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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蕴娇想回头看看自家姑母,希望能用眼神让姑母安心,她可以摆平的,叫姑母不要太紧张。
柳蕴娇自知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以姑母对她的关爱,定是很担忧她拿捏不好分寸。
她一回头,便看到姑母身边的福海公公俯着身子在听姑母说什么。柳蕴娇记得自己只是头一次见福海公公,他似乎不是经常出入凤棠宫的。福海公公身子清瘦,修长拔高,不似宫中其他高阶内侍满肚子油水的模样,一双眼迸出的眸光沉定犀利,虽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令人压抑和敬畏的光芒。
端懿皇后吩咐下去,福海公公嘴角平直,闻罢缓缓点头,即使屈身,也不教人觉得有半分卑微。他立起身,行云流水单手拂袖,一只手拢到背后,继而抬起沉静的黑眸,定定地将柳蕴娇一张惊惶的小脸锁得死死的。
柳蕴娇失了神,落荒而逃一般回过头去,心跳差点飞出嗓子眼。
脑海里有个影子与福海公公慢慢地重叠……
福海公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怎么让她怪异地觉得,福海公公不是福海公公了,而是那位本该消失的太子殿下?
妈的,晏惊寒又不傻,这种场合他怎么会来?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功亏一篑,自己跳了皇帝的坑。
柳蕴娇如是安慰自己道。
众人看着默不作声、脸色惨白的太子妃,不知她是在思考疑点,还是临时慌了阵脚。
大伙儿都等着看戏呢,着急。
“贤妃娘娘到!”一声传唤拉走了众人的目光,接着贤妃身姿娉婷地走了进来。她装束华贵,紫衣金带,身后跟了八位侍女,气派十足,只是面色有些难掩的苍白。
贤妃娘娘的入场自然也拉回了柳蕴娇的思绪,待贤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柳蕴娇定了心,问燕寻:“被告人燕寻,请你讲述事发时你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
燕寻跪了许久,若是普通人,定是熬受不住。而他底子好,现在还跪得端正非常,背脊挺得笔直。听到柳蕴娇问话,他恭敬地答:“太子妃娘娘,卑职……确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卑职在厢房里中了迷香,清醒过来时,只看到
元芷举着带了血的发簪对着卑职,那时卑职力气尚未恢复,浑身无力,被他们二人一路拖带着来到这里。至于他们所述的情节,卑职更是如听说书一般新鲜,完全不曾参与过。”
端懿皇后当即询问贤妃,“贤妃,方才本宫派过去给你请平安脉的太医可与你一同过来了?”
贤妃脸色恢复了些,软着声音答道:“回皇后娘娘,太医说臣妾身子未有大碍,可以入席,臣妾便让他回去了,毕竟臣妾身边不好总跟着太医,叫人瞧了去,还以为臣妾是个药罐子呢。”
贤妃早就算到这一出了,于是特地命人把前来请平安脉的太医送出宫去。贤妃本以为端懿皇后会黑着脸吩咐奴才去太医院使人,一来一去,小半个时辰,就算燕寻体内的迷香还有残留,也清除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端懿皇后只是望了自己小片刻,优雅地道:“无妨,幸好本宫此前担心宴上会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就提前带了太医过来。”
柳蕴娇心头一喜,她认出来了,是那个会搞催眠的封太医!当初要不是封太医刻意放水,原主和宋珩那点不明不白的事情就说不清了。
