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任务：千金之躯（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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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牧孤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看到无暇冷漠看着他被打的神色，感受到嘴唇传来的火辣辣的疼，耳畔嗡嗡作响，心里也痛，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也不明白公主为何说变就变，连个缓和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她难道就真的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

牧孤努力回想着，

他不过就是像往常一样威胁了她，若她不开心、不愿意，她完全可以不答应啊，为何又要在答应他之后，把他从天上踹入地狱？

她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啊！！！

此刻的牧孤，终于意识到，公主是真真正正不要他了，她是真真正正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她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不、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把他当成仇人，会命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

会丝毫不顾忌他身上的伤势，

任由这些人伤害他的自尊，

这本来就是她下的令啊！

自从进入公主府被公主关爱呵护以后，他就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这样对他。

好像记忆里对他百依百顺的那个人，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样。

可他知道不是。

那个公主是真正的存在过，只不过…只不过被他弄丢了。

是真的被他弄丢了。

牧孤只觉心如刀绞，若不是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支撑着他，他已经撑不下去了，但即便侍卫支撑着他，他也快要昏倒了，脸上惨白如纸，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暇终于抬手制止了侍卫，她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牧孤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次本公主就放你一马，若再有下次，你就去牢里陪你的好妹妹叶薇吧。”

此刻的牧孤被两个侍卫架着，头低低的下垂，头发也自然的垂落着，就像一个疯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美感。

虽然大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看着他这样子，依旧感觉有些唏嘘。

牧孤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再看到公主无情的眼，闻言，他嗓子一甜，差点儿吐出鲜血，但又努力的咽了下去。

“我、我知道了…”

直到此刻，牧孤才知道，自己对公主的感情有多麽的深厚，清楚的知道公主不爱自己后，心有多麽的痛。

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了。

“既然知道，就麻利儿的滚吧。”

无暇不知晓牧孤的想法，若是得知，也只会觉得可笑。

很多人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做尽了伤害对方的事情，还妄想着祈求原谅，跟对方地久天长，可是墙上的疤痕可以填补，但心上的疤痕却不会消失。

无暇说完这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去，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在地面逶迤，牧孤被侍卫丢在地上，他垂着眼眸，只能看见那金黄色的绸缎在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跟他，如同两个世界。

…

经此一事，牧孤彻彻底底被公主厌弃的消息被所有人知晓，大家想要把他抓起来殴打报复，但最终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任他在大业城随波逐流，

他们觉得，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打他、骂他，而是看着他从高高在上变得人人可欺，在最底层中挣扎沉沦，最终依旧一无所获。

让他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观望，若是牧孤有丁点儿翻身的苗头，他们就会无限的去打压，但是让他们觉得可笑的是，这次被公主打过之后，牧孤竟像是丧失斗志了一般，成为了一个乞丐，每天待在大街上坐吃等死。

若是有人施舍他就吃点儿，没人施舍的话他就饿着，也不会主动去要吃的，大家观察了他近乎两年后，见他没有任何想要翻身的心以后，也觉得没有意思，便撤销了对他的观望。

再是一年过去，大家便发现牧孤死在了一个墙角之中，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冻僵了，脸上还有被冻成冰块儿的泪痕。

在大业城搅风搅雨的人就这么死了，大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人们把他的尸体往乱葬岗一扔，太阳依旧升起，日子照样过。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无暇处理完牧孤的事情以后，便去了宫里找到杜太医汪太医。

这些日子杜太医汪太医一直没有忘记无暇，他们第一是觉得无暇才认他们做师傅，就见天的见不到人，甚至都没有来宫里一趟，行事实在太荒唐。

第二是因为他们的手札还在她那儿，她既不认真学医，那也得找个机会把手札给他们送进来，谁知他们一等再等都没有等到她。

正准备寻个机会去找她要回来，谁知无暇先来了。

两个人都板着个脸，听无暇说要跟他们学习诊脉，脸更是一垮再垮“诊脉？公主莫不是还真想行医，可行医可不单单会诊脉就行，最主要的还是要熟知各种药物的药性，你什么都不懂，便是学会了诊脉，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那你可知晓如何配药、怎样配药，才能够让对方好起来？”

无暇就道“我这些天已经把这些摸透了，就等学会诊脉了。”

“摸透了？”

杜大夫眉眼一竖“这才多少天，你居然就说你把药材的药性都摸透了。”

“我确实都摸透了。”

见她冥顽不灵，汪大夫也气笑了“那我且问你，决明子有何功效？”

无暇想也没想“具有清热明目、润肠通便的功效。”

没想到她真能答得出来，汪大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与同样懵了的杜大夫对视一眼，又接着问“甘草呢？”

“甘草以根部和根茎入药，性味平甘，归心、肺、脾、胃，属于补气药的一种！”

“金银花呢？”

“清热解毒，疏散风热。”

“黄芪？”

“气虚乏力，排毒利尿消肿，如果身体困倦，还可用黄芪泡水，喝了以后精神能变得更好。”

“那白术呢？”

“具有补脾健胃、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等多项药用功能！”

…

无暇的对答如流，让杜大夫跟汪大夫也来了兴致，他们足足问了半个多时辰，从市面上常见的药材到不常见的贵重药材，不管问什么，无暇都能很快回答上来，这也让两人看向无暇的目光逐渐从不屑到欣赏最后变成了赞叹。

他们也想知道无暇到底懂得多少，于是又开始问无暇对于某种病情该如何开药，无暇滔滔不绝，甚至能举一反三，说出一些连他们都没想到的治疗方法，时不时拍手称好，若不是宫女们进来问他们是否要吃东西，他们或许还能问到天黑去。

打发了宫女后，两人也回过神来，用无比惊叹的目光看着无暇“公主真乃天才！真乃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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