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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复一国,不惜扰乱世间大道,毁灭天地秩序。

沧浪国最终被群起围攻,最终果然应了圣庙所言。

在被众仙合力戮杀前,一身白衣胜雪的国师虞想起了千年的往事。

当年,为了了却一桩因果,上仙虞芩入了三丈红尘,投生在了千年前那缭国的尚书府中。

因为资质甚佳,她与缭国太子季樾一起选入国庙修行,以师兄妹相称。

修行的时光平静却不平淡,白衣的太子成了时光里最亮丽的颜色,直到有一天平静终于被打破。国力渐衰的缭国得到了将被天道抛弃的预言,便有人开始奔逃出境。

原本要与虞芩共同去往长白山参加百年一度众仙选侍之机的太子季樾被国事耽搁,便嘱咐虞芩先行前往。他许诺将会在不日追上虞芩,但他却并没有信守承诺。

季樾放弃了百年选侍之机,直到通天之路关闭,虞芩才终于知道她被季樾骗了。

为凡人所开的通天之路关闭后,想要再一次的与凡尘连接,需要再过百年。

虞芩等不了这么久了。

她想知道缭国发生的事情,她想知道她的爹娘是否安康,也想知道她的太子哥哥是否安康。

她被太子诓来长白山,但她从来都不是那么乖顺的人。选侍通天的机会她不要了,她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但出去,又谈何容易。

参加选侍的人们为前来选侍的上仙们呈献着自己从凡尘中带来的最好的东西,但虞芩昧下了自己的那份,用了自己的羊脂玉佩代替。

羊脂玉石实在普通,当日若不是了尘仙子认出了她便是正在人间历劫的虞芩,她是不可能得到近身服侍上仙们的机会。

最后,她不仅得到了服侍上仙的机会,还成功昧下了那颗奇宝——往生珠。

为了能让她获得最好的仙缘,季樾拿出了缭国的至宝交与虞芩。

传说,往生珠通前程往后世,尝试过各种方法依然无法出这长白山的虞芩,终于决定冒险一试。

虞芩侍奉了尘仙子一路上了长白山之巅。仙人往上,入天界。侍者本该循山路而下,回到长白山的侍者处。但虞芩突然纵身从长白山一跃,携往生珠一路坠下,最终出了长白通天之境。

她受了很重的伤,好在往生珠庇佑性命无碍,更好在她被好心人发现并救起。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

人说仙境一日,地上十年。通天之境中的一日,原来竟是世间的一年。

她在通天之境中待了半月,人间已经沧海变幻,早过了十余年。

十余年之后,人间再无缭国,也再无她所牵挂的那些故人。

时光匆匆,他们都已成了这世间的一掬尘土,早已弃她而去。

新的朝代,在缭国的地界崛起。但皇宫,却仍是当年那个恢弘的皇宫。

虞芩怀着对故人故国最后的牵挂,潜入重重宫门之中。

金瓦仍是那金瓦,红墙仍是那红墙,但故人不再,这地方便也没了当年那巍峨。

其实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六道轮回,他们必然还在这轮回世间,只是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名字。她想,如果她有一天羽化登仙,或许能查探查探当年的那些故人们,都在经历着怎样的生活。

