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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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我们这边有新发现。”或许是因为派出太多兵力到野外搜捕人类抵抗武装，异族营地内的兵力实际上并不算太多，就算是以突击队这点兵力，都能成功占领半个营地，便可见一斑，但在收集他们控制区内异族情报时，一名队员报告了伯明翰，视频通讯屏幕中的队员表情异常的凝重。

“什么东西？”正忙着应对营地内留守胡狼人部队反扑，伯明翰少校也是很忙的，听到部下的报告，他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只能先在通讯中询问一下情况，看看值不傎得他亲自过去现场查看。

“一些……”队员的回答相当犹豫，不知道是不是难以启齿，还是说无法形容自己的发现，半晌才憋出一句，“看了晚上可能睡不着觉的东西。”

伯明翰看了一眼身旁，因为是队内通讯，临时加入特遣队行动的丁乙自然也听到了通讯内容，他想知道丁乙之前有没有遇到过同类情况，但看丁乙脸上好奇的表情，明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只是好奇，也出于对报告的重视，伯明翰少校还是带着丁乙一起过去，看看自己的队员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非得他亲自过去瞧瞧。

那是一栋在电磁机枪的扫射下处于半塌状态的异族低矮建筑，两名突击队员守在缺口处等待伯明翰过去，一看到他，便有一人迎上来，指着缺口内说道：“少校，你自己看吧，里面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动。”

带着疑惑，伯明翰和丁乙走进那栋异族建筑，里面没有照明的灯光，但面罩中有夜视装置的他们也用不着照明，将装甲面罩放下，扣在透明面罩上，夜视装置自动启动，建筑物内部便一目了然。

只看了一眼，伯明翰便有些走不动路了。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的老兵了，但是这栋异族建筑内的景象还是让他瞠目结舌，意志不稳起来。

因为是被密集的电磁机枪扫射导致结构受损而出现部分坍塌，里面的物品自然也受损严重，但伯明翰少校看到的，却是满地满架的“标本”。

人类的标本。

人类的大脑、内脏、四肢、骨骼、人类组织切片、完整的人头、躯干、四肢，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躯体被精确分割、肢解后，放进了透明器皿当中，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整个房间，地面。

“这是……”杀人也算无数，但这么密集的人类躯体、器官堆放于一处，伯明翰少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里就像是一个屠宰场，只不过在这里被大量屠宰的不是猪牛羊，而是人类，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统计过数量吗？”只有丁乙，似乎没有受到这种场景的冲击，径直走进建筑物深处，并询问那两名先发现此地的队员是否有其他发。

“没有，我们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出来了。”听到这个问题，两名队员连连摇头，他们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都只敢在门外看一眼，丁乙居然还敢往里面走不说，还问他们有没有统计遇害者人数？他们都开始怀疑丁乙是不是神经有些不正常，否则怎么会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还能如此镇静。

“来两个人。”走进建筑物深处的丁乙，向外招了招手，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伯明翰少校率先走了过去，看到丁乙面前的建筑物碎片下，压着一个“人”。

不是胡狼人、灰狼人那样以人类标准来看的兽形生物，而是一个有着硬质灰色皮肤的生命——之所以伯明翰要叫对方为生命而不是生物，是因为他着实不知道，一个在他动力服生命探测仪上就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冰冷的“人”，是不是应该属于生物范畴。

“新的物种。”丁乙看向少校，用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然后一把抓住那个“人”，就要将它从瓦砾中直接拉扯出来。

“等一下！”伯明翰赶紧阻止了丁乙，然后拿出一套合金镣铐，就要给瓦砾中那个异星“人”铐上，但这个时候，他也才发现，那个异星“人”身材异常巨大，也许高度和穿戴了重型动力装甲服的丁乙差不多，但是身宽更大，四肢也远超人类水平，就像是四根石柱一样粗壮，他手上的镣铐铐上去后，却根本合不上。

“打断四肢，它就不能反抗了。”丁乙提议道。

“你确定它还活着？”伯明翰问道，“我什么数据都扫描不出来。如果这个家伙还活着，那么我想在从它身上弄到更多情报前，我们应该让它尽量完整。”

“看这东西的皮肤，”丁乙伸出手指在那个异星“人”外露的皮肤上敲了两下，却敲出了轻微的碰撞声，“这家伙的皮肤就像是石头，或者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硅基生物，如果这东西还活着，我不知道除了废掉它的四肢或者将它固定起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安全制服这东西。”

“它能被建筑物碎片砸昏过去，想来身体结构也不会太过夸张。”

“那可不一定，”丁乙踢开一小堆压在那异星“人”背上的建筑碎片，露出它的背部，几个小孔出现在它的背上，“它应该是先被子弹扫中，再被砸倒的。不知道这几发子弹是不是将它击杀，至少在了解到关于这种生物更多生理资料前，我们不能断定，如果你觉得它是重要情报来源的话，我建议你找个更结实的东西把它塞进去，再灌些快干强化胶进去。”

“你说的这些可惜我们手上都没有。”伯明翰摇摇头，命令跟来的两名部下清理瓦砾，将那个可能是硅基生物的异星“人”拖出来，并用能找到的各种材质的绳索、链条给捆了起来——就像是给电磁武器缠线圈一样。

同时两名突击队员将全程看守这个意外的战利品，直到任务完成后撤离。

“这说不定，是我们这次最大的收获。”伯明翰如此说道，但很明显，他也是从另一方面想要回避满房间里的人类遇害者，否则他或者谁，可能会忍不住将他们这次最大收获给打成碎片。

