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何处有我安乐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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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翁们当然能使用，但除此之外还有谁呢？即使这项技术变便宜了，让穷人也能负担得起，还有一个问题是界限应该划在哪里呢？损伤严重的大脑能被允许上传吗？我们会上传大猩猩吗？还有蚂蚁、植物和细菌呢？

未来的文明是否会像囤积强迫症患者一样，试图上传一切，或者本着诺亚方舟的精神，在每个物种中挑选一些有趣的个体来上传？

又或者在每个人种里挑选几个有代表性的个体？到那时可能已经存在大量更加智能的实体，那么，上传一个人或许并不比模拟一只老鼠或蜗牛更有意思。这就好比，虽然我们目前的技术完全有能力复活世纪年代系统中的表格程序，但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也不会有人去这么做。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在航空城上面，会出现这么大的阶级分化，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许多人可能不喜欢这种自由主义乌托邦的情形，因为它可能会带来一些本可以避免的苦难。由于产权是唯一神圣的原则，所以，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当今世界的一些痛苦，被带入未来的人类专属区域和人机混合区域，谁也不能阻止人类社会当中的那些陋习，进入到自由国度的航空城。

在一部分人兴旺发达之时，其他人可能会陷入悲惨和奴役的情景之中，或者遭受暴力、恐惧、压抑或沮丧。《曼娜》这部中描述了，在自由主义经济体系中，人工智能的进步让大多数美洲人失去了工作，只能在机器人运营的社会福利房中度过单调沉闷的余生。

他们就像农场中的动物一样，在富人永远看不到的地方被好好地喂养，保持着健康和安全。饮水中的避孕药物确保他们不会生孩子，所以大部分人口将被淘汰，而剩下的富人将拥有更多由机器人创造的财富。

在自由主义乌托邦的情形下，痛苦不一定只是人类的专利。如果一些机器也产生了有意识的情感体验，那它们也可能会受苦。

比如一个怀恨在心的精神病患者，可能会以合法的方式将仇人的副本上传到计算机中，并在虚拟世界中向他施以最可怕的折磨，这样带来的痛苦程度和持续时间将远远超出现实世界中的生物可能遭受的程度。

对于撒旦的解释就到此为止了，综上所述也可以明白撒旦是一个足够聘美天神的超级智能，而天神之所以能够留着这么一个眼中钉，实际上就是将他当做了打工仔，有些事情就让撒旦去做，他只用在背后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就行。

如今的美洲大陆就像是一个残酷的自然界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大自然最基本的法则，同时也是人类社会最真实的写照，如今美洲大陆也是如此。

航空城或者人工大气制造工厂在发生着大战，而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也在发生着不同的战斗。

如今美洲大陆的环境已经恶劣到一种极端的地步，有些州已经被智人组织彻底统治，已然变成了殖民地。

如今全面的将人类身体构造机械化，把人工智能与人类大脑生物结合，从而诞生出符合时代和环境需求的新人类，这也是组织的改造计划。

把有血有肉的人类变成机器人一样的改变，这样可以大大的延缓衰老速度和疾病的滋生，而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人类一些微妙的情感和原本自主的思考本能，更多的器官和思维被机械和智能电路板替代。

这是人类历史上一次跨越式的进化，只不过还有少部分人对新人类计划持质疑与反对态度。

他们认为人们在生存中失去了主动权，终将被精密的智能同化，成为智能与机械的附庸，坚决拒绝身体的改造。这些人的声音被新人类嗤之以鼻，他们被主流社会所抛弃，只能在新人类的进化热潮中苟延残喘。

这些人是美洲大陆遗忘的家伙，更是那些反抗军遗忘的家伙，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命运真的是在他们自己手中掌握，没有人能够来拯救他们，他们甚至不知道有曙光组以及反抗军的存在。

菲利普是个医生，同时也是被时代所抛弃的旧人类。

办公室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像这样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乱糟糟的时候，就说明又来了急诊病人，办公室的其他人陆续起身出去查看情况。而菲利普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菲利普明白自己只是这家医院的一个摆设，因为他与他们不同，旧人类是低下而卑贱的族类。

这是智人组织给他们传递过来的一种洗脑信息，即使他努力的使自己不被洗脑，但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变成了这样，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但是他明白自己的人生自由已经完全的失去了。