封太医当即给燕寻把脉。片刻过后,他十分遗憾地道:“回皇后娘娘,此人脉象平稳,已经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燕寻如被雷击一样瘫倒在地。他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唯一洗清自己的可能便是从御医口中听到自己体内还有余毒的残留。可如今御医亲口将他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一切都苍白无力起来。如果为了两国的和平非牺牲他不可,他是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牺牲的。他看向霍舒,提起一个带着诀别意味的笑,希望主子会为了签订协约而大义灭亲,不要受他连累了。
端懿皇后的面色也难看起来,相反,贤妃的嘴角却勾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
柳蕴娇埋头思考,两只手臂不自觉地支起成直角,托着自己的下巴。
席间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在这无法验血和测谎的古代,断案确实显得有点棘手。
当下的情况,原告的人证口供被推翻,被告的口供也无法证明被告无罪,双方人证
物证不足,无法查验,而单纯的轻薄,让案件本身能造成的痕迹不足,也不能从痕迹学入手。
贺南山好整以暇地看着柳蕴娇,等着她下一个动作。
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柳蕴娇回到自己的席间坐着,吩咐道:“把被告带到另外的内室,将元芷带出来。”
仅是片刻过去,她脸上洋溢的自信,又让霍舒提起的心放下去了。
霍舒思及当初太子殿下私下与他会面时,毫不避讳地同他分析天玄与晏楚的情势,也选择相信霍舒,将霍舒划分成自己的盟友,霍舒甚至不理解他为何对自己不设防备。如今再看太子妃,他便懂了,这一对夫妻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行事坦荡大方,且有足够的能力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
掌控全局者,不拘小节。
他甚至开始暗自庆幸自己的亲信侍卫被人算计了这么一出,能让他一睹晏楚太子妃的风采。只是庆幸过后,他心头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酸楚,莫非是他的良心认为他不该嘲笑燕寻?
看燕寻灰头土脸的样子,英俊的脸蛋上还挂了彩,哪有曾经不可一世的威风。
他的思绪什么时候这般百转千回过了?霍舒拿起茗茶品了一口,无奈地笑了笑。
元芷远远地便看到还跪着的燕寻,他一脸颓废惨然,眼里半分光亮都没有。
她的视线与元氏交接,元氏微微朝她点了点头,这是告诉她,情况尚可,让她安心应对。
元氏一颗悬起的心在贤妃入场时便下压了几分,听到燕寻体内无毒时,就几乎放下心来了。
元芷跪下,眼神偷偷瞧了几眼柳蕴娇的表情。
柳蕴娇自然知道元芷在打量她,于是故意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表情看上去没有那么自然了。
元芷心里一乐,就这草包太子妃的水准,还以为自己断案的能耐有多大?不过是仗着皇后和太子的势力狐假虎威罢了。她定是不知道,自己的依仗元氏身后可是当朝最受宠的贤妃娘娘,如今虽是被皇后压了一头,但贤妃母家权盛,膝下有双子的福分,陛下百年之后,谁是真正的皇太后,还不一定呢。
“
元芷,方才被告的口供也被推翻了,本宫唤你出来,只是再继续问问一些可能遗漏的。”
在元芷听来,太子妃娘娘声音没了先前的坚定自信,将她唤出来重审,只是垂死挣扎,为了给自己的面子挽尊罢了。
元芷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子妃娘娘尽管问便是,奴婢配合。”
“你说你寻找簪子的时候十分认真,每一处寻找过的景致都记在心中,记得牢牢的,对吗?”
元芷想了想,这话中不会有什么陷阱,便点头称是。
“你声称自己是在一处芍药地里寻到的簪子,簪子还带了污泥,对吗?”
说到这个,元芷就胆大了起来,“是的,奴婢是在芍药地里捡起的簪子。芍药地刚浇过水不久,泥土还是湿润的,奴婢的鞋踩上还留下脚印,娘娘大可派人察看。”
柳蕴娇不置可否,继续问:“你可否描述一下你一路去寻找簪子,都看到了如何的景致?”