她慧根卓绝,身上又有仙缘,凡尘历劫之路平顺,最终很顺利的重归天庭。

重归天庭,她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看当年那些故人们。

然而那些故人们皆已不在这三道六界的轮回之中。

他们的神魂尽皆因天道的怒气湮灭,化为了天地吐纳的养分。

但,这一切还并不止于此。

虞芩赫然发现,她的太子季樾是受十世苦劫的清苌仙长,缭国的太子季樾是他十世苦劫的最后一劫,也是他最后一次返回天庭的机会。

然而,他失败了。

他被凡尘之苦所困,不能通达天地,不能消解心中之怨。缭国的季樾太子,不从天道,亦不顺天道。

圣庙昭告,天道放弃了缭国,但太子季樾却企图与天道对抗,不从凡尘生死之命。

他的仙骨在十世历劫中悄然的缓慢的被轮回道碾杀,可他的反骨却不减反增。

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神魂便也同那些凡人一般成为了天地吐纳的养分。

当然,他与别人不同,他是最好的养分。

握着往生珠,虞芩抬头望着这三道六界,突然落了一滴泪。

她历劫顺利,原本道心稳固,可在这一刻,她却茫茫然不知何为对错。

千年前,当她还只是凡尘中的一个小道童时,幸得清苌仙长的指点,她才得以有了那一线仙缘。

历劫之时,也是因为他的保护,她才能从红尘脱离,入了长白山的通天之境。

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的人。

然而,保护她的那人,却已经烟消云散,不复任何踪迹。

历劫几十载,幼时那些与太子季樾朝夕相处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他永远的通达,又永远的温和。永远的睿智,也永远的包容。

可为什么天地就不能容忍一个关怀天下苍生,教予众人不甘天命且不认命的人呢?

他究竟有什么错?

哪里有错?

道心稳固的,历劫之旅异常平顺的虞芩仙子,在重登仙班不久之后,成了一名堕仙。

她将往生珠捏碎,散于天地间时道:“往生来去,劫云往复。我愿从此之后,三界再无宁日。”

往生珠,通前程往后事,据说往生珠能回溯及跃进时光,但从未有人真正启动过它。

她将往生珠散于天地间,便留下了回溯时光的引子。即便有一日她身死魂消,依然会有人竞相违逆天道,只为回溯时光救自己想救之人。

她成功种下了三界不宁的种子。

……往生来去,劫云往复。……

……我愿从此之后,三界再无宁日。……

……

许恙沉沉入梦,他再次陷入了回忆的梦境里,可这回忆似乎有些不对劲。

即使是在梦里,许恙的逻辑依然严密。

严密的逻辑里,他的梦境几乎没有过缥缈的想象。

许恙的梦,从来都只是刻板的、重复的、不断的回忆着过去。

然而,今日不同,他的梦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认识的人。

许恙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目测了一下此时自己的高度。

大约,是五岁。

五岁的时候,他已经越来越明显的与旁人不同。

因为这不同,他开始频繁的出入医院,也开始频繁的有各种名医前来探望。

便在这个下午,有一个奇怪的身影闯入了他的回忆。

小小的,双马尾的女孩翻墙而入。

翻墙而入的女孩拍拍身上的尘土,二话不说的牵起了他的手。

女孩小小一个,比他还矮半个头,但奶音中言语老成。她脆脆的声音道:“来,我陪你再看一次你的回忆。”

很奇怪的,与她牵起手后,许恙的世界变了样子。

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明明是他每天都能望见的景色,却在他与女孩牵手后,呈现出了不一样的生机。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白色的云团,被风吹得急匆匆奔涌远去。

绿树在风中微微婆娑,婆娑的光罩在正剪着树篱的工人身上,那工人微微眯了眼,连唇边的沟壑都开始清晰。

红花招展,被风吹低头颅之后又抬起,不折对抗着这世间万物之力。

有人至后而来,揉了揉许恙的头。

许恙抬头去看,便见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姚兆抱着个篮球,一身大汗淋漓。

气喘吁吁而来的姚兆揉着他的头问:“许恙,你哥呢?许意在家吗?”

许恙指指楼上,姚兆便抱着个篮球蹬蹬的跑上了楼。

望着姚兆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许恙转头问牵着自己手的女孩:“他看不见你。”

女孩点头,一派天真浪漫:“只有你能看见我。”

许恙的梦境一向符合记忆又符合逻辑,可女孩的话是不合逻辑的。

他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人。

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人。

许恙想要将那小手甩开,女孩慌忙两手紧紧的拽住了他。

暖暖的,软软的小手,指尖微凉,但掌心温暖。

这种触觉很熟悉。

许恙觉得他几乎就要想起这个感觉很熟悉的姑娘是谁了,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想起来。

没能想起来,也没能挣脱开。

他站在通往后花园的必经之路上,手里牵着个姑娘。

阳光照在了台阶前的碎石上,工人来回忙碌着修剪树篱。几只小鸟在院中的那颗大树上落了脚,歪着头抻长脖子朝他看,似乎很是好奇。

好奇。

许恙忽然的就想到了那两个字,好奇。

他紧了紧手中牵着的那只软软的手。

在梦境中数次回溯记忆,这是最特别的一次。他的记忆仍然按部就班的,按照时光的正常流速向终点滑去。可因为这个突然闯入的,似乎非常安静的姑娘,他的按部就班的回忆似乎被赋予了一种新的意义。

