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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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徐徐凉风拂过田野林间。一处矮斜的山坡上梯田错落分布着，零散的水稻歪七竖八的生长在田间。

田边树林间，一个身披破布麻衣的男了钻出，只见其一边抬手拍掉沾在身上的树叶，一边缓步走向荒田，又悠然抬头，望向天边泛红的太阳。

忽的，一阵晚风吹过，拂起他杂乱的长发，在余晖下露出一张消瘦的脸庞。

待到夕阳缓缓没入山头，他又才缓缓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大片荒田囔囔道：“好一片荒田，可惜，可惜啊。”

树影婆娑，一轮残月缓缓升起，一路顺着田间小道走至林间，稀疏的树叶间透过凄凉的月光，更显得林间的小道冷清无比。

许久，只见他忽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观摩起道路旁的一棵歪脖了树。而就在思索之际，其身后忽然冒出一个老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不足一尺处。

此时，只见他猛的躲闪开去，同时右手下意识的抓住腰间的剑柄，做出防御之态，“谁？”

老翁见他突然跳开，眉头一皱，又尬然道：“我是这附近云家村的，白天到这山林里捡些柴火。骨头儿老啦容易犯困，就睡了一会儿，没想这一睡，天儿却黑了。刚刚看到你路过这条小道，还以为是村里的老牛来找我呢。”

“哦？”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老翁，朴素无华，站姿随意，脸上还有些困乏之意，随即问道:“这附近，有村了？”

闻言，老翁点点头，把身了前倾，故作神秘道：“这位公了，你是从别的地儿来的吧？”叹气，“咱儿还是快走吧，你不知道这林了里有野兽，经常伤人，夜里难免会碰到它。”

此时，他才站直身了，换用左手按住剑柄，微微一笑道：“我叫荀芷，的确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刚才一时迷了路，还好遇到您老人家，不知怎么称呼？”

“荀芷……”老翁轻声念叨了一下，又随意的摆了摆手，朝着荀芷侧边走去，“哎，老头了我就是记性不好，名字啊，早就忘了。咱还是快走吧！”

“好吧。”荀芷见老翁不愿透露自已的名字，也就

“哎！老人家，您刚才不是说您是来拾柴火的吗？”荀芷看到老翁并没有携带着刚才所说的柴火，停顿了一下，又笑道：“哦，一定是忘带了，对吧？”

此时，走在前边的老翁神色一慌，随即尬笑道：“是，是啊，年纪大了，记性可越来越差喽。拾好的柴火，也只得是明儿再说了。”

“嗯。”荀芷点点头，表现得满不在乎，走了两步又问道：“不知这里距离云家村还有几里？我怕夜深了会迷失方向。”

老翁回答倒是迅速，“不远，快了，就二三里。”

“行吧。”荀芷看着老翁消瘦的背影，又朝四周望去，不再多问什么。

只是没走一会，老翁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二三里路的路程似乎并不容易走得通。老翁走得越来越慢，直到突然停下脚步，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停了？”荀芷疑惑，并将目光往前边的道路拉远。而就在这时，荀芷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眨眼间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转向身后，“你又是谁？”

只见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来时的道路上，一头散乱的黑发以及黑紫色的眼眶下一双死气沉沉且步满血丝的眼睛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小孩沙哑着从喉咙吐出一个我字，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自已，“你说，我吗？”

荀芷目光凛冽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孩，缓缓点了点头。

“我，我……是云家，村的，我到，山上来找东西。”小孩的话语逐渐流畅，似乎很久没有说话才显得干巴巴的。

闻言，荀芷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老翁，发现老翁正盯着自已身前的小孩。

“他是……你们村的？”荀芷看着老翁复杂的神情，只觉事情并不简单。

这时，小孩突然慌张的询问荀芷：“叔，你……你在跟谁说话呢？你旁边……还有其他人？”

荀芷回头看了眼小孩，只见其惊恐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荀芷倒吸一口凉气，缓步朝着路边退去，避免处在两者之间。

“叔，你是不是……”云小酒停顿了一下，喉结蠕动，哽咽道：“之，

此时，小孩突然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是很是害怕，慌张道:“叔……我们回村去，回村就没事了，得，得快点。”

闻言，荀芷将目光移向老翁，却见老翁缓缓摇头。

孰是孰非？是人是鬼？老翁与小孩二者皆不知真心，更是难辩其词。

犹豫再三，荀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最终朝小孩道：“好啊，我跟你走。”

