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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清乐熟悉完正准备就寝时,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久不见踪影的宁靖玺。
宁靖玺走至清乐身后,低头望着铜镜中波澜不惊在梳着青丝的女人,抬手撩起了一缕丝发把玩。
清乐权当宁靖玺空气般,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今天去城楼了!”肯定的语气,仿佛这是宁靖玺随口提起的话题。
清乐半点都不意外对方的消息灵通,毕竟她身边的云一可不是个木头,“公子问这个做甚?”
“我晓得你今日做了回散钱童子,只是不知,这般大手笔的本钱清乐哪儿来的?”宁靖玺声音压得有点低,热气轻哈在清乐的耳边。
清乐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故人赠的!”
“为何不留着?”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况且清乐又是身处这样的地方,该是需钱才是。
清乐敛下眼眸,声音沉闷,“我有公子不是吗?”
“言不由衷!”
清乐似是恼了,眉宇扬了起来,手中的木梳啪的一下丢在了桌面,“公子想说什么呢?清乐愚钝,还请明示!”
宁靖玺双手扶着清乐的肩膀,答非所问,“你认识状元郎?”
宁靖玺问这话时显得有些冷淡。
清乐转身看向对方,“公子在明知故问吗?”清乐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移走,浅笑倩兮,“若你真的不知,那就当做不知吧,毕竟都是前尘往事了!”
宁靖玺一把擒住清乐的手,捏在掌心,“若真是前尘往事,今日你又何必挑在这个时候闹这一出呢?”
一个女人而已,宁靖玺倒无甚在意,只是若这个女人明明属于自己的,心中却还惦记着旁人,那就叫宁靖玺不大舒服了。
且陈卓昱还是靖华的驸马,宁靖玺不得不多想了一些东西,若是清乐是靖华的人,那么……
宁靖玺周身的气息冷了一下,握着清乐的手也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冷言提醒着,“你就不怕惹怒了靖华公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怕!”清乐选择性的忽视着手腕的疼痛,整个人扑进宁靖玺的怀中,头颅依恋的蹭着他的胸膛,“我有公子啊,公子会保护我的对吧?”
宁靖玺低头睨了眼清乐的神情,颇为嫌弃的丢开了手,“我可不喜欢麻烦的女人!”
清乐听得这话,身子僵了片刻,随后娇声道,“清乐不麻烦的,很乖的!”
“是吗?”宁靖玺将人推离身体,低眸凝视着清乐,“那你闹这一出是为何?想吸引谁的注意呢?”
清乐扁着嘴,目光闪躲不已,手下搅着衣袖,“公子已经三个多月没见清乐了…”
清乐幽怨的抬头望着宁靖玺,眸中盛满着爱慕。
宁靖玺听得随意,半点没软化态度,低头盯着清乐的眸看了片刻,意味不明道,“清乐的这张嘴啊……!”
宁靖玺抚上那张娇艳的红唇轻轻的摩擦着,“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清乐宛如听不懂他话中的潜意词,喜极而泣的拉着他手蹭着脸颊,“那公子今晚不走了吗?”
宁靖玺抬手挑起清乐的下巴,低头啄了口那水嫩的红唇。
柔软细腻的触感,倒是叫他又想起了那日清乐酒后的媚态,“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清乐听得这话,羞涩中带着点放肆的拉着宁靖玺往红帐中走去。
月色渐浓,幽幽暖帐中浮动着人影,低婉浅吟。
与此同时,公主府中的洞房花烛夜却显得颇为冷淡了。
殿试之上,陈卓昱虽被钦点为驸马爷,可他与靖华公主的见面却不过寥寥无几。
“公主,该就寝了!”虽为新婚夜,可靖华公主似乎并无太多的喜悦,以至于陈卓昱显得稍微拘谨了些。
靖华抬眸凝视着陈卓昱,勾起的嘴角显得颇为肆意,“驸马可有什么话要与本殿说?”
陈卓昱思及城门的那场闹剧,袖摆下的手不禁握成拳。
他本是要逼着清乐离开崇京的,却不想那个女人竟如此倔强,还在他的大婚之日闹了这么一出,着实叫陈卓昱恼怒。
靖华余光撇见他的一样,眸中的温度稍冷却了些许。
陈卓昱思及靖华公主的尊贵,心中转了千百的说辞,维持着温和的笑脸道,“今日之事是卓昱疏忽,没准备妥当叫公主受了委屈,卓昱在这里给公主赔罪了!”
陈卓昱忍着不堪的情绪,温和笑着行了大礼赔罪。
靖华虽不满他这般敷衍,当思及今日乃大婚时日,倒也不想与对方闹个没脸。
只是那名唤于清乐的女子……
靖华淡淡的道,“驸马不必行此大礼,城楼的闹事无人能预料到。
只是有一点令本殿颇为困惑,那女子明知今日是本殿的大婚之日,却偏选了这个时候乐施钱财,却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陈卓昱听得这般试探的话,当即便含糊其辞道,“这个…卓昱也不晓得!”