被阻隔于世界之外的许恙,在这一刻听到了世界正常的声音,看到了世界正常的画面。

他与世界之间凭空架起了一座桥梁,而这座桥梁似乎与这位牵着他手的小姑娘非常有关系。

原本许恙是想挣扎掉莫名闯入他回忆中的,原本不存在他这段回忆中的姑娘。但这一刻,他紧紧的拽住了小姑娘的手,生怕她会松开与自己牵着的那只手,生怕她的松开会让他与这世界的连接再次断裂。

因为,这段回忆里,他最想要弄明白的那件事情,马上将会发生。

许恙回握小姑娘的手,他知道自己握得唐突又紧。但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不躲也不闪,任他握着,就像是这时间最安静的倚靠。

他站在向着花园的门廊上,她边也陪着他站。

风沙沙作响,鸟鸣啾啾,外头从旁路过的一辆小车里,有孩童肆意的欢笑。

欢笑。

他听到了欢乐的声音。欢乐的、高兴的、开怀的笑声。

安静的世界被破开了一扇口子,回溯的记忆声色交叠,就连杂乱的背景音都开始渐渐消弭。

他看见了他从未看见过的世界,也似乎看见了绝大多数人眼里,世界该有的样子。

便在这时,他等到了那声巨大的砰声。

那炸开在厨房中的声音,惊到了大房子里的每一个人,也同样惊到了许恙。

但许恙又是不一样的。

向厨房而去的人们,大多慌张。慌张里又带着点担忧和惴惴。

声音很大,应当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不知道是谁在厨房里弄的东西,是谁没有将东西放好才伤到了谁,还是谁被自己的毛手毛脚所伤?

他们的紧张里,带着一种担忧自己与别人的忐忑,带着一种害怕被殃及池鱼的惴惴。

连日来的许家被愁云笼盖,家里的主人已经非常暴躁易怒,大家工作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着,生怕自己成为了被撒气的那个。

许恙从前不明白的,现下都明白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脸上都有不一样的沟壑,神色不一,浅淡各异。

即使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惴惴不安的神态,但这里的每个人依然是不一样的。

许恙顺着人流汇聚的方向走,前行,再前行,想着发出响声的厨房那处走。

人聚得太多,好些人超厨房内望去一眼后,站在了厨房的外头。

无知无感的许恙自然将继续朝里走。

而已经有知有感的许恙,则继续顺着溯回时光的推进,而随着记忆的方向行走。

他拉着小姑娘一道,走进了厨房。然后看见了他不慎烫伤了的母亲正坐在中岛台前,家里的老人芳姨则握着她的手在看。

很快,有人拎了医药箱前来,芳姨就赶在医生来前先为他的母亲上药。

许恙站在母亲的面前看,他的母亲便抿着唇压着眼朝他看。

这是一段仿佛分水岭般的回忆。

这段回忆之前,他的母亲是时常陪伴他的经常将他揽在怀中的。

这段回忆之后,母亲渐渐与他疏离,他再未得到来自母亲的拥抱。

他从前是不明白的。他不明白这一天里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一直知道,这一天一定出了什么事。一些他感知不到的,许意不愿意转化成他能明白的语言的,一些对于他母亲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此刻,在梦中,他拉着小姑娘的手,站在回忆中的母亲面前,回望自己的这段记忆。

他看清了母亲蹙起的眉头,压着的眸光,微敛的审视的眼眸,以及眼眸中的微软又微冷的光。

他长久的注视着那双眼睛,就像他的从前,他知道自己看不明白什么,但仍努力的想要看明白。他努力的看,专注的看,然而缺乏表情的眼神和表情,注定对于他所注视着的,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人,是一种冒犯。

此刻,他一如既往的在看。但因为手中牵着个似乎能让他连通这个世界的小姑娘,他看清了他母亲当时眼里的光。

她应当很痛,散落一地的曲起饼还灼着刚从烤炉中带出来的烫。

她应该又但难过,因为她并不喜欢曲奇。这些东西许意喜欢、姚兆喜欢,他也跟着喜欢他们两个的喜欢。

但他母亲眼里的光,又不止这么些。

她望着许恙,眼里的柔一点点的褪,一点点的褪,像被时光洗刷了颜色的照片,满满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期望。

