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迪克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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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勒一觉睡醒，身上的淤青消失了，天空蒙蒙亮。

她进入影映室，整面墙都是游戏画面，由厚厚窗帘覆盖着的窗户在她背后。

游戏中刷新出新剧情——

一夜未关闭的游戏被一整张图画占据了。

那是一张新的cg。

【触发特殊cg：飞翔的格雷森】

在高台之上，一片阴霾之下。

腾跃而起的两只成年猫身材健瘦纤长，向上起跃，但下方无处着落。

在光下，他们灰蓝色的皮毛显出银灰的质感，体态修长，短毛，宽耳，耳部皮肤非常薄，几乎透明。

朵勒才补课不久，很快认出来这是两只成年的俄罗斯蓝猫。

她盯着断裂的绳子微微皱眉，想起了格雷森这个词汇为什么感到熟悉。

就在昨天，她刚在游戏内的报纸上看到有关他们一家的信息。

她翻转这张图画。

【特殊cg：飞翔的格雷森】

【等级：紫】

【可解锁性格特征：隐忍、愤怒（布鲁斯·韦恩）】

【可解锁性格特征：冲动、莽撞（理查德·格雷森）】

画面中谁是理查德？还是说都不是？

朵勒手一抖，点击到空白处。

cg消失，自动存储。

另一条系统提示出现了。

画面里，阿福头顶每隔几分钟就冒出一个代表焦急的气泡。

而布鲁斯头顶也冒出久违的画面。

那是个穿着斗篷、手套和靴子的小女孩。

【任务：布鲁西在寻找你】

寻找……小精灵吗？

朵勒下意识双击屏幕。

【召唤失败】

咦？

朵勒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当她重新在沙发前坐下时，画面随着布鲁西转向了车库。

朵勒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扇形图安排表。

她确认小精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没有食物也没有花的地方。

然后她的猫猫上了车。

一看就舒适宽大的车一路驶离韦恩庄园，消失在朵勒无法触及的远方。

朵勒：щ(゜ロ゜щ)