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尖叫声、呼喊声、以及刺耳的担架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不停地想要挤进菲利普的耳膜，让人头痛欲裂。

“臭虫！臭虫！快滚出来帮忙。”菲利普清晰地从各种杂音中听到了主任的呼叫声，对的，他叫的竟然是菲利普的“名字”。让人诧异的是今天他竟然会叫到菲利普，那个连正眼都不想瞧菲利普一眼的主任。

急忙跑出去，场面真是出人意料的惨烈，病人是个油腻的宛如一头肥猪一样的大叔。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被什么利器分割开来，担架头部和尾部各承担了他身子的一半，菲利普实在有些为担架担心，生怕它顶不住从中间断裂开来。他的两块烂肉竟然将能睡得下三人的担架挤得严严实实，怪不得急诊室一办公室的人都难以推动他。

这个胖子两边身体的伤口看起来脏兮兮的，有红色和褐色的东西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那是机油和鲜血的混合液，新人类必需的能源供给，为了能更好的维持身体机能。他的伤口处没有断茬的机械骨，看起来很是整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菲利普帮忙按住他剧烈抖动的身子，与同事们推着他去往急救室，一听到大家的议论菲利普就认出了他。记得广播说过，这个人好像是智人组织的某位决策者。

在菲利普认出他的同时也被他扫描确认了身份，“哦，又是你们这种臭虫！垃圾！快给我滚开，别弄脏我的身体！”一看到菲利普他的挣扎又开始剧烈起来，控制不住的右手给了菲利普一巴掌，将菲利普一把掀翻在地。

“快给我滚回去！”还没等菲利普反应过来，屁股上又挨了主任结结实实一脚，菲利普赶忙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办公室，脸上依然火辣辣的疼。

能够预料到这样的下场，毕竟人类在如今的美洲大陆总是被歧视的一方。如今整个州人类加入了“智人”计划，当一种拥有超凡地位的物种出现时，就会产生不平等的生态局面，上位对下位的至上权力，正如现在的他们和它们。

“嗳。臭虫，听说了吗？你这巴掌挨得真不冤。”回来的同事们“友好”的与菲利普搭话，菲利普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

另一个耸了耸肩，“那位啊，赏你耳光的。是新人类计划的造福者之一。结果没想到这样的好人今天上班的时候被激进分子袭击了。”他顿了顿，用指头在菲利普的额头戳了戳。

“就跟臭虫一样的那些人，那些旧人类流民。竟然把菲利普们的造福者腰斩了！”办公室的每个人对菲利普露出鄙夷的神情，宛如看着一只臭虫。

“那袭击者怎么样了？”菲利普想起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

大家轻松地笑了笑。“当然是被就地焚烬了，直接化为飞灰，敢挑战新人类的尊严。死一万次都是应该的。”

菲利普听着他们在办公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说应该将旧人类集中起来关在一起，一个个的解剖过去，有好的基因就留下来复制，剩下的就掩埋或焚烬。有人说还是要加快推进新人类计划，改变所有的人类，给臭虫们一次恩赐。菲利普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只有谨慎小心的人才能活得更加长寿，这个道理菲利普明白的深切。

时代的发展脚步不会等待任何人，菲利普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智能和机械才刚刚起步，才在开始电子科技革命，人类的半只脚刚刚踏入这个领域。谁又会想到在今天进行的新人类革命。

回到流民区已经是晚上了，因为被主任留下特殊关照的原因。流民区是黑暗的聚集地，贫穷，疾病，衰老等等原因，无法被改造计划的阳光普照，菲利普们这样的臭虫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宛如无人管辖的垃圾场。

流民区还有一种人，便是新人类所说的激进份子，比如

“是卡辛吗？今天那件事是卡辛做的吗？”菲利普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另一座破败的屋子前。菲利普需要一个答案，从种种的新闻描述中菲利普能隐约猜到那个人的身份，于是菲利普来到了这里。

“先生。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无论我知道不知道，我都不想说，他为我们做的太多，该得到解脱了。”屋子里的女人笑着答道，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安然入睡的小女孩，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怜爱。

菲利普摘下帽子，对女人鞠躬。“无论怎样，都谢谢了，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向谁道谢，但他的确是我们的英雄。”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却仍然闭口未言。