许恙终于明白了,时光的分水岭中,他曾经面对过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他的母亲,带着某种失望和绝望,满心期待的望着缺乏表情的毫无表情的他。

许恙明白了,这一刻,他的母亲在等待。

等待着希翼着,希望至少许恙能有一点联系于血脉之中的关怀和柔软。她希望,许恙至少能知道并了解,至亲至爱之间应当彼此相爱并关怀。

真实的记忆里,许恙当然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的孩子,不动声色的仍然试图想要了解那个烁烁注视着自己但很明显又不太对劲的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的不动声色,其实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的不动声色,其实比人们知道得更敏感。

他的敏感,让他不敢随意的迅速的做出任何的动作。

但这一刻,在回溯时光的梦境里,当许恙终于明白了母亲那一刻的目光时,许恙清楚知道,这个当下,他必须要有一点动作。

他终于知道,当年这件事情之后,他被母亲绝望放弃的原因。

因为他的母亲认为,即使血脉相连的亲情,也不能打动他半分。何其冷漠,何其冷血的孩子。她的母亲最终在焦虑的抑郁中,永远的关闭了面对他的大门。

梦里,他拉着小姑娘的手,一步步的他梦中的母亲走去。

即使知道,这么做对于已经发生的现实毫无意义。即使知道,再怎么做也无法改变时光的记忆,他仍然想在明白母亲神色的刹那,做点什么。

他走到母亲的面前,站定,松开了小姑娘的手。

很奇怪的,这一刻小姑娘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死死的攀住他。

就像是知道他此刻想要做什么,小姑娘背着手在一旁歪着头看。

许恙,从芳姨手中接过了涂伤药的棉签,小心翼翼的轻轻的为他的母亲上药,一点点缓慢涂抹着,直到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母亲紧紧抱着他,将他抱进怀里,比过去无数次的拥抱都更紧更令人窒息。

可是,捏着棉签的许恙,在梦中却轻轻的松了口气。

如果时光可以改变,梦中的孩子应当不会得到母亲远离的对待。

即使仍然无法感知到世界,他的心里或许也将平静而心安。

梦被改变了,他却还没醒来。

许恙转头,望向双马尾的小姑娘原本站的那处,但那处已经没有小姑娘的踪迹。

她或许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

也或许,此时的许恙成为了看不见她的大多数人,所以她即使还站在那里,他也已经看不见曾经作为他与世界桥梁的那位姑娘。

*

为游戏拍的宣传剧本来就不长,再加上陈曦这角色是另加的,与前五集没有特别的逻辑关联,因此其实剧情不是非常复杂。

陈曦的两三天时间,大半耗在了游戏里的为各种特效镜头补拍各种无实物的捕捉画面。

陈曦在拍摄的时候,郑远忧就在旁边等着,同样在旁边候着的还有陈曦的小助理。

给陈曦做助理是肖玲踏入社会的第一个工作。她本身人比较活泼,城府心不重,又缺乏社会的拷打,防人之心特别的低。

郑远忧有空的时候,就笑呵呵的上去套她的话。

肖玲这种人,就非常的好套话。不过两三天,郑远忧不仅知道了陈曦的事情,还知道了她班里七姑八婶的事情。

最后一天陈曦工作结束,郑远忧肃着一张脸突然对肖玲说:“我会跟你们桃子娱乐沟通,让他们把你换去做别人的助理。”

肖玲整个人都很懵。

这几天跟郑远忧说的话比较多,她以为跟郑远忧混熟了。却没想到在和光拍摄的最后一天,和蔼可亲的郑远忧突然杀了一句这样的话给她。

肖玲张张嘴,不知道好脾气的郑总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也不知道自已一肚子的疑惑应该怎么来说。

郑远忧挑挑唇,笑容凉凉,与平常他那副什么也不在意的玩世不恭之态截然不同:“你要知道,你是陈曦的助理。一个合格的助理,就应该闭紧嘴巴,闭好嘴巴。”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吗?”

