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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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菁终于等来了可以去牢里探监的机会。
赶走柳欣楠后,慕容菁变得更加独立自主。
为了营救父亲,这些天她走出闺门,四处为父亲奔走。
托请了不知多少关系,终于得到了一次入狱探监的机会。
这个过程中,她害怕过,也绝望过,但从没有放弃过。
如今,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必须坚强起来。
多少次,慕容菁在夜里哭着醒来。但只要抱紧身边的布偶小熊,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那胖乎乎的小熊身上,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温暖和慰藉着她。
“身在牢狱中的父亲,只能依靠我了。”
“我一定要救他,我不能倒下。”
这一天的正午时分,黄莺儿陪伴着慕容菁来到太守府衙。
一个曾是慕容主簿部下的小吏,带着慕容菁来到监狱门口。
小吏叮嘱道:“进去后,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绝不能说。速去速回,里面只能待半个时辰。”
“我知道的,谢谢周叔叔。”慕容菁诚挚谢道,将一枚银锭悄悄塞到小吏手中。
小吏感受到银锭的重量,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慕容菁道:
“慕容小姐,请放心。有我在,慕容主簿吃不了亏。”
“有劳周叔叔。”慕容菁再次致谢。
这时,有狱卒过来,周姓小吏跟狱卒打了招呼。
吱呀一声,厚重的监狱大门打开。
“进去吧。”小吏道。
一条百米长的石砌甬道出现在眼前。
慕容菁和黄莺儿站在门口,看着前方黑漆漆的甬道,有些害怕。
一阵冷冷的风从甬道尽头吹来,似乎带着无尽的血腥和森寒之意。
慕容菁和黄莺儿同时打了个寒颤。
两人哆嗦着朝里走,面相凶恶的狱卒却拦住了黄莺儿。
“探监只允许一人入内。”
黄莺儿看了看阴森的监狱,担忧道:“小姐,要不让我进去吧?”
慕容菁瞪了她一眼
:“我是去探监,不是去坐牢。”
黄莺儿急得哭了:“若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菁心下一凛。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
多年来被柳欣楠折磨,慕容菁早早知道这世间的底色,是肮脏与无耻的算计。
她拉着黄莺儿走到一旁,轻声耳语道:
“你不进去也好。若是我一个时辰还不出来,你便去找陈公子。”
“陈炀?”黄莺儿眼睛一亮,点点头,“小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慕容菁走进甬道。
光线陡然一沉,监狱大门在身后关住了。
甬道斜斜向下,朝前走了一百来米后,已经是深入地底的地牢了。
“父亲这样身份的官员,竟是羁押在这样的地方?”
“他这个人身体不好,又住在这样恶劣的地牢里,一定非常痛苦吧?”
慕容菁有些为父亲心疼。
地牢里潮湿阴暗,油灯晦暗不明。
慕容菁一走进去,阴森死寂的地牢里顿时沸腾起来。
无数只手从牢门的缝隙中伸出来,想要抓住她。
一张张癫狂的脸,出现在栅栏后。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眼中里燃烧着欲火。
“好水灵的妹子,让我咬一口吧。”
“二十年没有摸过活的女子了,嘴里淡出个鸟来!”
“狱卒大哥,把她给我,我外面埋藏的宝藏给你一半。”
慕容菁吓得惊叫连连。
狱卒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慕容菁一遍:“别叫了。哟,真看不出来,你在这里还颇受欢迎?”
慕容菁呼吸一滞,颤巍巍道:“他们为何这样?”
狱卒坏笑道:“他们只不过喜欢你,能有什么坏心呢?想不想我送你去陪陪他们?”
慕容菁连连摇头,紧紧抿住嘴唇,不敢再说话。
两人走到地牢第三层,狱卒指着一个黑黑的小房间:“到了,给你半个时辰。”
“谢谢。”
牢门打开,狱卒晃悠悠走了。
慕容菁提着灯笼进去,看到稻草堆上趴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头。
“爹爹,爹爹……”
慕容菁轻轻叫道。
稻草堆上的老头身体晃了晃,从地上扬起头来。
他蓬头垢面,白色的囚衣上面布满了血迹和污泥。
一双污浊的眼睛布满血丝,愣愣看了慕容菁一眼,又低下头不做声。
慕容菁看清楚了,这确实是她的父亲慕容彦!
慕容菁满眼是泪,将手里的食盒打开,将用心熬煮的鸡汤,粉蒸牛肉,奶香馒头,香蕉等物,放在慕容彦面前。
浑浑噩噩的老头,嗅到香味,唰一下抬起头来。
浑浊的眼神蓦然变得明亮。
慕容彦手脚并用爬过来,一把抓过粉蒸牛肉,就往嘴里塞去。
“爹爹,慢点吃,别噎着……”
慕容彦仿佛几天没吃饭了,哪管得了这些?
粉蒸牛肉,奶香馒头,鸡腿,香蕉,一把把抓来,很快被他大口吃下。
温度适宜的鸡汤,也咕嘟咕嘟两口饮尽。
吃饱喝足,慕容彦躺在稻草堆上,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这才抬起眼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美丽女子。
看清是自家女儿,慕容彦楞道:“菁菁,怎么是你?你柳姨呢?”
慕容菁冷哼一声:“爹爹,你还在想着那贱人?她和管家闻忠勾搭,想要弄死我和莺儿,被我赶出去了。”
慕容彦吃惊地看了女儿一眼:“你将她赶出去了?她这样蛮横的人,怎么会听你的?”
“当然不是骗老爹。”
慕容菁简略将陈炀相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彦连连感慨:“柳欣楠这恶妇,当初我也是眼瞎,娶回来就后悔。要不是忌惮柳家的背景,我早休了这恶妇。倒是苦了你了,菁菁。”
“没事。”
父女俩抱头痛哭。
慕容菁道:“爹爹,你怎么关进来了?我到处求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进来一趟。父亲,你
到底犯了什么罪?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慕容彦叹了口气,摇摇头:“菁菁,这事不是你能参与的。”
“爹爹,请务必告诉我。”
慕容菁很坚持。
慕容彦看着女儿,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变化了。
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了。
慕容彦声音低沉道:“菁菁,如果爹爹真的有罪,你会原谅爹爹吗?”
慕容菁道:“爹爹有罪,有国法惩处。但在女儿这里,你永远是我的爹爹。还请爹爹不要隐瞒,让女儿为你做点事情吧。”
慕容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菁菁,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入狱,是因为我杀了人,手上有人命。”
慕容菁一怔:“爹爹杀了何人?”
慕容彦沉默了良久,方道:“太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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