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额前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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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联盟的教育是贯彻严苛与全能这两个中心思想的。

当年布鲁斯·韦恩离开哥谭, 前往世界各地求学的路程中，刺客联盟让他裨益良多，可以说是在这里学会了亚洲绝大多数的体术与诸多知识。

雷霄·奥·古一开始美化了的一些观念也确实对他产生了少许影响，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最后却在深入了解了刺客联盟的根本观点后毅然离开。

——雷霄·奥·古所谓的牺牲大部分人口的想法, 绝不是哥谭的希望。

就像是他始终认为，蝙蝠侠不是哥谭的希望, 而是一时的紧急措施而已。

但这些都不能否认刺客联盟对于核心成员教育的看重性。

……

某处高耸的雪山山尖, 刺客联盟总部。

桌子上全是零碎拆散后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各种零件，是伊妮看着眼前的女人将几把款式类似的枪用惊人的手速拆散的。

塔利亚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可以睁眼了。

达米安只简单地扫视了一遍所有零件, 没有思考多久就伸出手开始了熟练灵巧的拼凑。

伊妮安静地飘在他身边, 睁大双眼，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生怕他做错一点。

——虽然他几乎没有做错的时候。只是之前有一次训练中他因为身体原因失误了一次，后来的加训以及惩罚让她甚至跑到塔利亚耳边忿忿地用贫乏的词汇骂了一小时。

……嗯，虽然最后还是唯一能听见她声音的达米安不耐烦地让她闭嘴。

总之, 一开始的她还算是每天都要达米安语言回复, 后来已经能在他的一些微动作中发现他针对她、又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的回应。

比如他本来的习惯是直接坐到一张长椅正中间, 现在却会坐在其中一半, 留下另一半的位置, 方便她飘在他身边，又不挡住她的视线。

又比如动一下食指是同意、动一下中指是拒绝，有任何其他人在的时候不会给她一个眼神，却会让自己身边有足够的空间让她随意飘动。

他知道她不喜欢穿过人体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世界孤立的异类。

他知道她喜欢他摸她的头，睡觉的时候从牵着他的衣袖到握住他的小指, 理所当然地霸占他的半张床。

达米安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

但是他不能拒绝一个毛茸茸的头、和一个乖巧的幼崽窝在他身边的满足感。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毛茸茸！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逐渐开始习惯起了身边有另外的气息存在，接纳了身边无时不刻有她的碎碎念和跟随，也学会了偶尔容忍她的任性、冷声冷气地满足她的要求。

而伊妮习惯了几乎不离开他一米之外，接纳了他的永远自我任性的脾气和性格，也学会了如何读懂了他口是心非的真实想法、还有在冷淡外表下对认可的人（宠物？）的包容。

伊妮见过达米安在看不清上方尽头、也望不见下面深度的雪山中靠着简单的登山装踽踽独行，在凛冽的暴风雪控制不住地发抖却依然一步一步地往上踏去。

达米安见过伊妮飘在他身边一声一声、坚持不懈地跟他说一些无意义的废话，在疲惫中抽出一丝力气回应她却被她不高兴地指责说不要浪费力气说话。

他们在无人知晓的一方世界彼此磨合、相互习惯，像是利剑与剑鞘相互打磨成契合彼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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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拾起地上掉落的长剑，他回身猛地格挡下她狠狠的一击，手臂被反震得摇晃了一下，剑柄险些从手中脱离，又被他快速握紧。

两把刀剑摩擦出少许灿烂的火花，在他蓝绿色的双眼中点燃了些微光亮，让他瞳孔中倒映着的面容更加清晰可见。

僵持了两秒，塔利亚脸色稍凛，手下又加了几分力，将他逼得后退了一步，接着在他的狼狈中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杰森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长剑再度离手，最后累得瘫在地上不愿起身了。

塔利亚弯腰捡起剑，一手一剑同时往武器架一扔，两把剑整齐精准地落在原本的位置上，嗡鸣一声后归于寂静。

她走到他身边，依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绿色的双眼难得起了一点波动：“你真的跟着蝙蝠侠训练过吗，小鬼？”

杰森“啧”了一声：“你就非要提那个名字，是吧？”

塔利亚：“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其他的共同话题。”

他翻了个身，侧身躺在地上：“那就找其他的话题。”