郑远忧斜睨肖玲,笑容里透着几分冷漠与残酷。他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不明白,那就应该好好的去搞明白之后,再来做这工作。”

郑远忧说完,转身,笑容满面的去接下了戏的陈曦。

肖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撑了撑已经有些僵硬的笑容,肖玲为陈曦递上了水。

当头一棒,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陈曦屡次屈指重重敲她脑门时好笑又无奈的表情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

回到a市的时间有点晚,等肖玲把陈曦那些东西拖回公寓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

肖玲去楼下拎了餐盒上来,一盒盒打开在陈曦的桌面。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并不像往常那么多话,今天看起来格外的静。

陈曦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肖玲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了:“曦姐,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助理?”

陈曦垂目向她,抿抿唇道:“是。”

作为助理,肖玲的缺点非常明显,大大咧咧,别人说过话她如果不觉得重要她并不会放在心上,虽然还算知道轻重,有些话在她面前说说绝不往外透,但还是太嫩了。

不是新人的原因,而是来源于她涉世不深的稚嫩。

但即便这样,她也比在桃子娱乐里混迹多年的老助理们要优越得多。

桃子娱乐,沉疴已久,老人们都带着一种很难扭转的奇怪的思维方式。

就像曾经的李南,以最大化利益为目标,不论究竟会对艺人本身或声名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考虑眼前的利益。

比起来,稚嫩的肖玲优点反而要大的多。

但肖玲的确不合格。不够谨小慎微,对人也不够有防范之心。跟她打赌来套肖玲话的郑远忧虽然没有赢,但也将将只是停留在警戒线的边缘。

于是,郑远忧直接替她唱了白脸。

肖玲沉默下来,然后抬头:“我明白了。曦姐,我想再试试,可以吗?”

*

结束游戏宣传剧的拍摄之后,陈曦的档期原本是空下来的。

她原本计划出去游玩一番,但此时意外的收到了一个剧组的邀约。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是zz网最近口碑大爆的小成本悬疑沙雕周播短剧,一周一集,每集皆是彼此毫无关联的独立故事。

虽然每集的故事不同,但核心梗的开头大致相似。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讲述的是一个叫张地瓜的少年,突然有一天获得了一种奇特的超能力。超能力启动时,一般都是张地瓜陷入或旁观到一场意外之时。

张地瓜需要依靠自己沙雕的大脑解决意外,才能够顺利离开意外发生的这一天,让时间重新正常的流动起来。

如果他不能解决意外,这发生意外的一天将一直不停的循环往复,再循环再往复,直到张地瓜最终解决,他才能去往第二天。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部沙雕剧会被叫做《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的原因。

这部剧已经播出了三集,虽然演员都名不见经传,但大多演技在线,沙雕却不愚蠢。再加上这剧的不止核心梗有意思,整个剧情的编排也非常有意思,最终导致这部才播了三周的剧不仅口碑大爆,还引来了自来水无数。

按说,这种大爆又口碑极好的剧要请演员应该也不难,虽说大咖可能不好请,但也不至于找到陈曦这么个黑流量来撑场子,因为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刻意让谁去引流了。

只要后续继续保持剧本质量,稳住目前的口碑,这部原定十二集的剧是肯定会一飞冲天的。

但他们找到了陈曦。

作为《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的忠实观众之一,陈曦欣然接受了这部剧的邀约。

即使,这剧给她的人设是个正派。

一是因为喜欢这剧,二是因为拍摄《庭前花又落》后,她已经积攒了两个月出头的续命时间,两个月之后,她人在陆天的剧组里,不用担心接不上反派角色把命给丢了,所以续命的需求没有那么急迫。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曦很想试试看,她如果真的出演一个正派角色,她的情绪是不是不能兑换生命。

剧本优秀,剧集喜欢,独立成集不卡她档期,还能试试正派角色能不能续命,一切都很完美。

等陈曦到了《去往明天》剧组一看,她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短剧明明应该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会邀请她来演的原因。因为这剧的选角导演是陈曦的老熟人,《行走力量》的主持人之一吴东崖。

吴东崖人近中年,于主持一事上毫无起色,他便想着干点别的事情。

之中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虽然困难重重,但他们最后还是把事情给办成了。这便是《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短剧的由来。

