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咪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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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八岁的布鲁西大概无法明白朵勒话语下的深意是什么,但成年人布鲁斯·韦恩却立刻发现了，玛莎和托马斯的身体内，很可能并不是他的父母。

他想他得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是在夜巡期间失踪的,除了他的老管家阿福，失忆的当事人蕾切尔,还有一个人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那就是布鲁斯自己。

那个女孩当着他的面失控，然后他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待了很久，他从黑暗中分辨出无法明言的恶意与血腥气，还听到了分辨不出来的非人类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出现在八岁的自己身上。

没办法控制身体，没办法活动。

——也许这是个噩梦。

布鲁斯已经做过很多次这个噩梦了,只是这一次更加清晰，触感，风声,一切都无比真实，但他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而且他没办法做什么,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也许有谁想要用这个噩梦击溃自己。

布鲁斯等待着那一刻,珠串溅落，子弹飞驰,但在那之前他还可以贪婪地多看两眼玛莎和托马斯的模样，生动的，活着的模样。

然后，“玛莎”变得不太对劲,“托马斯”也是。

但是八岁的布鲁西一无所知，他惊呼一声被妈妈抱了起来，他已经八岁了,不是三四岁了，怎么能让妈妈抱着走路呢，于是布鲁西小幅度地扭动着想要下来，却听到“妈妈”说：“亲爱的，我们换一条路走吧，这儿太暗了……”

而“爸爸”当然是答应了。

布鲁斯看到的跟多些，虽然他是视角和八岁的自己是一样的，但他迅速地从几人相处中发现了不可明说的细节。

假的“托马斯”似乎和“玛莎”是上下级关系，他几乎是在完全听从“玛莎”的话语行动，而从姿势和臂力看，这个“玛莎”似乎并不是什么神秘生物或者特工扮演，她的体质一如既往地……普通。

即使他们是假的，他也并不想他们俩顶着熟悉的脸被杀害在小巷里。

*

朵勒·哈代没有穿过高跟鞋。

这没什么奇怪

的，她根本没有过交际，她没有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老实说她有点儿紧张。

……她也没有抱过小孩子，摔到自己没关系，伤到了布鲁西怎么办！

ar模式没有嗅觉与味觉，触觉虽然迟钝，但也是有的，怀里的布鲁西像个小太阳一样，抱起来软乎乎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动来动去，像是一只闹腾的小豹子。

朵勒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他就不动了，大概是考虑到不能给妈妈添麻烦，但他的小脸蛋转了过来，蓝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害臊又舍不得生气的样子，只能拖长声音：“妈——妈——”

朵勒：养猫……养小孩……养猫……养小孩……

不行了……都想养！

一旁的030套着个“托马斯·韦恩”的壳子，眼珠子乱转，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健壮或者说至少正常的身体，目光隐隐有些狂热，又看了看那边的“母子”二人，下意识将自己肆意的眼神收了回去。

透过布鲁西的眼睛看到这一幕的布鲁斯……心底微微一沉。

朵勒默默与030对视，微微一笑，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挽住自己“先生”的手：“走吧？”

他们转身向光芒更多的地方而去，趴在妈妈肩头的布鲁西正巧看向后方，而“背后灵”布鲁斯知道，这正是杀害他父母之人出现的方向——他们正在远离那儿。

布鲁斯盯着那里，不放过任意一点异常，但小布鲁西意识不到什么不对，他摸了摸肚子，疑惑道：“爸爸，我们不回家吗？”

朵勒暂时也不知道该去哪，玛莎·韦恩就是个普通人，即使她学会了魔法也没办法使用，这种状态下，她唯一能用的只有默认的系统背包和【绘色】技能，朵勒怀疑这里是个任务副本，在副本中做的并不会影响现实——然而，她没有刷出任何任务。

系统这是要她自由发挥吗？

在搜集信息时，韦恩家的一切信息当然是最重要也是她最不可能忘记的。

于是朵勒几乎在视角转换时瞬间猜出了他们的处境——大概率，今晚就是玛莎和托马斯之死，而这个副本是为了修补魔法产物·过去的秘

密，所以……任务是找出杀害夫妻俩的真凶？是让他们在今晚活下来，弥补布鲁斯过去的遗憾？

朵勒姑且这么猜测着，而怀中的小孩的确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就被忽悠住了，有她积攒下的淫威，她把孩子交给030，让这只邪恶款泰迪熊抱着孩子。

然后，他们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似乎有一个人快步赶上来，就在他想掏出什么时，朵勒恰在此时转身——

对方的枪口抵在了韦恩夫人胸前，而朵勒手中利用“绘色”绘画出来的手/枪也抵在了他胸前。

这是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而朵勒清楚地发现他瞪大了眼睛。

流浪汉迅速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托马斯·韦恩，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抱着孩子一动不动，似乎在……看戏？