她挑了挑眉：“是我哪里的态度让你觉得我对你很友好吗？你说说，我现在让你知道我该有的态度是什么。”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身上因她留下的伤隐隐作痛，让他龇了一下牙，警惕地看着她。

黑发女人这才轻笑一声：“这个态度不错。”

杰森翻了个白眼，算是看透了这个家伙又在耍他了：“我觉得你特意过来找我应该不是聊那个家伙，我以为哦我们该聊的都聊完了？”

塔利亚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你差不多要离开刺客联盟了。”

杰森顿了一下：“……怎么，你打算把我送回给那个家伙身边？反正你复活我也是为了这个。”

她却直接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不，那么快的话就没意思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回到他身边的价值吧。”

“——去向大种姓证明你自己。”

……

他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下山的。

达米安站在峭壁上，冷漠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逐渐被无尽的黑夜与风雪吞没，变成一个闪烁的黑点，又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说：“看起来你很想跟着他。”

在他正前方恰好一米处，安静地飘浮着的幽魂注视着那个身影消失，回过头，长大了一些的脸蛋消去了少许婴儿肥，莫名透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释然。

“我跟着他也没用啦。”

因为在他训练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同样学习了很多东西的小女孩比起一开始遇见他时稚嫩的样子成熟了很多。

伊妮笑着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达米安无声地端详了她一会，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也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久违的赤红色光芒亮起，在漆黑的夜幕与无尽的风雪中悄然闪烁。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雪地中步履蹒跚的行人骤然回头，却只能看见风势愈猛的雪景，而刺客联盟宏伟的建筑已经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杰森默然地眺望了一会，又转身继续往下走去。

……

在前往大种姓之前，他最需要先干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

找到塔利亚告诉他刺客联盟的接头人之后，杰森思考了好一会这个问题。

因为已经到达了山下，海拔变得正常，而这块地区似乎也是在温带的区域范围，所以温度与气候都还算适宜，一路下来，花草树木之类的风景相当怡人。

杰森弯下腰随手摘了一片草叶咬在口中，尝到了些微的苦涩感。

因为弯腰的动作，他怀中的项链悄然滑出，蓝色宝石在阳光下反射淡淡的光芒。

他目光停在上面片刻，接着若无其事地把它收回衣服中。

杰森问接头人：“这里附近有理发店吗？”

接头人：？

已经成年、却依稀间还有着少年张扬的男人懒散道：“总不能让一名绅士头顶鸟窝吧？塔利亚·奥·古总不会连这点事都不同意。”想了想，他补充道，“当然，最好还是那种能染发的店。”

接头人无语了一瞬：“……等我们到人群密集处就有了。”

杰森满意地点了点头。

……

他把额前的两绺头发染成了白色。

一头白发还是太奇怪了，虽然理发店地处偏僻，但里面的托尼老师意外地还相当有审美，听了他“染点白色”的奇异要求后沉思了一下，给了他一个还算折中的选项。

杰森·陶德看着镜子上黑发凌乱、两绺额发雪白的男人，新奇地弹了弹那两绺白发，笑出了声：“你的手艺不错嘛。”

托尼老师“啧啧”道：“嗯哼，我可是附近最受欢迎的托尼老师！虽然我想过这个效果应该还不错，但果然，小哥你这张脸才是最大的加分项啊。”

杰森随意地抓了两把头发，也回道：“嗯哼，我可是附近最受欢迎的男人。”

托尼老师：“虽然很想反驳，但你留个两三天，这句话大概会成真吧。”

杰森戏谑地笑：“有人说过你很会说话吗？”

托尼老师：“如果你指我随手剪了个很丑的发型，但顾客还是满意地给了我一倍的小费才走的话，是的，有人说过。”

他忽然感觉到久违的笑意，一只手抵着额头畅快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将所有不快在瞬间短暂地遗忘了，只留下愉悦。

他身后的托尼老师兼店主放下手中的梳子，真诚道：“不开心的话，就别假笑了吧？”

他的笑声陡然停住。

“你看，你都哭了。”

他以为他可以短暂地遗忘，但他的身体却连片刻都不允许。

……可如果额前染白，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完成了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我想写黑发挑染白的桶很久了，我终于写到了！！！

达米。达米弯道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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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一定能加更，看能不能写完吧……虽然我觉得很可能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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