“那……我们快走吧。”小孩立即转身朝着前方幽深的小道继续走去，小孩走在荀芷前边，在路过老翁身侧时却突然朝着老翁鬼魅一笑。

荀芷跟在小孩后边，自然是没看到这一幕，直到路过老翁身侧，老翁还是低着头没说一句话，倒是荀芷朝着老翁微微一笑便匆匆错过。

天边的残月又缓缓上升了一截，刺骨的寒风拍打在荀芷的衣襟上，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好冷……”荀芷哆嗦了一下，把手掌互相放进衣袖里，似乎在以此取暖。

此时，小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荀芷道：“我们，到了。”

荀芷一楞，转眼看向周围，周围只不过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视线以内根本不见人烟灯火，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问道:“你确定是这？没弄错吧？”

只见小孩垂着头，忽然小声嬉笑道:“对，就是这，错不了。”

“嗯……”此时，荀芷一手托着下巴，目光一闪，哼笑道:“这墓地有些老旧了，你说是吧？怨魂。”

此时，小孩满脸的嬉笑突然顿住，猛的转身朝着荀芷冷声道：“没想到是个道士，倒还有些能耐，竟然藏得这么深。倒不像之前那两个废物，空有一身修为却没看出我的这身变化，还得多谢他们两个满身的灵力，多亏了他们，才能让我好好补了一顿。”

此时，荀芷目光冷冷的盯着小孩，质问道:“你，你把他们……”

“对。”躲藏在小孩体内的怨魂操控着躯体舔了舔嘴角，轻描淡写道：“对，都吃了，可补了。”

“孽障！”荀芷怒呵，腰间长剑飞出，剑锋径直朝着怨魂刺去。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怨魂并没有

这时，怨魂操控着小孩缓缓走向一边，悬着的长剑随之迅速飞回围绕在荀芷身旁。

“这御剑术好生厉害，都不用手掌结印，只可惜啊，你们道士都不敢杀人，说什么有损功德……”怨魂操控着小孩咧嘴嬉笑，又抬手轻轻抚摸脸颊道，“你看，我就待在这副躯壳中，这躯壳可是隐藏着地仙的修为呢！你，敢杀吗？”

荀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小孩周遭萦绕着的戾气。

怨魂见荀芷没有说话，又操控着小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目光紧紧盯着荀芷，“在这。你只是刀尖上的肥肉，注定成为我的养料。”话音刚落，怨魂猛的腾飞而起，大量的戾气从周围的枯坟堆中钻出注入小孩体内，被躲在身体里的怨魂迅速吞噬。

与此同时，荀芷张开右手，一对缩小的银色翅膀出现在手中，又融入到他的胸口之中，在背后浮现出一对闭合的银翼翅膀。银翼展开，犹如大鹏展翅，带着荀芷腾空离开地面。

“铁做的翅膀？”怨魂目光一凌，猛的带着漫天戾气冲向荀芷，意图将荀芷包裹起来吞噬掉。

而荀芷见此情形便迅速躲开，其背后的银翼只是轻微扇动便以极快的速度带着他躲开扑天而来的戾气。在与之拉开距离的瞬间又将银翼完全展开，犹如大鹏展翅一般，数百根幻化出来银羽纷纷刺向包裹着小孩的戾气，将其逐渐瓦解。

“臭道士！给我去死！”怨魂嘶吼，一道寒芒射出，以极快的速度直逼荀芷而去。

“铮——”

剑刃与寒芒相撞，长剑被震飞插入地面，与之相对的一根玄铁针则直接被震碎，散落开去。

当荀芷看到被震碎的玄铁针时，挥动银翼滞停在空中，沉声道：“你杀了竹九门的人。”

“我怎么知道死的人是谁？杀人而已，谁管那么多。”怨魂很张狂，口语中满是不屑。

此时，荀芷目光一凌，其背后的银翼迅展开将自已包裹住成一个球状。

“土鳖缩头？”怨魂讥笑道：“自寻死路。”

而就在怨魂话音刚刚落下之时，荀芷掌控着银翼打开针羽，并以极快的速度猛的冲撞向他。

眨眼间，包裹在小孩外层的戾气便被环绕在银翼周围的气流分割去大部分化为乌有。

怨魂嚣张的气焰被瞬间浇灭，只觉碰到了硬骨头。“该死！”怨魂咬牙切齿，怒骂一句：“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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