靖华道,“不晓得也无妨,不管那人有意无意,但这扰乱崇京秩序的罪名却是免不了的!”
陈卓昱附和道,“公主说的是!”
靖华颇为满意的点头,“时候不早了,驸马,咱们就寝吧!”
次日清晨,靖华公主毫不遮掩的派遣侍卫上尽欢楼抓人。
一贯横行霸道的公主护卫将尽欢楼闹得鸡飞狗跳,直闯了清乐的闺房而去。
守在门口的云一和暗卫当即便与对方交起手来。
两队人马皆是皇宫出来的,招式的路数颇为相近,越打越是心惊。
忽而房门被打开了,那护卫首领初初照面,瞧见站在门口那人的容貌时,吓得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
云一见状一掌将人拍退了几步,随后护在宁靖玺的身侧!
护卫首领呆了半响后方才回过神来,利剑入鞘,当即便跪了下来,苍白着脸请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皇……”
云一截断华侍卫的话,提醒他注意言辞,“华侍卫,公子不喜人打扰!”
华侍卫当即便领会对方的潜台词了,“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退下!”
华侍卫额头冒着薄汗,弯着腰倒退两步。
宁靖玺忽而开口道,“且慢,我问你们…到这里来做甚?”
华侍卫余光撇了眼宁靖玺的衣着,又见对方是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心下明了这回是跌到铁板了。
华侍卫斟酌着用词,“殿下久闻清乐姑娘大名,特差了奴才来请!”
宁靖玺面无表情道,“靖华请人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呢……”
这话华侍卫不敢接,宁靖玺也没打算让对方回话。
转而又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且心中有数,退下吧!”
“奴才告退!”
宁靖玺转身回了房间,清乐依着床沿笑意盈盈,“公子好生威武,几句话就将歹人吓跑了!”
“你倒是端得自在,也不怕人闯了进来将你抓去?”宁靖玺啾了她一眼,随后在椅子上落坐了。
“有公子在呢!”清乐就着一身薄纱莲步来到宁靖玺身侧,芊手抬起殷勤的倒着茶水。
洁白无瑕的指尖衬托着湛蓝色的花纹杯底,倒是显得格外诱人。
清乐柔顺的哄着好听的话,“公子会护着清乐!”
宁靖玺接过茶水抿了口,轻笑着清乐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倒是笃定?就不怕我护不住你?”
清乐摇着衣摆在一旁坐下,自给自足的喝了杯茶,坦然道,“护不住也无妨,左右有公子陪着,清乐也不惧!”
“敢情你是将我也算计进去了?”宁靖玺这话说得颇为冷淡。
清乐掩嘴痴痴的笑着,“瞧公子说的这话,咱们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了,公子这般冷淡也不怕伤了清乐的心!”
宁靖玺无心与她争论这些,当即便起身道,“清乐,女子有时候啊,笨一些会更讨喜一些!”
清乐敛了下笑意,低低的问道,“那公子呢?也喜欢吗?”
宁靖玺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宁靖玺唤了一声,赵志推开门弯着腰进来了。
洗漱更衣一应用具准备得当,宁靖玺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整理妥当了。
宁靖玺抬脚便欲离开此处,清乐快步的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宁靖玺低头看着清乐,不解的望向对方。
清乐仰头瞅着他,眸色不安的问道,“公子要走了吗?”
宁靖玺简洁道,“该走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清乐大着胆子问道,再这么等下去,何时是个头,她可不想一直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呢,就为了等个男人的恩宠。
宁靖玺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显然清乐的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想过。
若非昨日清乐的举动过于异常,且又与靖华公主有关,他能不能记起过来尽欢楼都未可知。
清乐见他这番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心下当即暗腹着这人不厚道,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
清乐弱怯怯的红着眼眶,“公子走了,若是公主的人再上门可如何是好,清乐害怕……”
“你倒是会怕了!”冷嘲的话从宁靖玺口中溢出,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清乐低下头,嘴角抽搐着,废话她能不怕吗?落在靖华公主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清乐可不打算来场苦肉计,且不说宁靖玺吃不吃这一套,单是那层出不穷的刑法就叫她心生怯步,她可吃不了这番苦头。
“公子不在清乐自是会怕的!”清乐的手轻抚上腹部,低语道,“再说了,若是腹中不小心有了您的骨肉,清乐更是怕自己护不住他了。”
宁靖玺神色复杂难辨的盯着清乐的腹部瞧了瞧,半响沙哑着声音道,“你……有了?”
清乐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
她竟是忘了这桩事,如今宁靖玺二十大几了,膝下却无一儿半女的。
这玩笑好像有些过了,清乐僵着笑意硬是把话给圆了过去,“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毕竟啊,天意难测嘛!”
宁靖玺盯着清乐的发顶,咬牙切齿道,“你方才…是在哄我?”
“公子误会了,清乐只是打个比喻……”
“荒谬……”宁靖玺冷喝一声,挥袖离去,徒留清乐一脸的错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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