她的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有痛苦慢慢凝聚在她的面容上。“夫人，你身体不舒服吗？”菲利普感觉自己今天好像有些多管闲事。

她摇了摇头，似乎看起来又痛苦了一些，继而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又大口的喘着粗气。“你知道的，卡辛是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女人顿了顿，艰难的为下一句话积攒着力气。

“我们有什么错？只因为我们不是不是新人类？我们这些旧的物种早该淘汰掉的，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个时代抛弃了我们，对吗？”她露出一种近乎圣洁的笑容，点亮了整个屋子的黑暗。

菲利普不敢接话，也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只是愣怔的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重新焕发光彩。

“菲利普们想活下去，如果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指了指天上，那里有智人的研究所，有四通八达的高速航线，还有弥漫着工业化废气的粘稠空气。女人笑了笑，不屑地笑着摇头。

“尤其是我们这样身体本就羸弱旧人类，身体机能早就不能适应这样的世界了。所以卡辛服用了营养液，很早的时候和我一起。”

菲利普忽然明白了她说的话，那种被奸商廉价卖给旧人类的营养液，其实是高浓度兴奋剂，可以让人们的身体机能暂时提高，然而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会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神志不清只是其中之一。“所以，卡辛才会发狂对吗？他是服用了过量的营养液才会发疯的。”

她看着菲利普点了点头，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不错嘛，医生。”她把“医生”两个字咬的很重，重的连她的口腔里都流出了鲜血，菲利普知道她恨得不是自己，而是这个职业。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菲利普赶忙奔向她的身边，女人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不必多问。医生，我信任你。”她推开菲利普要搀扶的手，想要挣扎站起来却又坐在了地上，继而她选择了跪在地上的方式与菲利普交谈。

“我信任你，我和卡辛从认识你开始就信任着你。”

“你……”

“听我说医生，我们的身体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真的。我想和卡辛一起去天堂看看，找个舒坦的地方睡睡午觉。”她又笑了，她一直在笑，笑得让菲利普头发有些阵阵发麻。

“可是我放心不下她，这孩子太黏人。”女人指了指小女孩，此时她笑的有些凄凉。“我有些舍不得，所以拖了这么久，也实在拖不下去了。”

“所以，我想把她托付给你。真的，我和卡辛都是这么想的。”她认真的看着菲利普说。

“夫人，我做不到，这也是真的。”菲利普也用同样认真的语言和眼神拒绝她。“这个时代我也是自身难保，每天我都在想明天是否会来临。”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医生。我知道你的顾虑。”她耸了耸肩，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这个孩子跟我们不一样，或许这是卡辛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吧。”

菲利普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真的，她跟我们不一样，跟你，我，卡辛都不一样。你永远也猜不到，我的女儿被卡辛偷偷地改造成了新人类。”

“咯咯咯，我当时发现时也跟你一样的表情呢。”她笑的咳嗽了好一会儿，又吐出了几口鲜血。“卡辛毁灭了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他痛恨新人类，却让我们的女儿加入到了新人类的群体，真是个深沉的坏家伙，曾经他连我都隐瞒着。”女人的身体摇摇欲坠，看得出她在艰难的支撑着。

“医生，交给你了，我们都痛恨着新人类，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该有与我们不同的人生。”

菲利普抱着熟睡的小女孩往家里走去，口袋里放着他们给孩子最后的留言，菲利普想得在很久以后才能把它交给这个孩子。背后，女人从那片火海中去找自己的爱人了，菲利普恐惧这个时代，或许真的有天堂吧，谁又知道呢？

菲利普不是个称职的医生，在这个时代里，他救不了任何人

此时在无人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然而那些战斗当中的战士们确实不知道，他们仍然在前线奋战着，仍然流着血，无论是新人类和旧人类都在美洲大陆的每一个地方发生着不同的战斗，有些战斗或者很大，有些战斗或者很小，但是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战着，即使有些人的目标那么恐怖，即使有些人的目标那么肮脏。

但是大家各为其主，所有人都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想要像一个人一样的活下去，这个目标很大吗？

叶轻尘此时也是陷入到了绝境当中，他也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家伙，他也是那些苦苦求生的人之一，但是此时他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机，看着眼前那个家伙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样子，他明白或许自己的选择已经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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