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大事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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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她才轻轻问道，“你和村长谈得怎么样了？”

我长叹了一声，道，“那个老古板。”

海逸星很理解地看了我一眼，道，“他那不是古板，是坚守，正因为他们的坚守，我们民族的传统和民俗文化，才得以传承。”

“那我就没有办法说服他了？”

海逸星摇了摇头，道，“那也不是，就看你是真的为村民好，还是仅仅只想赚一批快钱，然后收完第一茬稻谷后留下一个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

我想了一下，真诚地道，“我当然是想真心为大家谋福利。”

“那就成。”

海逸星放下心来。

“你有办法？”

我在她眼里找信心。

“你答应听我的。”

“嗯——我现在的身份是校长助理。”

海逸星看了看天色，道，“看灯塔的叔叔很快就会来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我站起了身子，奇怪地道，“这灯塔上不是24小时都有人值守吗？他们到哪里去了？”

海逸星神秘地笑了笑，道，“也许是被外星人劫持了。”

说着，把被我们弄乱了的床铺恢复了原状，又把望远镜在桌子放好，在下面了压了两百钱，这才拉我下楼梯。

“你这钱给谁的？”

我好奇地道。

“你不知道万物皆有灵吗——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首先都要祭灵的好吧？”

一句话，说得我后背冷嗖嗖的，也赶忙加快了脚步。

刚下到一半，海逸星突然道，“来不及了。”

我仔细一听，果然楼下传来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那声音虽轻却很有节奏，似乎距我们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

我抓紧了她的手。

“别怕——我们装蜡像——”

说完，果然看到海逸星一动不动地靠墙站立在楼梯上，连眉毛也不动一下。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屏住了呼吸。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借着微弱的窗户反光，看到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手中提着一个酒葫芦，

另一只手提着半只烤鸭，嘴里似乎还哼唱着什么，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

走到距我们只有三阶楼梯时，我听清了，哼的是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在蔚蓝的大海上，矢车菊盛开的海底，有海龙王的宫殿，那里住着海龙王和他的儿女们……”

词句前后不依，似乎被他刻意篡改过。

当走到我们面前时，用拿酒葫芦的手在海逸星面前晃了几晃，见没有动静，又把酒葫芦对着我的嘴倒了倒，酒水溢到唇边，刺激着口鼻，我一个没忍住就想吐，他的酒葫芦又突然拿开了，自言自语道，“连酒都不偷的老鼠就不是真的老鼠……”

说着，又一瘸一拐地向楼梯上走去了。

等他消失在螺旋状的楼梯上，我和海逸星就加快脚步向楼下跑去。

直到我们坐在了停泊在灯塔广场的悍马车里，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对海逸星道，“你说这个大叔为什么不揭穿我们？”

海逸星想了一下，才道，“也许他闻到我们都没有喝酒。”

“没有喝酒就是好人的标准吗？”

“在一个老人眼中，也许就是吧。”

海逸星简单地道。

“嗯——”

我应了一声，对她说道，“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她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头发，道，“你还想不想实现你的民宿梦。”

我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呢。”

“如果我去帮你，你会不会认为这是我干涉了你的工作自由呢？”

我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道，“其实，说实话，如果以前别人帮我，我可能以为是别人的施舍；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有人帮了我，我也会帮别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海逸星不相信似的看着我，道，“没想到，你的思想变化这么大，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吗？”

“是生活吧！”

我总结道，“人总要学会长大不是吗——其实你别忘了，我已经在老家工作近两个月了。”

海逸星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道，“既然如此，你就向小渔村方向开吧，我们会一会这个村长。”

我应了一声，就发动了汽车。

可车开到一半，就拐进一个旅游品商店。

“你来这里干什么？”

海逸星奇道，“我们可不是那些静等宰人的旅客？”

我没有回答她，却拦住她要开车门的手道，“你在车上别动，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在商店中待了几分钟就又坐回到车里，却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

果然，刚驶上环海公路，海逸星就耐不住性子，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啦？”

我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袖珍型的礼盒，递到海逸星面前，道，“打开它。”

“什么啊？”

海逸星好奇地接过，我才意识到，原来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女孩，渴望有人给她礼物。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看喜不喜欢。”

我催促道。

海逸星慢慢地打开了礼盒，便看到了一管淡红色半透明的口红，迫不及待地拿出来，对镜梳妆起来。

一面娇嗔地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正需要一管口红？”

我见她喜欢，感觉自己的心思花得十分值，便欣慰地道，“我见你的妆花了，也没有补妆，女孩子不化妆是不允许自己出门的，便料定一定是你的化妆品用完了。”

海逸星赞道，“看你一副很懂女人的样子——我的妆花了，还不是被你害的。你们男人不用化妆，还以为我们也不用化妆！”

我用真诚的语气道，“所以我买了口红，就当将功补过了；对不起，我现在很穷，买不起更贵的礼物。”

“没有——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我很喜欢。”

海逸星说着，把用完的口红爱惜地放回到包里。

又漫不经心地道，“村长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满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海景，道，“怕不卫生，怕有坏人，怕影响纯朴的观念。”

我见海逸星听得很专注，道，“你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吗？”

海逸星并没有急于

回答，良久才道，“试试吧——等下见招拆招——就看鱼上不上钩了——”

我没听明白谁是鱼，谁又是钩，又不好意思问，好在路不远，几分钟后，我们就停在村长家门前了。

刚下车，海逸星就按了一下车钥匙，后车厢的门就一下子打开了。

海逸星走到后面，突然很夸张地道，“唉呀，好重啊！”

