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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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公里的距离对于人类的星舰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远路，哪怕像帝国无畏舰这样有着巨大质量的巨舰来说，极短的加速时间虽然还不够让无畏舰进入最大战速，但帝国无畏舰好歹也是一艘长达八公里的巨大星舰，为了抵御各种打击而加装的厚重装甲，使得这艘星舰质量极其巨大，一旦撞上庞隆人的战舰，怎么样都能伤到对方几分。

只是，当帝国无畏舰全身笼罩在白色的散热雾气之中，以每秒600多公里的距离冲近庞隆人星舰的时候，庞隆人星舰前方白光一闪，战舰直接跳入空间通道，消失在帝国无畏舰前方！

只是因为双方距离过于接近，等到庞隆人战舰跳跃离开后，帝国无畏舰前端约四分之一部分也随之消失不见，断口处无比光滑，就像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子削掉了舰首一样。

失去舰首的无畏舰就算关停主引擎，但失去舰首减速喷射系统的它只能由着惯性，让这艘巨舰如果一颗流浪的小行星一般继续向前冲着，四艘战列舰立刻追了上去，打算用自己的电磁牵引束来协助无畏舰减速——如果可以的话，没人会将一艘能修复的无畏舰抛弃掉，将无畏舰用来撞击敌舰是一回事，将受损的无畏舰直接抛弃又是另一回事。

帝国舰队已经见识到了异族战舰在超空间跳跃上的技术优势，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奋战在异族面前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他们还没有做好和这些异族交战的准备，多年来帝国的战争准备工作只是针对同为人类的其他势力，面对着更有针对性技术的异族人，他们不堪一击。

战列舰离开，帝国剩下的几艘巡航舰则开始营救那些被击毁星舰上的逃生舱，数量并不比巡航舰多多少的护航舰则在舰队周围展开警戒，他们不知道异族星舰在离开后，还会不会再返回这里，之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明白了双方之间巨大的技术差距，在没有重新调整他们自己的武器系统及战术前，和异族再次交战是不明智的行为。

帝虽然一向悍勇，随时敢于与敌人进行同归于尽的战斗，却并不是蛮牛和疯子，他们知道何时应该进退。

“那是什么现象？”丁乙指着屏幕上失去舰首的帝国无畏舰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文静摇头回答，“但看上去应该是某种超空间现象，可能是空间切断了帝国无畏舰的舰首部分。只是被切断的部分是怎么被庞隆人战舰跳跃给卷入，我就不清楚了，在我们对超空间跳跃所掌握到的知识，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说着，文静将目光转向那些狼人，但对方也是一阵的摇头，表示它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这是五分钟前发生的事，庞隆人跳跃离开对我们来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为何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探测到它们跳出的信号？”丁乙又问道，“难不成它们不是短距离跳跃？”

“信号比对，它们确立是短距跳跃。”文静拿出记录有之前收集到的跳出信号，看着上面的内容回答道，“跳跃距离不同，信号的密集度也就不同，虽然我们才掌握短距离跳跃技术不久，但已经搞清楚如何区别不同，可庞隆人没有跳出来，难不成是因为跳跃时产生的空间波动所切下的小半截无畏舰舰首，对跳跃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影响，导致庞隆人的超空间跳跃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没有这可能。”几名神舟号上的科学官同意了文静的猜测，“既然狼人都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那说不定庞隆人自己也是头一会见，所以它们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问题，甚至更有可能它们的飞船就直接在超空间中被摧毁了。”

既然庞隆人的星舰不知道跳到哪儿去了，帝国舰队也在营救完己方逃生舱后准备撤离这个星系，神舟号的主引擎也还没有完成最后的修理工作，文静干脆向大家普及着超空间跳跃方面的知识，好让大家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尽管这其中有许多也是她个人的猜测结果。

“超空间跳跃时，我们的也好，庞隆人的也罢，飞船周围都会产生一个类似气泡模样的能量场，我们和狼人都称之为稳定量子场，这层量子场会在内部形成一个安全、稳定的空间环境，来保护飞船自身不会被超空间环境中那些无法控制的空间能量摧毁。

毕竟我们实现超空间跳跃，就是强行在空间壁上打开一个口子，让飞船通过这个口子抵达目的地，这期间需要的能量本身就很巨大，这也是为何在超空间装置能够小型化后，我们依旧只敢让大型战舰携带，只因为只有大型战舰的反应堆恒星级输出才能满足要求，所以不只是超空间装置小型，各类型反应堆的功率提升改进也是其中一步。

但就算如此，目前的超空间技术也只能让我们打开通道，还不足以让通道内环境变得安全，这和星门设施不同，那种巨型设施不需要限制反应堆的体积与数量，因此才能在通道中维持一个稳定的环境，星舰上那种移动式的，只够给星舰自身提供保护，无法稳定整条通道，因此我们为了能一次性通过大量己方中、小型星舰，才会搞出所谓舰载舰，挂载舰，才会让主力舰半通过通道，当活靶子以自身量子场为通道来让其他没有超空间跳跃能力的星舰安全通过，帝国也才研究出多艘主力舰组成一个笼罩范围更大的联合量子场来保护其他星舰跳跃。

虽说在此之前，我们还没有遇到过两艘星舰在极近距离下，其中一艘星舰突然进行超空间跳跃会对另一艘星舰造成伤害的情况，但这可能是因为我们掌握超空间跳跃时间还过短，平时使用时又有严格的安全距离规定，所以才没有发现这种情况，现在看来，或许我们之后需要对超空间跳跃进行一些破坏性实验才行了。”