有些昏昏欲睡的布鲁西似乎被这动静打扰到了，从父亲的胸口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发生了什么，却被重新按住头，他听到父亲说：“小事情，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布鲁斯·背后灵·韦恩：……绝对有哪里不对！

然而他心头焦急，视线却受限于小布鲁西，只能努力尝试听身旁的动静。

流浪汉咽了咽口水，说出来的话却与他拿着枪的动作不符合：“你想干什么？”

朵勒听得这话，差点以为是自己在打劫他了。

先举枪的难道不是对方吗？

……不对，他俩好像是同时举枪，朵勒已经感觉手臂微酸了。

对方情绪有些激动的样子，和那些冲动犯罪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罪犯差不太多，朵勒有些迷惑，但首先得保证玛莎·韦恩的生命才行。

她没有立刻让对方放下枪，而是选择先用语言迷惑一下对方，于是她说：“打劫！”

流浪汉：“？”

他瞳孔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你那么有钱你确定吗，你戴着珍珠项链在街上走啊！

恰在此时——

一只黑猫从天而降，直接罩住流浪汉的脑袋，朵勒用力打开对方的手臂，而这家伙已经在骤然失去视线时心态不稳连开好几枪，还好，只是打碎了玻璃。

同时，从各个角落里跑出来一只只猫咪，各种品

种都有，甚至还有路都走不稳的猫崽子。

大猫小猫往流浪汉的身上爬，朵勒抬起高跟鞋对着他下三路来了好几下，一旁本来快睡着的布鲁西早就被枪声吓醒了，惊讶地转过头。

对方哀嚎了好几声，几声是因为朵勒踢的那几脚，更多是因为被猫咪挠的。

朵勒踢得自己都累了，手中的枪早就消失了，其实那枪只有个外壳，她没有拆解过枪支，也从来没那个需求，因此画出来的机械是没法用的，只是吓唬一下对方。

她转身摸了摸布鲁西的脸，低声说：“别怕，妈妈保护你。”

“没事啦……已经没事了……”

小布鲁西焦急地搂住她的脖子，大约是虽然没发现父亲有什么不对，潜意识却不敢去亲近“父亲”，朵勒也顺势把他抱起来，压低声音对030说：“看戏这么久，不知道报警吗？你看住他。”她说的是被猫压在身下的流浪汉。

朵勒则是摸了摸布鲁西的脑袋，顺手将一开始戴在他头上的【特殊发信器】摘下来，放进了系统背包里。

这个特殊发信器的作用是吸引独一种的动物，从兑换出来后朵勒就塞在背包里没在意，这种情况下却想到了可以用来吸引猫……毕竟她对猫最熟悉嘛。

在这种没办法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这玩意其实有够出其不意的，不然等对方发现朵勒手里的枪其实只是个糊弄人的外壳，她真的只剩下徒手画直升机这一条路了……

不知道直升机能不能压死人？

布鲁斯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被压成猫猫山这一幕，而小布鲁西也没有被吓太久，因为朵勒塞给他一颗糖。

【一颗美味的糖果】如果不一次性吃太多，其实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嘴里塞了颗糖的布鲁西不紧张害怕了，贴在妈妈的身上，嘴巴一动一动的，脸颊鼓鼓的，有点乖还有点呆。

030则百无聊赖地踩着对方——说实话，被猫压实了，其实不那么好下脚，偶尔还有情绪激动的猫突然给他一爪子，不过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030才不在意呢。

他们其实离巷口很近了，光影就在不远处。

布

鲁斯盯着那闪烁的光线，那是店铺和广告牌，飞驰过的车灯……他曾经，从来没发现光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在一次次的梦境中，这一幕也许被他的记忆小幅度修改了，他记得巷子很黑，看不到头。

朵勒戳了戳小朋友的脸，而警车来得挺快，大约是因为报案者姓韦恩？

她还看到了阿尔弗雷德，年轻版本的，让她感到熟悉又亲切，于是隔着很远就朝阿福微笑……但，依旧没有任务，也没能退出这个副本。

“过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取下发信器后，吸引来的流浪猫也跑远了，朵勒有些遗憾，她还挺想摸小猫的。

警察带走了那个流浪汉，阿福也走到近前了，朵勒朝030投去威胁的一撇，身旁的布鲁西突然拉了拉她的手，向前指到：“猫猫！”

那只最先出手的大黑猫从巷子中缓慢踱步走过来，行走间黑色皮毛在灯光下闪着绸缎般的光泽，像是一只小豹子，动作甚至显得有些优雅。

它蹲坐在布鲁西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突然感到一阵昏头转向——就在他看清大猫那蓝色眼睛的瞬间。

他听到布鲁西说：“妈妈，我们可以养它吗？”

这个声音不再是来自身旁，而是头顶。

他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了！他抬起手——

不。

抬起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