原本是很丧气的开头,却没想到因为三个中年男人的真心对待,爆得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这剧虽然是周播剧,但演员都比较简单,来来去去找目前有的这几个演员演着都行。但出了个意外,演张地瓜老婆的那个女演员意外怀孕了。

在红和保住孩子间,女演员选择了要孩子。因为胎像不稳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保胎,所以那女演员就辞演了。

这一下就少了个重要的角色。

吴东崖负责选角,角色一空出来后,他瞬间想到了陈曦。

原剧本里,张地瓜的老婆是个又娇又作的人设,那女演员虽然演技好,但因为长得不怎么样,一水的网友都在槽,这么作的人设要是换个漂亮的演员就更好了。

这会儿空出了角色,吴东崖当然得要找个他能找的到的最漂亮的那位。

陈曦美,这一点毋庸置疑。演技好,这一点也毋庸置疑。另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吴东崖对陈曦的印象非常好。

一个为了帮节目拉流量不惜点燃自己的姑娘,吴东崖很少在圈里见过。

这脾气放在武侠里,那肯定得是个侠女。侠义,这是江湖里必须尊重的品质。

吴东崖定了陈曦,他俩哥们虽然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说。

陈曦的演技,看着是还可以,要不然陆导也不会当着直播镜头给电视台下脸子。但他们这被口碑推上九天的小成本剧,找个黑流量来演,不知道会不会被骂到飞起。

他们对瓣瓣上面的最终评分有那么一点的担心。

不过,往好处想,有流量,有争议,说不定能让这剧上青云的势头更猛些?

虽然请了陈曦来,但吴东崖他们吸取了《大明星侦探》的教训。陈曦目前口碑虽然有微微的好转,但因为还没有什么过硬的代表作,嘲她的人依然很多。

想当初因为萧霄粉丝的掀台,陈曦的黑粉们才知道《大明星侦探》请了陈曦做npc。当时那场轩然大波,有卫视背景的《大明星侦探》都差点没扛住,连夜给大家剪了个陈曦出场的惊艳先导片才勉强堵住了大家的嘴。

但这事如果换了没有过硬背景的他们,事情大约有点麻烦。

而且,他们还不能像《大明星侦探》那样剪个先导片出来堵大伙的嘴,毕竟他们正片也才十几分钟。所以,陈曦进组这事情几乎成了秘密,被全组上下演员及工作人员格外有默契的瞒了下来。

待到半月之后,《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第五集上线,大家才知道陈曦参演了这剧。

黑粉们闻风而来,真香坐下。

卧槽,这小视频好像有点好看呐!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往明天》每一集的视频开头,都是一段同样的旁白:

“我是张地瓜,今天又是一个需要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才能去往明天的一天。”

随着镜头的推进,张地瓜的张府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张府府门轰地一声大开,松松梳着堕马髻的陈曦气冲冲的从府中跑了出来。

丫鬟小翠背着包袱紧随其后,一群小厮远远跟着,却无一人敢靠近,更别说上前阻止。

踏出门槛之时,一个外间跑腿的小厮正好回府,便与一脸肃容的小翠狭路相逢。

小翠两掌一翻,那小厮便飞身而起,撞上了府门上的大门钉。

小翠收掌,回头瞪了身后那群小厮一眼,小厮们呼啦一下散了个干净,各自躲进了大门四处的旮旯角怯怯的向外张望。

小翠哼了声,转身跨步上了夫人许梅梅的车。车轮辘辘,夫人的车便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大人,大人,好消息,好消息。”身着粗布青衣的少年仆役兴高采烈地冲进一间房内,嘴角挂彩的张地瓜正豁着嘴嘶嘶地吸着气,见到那仆役之后,眼里的光突然亮了亮。

仆役咧着嘴笑:“大人,好消息!夫人回娘家了!”

张地瓜一拍大腿,道:“行,我这就出门喝几壶!”