我信以为真地跑过去，接过她中的东西，却发现上当了，并不重，只是几个礼品盒而矣。

我仇恨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一向都是这么娇滴滴的吗？”

她不理我，却自言自语道，“这门为什么是关着的啊？”

我会意地高声喊道，“村长在家吗？”

没有人应，却见小英打开了门，又换了一身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和牛仔裤，英姿飒爽的，见到我时脸上露出喜色，一下走到我面前，就要拉我的手，口中却亲热地道，“姑夫你回来啦！？”

可她看到站在我身旁的海逸星，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好像被人撞破了心事。

海逸星也看着她，然后逼视着我，好像在问“你和这个姑娘什么关系？”

似乎要我一定给出个解释。

我却浑然自苦地道，“小英，你爸爸在家吗？”

小英肯定地点点头，道，“在的——刚才我还和他吵了一架。”

“你为什么要和你爸吵架？”

我此时才发觉，她的眼睛红肿一片，似乎刚哭过。

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我们让进了屋里，又喊了一声，“爸爸，有客人来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村长这才慢慢地从里屋走到客厅，看了我们一眼，用听不出表情的话道，“小堂弟，你怎么又来了？”

我笑得有些不自然，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道，“我说过，我会再来的。”

村长见到礼品，虽然脸色仍然很僵硬，可是已经缓和了不少，道，“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

可看到我身边的海逸星，脸上马上显出不悦的神色，道，“这位是？”

我马上介绍道，“忘了给你

们介绍了，这位是海逸星女子大学的校长——这位是你信仰慕已久的叶村长，在这里他是大拿，只要他不点头，什么也办不了。”

海逸星带着职业的微笑，上前要去握手，村长听说是大学校长亲自来到了他家，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搓着，却并没有把手伸出来。

小英却一下子像个小鹿一般从屋里冲出来，抓住海逸星的手，摇了好几摇，道，“你是海逸星！？”

海逸星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英仍然兴奋地道，“早就听叶柯舟姑姑说起你了。”

“咳——”

村长清脆地咳嗽了一声，小英这才觉得热情过了头，便退在后面，侍立在爸爸身边。

“坐坐坐——”

村长似乎又找回了当一把手的权威，我们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

村长又道，“小英啊——快给你姑夫——海校长——泡茶——”

小英不一会儿，就端来一壶水，却嗫嚅道，“爸，茶叶用完了。”

一句话，说得村长很没面子，大声道，“还不赶紧去买。”

小英没来由地挨了训，委屈的直掉眼泪，刚转过身，却听海逸星道，“村长不用麻烦了，我们带茶来了。”

说着，就把其中一个礼品盒，递到村长手里，道，“这是今年刚上市的龙井——龙涎听雨——要不就先请村长品尝品尝——”

村长看了看包装，脸露不舍的表情，道，“这一盒好几万吧？”

海逸星却泰然道，“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村长腼腆地笑了笑，把茶放回到礼盒里，却并不提泡茶的事。

海逸星便见缝插针道，“村长——我和柯舟是好姐妹；早就听她讲过您，说您德高望重，村里执行政策最彻底的就是您了。”

村长只低下了头，谦虚地道，“哪里哪里？”

海逸星又道，“这位江先生和柯舟和我都是好朋友——他上一次来时可能没有给您说清楚，所以我这次再给您商量一下这个——”

“你是说改造民宿的事？”

村长也是个聪明人，一针见血地道，“倒不是我

反对，就是村委会那边通不过——你知道，这马上要换届改选了。”

海逸星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话里的绵里藏针，又道，“当然这件事，可能会使村长有些为难；但你放心我绝不做勉强别人的事；我们女子大学一直想找一个民风淳朴的渔村开发一对一的扶贫帮困项目，一直没有合适的村落——”

说着，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相关项目的宣布彩页递到村长手里，“如果村长同意的话，可以先在你们村进行试点，前期准备投资五十万元——”

“多少？”

村长瞪大了眼睛道。

“五十万——海校长说要投五十万给我们村。”

小英重复道。

海逸星见他动容，又道，“其实也不难，就是一种剪纸招贴画，一学就会，在家就能挣钱，而且旱涝保丰收，不用再出海冒险打鱼——”

村长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急速地盘算着什么。

海逸星又道，“由于叶柯舟今年拿到了最优秀毕业生奖，所以你们村获得了一个自主推荐上女子大学的名额，我听说小英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新一届学生也才军训完，前几天叶柯舟向我推荐了她，不知村长您能否舍爱让令千金到我们学校就读——可以通过勤工俭学等方式缓免交一个学期的费用——”

小英眼中放光，一下子抓住海逸星的手，道，“海校长，你是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去上大学了——”

海逸星却看向村长，道，“这还要征求你爸爸的意见！”

村长听到此，一下子站起来，道，“海校长不要说了，只要能让小英上大学，我不要求减免学费——我不是老古板，儿女都一样，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攻读她上完大学——”

又一下抓住我的手，道，“江先生——你要改造民宿的事，我一万个同意——别说我族叔那四进院落，就是把整子村子都改造了，我也没意见。”

我犹豫道，“是不是和村里其他人商量商量？”

“什么其他人——我说了算。”

海逸星见大事已定，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鲜艳的烫金字迹的《录

取通知书》，递到小英手中道，“欢迎叶小英同学到我们海逸星女子大学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