等等，崽……你是不是走错了？

阿福的头顶依旧

在冒出气泡，看得出他很认真地想要寻找小精灵。

朵勒将界面划向他，看见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进入了韦恩宅的地下。

那是朵勒没法进去的地方。

她嘴角的微笑快维持不住了。

朵勒当然知道啦……就只是数据嘛……

而且布鲁西是猫猫啊。

只有傻乎乎的小狗才会跟在你身边跑来跑去，费尽心思讨好你。

猫猫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上位者，掌控另一边情绪的生物。

它可以在想要逗弄你时靠近，想要离开时立刻抽身。

就只是剧情嘛……

但，就只是，她还以为自己和数据产生了什么感情呢。

偌大的韦恩庄园居然没有一个人了。

朵勒不知道地下是什么，新地图吧。

也不知道庄园之外是什么，反正都是她去不了的地方。

她咬咬牙，拉出任务看了一看。

坚强的玩家就是要自己找自己。

她离开游戏时是把小精灵放在哪来着？

好像是湖中心。

——————

阿福本来不用担心小精灵的去处。

她每天定时在别墅的床上入睡，和他们一起吃三餐，其他时候大多和花待在一块。

小精灵总是很寡言，但也很可爱。

她日复一日地困守在韦恩宅，既没有名字，也没有来处。

而他的少爷一直无法找出对方出现的原因，就一直没放下心防。

阿福当然不会去阻止布鲁斯做些什么，布鲁斯才是那个会真正作出决定的人，但他也会像对待真正的客人一样，邀请小精灵共进晚餐，为她的花换水，准备一些每日小礼物。

本来不会出现失踪这种事……

然而朵勒让小精灵脱下了袜圈。

那条【红色蕾丝袜圈】。

她觉得红色和白金有些不相配。

于是像所有受宠的小姑娘一样，她故意脱下小精灵的袜圈，满心期待地等待另一份新的礼物。

她同时脱下的还有袜圈里的微型定位器。

唯一一份来自布鲁斯，而并非来自阿福的礼物。

*

布鲁斯是去接理查德·格雷

森的。

他未来的养子。

这是和心理医生约定好的时间，他不能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就爽约。

这个来自马戏团的男孩出自著名的空中飞人家族“飞翔的格雷森”，而他的父母在他面前坠落身亡。

那个男孩和布鲁斯一样，亲眼目睹了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

当布鲁斯看到对方的眼睛，就下定决心收养对方。

他不希望格雷森成为另一个自己。

他知道有着这种眼神的孩子，在无人教导的状态下会走上怎样的道路。

做出这种决定很合理。

而被一位阔佬收养，理智上没人会拒绝。

这意味着另一条——光明的未来。

他等在门外，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男孩的情绪十分激动。

布鲁斯推开门——

“他们是被人杀死的！我不能接受——”声音戛然而止，格雷森双手撑在桌面上，偏过头看向布鲁斯，那眼神像是愤怒又绝望的小兽。

这就是，父子俩的正式初见了。

*

车内的气氛安静到诡异。

小格雷森一直看向窗外。

布鲁斯知道他更想和那个马戏团里的熟人，叫做“麦克”的叔叔离开。

或许让一位刚刚失去亲人的男孩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是好事。

布鲁斯相信麦克会对他很好，但他不相信哥谭。

“说一些你的事？”阔佬开车的姿势也很潇洒，“比方说，你更喜欢什么昵称？还有你日常喜爱的食物？”

“没什么好说的，”格雷森沉默好一会儿，“……他们叫我迪克，或者罗宾。”

亲爱的小罗宾鸟，向上飞吧，一直飞吧。

这些当然都是布鲁斯已知的信息，但他需要交谈来将这些信息洗白。

如果迪克想要一个光明的未来。

那么他的父亲就不应该是个伪装起来的、黑夜里的“蝙蝠怪物”。

——还是个控制狂。

“好吧，迪克，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布鲁斯眼睛依旧盯着车外的雨幕，哥谭又开始下那该死的、永不停歇的雨，“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

迪克偏过头

，反应过来什么，迅速地偏回去。

继续盯着窗外。

于是布鲁斯短促而不明显地笑了下：

“我的老管家，也是我的家人，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他总是非常可靠，无论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向他说明。”

“以及……我有一位常住的小客人。阿福很爱她，她是个特殊的小姑娘。”

“希望你不会被吓到。”

迪克眨眨眼。

“她不会离开庄园——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也许你回家之后就要立刻投入到寻找她的行动中了。”

“……阿福可不会和你客气。”

迪克：“……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布鲁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她自己也不知道。”

*

阿福撑伞站在湖边。

韦恩庄园虽然没养什么小动物，但对其他所有小动物也是不设防的。

即使家主是蝙蝠侠，也不可能给所有来这儿过冬的松鼠装上监控，不是吗？

监控中的最后一幕是小精灵拿一片枫叶在湖上泛舟。

下一幕，她就消失了。

其实她经常消失，在阳光中化作金色的粉尘，在韦恩宅跳跃，时刻出现在各处。

但那都是在阿福送出那套衣服之前。

小精灵很珍视那套衣服，在那之后，她几乎没有脱下来过。

因为衣服只是普通的衣服，并没有魔法，似乎不能随着她作空间跳跃。

所以阿福并不认为小精灵是消失。

——他怀疑她是失踪，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现。

毕竟桌上的芝士甜汤还在冒热气，总准时出现的小家伙却没来。

湖水在阴雨下泛着幽幽的光。

他开着车到另一头，庄园边缘。

这无名的湖中都是流动着的活水。

如果小精灵因为某些原因沉入湖底，或者被暗流裹挟着奔向其他地方。

——假设她真的没办法离开韦恩宅。

因为魔法之类因素。

那么应该能在边缘处的湖边找到她。

如果实在不行……他也许该尝试抽空湖水了。

一个大工程。

但

值得。

——————

其实在【召唤失败】后系统还给了一个选项。

那就是——

【是否强行召唤？】

也就是说，不顾小精灵现在面临的问题，强行分解它的身体，然后在朵勒希望出现的地方重组。

但在确定之前朵勒想到了一件事。

——她的精灵套装。

套装只是在装备界面录入，可以一键清洗而已。

丢掉就是真的丢掉。

即使是她不喜欢的袜圈，也是放在床头，而没敢放在什么容易被风吹跑的地方。

朵勒单击一下选择了小精灵的视角。

整个界面立刻被黑色和浅淡的灰占据了。

微弱的光线下有个巨型生物动来动去。

[沙沙、沙沙……]

那是它在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