇头嘟囔道:“蓝忘机这个闷葫芦遇上你这个缺根弦儿的真是大快人心。”
“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温情都回去了。”
温酒“哦”了一声,跟上了魏无羡,然后又问道:“哎,你真的不和江晚吟回去啊。”
“小无忧,你这是过河拆桥你知不知道。”
“魏无羡,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怕你现在不回,以后就真的没机会回家了。”温酒难得对魏无羡这么煽情:“魏无羡,你……”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魏无羡正色道:“虽然你那晚和蓝湛那样说,可我知道,倘若你不姓温,这些人你也不会不管。无忧,你的初衷并非是保全自己的族人,我也不是因为你。我们为的是无愧于心中的道义,
锄强扶弱,问心无愧。我江叔叔从小就教育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现在做的不就是如此吗?再说了,昨晚上你不也说了,就算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弃了剑道,改修鬼道,本就是再走独木桥了。我们都是走独木桥的,当然要团结了!”
温酒哭笑不得:“你这的都是什么歪理啊!”
魏无羡没皮没脸,伸手搭上温酒的肩膀,道:“怎么就是歪理了。你当年为了大义舍弃家族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对敬佩你吗。真的,我魏无羡一生钦佩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对了,我一直没和你说,我和蓝湛在栎阳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小师叔,晓星尘。”
“晓星尘?明月清风晓星尘?是抱山前辈的徒弟?”
“正是!你知道我小师叔怎么说吗?轻血缘传承,而重志同道合。你我现在也称得上是志同道合了吧!”
温酒瞧了魏无羡一眼,他们相识于姑苏云深不知处,一起对酒当歌,一起除水祟,一起论道,也一同斩杀屠戮玄武;虽然有过有过拔剑相向,但……却是当得起志同道合。
“所以,我们结拜吧!”
“什么?”
“结拜啊!”魏无羡有道:“当着这些孤魂野鬼结拜。你皱什么眉啊,你我志同道合,为何不能义结金兰?”
温酒咬牙切齿:“哪有人对着孤魂野鬼结拜的!”
“孤魂野鬼怎么了,我如今修的就是鬼道。再说了,孤魂野鬼作证才好呢,谁要是违背誓言,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魏无羡,你好狠毒啊!”
“我们又不改初心,担心什么。心中无愧,心中坦荡,对着什么结拜,又有什么好讲究的。”
温酒哭笑不得,但是心中却也感慨,比起自己,魏无羡更有她父亲的风骨。
“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结拜。不过说好了啊,我不会叫你大哥的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尊老爱幼呢。”
“心意是放在心里的,怎能随便挂在嘴上呢。”
“行行行,来吧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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