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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闲聊几句,照例是付宇峥去刷了餐盒,回到休息室之后,仉南问他:“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吗?”
付宇峥重新擦完手,说:“没有了,中午下了门诊就下班了。”
“那……”仉南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画展两点半开始,咱们走?”
还有一个半小时的空余时间,不过付宇峥做事喜欢留出提前量,于是点头:“可以。”
两个人从病房出来,乘电梯下楼,一路步行来到停车场,走进车场入口,仉南忽然喊了一声:“陆医生。”
付宇峥停下脚步,转身问:“怎么了?”
仉南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车位,笑道:“今天我开车来的。”
付宇峥静立两秒,而后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回来:“那麻烦了。”
两人都是极为通透聪明的人,有些事不需要说穿,只需要给一个隐含的提示,便能心领神会。
仉南解锁,坐进驾驶室,一旁的付宇峥也开门上车,坐在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医院停车场,出了大门后,渐渐汇入主干路。
车载音乐舒缓流淌在车子里,午后的阳光从车窗折射进来,仉南侧脸都沐浴在明媚的光晕之中,嘴角微微上扬,哪怕他们之间依旧没有什么交谈,但是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好。
不是因为这刚刚好的阳光温度,而是因为,陆医生又一次了解并默许了他的未竟之词。
之前那么多次他都是步行来医院,偏偏这一次两个人有了外出的计划,在明知道陆医生一定是开车上下班的前提下,他依旧开车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他想借着这一次同车而行的机会,在画展结束后,直接送陆医生回家。
变相的,为自己谋得陆医生家庭住址这项额外惊喜。
然而,陆医生这样透彻的人,必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企图。
但是,他没拒绝,甚至没有委婉地给他“开我车”这样的提议。
仉南眼底的笑意加深。
付宇峥坐在副驾,单手撑在车窗上,余光瞥见他嘴边的笑痕,默默转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搭戏杀我——
临时演员,太难了。
举办画展的画廊位于市南,离清海医院距离不近,好在午后时分,主干路上的车流不多,他们驱车赶到目的地时,离画展开幕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停好车,两人一起走进画廊。
画廊占地面积不小,私人商业性质,名字也颇具现代艺术气息——“走马”。
站在半开的落地玻璃门前,付宇峥看见画廊大厅有专门接引的工作人员,脚步微顿,转头问旁边的仉南:“今天的画展,是需要邀请函的吧?”
然而,他们两个似乎并没有那种东西。
“是啊。”仉南应了一句,而后不甚在意地笑笑,“不过没关系,没有邀请函咱们也能进。”
付宇峥的目光中投来疑问。
仉南眨了下眼睛,笑道:“我和老板关系不一般。”
这是仉南发病期间,第一次对他提及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人际关系,付宇峥心中微动,随即问道:“什么关系?”
能够认清现实交际网,对于病情恢复是非常有利的一大步!
仉南:“你见过的——我妈。”
付宇峥:“……”
冷风过境,希望的小火花,它死得又惨又突然。
两人顺门入内,秦佑之正站在大厅走廊和工作人员沟通着什么,一身长及脚踝的青烟色长裙,肩上搭着一条墨色披肩围巾,整个人温婉大气,风姿卓然,见他们进门,先是一怔,而后对旁边的员工低语几句后,便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仉南此时倒是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和概念混淆,笑着喊了一声:“妈。”
“这么早就过来了。”秦佑之笑着看他一眼,而后转向付宇峥,微微颔首,几乎没有犹豫地打了个招呼:“陆医生。”
付宇峥看着她一脸淡定的笑容:“……”
演技天衣无缝。
于是也只能点头回应,淡声问好:“打扰了。”
“哪里的话。”秦佑之微微叹息,语意深沉:“是我们麻烦你了。”
秦佑之是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自己经营这家画廊,虽然和仉墨文是“半路夫妻”,但是这些来年一直感情甚笃,她在仉南十五岁那
年来到仉家到现在,已经整整九年了。
这些年来,她看着这个继子从一个聪明活泼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而现在却因为“灵感枯竭”把自己“逼疯”,心里的酸楚和疼惜,绝不会比仉南的生父仉墨文少上一丝一毫。
所以,心疼儿子是真的,对于这位付医生的感激,更是真的。
“哎什么情况?”仉南看着秦佑之忽然发红的眼眶,不由失笑,“怎么个意思啊母上,我带陆医生来给你捧个场,至于感动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医生买画不给钱呢。”