因为剧方事先完全没有透出任何消息,导致新剧集上线一分钟后,忠粉们都有点懵,纷纷弹幕询问:

【嗯?张地瓜的老婆是不是换了?】

【卧槽,这个漂亮啊,我刚开始还以为架空古代张地瓜三妻四妾,但居然是张夫人吗?】

【原来的那位张夫人呢?】

【原来的那位因为身体问题辞演了,她微博今早说了。】

【emmmm……jm们,这位新的张夫人似乎有点面熟啊。】

【炤冽公主,看不出来吗?】

【公主大人???】

【真的是公主大人!!!】

【原谅我眼拙,她富贵华丽的样子跟她布衣钗裙的样子,差别有点大。】

【员外夫人的打扮,也不是什么布衣钗裙吧。】

【这扮相,风格都变了。】

【果然是公主大人啊啊啊啊……】

【这妆是不是素了点?】

【张地瓜有本事了,真找了位美若天仙的张夫人……】

【小剧组穷,不要再想公主大人的华服了,现在是张夫人。】

【判若两人……】

【浓妆淡妆风格居然差了这么远。】

蹲守着新剧集上线并第一时间观看到的基本是《去往明天》的忠粉,了解到原张夫人的扮演者因为身体原因辞演了这剧,对新来顶岗的陈曦态度还算宽容。

【地瓜呀,听我们一句劝,你新夫人前世是公主大人,很凶残的,你不要再趁着把她气回娘家的时候出门偷喝酒了。】

【我们怕你没命到明天。】

【哈哈哈,地瓜不溜号喝酒,怎么会碰上不能去往明天的事情呢?】

【我喜欢看他怕老婆的样子。】

【喜欢怕老婆+1】

随着故事的推进,忠粉的热议,越来越多的路人和陈曦黑粉涌进了新集,张地瓜的故事也在此时展开来。

不管哪个世界背景,生起气来就往娘家跑的张夫人一走,张地瓜就飞快一顿梳理后,出了门。

宾至楼中邀朋和友,张地瓜起身,正欲赋诗一首,突然看见湖岸那头,一座石板桥突地轰然一声塌了。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去不了明天的张地瓜上线了。】

石桥坍塌,桥上的人们落水后纷纷尖叫不止。举杯的张地瓜耳边开始奇怪的嗡嗡作响,他呆滞脸捏着酒杯,杯体微晃,杯中的大半酒也便洒了出来。

跟着众人一齐帮忙救助安顿完所有伤者,已是月上中天。

张地瓜想起未归的夫人,连忙驱车去往岳丈家。

午夜,他哒哒下了马车,一边狂敲岳丈家门一边大声高叫:“夫人!夫人!你夫君我来接你啦!”

陈府府门悠悠打开,张地瓜夫人陈梅梅依然是早上那一身浅蓝裙堕马髻,与早上气冲冲的架势不同,此刻的陈梅梅已是两眼汪汪欲垂泪。

“夫君!”陈梅梅娇滴滴一声似是泫然欲泣,她张开手臂向张地瓜奔来,却听此时突然午夜更鼓响,下一秒,“啪”的一声,张地瓜的右脸狠狠挨了扇巴掌。

浓郁的黑夜陡然变成了白日,张地瓜小眼睛眨巴眨,满脸的懵逼。

懵逼的当下,夫人陈梅梅反手又一个巴掌,直接把张地瓜扇翻在地。

张地瓜懵逼脸坐起身,懵逼脸抱着自己的脸颊,懵逼脸望向非常随便的整理出一个包袱的小翠。

重穿回这一天清晨,一切细节如此熟悉。

窗外莺嘀,张夫人气冲冲跑了出去,护主的小翠冲张地瓜横眉竖眼连哼三声后关上衣柜的门,哪知道衣柜的门直接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翠再一冷哼,挂上包袱直接昂头大步走出了去。

努力去往明天的剧情,在这一分钟不到的前情铺垫后,由此正式展开。

张地瓜的人生被困在了石桥坍塌意外发生的这一天。

在接连重回这日,懵逼脸被夫人狂扇了无数天的巴掌后,张地瓜得到了命运的字条提示。想要去往明天,就必须处理好石桥坍塌的意外。

于是,张地瓜这天,带着阖府上下所有人,堵在了石桥的两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想开一个主角每次快穿后都会被困在某一天的沙雕小短文,但又没想好要怎么展开,这个梗就干脆在曦曦这里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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