“所以现在，”丁乙说道，“帝国无畏因为庞隆人飞船跳跃时产生的空间裂缝切掉了舰首部分，而那舰首部分又因为惯性可能撞击到了庞隆人的船，导致其出现某种负面情况，要么不知道跳出到什么地方而迷航，要么直接在超空间状态中毁灭掉？这么说我们今天就只是坐山观虎斗了一番，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没有被别人发现我们就是最好的收获了。”文静回应道，“庞隆人，卡特人，帝国舰队，接连轮番上场，都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反而还因为他们之间的战斗，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战场情报，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极大收获了。相比夺取庞隆人星舰这种过于激进的想法，我们能安全的将这些收集到的资料送回去，才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她看了看时间，又下了一个解决战斗警戒的命令，然后离开舰桥，前往引擎部帮忙去了。舰桥上的工作，虽然也会因此移交给丁乙，不过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丁乙的作用就只需要坐在舰长席位上不动就行了。

堪比庙里的佛像。

“长牙长老说，如果人类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只是如此，”文静走后，夜幽走到丁乙身边，与他攀谈起来，“长老们可能会重新考虑与人类的合作。尽管我个人并没有这么想，但如果你们希望从反抗者手上得到更多情报，就需要在长老面前表现出人类与至高神国有一战之力的能力。”

“也就是说联邦也需要在长牙长老面前和庞隆人或者至高神国的某个种族打上一仗才行了？”

“差不多就是如此，不过要你们主动进攻至高神国是不理智的行为，长老们也不至于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反正至高神国与人类间的战争已经爆发，你们之间总会有战斗出现，有了今天收集到的这些情报，之后的战斗你们应该表现得会更好一些，至少会比对付渥尔夫族侦察舰队时表现更好。”

“这个可不太好说……”对于联邦有没有能力击败庞隆人，丁乙自然不敢打保票，毕竟他对联邦整个军事体系的了解程度并不如神舟号上任一舰员，他掌握到的相关信息在他看来还是不够多——至于说什么时候才算够？丁乙觉得得等到自己能亲自指挥一艘星舰的时候。

“如果你们能提供更多关于至高神事科技方面的资料，那么我们对付起那些家伙时，应该胜算更大。”丁乙继续说道，“战争比拼的不只是科技，情报信息同样很重要，就算你们还不想向人类提供你们所掌握到的科技资料，但至少能告诉人类至高神国的那些军事科技能做到哪一步。”

“我同意，但是长老们不会像我这样见识过你们的战斗，所以你们只能从我这里了解到我所知道的那一部分情报，”夜幽说道，“我和你们有协议，我不会违约，但长老们只是和你们达成了初步协议，都还只是口头协议，你们人类似乎对口头协议的尊重度不够，通常只会对书面协议重视？所以口头协议变数很大，如果希望与长老们定下正式书面协议，那就得看人类能否展现出实力来了。”

“我会转告上面的。”丁乙回答道，虽然夜幽所说的他也料到了，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别人手上，他也顶多只是个打工的而已，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次庞隆人与光辉帝国的战斗或许只是一次意外，但随之而来的，就将会是一次大规模战斗的开始。

按狼人的说法，庞隆人人口不算很多，能压服诸多种族，主要还是占据科技优势，一直以来都能以少敌多取胜，背后还有科技水平更高的“邪神”当后台，实在打不过别人的时候邪神就会出场，当初渥尔夫族与泰格族的联军就是这样战败的。

在这种情况下，总人口较少的庞隆人突然失踪一艘对于它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主力舰的飞船，又了解到这艘飞船原本的任务是追查反抗者，自然会再派人来调查情况，也就自然会与人类再次接触，而已经从逃回去的那艘侦察舰上了解到人类文明存在的庞隆人，当然也不可能和人类好好和平相处，征服其他种族为附庸的至高神国，注定不可能带来和平。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丁乙暗自想到，在神舟号出发前，他就已经从乔伊·施耐德博士那里得知，联邦政府高层人士中，有人认为像至高神国这样的高级外星文明，是可以进行交流，可以进行和平共处的，双方不一定需要开战，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商谈，达成某种协议。

对于这样的想法，丁乙只能说这并不算完全错误，如果至高神国真如人类科幻黄金时代时所预想的外星文明那样科技先进，文化思想进步，说不定对方还真会坐下来和人类好好相处，同建一个和谐、美好的银河新秩序。

【可惜现实看上去却是黑暗森林宇宙。】

联邦政府高层人士怎么想的，丁乙管不到，也管不了，他只能为了自己今后的舒适生活，尽一切可能的增加自己生存机率，哪怕最终人类无法战胜那些异族敌人，他也要尽全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纵然要逃跑，也要逃得舒舒服服。

比如说给自己准备好一艘能长时间航行，有着完整自给自足能力的大型飞船。

想到这里，丁乙又暗暗苦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别说他还需要学习多长时间，吸收多少知识才能获得指挥一艘大型星舰的资格，就是眼下与至高神国全面战争爆发之际，别人就不可能将一艘主力舰级别的星舰拿来当火种舰。

除非人类发现对手绝对不可战胜，也无法投降，这才会给文明、种族延续准备避难用的火种舰，就像那些古代人类那样，尽一切可能保护人类文明的存续。

但是现在至高神国还没有全面入侵人类疆域，没有亲眼见识过庞隆人战斗力的联邦高层也不会想到现在就准备保留人类文明火种的逃难舰，更可能还会想着和至高神国和谈一事——尽管还没有见识过太阳系联邦政府高层官员，光是看联邦政府当初让三片星区独立，就知道政府高层有多少人怯战了，让他们打一下个别星球的分离运动还行，大规模的战争就不一定了。

说不定这些官员在坚持战争的意志上，还没有那些军火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