元芷心里微微紧张,便抬眼寻求元氏的意思。元氏点了点头。
元氏曾经按着元芷的头让她好好记忆东御花园的景致,为了就是防止如今这样的状况发生。元氏心中暗自冷笑,这太子妃能想到的,谁又想不到呢?还是她元氏技高一筹,早就预料到了。
元芷便按照自己心中的记忆,丝毫不差地说了一遍,甚至带上动作,语气强烈,真的活灵活现地为大家展示了她寻找发簪时候的场景。
“芍药地是湿的,因为芍药地旁边不远就有一条可以取用灌溉水的河,河水的湿气长年累月滋润着芍药,所以发簪落在芍药地里时,直接没入了湿软的泥巴里,没有发出声音,也是后来,元氏才发现自己的发簪遗落在东御花园的。”柳蕴娇笑着,声音平淡。
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哪能引起元芷的注意,元芷没多想便答道:“想必就是如此了,若发簪落在干结的土壤上,簪身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音会引起主子的注意,主子当即便能把簪子捡起来了,奴婢也不会因为寻找簪子,教人轻薄了去。”她说着,又嘤嘤啜泣了起来。
燕寻一双眼睛似乎能杀人,一刀一划地剜着元
芷身上的肉。
端懿皇后微微一笑,这丫头,带着别人的思路在跑呢。
熟悉东御花园的人都知道,东御花园的芍药地四周都是花丛和灌木丛,哪里生出来的一条河?
“嗯。”柳蕴娇嗯声很快,这个疑点她要在看客的反应不大时就立马翻篇,以防元芷起疑心。
“燕寻在轻薄你时,一巴掌把你打晕过去,你无法呼救。后来你醒来时,急忙用簪子伤了他,他当即变得没有战斗力,但你在此时选择咒骂他,而不是逃开或者呼救,为什么?”
元芷脸色一白,但聪明如她,很快就找到了应对的理由,“奴婢本来是想呼救的,但又怕惊扰了各宫娘娘和氏族小姐,所以选择隐忍。至于逃,那时候奴婢的力气尚未恢复,若奴婢贸然逃跑,被他抓了回去,指不定要如何欺辱奴婢。奴婢便故作出害怕伤人要负责的模样,与他商量。奴婢对他说,如果你不告诉别人头上的伤是奴婢做的,奴婢便咽下被轻薄的冤屈。”
“原来如此,本宫未听你二审时还在疑惑,你一介女子,被轻薄后为何有那胆子留在原地迟迟不走。”柳蕴娇恍然明了的模样,忽然站起身,走到元芷面前,指着元芷带来的人证,“方才你的人证还说,当时燕寻为了平息此事,提出要给你十两银子私了此事,你可有答应?”
元芷这下可懵了,她到底答应没有?若答应,就不会把此事闹到花树阆苑上来,若没答应,那就证明元芷在当时处于上风,为何还要故意放低姿态,来蒙骗燕寻,做出一副伤了人之后的后怕模样。
元芷下意识地去看元氏,元氏刚做出口型,贺南山便大声咳嗽,道:“公堂之上,不可交头接耳。”
元氏咽下这口气,坐端正,盯紧元芷,微不可见地摆了摆头。
元芷得了元氏的意思,正了神色,看着柳蕴娇,“燕寻这登徒子,欺辱了奴婢之后,还妄想用银钱收买奴婢。先不说十两银子是多是少,奴婢虽是卑贱之身,却也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千金不换,他想用十两银子私了此事,岂不是第二次侮辱奴婢?奴婢便是听到他这样说,才一直咒骂他,直到人证来解
救奴婢,奴婢下决心要将他带到花树阆苑让皇后娘娘替奴婢做主。”
不知道元芷自己满意不满意她的述说,反正柳蕴娇挺满意的。
柳蕴娇回过头去,恭敬地对端懿皇后行了一道大礼,“皇后娘娘,孰是孰非,想必您已经看出端倪了。”
端懿皇后微笑着朝柳蕴娇点头。
而她身侧的福海公公,嘴角依旧平直,却藏了个不易发觉的弧度。
“今日的案子,人证物证均不足,便只能从双方各自的口供入手。原告被告两方站在不同的立场,口供大相径庭,其中必有一人在说谎。方才儿臣从元芷的口供中寻得多处疑点,其一:燕寻要欺辱女子,只将她带到隐蔽性差的灌木丛,且动作缓慢,磨磨蹭蹭,不像一个要真正欺辱女子之人所能做为的。这个可算疑点,也可不算,先略过;
其二:元芷说自己对御花园的景致牢记在心,儿臣特意捏造芍药地旁有灌溉水源,而她没有反驳儿臣,而是依照儿臣的话进一步解释簪子掉在芍药地的缘由,说明她并不记得芍药地周遭的景致,这与她此前所说的自相矛盾;
其三:元芷的人证从未说过燕寻提出要给她十两银子私了此事的言论,儿臣不过设下陷阱一试,她便跳进坑里来,这无中生有的事情,她竟能活灵活现地描述当时自己的心路历程。可见,她的口供都是假的,我们应该相信的人,是燕寻。”
柳蕴娇说到最后,元芷直接晕了过去。
元氏也是满脸惨白,兵部侍郎胡久林的视线更加让她无地自容。
胡久林并不知道元氏算计太子妃一事,只知道她为了帮元芷开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放言收元芷为义女。元芷的品格性子都算不得好的,她要收元芷为义女,可问过他这个义父没有!如今她在这么大的场面上出了奇丑,让胡久林脸上无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她做义女的!
