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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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

“舰载主机？”在尝试了几十种不同称谓却没有作用，甚至还辅以手势也无果后，丁乙突然想起，这个时代的人类相当依赖计算机来管理一切，就连普通的生活也离不开计算机的协助，那么这艘先进的私人飞船上，肯定也会有一台高性能计算机来管理飞船，乔伊之前也提到过她的飞船上有一台性能相当不错的主机，于是丁乙打算试一试自己能不能通过那台主机来操控一些房间内设备功能——他只是担心这是否存在什么权限之类的限制。

“嗡——”他话音刚落，房间一角就亮了起来，一个和乔伊·施耐德博士有七、八分相似的人类全息投影出现在了那里，并看向丁乙。

“你好，丁先生，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吗？”那个全息影像人物开口说话，声音也来自那个方向，也和乔伊的声音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呃，我想了解，如何打开这个屏幕。”心里在好笑乔伊博士将船载主机投影形象设定的和自己如此相近，是不是有些自恋，丁乙又庆幸自己终于赌对了，然后他指着墙壁，向主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非常简单，阁下。”主机的全息投影一闪，从房间一角消失，然而在墙壁旁重新投影出来，手掌伸向墙壁，示意道，“您只需要说——‘开启舷窗’——就可以了。”

墙壁没有变化，但丁乙猜测这应该是主机在等待自己亲自操作。【不过，开启口令居然是舷窗？那不就是屏幕吗？施耐德博士是怎么想的？为了增加乘客的真实感？】

心里嘀咕着，嘴上也说着，随着丁乙按照主机的提示说出那四个字，那面墙壁中心出现了一个光点，然后光点向左右拉出一条线，接着又上下展开，直到占据整面墙壁三分之二的面积后才停下，仿佛那里真有一扇窗户在被打开。

“语音控制要是遇到聋哑人又怎么办？”丁乙好奇的询问还没有消失的主机模拟虚影，刚才他自己尝试的时候也用过手势，不过没有作用而已，所以他很想知道遇到没法使用语音的乘客时该怎么处理。

“没有聋哑人存在。”主机回答道，“先天聋哑人在出生后就会接受治疗，后天事故导致的失语者，也可以加装各种辅助性仪器来重新恢复语言能力，到目前为止，人类世界还没有出现过您所提到的情况，至少我的数据库里还没有此类记录。”

“看来是我的思维受到过往习惯所局限了。”丁乙点点头，又询问道，“那我又如何将个人终端和舷窗屏幕链接，又如何收看其他信息？”

“这方面操作会比较繁杂，本船并非游船，而是乔伊·施耐德博士的个人座船，任何外来信息想要接入船上设施，都需要向主机申请，也就是您需要先提出申请，通过后然后由本机为您自动完成操作，之后就可以通过终端进行操作或者以语音指令方式进行遥控。”

“多谢，那么请将我的终端……”丁乙将笔形终端举在手心，示意给主机看，“和‘舷窗’连接起吧，我想施耐德博士应该不会限制这个行为，毕竟这也是她告诉我的。”

“请稍等。”没有理会丁乙多余的话，主机虚拟投影只是微微抬动了一下手，说不定这还只是在告诉别人它在处理问题，“已完成连接。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这就完成了？”丁乙好奇的看着终端，又看向“舷窗”，然后愣住。

刚才光顾着看那主机虚拟形象投影去了，他现在才注意到，模拟着舷窗功能的墙壁屏幕上，一个灰色的巨大球体正在屏幕中间。

“这是月球，还是地球？”丁乙惊愕的走到屏幕面前，就像是要走到舷窗更近的地方一样，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现在您看到的，是人类母星，地球。”听到了丁乙的自语声，主机主动解说起来，“我们正在逐步加速，以摆脱它的引力，在这个过程中，加速不会太快，以避免影响到飞船自身结构，等到脱离引力圈后，飞船会进入下一阶段加速期，然后根据预设航线，飞往星门。”

没有太多理会主机的解说，丁乙的目光正直盯着“舷窗”上那颗灰色的星球，那颗星球，就和他之前在终端上查到的照片一样，大气层是灰色的，地面是灰色与褐色相间而成的颜色，看不到海洋，或者应该说丁乙无法将那些灰色和褐色的版块看成是海洋。

【什么样的战争才会把地球打成这个样子，以至于这么多年地球都无法自我恢复，而是需要外力帮助才行？】他内心十分震惊，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查到的历史资料内容，对那场毁灭整个人类文明的战场也越发想知道详细内容了。

