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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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本能地下意识反应，那就是希望和恐慌。

生死之间就是如此，当我们从母腹呱呱坠地，就极其悲凉地踏上了通往死亡的漫长之旅，所谓生死，亦自然了断，我们是无能为力的，在这一点上，乞丐与皇上，平民与贵族，男人与女人是绝对平等的，生与死，原本是人生存在的两种状态，生与死之间是一种天然的契合。

于家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昨晚的杀戮场面，血腥的画面早已刻印在他们的脑子里。

这个时候出现恐慌，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他们每一个人都怕，外面喊话的人，是要追杀他们的刽子手。

其实死亡和生存都是一种物质的转换，生理死亡只有一次，但心理死亡一生会遇到无数次，每一次死亡都带来新生和希望，生死常在一线之间。

这时候，一道黑影正往这边走来。

“叔。”于晓峰看到来人，马上喊了一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左护卫长老于啸清。

“左护卫长老，是老爷来了，刚才听声音，是老爷没错，可是……我们怕外面喊话的人是于中天的人假冒的，所以不敢轻易开启石门。”一个护卫也跟着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众人看着于啸清的眼神，也都充满着敬意，一直以来，不少人都对这个左护卫长老非常的尊敬，经过昨夜一战，于啸清展现出于家最具备战斗力的人，甚至不比龙虎豹三师的人弱，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很多人，都是于啸清拼死救进来的。

“老爷？”于啸清望着石壁，突然地扬声开口。

“于啸清，是你吗？”于山的声音立即响起：“快开启石门，我和我孙儿等人推开了雕像和灵位台，就是为了救你们来的……于中天已经被我们杀了，快开石门……你们安全了。”

于啸清的眼眸抹过了一阵炙热之色，这个声音他听了几十年，绝对不会出错的，立即一摆手，喊道：“快开启石门。”

“等一下。”这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一名老者急匆匆地赶到，正是于啸明，此时，于啸明的神色严峻，沉声道，“啸清，不可妄动，你怎么肯定外面的人一定就是咱们于家的老爷吗？老爷从鸡鸣山去了富州，昨晚我们于家发生如此大事，消息必然被于中天屏蔽，他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回来了？小心点，谨防有诈。”

闻言，于啸清的眉头一皱，昨夜于家生死存亡的时候，自己奉命回来安排于家众人撤退，可于中天杀人不眨眼，根本没有给任何一个于家的人活路，更不会让于家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何况，于成兵锁止了这个密道，这里面必然有什么猫腻，可是，刚才说话的声音，确定是于山无疑，于啸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老爷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如今是我于家非常之期，万事得谨慎。”于啸明的表情郑重严肃。

“放心，就算是于中天的阴谋，我于啸清抵挡住外敌，你重新关闭石门，是来得及的，绝对不会让于家的任何一个人再无辜丧命，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假冒的，那我们的藏身之处已经被发现，这里也只有这里一个出口，我们也支撑不了多久的。”于啸清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于家人，侧身一闪，直接便开启了石门的开关。

“那……好吧……”于啸明也知道此时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乐观，面色一变，外面的光线已经的刺了进来，于啸明和于家的所有护卫，顿时神色警惕地盯了过去。

嗖！于啸清率先一步闪身出去。

当他出了石门后，看到的人正是他想看到的那个人，心情激动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于山的面前：“属下无能，让于家遭受如此灭顶之灾……老爷，请赐属下一死，属下已无颜面对于家的列祖列宗了……”

“啸清，你快起来。”于山遏抑住心头的颤动，目光望向了密道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里面，还有多少人？”

“属下拼死保护他们撤退，幸存五百三十六人。”于啸清忍不住咬了下牙关，一千多人，却变成如今五百多人，这个损失，这个死亡的数量，让于啸清的心里隐隐作痛。

于山心神强烈大震，于家死了这么多人，这不仅仅是于啸清的责任，他这个家主，是最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的人。

如果不是他为了保护莫问而调集一大部分的手下去了富州，如果不是他为了莫问继承于家家主之位如此急迫，于中天、于成兵也不会如此着急动手，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于家上下，包括老幼妇孺，近千人！竟然，一夜之间，仅剩五百多人……”于山身躯大颤，禁不住胸口一阵血水的翻涌，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老爷！”于啸清急忙冲上去，扶住了于山，许久，于山逐渐地恢复过来，摆手吩咐道，“让大家，都出来吧，现在外面，已经没有于中天的人了，阵法已经被我启动最强模式，任何人都别想靠近雪山于家半步，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安全了……是我……是我对不起大家。”

这时候，一道身影率先闪身而出。

“老爷……”于啸明和于晓峰父子带着许多于家的护卫冲出石门。

“扑通！”接连好几声，所有于家的护卫，都纷纷跪在了于山的面前。

“老爷，属下等无能，求老爷赐死……”

“求老爷赐属下等一死……”

“不……”于山努力站好，挥挥手，满脸泪痕，双眼通红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于家人，惭愧地说道：“你们都是于家的功臣，最应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害了这么多人命丧于畜生之手……”

“不……老爷，是那个畜生心狠手辣，你也所料不及，这怎么能怪你呢？”

“对啊，老爷，于中天畜生不如，这怎么能怪您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另类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之中响起，把所有的情绪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哼，身为于家的家主，一句该死就可以弥补了吗？这么多人死于非命，你这个家主怎么当的？为了自己的孙儿，你将于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Xing命丢之不顾……你根本不配当于家的掌舵人……”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于建国，他和于成兵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此时此刻，抓住于山把柄做文章的人，只有他了，于建国穿出人群，站在众人面前，冷冷地开口说道：“于山，在于家最需要帮助，最危机的时候，你身为家主，又在哪里？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如今，于家死于畜生之手数百人之多……你如何面对于家的列祖列宗？”

这一番话，无疑是让于山的内心难受至极，他的心神悲戚，此刻，并没有任何的辩解，于建国说的话没有错，既然没有错，身为于家家主的于山，再辩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心也确实无比的后悔！后悔，无法与于家的兄弟们并肩作战！于啸清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可还是忍着没有出声，一个个于家人从密道中走出来，神色皆都黯然无比，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他们失去的，更多。

“这里有点危险，随时可能会发生倒塌，啸清，你带大家先出去。”于山声音低沉地开口。

此时此刻，莫问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更没有离开过这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眸一直在紧紧地盯着密道口。

他在等着看一道身影，可是，随着一个个人的走出，莫问的心却越发的发凉了起来，最后一个从密道口走出去的，是于山。

“爷爷！”莫问跨前了一步，刚要说话，于山已经摆手止住，脸色发白，开口说道：“先到外面去，有话待会再说，这里危险。”

“等一下！”这时，莫问神色急切地冲了上来，望着于啸清，声音有些发颤，问道：“所有人，都出来了？”

于啸清愣了一下，尽管不知道莫问是什么人，可还是点点头。

莫问的双眼一闪，冷冷地扫了一眼密道口，怒道：“那……带着人皮面具的那个家伙呢？我一定要找到他……绝对不能让于家的人，再面临一次生死的杀戮威胁！”

于啸清和于山两个人面色同时变了下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莫问说的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二人，隐隐感觉到了，莫问说的这个人，肯定和昨晚杀戮的密谋之人有关。

在鸡鸣山，莫问放过他一次，让于家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正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忍心对亲人和下手，却被这畜生反过来咬一口，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莫问愤怒、后悔、感觉愧对于家上下死在于中天手下的这么多亲人们，如果在鸡鸣山莫问不对于中天、于成兵父子手下留情，那么，昨晚的杀戮，就完全可以避免了……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都晚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