宋凝看到柳蕴娇意气风发的样子,暗暗握紧了双拳。不知怎的,她一种计划好的事情都能被柳蕴娇各个击破的感觉。
端懿皇后神色端庄严肃,对燕寻道:“燕寻,你是无罪之身,快起来吧。你在晏楚宫
廷遭人陷害,还受了伤,真是委屈你了,本宫会彻查此事,相关人等一个都不会饶恕。来人,带燕寻下去,让太医好好诊治。若留了疤痕,本宫无法向天玄的使者交代,便拿太医院是问!”
端懿皇后对霍舒报以歉意的神情,“本宫为此多有抱歉,还请使者多在晏楚停留两日,等燕寻的伤完全好了再回去。”
霍舒愣了愣,才从粉色身影收回目光,面上有些略微的尴尬,“霍某已经叨扰三日了,不便继续打搅下去,签好协约就打算启程。况且霍某的侍从皮糙肉厚,没有性命之忧,只需止血包扎便可动身上路。”
端懿皇后倒不是因为燕寻受伤才让霍舒多住几日,而是皇帝迟迟不见踪影,谁来按下签约的手印?
“皇帝此刻还未出席,是身子又有反复。本宫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问了,自戌时起,皇帝又陷入了昏迷,尚未有转醒之象,今日恐怕是签不了协议了,但是这宴席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若等宴席完毕,择日再签?”端懿皇后干脆摊开话说,也不拐弯抹角了。
霍舒还未说话,席间有人站起身拱手道:“不可再延后。据微臣所知,天玄内部主战派主和派的矛盾已经很明显了,主战派的势力远压主和派,王爷便是在万般压力之下,接替了天玄太子的职责,前来晏楚续签。虽说三年前的协议尚未到期,但也只剩下几天有效,若再拖延不签新的协约,天玄内部的矛盾只怕会转化为对外的进攻的势力,两国维持已久的和平就要功亏一篑了。”
那人一把胡子,笑容里无端透露着一股阴险狡诈之气,一双眼浑浊如泥,老练利索地在每个人的脸上逡巡。
他是吴贤妃的父亲,吴太傅。曾经辅佐过太子学业,后太子学术有成,便继续培养三皇子和七皇子。
霍舒脸色微变,好戏开锣了。
端懿皇后却不以为意,也安抚世家小女子的担忧,“吴太傅也是太未雨绸缪了些。天玄若不重视和平,又为要何派泽景王来晏楚续签呢?”
霍舒朝大家一笑,既然好戏开锣,他自然是要添一把火,让剧情走得更快一些的。“吴太傅所言有理,小王
此次是为了签订协议而来,这份协议关乎着两国的和平,所以这协约越早签订,小王身上的包袱也越早放下。不如先签了协约,再喝酒吃宴,也让小王心里踏实了好吃好喝,待会儿再敬大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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