“找到压制装置了吗？”丁乙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并用动力服上的战斗记录仪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仔细拍摄了下来。

“还没有，那东西可能在营地中心区域，也就是你之前说的指挥部那里，我们正在向那里推进，很快就能拿下营地中心区域，不过异族军队回援的速度也很快，我们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另外，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吗？”伯明翰指挥着部下，将那名不知道是死还是昏迷中的异星人给抬出“人类屠宰场”，回答着丁乙问题的同时，他也很好奇丁乙在做什么。

“拍照记录，这也算是某种了解异星人行动为方式的资料，同样也是对受害者信息的一种记忆。之后，我会把这里完全烧掉。它们明显是在研究人类，我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不只是这里，”丁乙抬手划了个圈，“这个定居点我都要将它化为灰烬。”

“这些人可能就是定居点的居民了，之后我们可以在殖民地数据库里核实他们的身份。”伯明翰见这个问题确实不可能当不存在，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好在他们毕竟是军情局精锐特战军人，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初期不适过后，已经能站在这“人类屠宰场”里正常思考与交谈了，“原本以为他们已经成功避难，但现在看起来，他们没能及时逃离这里，就被异族人抓住，当成了研究人类种族的研究样本。”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丁乙认认真真的将受害者的模样拍摄下来，又拿走了一些生物组织，做为以后验证受害者身份的基因样本，用平静到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多转一转，说不定那个时候还有人活着。”

“如果它们将这些人类殖民者当成研究样本，为何要杀死这么多人？只是初步研究，没有必要杀死所有俘虏吧？”说到救人，伯明翰也是一脸费解，但还是帮着丁乙分析起来，“冷酷的说，如果研究确实需要大量样本，只需要抽取不同样本就行，把所有人都杀死并解剖，还进行分门别类的放置，这真是在研究我们人类这个种族？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去过生物研究机构，就没见过有这样毁灭性、屠杀式采集样本的！”

“也许是因为这里只有几百人类居民，而首府定居点里还有几千个，其他地方也有几千，所以它们不在乎是不是浪费。”已经完成记录与基因数据收集，丁乙转身向外走去，“更有可能那些异族人它们风俗就是这么干的。你如果有研究过挖掘出来的古代地球历史，就会知道，古代人类在还没有走出母星，还只是在母星地面上争战时，一些古代人类国家在殖民其他大陆的时候，就是采用的灭绝策略，将原住民杀光，至少也要减少到一个极低的水平，来保证没有人再能反抗他们对新领土的占领。说不定这些异族人也是这么想的呢。”

三枚被安装了定时器与遥控器双重启爆装置的核弹，被丁乙放置在房间中心，当那个能压制核聚变反应的异族装置被关闭或摧毁后，核聚变的璀璨光辉将清洗这片悲伤的土地。

当他们离开这栋仿佛充斥着人类哀鸣的建筑时，营地中心区域已经被成功拿下，或者说被人类突击队的电磁速射武器给摧毁，异族人回援的飞行器一架架被怒火充斥大脑的人类战士击落，每一个异族士兵一旦被看到，就会被电磁机枪打成碎肉——但这样的战斗并不能持久。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异族人对那些人类殖民者干的事情，怒火在每一个人身上跳动，他们现在不只是要夺取这个营地以收集情报了，更是想彻底摧毁这个地方，杀光每一个看到的异族人，不管它是谁。

“这可能就是压制核聚变的装置了。”随队行动的技术士官领着伯明翰、丁乙来到一座音叉模样的装置前，这座装置约有二十米高，之前不断放置的叉头现在因为营地内的异族能源供应设备被破坏而停了下来。

但这个装置个头太大，突击队无法拆下并带走它，他们只能按技术士官的要求，将装置上那些看上去带有一定技术水平的零件拆下带走，又因为他们人手有限，能被他们带走的东西也并不多，所以他们也只能捡那些体积更小，可能更关键的零件带走——至于是不是真贵重，那就真的在赌运气了。

“少校，异族指挥部看上去没有什么值得收集的东西。”另一边，攻占了异族营地指挥部的队员也发来报告，告之伯明翰少校，这个地方依旧是之前被丁乙袭击过后的狼藉样，那些异族军队事后似乎并没有对这里进行重建。

“没有时间了，各位，准备撤离。”听到这个消息，伯明翰虽然还有些遗憾，但看到突击队员们收纳箱内已经塞得满满的那些异族装置技术零件，也打消了继续搜刮的想法，更何况越来越多的异族回援部队赶到，再不走只怕他们就走不了了。

丁乙的整个计划当中，撤离计划原本也是抢夺一架异族运输机或地面载具离开，只不过在攻击营地时，那些运输机、运输车，在双方交火中被全部摧毁，他们只能步行离开。

正常的步行离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异族空军可能的一路追杀，尤其是在通过营地与山林间的平原地带时，他们无处可躲，无处可防，是最容易出事的阶段。

但对于丁乙来说，这并不是问题，核聚变压制装置不只停了，还被他们给拆掉了，没有了顾忌的丁乙，便打算将那些核弹当成防空导弹来使用——尽管在人类星舰上，那些拦截导弹大多的确也是核弹头——在看过异族文明对人类殖民者所做之事后，他也放低了自己做事的下限。

并不是心理变化后才有这样的想法，丁乙在看过那个房间后，本身也生起了疯狂报复之心，只不过他的理智始终没有完全丢失，他还能平静的处理着各种事务与战斗，这才是他与以前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