“因为博士的要求，阁下暂时还不能离开生活，去飞船其他区域，因此如果您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见丁乙没有什么反应，主机投影留下这句话后，便从房间中消失，而丁乙也没再向对方追问自己心中的疑惑，毕竟对于那场文明毁灭的战场，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类也在追寻着原因却无果，他再追问只怕也没什么用。

好半天，他才将目光从越来越小的母星影像上移开，转回到手上的终端上，母星环境恢复的事，他暂时是帮不上忙的，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如何安定的生活，才是更重要的问题，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被迫卷进各种各样的风波当中。

笔形终端一打开，“舷窗”上的影象就从星空，直接变成终端画面，双方直接同步，丁乙打开的任何页面，“舷窗”也会打开同样的画面，只不过要更大，更清晰一些。

“这样看资料也不错，我想应该不会更累。”说着这样的话，丁乙退回到沙发处，然后坐下，继续查看起他需要了解的知识。他的时间也不多，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在抵达大角星系前，就学到如何安全“混入人群”的简单技能，便于他能提前偷偷逃离监管，不必去那什么鬼未标记星系冒险。

丁乙查找资料看得相当认真，认真劲甚至远超过当初上学的时候，他是如此的全神贯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边事物的变化。

被换掉的旧衣物，原本是被他随手放到了沙发另一侧扶手上，准备等一会儿再去收拾的。但是此时，旧衣物半漂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水中一样，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但是丁乙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巨大的屏幕上，他已经看了很久的资料，可是没有产生疲惫感的他，也觉察不了时间的流逝。

突然，那套旧衣物就像是重物砸到了一样，瞬间落下，但丁乙依旧没有反应，他依旧没有发现身边物品出现的变化。

又过了好长时间，丁乙终于有了反应，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气闷、气紧，就像是身上背负了重物，又像是沉入水底全身受到水压一样，只是这一点还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活动，所以他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自己是不是看资料看累了产生了一些不适感。

直到，他准备起身活动两下，伸几个懒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处于失重环境当中，起身的动作让他差一点漂离沙发，但飞船加速产生的过载又将他压在沙发上——倒也不是不能起身，目前他感受到的压力还不足以让他难受，只是他知道接下来飞船将会继续加速，直到达到人体承受平均数值后才会停止加速进入惯性航行。

丁乙既然没有不适的感觉，加上凭借之前看过的资料，以及乔伊·施耐德博士刚才的提醒，从沙发靠背下摸出安全带系住自己，然后对于自己居然会因为学习而没有注意到失重提示进行了一轮自嘲。

“要是以前学习有这么认真，说不定都能考进一类大学了。”他嘀咕着，然后中止了终端与“舷窗”的数据同步，开始查阅时间。他需要知道从上飞船到现在，过了多久时间，飞船目前又加速到哪一个地步了。

他还记得在空间站上查阅资料时有看到过，目前人类星际飞船的加速其实能更快，理论上甚至可以达到3000公里每秒，但就是因为船上乘员们无法承受加速度，从而导致目前人类星舰飞船的航速一直保持在1000公里每秒的地步。

虽说随着时间发展，技术也有所提升，各种能让人类船员承受更大g数值的控制技术也大量涌现，但都因为缺陷明显而难以普及。就像丁乙看到过的一种，将船舱内注入一种富含氧原子的特殊液体，可以让人在其中直接呼吸，并且还能循环使用，这种液体就能让船员承受更高g数值。

可问题是，这种特殊液体合成成本比较高也就罢了——真需要的话成本都不算事儿——关键是人类毕竟还是陆生生物，在使用这种特殊液体时，不管是液体进入人体肺部，还是离船时液体要排出肺部，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极不舒服的感受，而且特殊液体本身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很多试用过的人事后都表示，自己就像是被泡在防腐液里一样。

除此之外，液体的比重也较大，飞船上只在某几个舱室中使用也就算了，要是所有的活动舱室都注入这样的液体，且不提会不会影响到其他设备的运行，光是凭空增加飞船的载荷、总质量，额外增加飞船加速时间和消耗更多燃料，就让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因此，除了少数特殊职业者会有兴趣外，这类的过载控制技术没能普及开来。不过，照乔伊的说法，如果人工重力控制技术能够成功小型化后，那么比那些繁杂又繁琐的过载控制技术更先进的人工重力技术普及开后，整个人类世界的航行技术说不定会上升好几个台阶，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丁乙也很期待这样一天到来。比起加减速时需要不断切换零重力环境、低重力环境、标准重力环境、高重力环境下的行动模式，能够一直处于一种舒适环境下，对于人的身心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