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五章 妖猎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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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温在一旁看着阿一同水希，想着先前师弟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中的忧虑也终于渐渐归于平静，笑道：“既如此，便挑个日子行拜师礼吧，到时让阿陆通知全派弟子，再将几大门派一道请过来热闹热闹，让他们也知道我们灵沂宗上的小师叔也收弟子了。”

“啊？”阿一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掌门的话过了耳朵之后好半晌才被她的脑子消化，不由惊讶一声回头看着掌门，触到莫温投过来的视线时，阿一才惊醒自己是小辈，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一副认错的畏缩模样。

倒是水希开了口：“师兄，其实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们……”

“这如何是兴师动众？！”水希的话尚未说罢，便被莫温打断了，莫温这时已然将阿一当成了自己人，连几刻钟之前初次见面时摆下的一点点掌门姿态都放下了，当着阿一的面便数落起水希来。

“师弟，你也不看看这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这一辈中还没个传人的只剩下几个？你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在议论你，议论灵沂宗，觉得若是我和阿陆出了事，你一个人连个徒儿都未有，如何能扛下这整个门派的担子，我如今便是要昭告整个修仙界，让他们看看，我们灵沂宗有了阿陆和阿一，今后绝不可能断了传承！”

莫温说得激动，阿一却在一旁听得很不以为然。

她觉得沉洛那么厉害，若是当真到了那个地步，又怎么不能担起大任，而她这么一个若有若无的小弟子，其实并不能帮到他太多——外人太小看了沉洛，而掌门又太高看了她……

更何况，外人如何看灵沂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将事实给他们看，风言风语自然便随着时间慢慢止住了。

阿一不知道的是，她如今很多下意识的“认为”与“觉得”里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些水希的痕迹……

但莫温显然并不这么想，他看得更远一些，不说他私心里一直便想要让水希收个徒儿好让小希自此不是孤身一人，好让小希的衣钵得以传承，他也容不得灵沂宗受到外人的丝毫诟病——这是他身为一派之长的责任。

而在水希看来，师父故去这些年，一直都是师兄在前后操劳，灵沂宗才能一如既往地繁荣下去，也让他能一直随心修行下去，水希嘴上不说，心里对师兄却一直都很是感激，此时也明白师兄为何这般激动，遂应下道：“师兄教训得是，那便按师兄的意思办便是。”

水希说着，回头同阿一道：“阿一，回了云兮峰之后，你挑个喜欢的日子，同阿陆说一声，到时我们将拜师礼办了吧。”

阿一本身虽对大操大办有些排斥——那不是让她把自己的缺陷摆在所有人面前溜，告诉这天下修士水希的亲传弟子其实是个三寸丁吗？但沉洛都答应了，阿一自然是听他的话，立刻点头道：“是，师叔。”

莫温乐呵道：“傻丫头，既然定下了，这时候便可以改个称呼了。”

阿一一怔，差些冲着水希脱口喊了一声“沉洛”，好在生生止住了，低低地开了口：“师……”

“内门弟子箫起、篱落、封怜拜见掌门。”

阿一的话被殿中四处响起的一齐声打断，思及先前上峰时遇到的三个内门弟子，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还能这么通传。

莫温站在原处，淡淡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然后殿中便响起了三道整齐的“是”。

水希同莫温行了一礼：“既然有弟子拜见，师弟与阿一便先回云兮峰了。阿一，走吧。”

阿一对着掌门行过礼，又同师兄打过招呼，乖巧地回身跟上了水希。

莫温在后面站着，没忍住还是道了一句：“快些选个好日子啊，阿一。”

阿一听着掌门那老妈子似的语气，同样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却又好巧不巧被水希给听到了，见他眼里带着些无奈地回过头去替她对掌门点了点头，又看向她道：“走吧。”

毕竟是在掌门的眼皮底下，阿一这回不敢再放肆了，小跑两步安安分分地跟在水希身侧，然后便听见殿门口三个弟子齐声同水希行了礼——便是先前上峰时遇到的那三位。

方才是这三人中的谁在看她？

水希微点过头后，那三名弟子直起身来，阿一尚来不及细看，便与一名女修对视在了一处。

那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子，个子高高的，走在两名男弟子的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很是端庄的样子，但这时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神更是……

阿一被她看得脚步一顿，再抬腿时竟然少见地绊到了自己的另一条腿，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阿一手忙脚乱地抓向一旁水希的袖子，却还是往地上摔了下去，最后她歪着身子单手抻着地半跪在水希身边，另一只手里是最后一瞬被她牢牢抓住的水希的半张袖子……

“……”这也太丢人了吧！

阿一低头闭了闭眼，刚想若无其事地自己起来，便听一旁沉洛的声音响在耳边：“怎的这么不小心？”

“我……”阿一想找个借口将这事揭过去，却发现这时候好像什么借口都一样丢人。

正兀自懊恼，身子便是一轻——水希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了！

不止是阿一，这殿中有哪个人能不被这一幕惊到？

莫温先回过神来，瞥了眼刚往前迈了一步便愣在原地的任陆，轻咳一声：“师弟。”

水希抱着阿一回过身来，见了莫温的神色，有些莫名。

阿一却看明白了，掌门的意思是：沉洛堂堂灵沂宗小师叔，当着一众弟子的面抱着弟子像什么样子？

虽有些不舍得，阿一却还是自己从沉洛怀里跳了下来，笑看向众人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没伤着，哈哈，见笑了。”

视线对上那名女子时，阿一的笑又顿住了，眼见着那女子对着她皱了眉头，步子往旁一挪，便跪了下来，朗声道：“内门弟子篱落同掌门、希师叔请罪。”

这女子的声音清朗得很，一开口便与她身上那份端庄融成了一股英气。

阿一却是一愣，这种时候请什么罪？

一旁的箫起意识到不好，忙道：“师妹，莫要莽撞……”

可篱落却不听他的，兀自转向阿一道：“我今日听孙先生说希师叔要收一位新入内门的女修做亲传弟子，便是你？”

阿一莫名得很，却还是点了点头，努力保持着礼数，笑道：“我叫阿一。”

篱落却没对她笑回来，只微微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又生怕谁再打断她一样，看着阿一飞快地说道：“我自入门便一直想要拜入希师叔门下，如今我还差一门考核攸绫便能成红，那时我也有成为亲传弟子的资格，你敢不敢同我定下赌注比妖猎，半年为期，我擒下一名至少三百年修为的妖族，而你……听闻你是此番宗门大选的头魁，但先前一直只在外门修炼，又刚从蚩梦谷回来，我不占你便宜，你只需猎一名成熟期妖族便可。”

内门还有考核？什么攸绫？成红又是什么？篱落为什么要跟她比？妖猎是她想的那个妖猎吗……

一大堆的问题绕在阿一脑子里，那跪着的女子却一直抓着她的视线不放。

阿一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耳边听沉洛的声音道：“不必答应。”她却没动。

水希不自觉地微皱了眉头，踏前一步正要开口，便听阿一对那地上跪着的女弟子道：“我跟你比。你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