“少贫嘴。”秦佑之一时失态,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只要儿子积极康复,这位付医生再配合治疗……困境都是暂时的,没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三人闲聊几句,和画廊始终有业务往来的几位客人到了,秦佑之起身去打招呼,仉南和付宇峥便结伴在画廊里观摩品画。
付宇峥出生医学世家,自己也继承祖父辈的衣钵,专业从医,所以他这样一个典型的医学生,从上学时候起,周围的世界便被各种医学专业术语所填满,精神世界素来严谨中透露着一丝单调和乏味,与绘画、音乐、雕塑等美学相关体系,确实有壁。
因此,对于付医生而言,一幅画所带给他的主要观感,仅仅停留在“好看与否”的层面,至于更深层次的涵义,就是他这种理科直男思维的审美盲区了。
但是仉南恰恰与他相反。
付宇峥目光从墙壁上的几幅展画上逡巡掠过,而后停留在了一侧的仉南身上。
仉南微微仰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墙上一幅被装裱在相框中的画,目光很沉。
他的表情过于沉湎凝定,付宇峥循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雪白的画纸中央像是一团黑色墨迹晕染后的痕迹,而以那团“浓墨”为中心,各种线条依次向外拉伸、辐射,长短不一,粗细各异,交错凌乱。
付宇峥看见画下的铭牌上写着,这幅画叫做“心痕”。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付医生只看见了“心乱”。
但是很明显,仉南此时
的观感体验却完全和他不同。
他站在那副画前,许久未动,久到付宇峥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仉南的双肩无声颤抖了一下,而后动作略显迟缓地转过头来。
付宇峥在和他对视的那几秒钟内,在他那双本来澄净清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一闪而过的情绪。
失措与怅惘,纠葛和茫然,还有一丝丝,无法言说的沉静的哀恸。
付宇峥蹙眉,但是声音依旧平静:“还好吗?”
仉南看着他,深深舒出一口气,而下一秒,眼睛里的光彩重新被点亮,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从他身上,拾起了一颗遗落的火种。
更像是一个所以的情感都被封固,心绪濒临枯竭的人,再次看到了光。
于是荒原燃遍。
付宇峥心中微沉。
仉南抬手捏了捏鼻梁,失笑道:“不好意思,美术生的通病,容易和画共情。”
很显然,在这种状态下,继续追问和这幅画有关的感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可能会引起仉南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再一次失控,对于他的病情,百害无利。
付宇峥沉默两秒,毫无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看了这么半天,有喜欢的作品吗?”
仉南从失重感中抽身,笑着问:“怎么,有的话陆医生准备买下来送我?”
付宇峥正是这个意思。
虽然他是一个配合治疗的“工具人”,但是仉南每天一束鲜花和一餐午饭却都是实打实地送到了他的办公室,站在“演员”的角度考虑,他需要“走剧情”,所以不能拒绝,但是基于现实因素,他自觉无功不受禄,因此就算是礼尚往来了。
仉南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确实如此”的答案,嘴边的笑意扩大了一下,说:“我一个美院专业学生的,就算是送,也应该是我送你,没有你反客为主的道理啊……”
顿了顿,不等付宇峥表态,又立刻接道:“不过,你要是真想送,不如问问我除了画,还喜欢什么?”
“好。”付宇峥神色周正,直接道:“那你还喜欢什么?”
仉南就眼中带笑,看着他,不
说话。
付宇峥:“……”
懂了,不过——
我有点……舍不得我自己。
仉南看见他眼眸中不易察觉的晃动,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粼粼湖面,水波微澜,转瞬不见。不得不说,像陆医生这样冷淡疏离,带着天生的距离感的人,偶尔表现出来的这些小的情绪变化,每每被他发现,都觉得有种违和的可爱。
“噗……”仉南忍不住笑出声来,反手拍了一下付宇峥的肩膀,和他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想什么呢陆医生,我就是想让你请我吃个晚饭而已。”
付宇峥微微叹息。
仉南歪着头,似乎对于挑动这个人情绪涟漪这件事突然产生了兴趣,有些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以为呢?”
付宇峥垂下眸光,落在他的眉心处,半晌,淡声道:“我以为怎么都得加一次宵夜呢。”
仉南:“……”
笑意忽然凝固。
卧槽?
陆医生刚这是……跟他开了个玩笑吗?
他这样的人,也会跟人调笑?
以及——他是不是又凭空获得了一次宵夜福利?
仉南: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欧皇本皇,一键双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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