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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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一片寂静，直到封怜问了一句：“那是、人剑合一？”

然后才爆出三长老的大笑：“哈哈哈……老限，你也有今天！老五你看他那一身的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呦！阿一你这小丫头厉害了，今日让我刮目相看……嗯？怎么了，这丫头怎么了？”

三长老一回头便见那边阿一已经倒在了水希怀里，水希正替她把脉，忙拉过岐诺凑上去道：“让他看让他看。”

水希抱着人没放手，却到底是托着阿一的手腕递了上去，岐诺却避了开来，依旧用金丝缠住她的手腕给她看诊。

付墨在一旁摇头：“你这毛病怎么还改不了？”

岐诺置若罔闻，静静诊着，却是越诊越奇怪：“……她魂魄有缺。”

“你先前怎么不说？”付墨跟着便问。

“先前的确诊不出，只发现她魂魄有裂隙，如今那裂隙却明显空了一块……等等，又在重新拼合……”岐诺不说话了，等了半晌回头道，“拼好了。”

“！！！”

拼好了？！

他以为魂魄是什么？拼图吗？说散就散，说拼就拼？！

付墨站在一旁出神，岐诺却已经收了手，同水希道：“她暂时无事，你给她输些法力，很快便能醒，我需回悬济峰查阅医典。”他这话说的匆忙，没等众人反应，便先自离开了。

水希将阿一带回殿内，等了片刻，突然抬头看着众人道：“阿一不喜被围观，你们……”

三长老离得最近盯得最紧，这时抬头同水希眼对眼，半晌，听水希道：“你们在殿内稍等，我带阿一去后殿休息，等她醒了再带她出来。”

三长老：“……”他一错不错地看着阿一被水希抱走，回头同一边闭目养神的黎限道，“小希那孩子变了，我觉得他方才差点脱口而出‘你们都到外面等着’，是什么让他如此？是爱……”

“咳咳！”莫温猛的咳了几声打断了三长老的猜想，回头同黎限道，“先前师父还有几套衣服存着，我让弟子去拿一套过来，大长老先将就着穿？”

黎限像是这时才醒起自己衣上的土渍，抬手阻了莫温道：“无碍。”说着，身上突的起了一抹淡绿的光，那淡绿一闪而逝，黎限的衣上便又是一片整洁。

封怜坐在下首又涨了不少见识，却突听三长老唤他：“小怜。”

封怜立刻起身，走到三长老身边道：“师父有何吩咐？”

三长老满意啊，笑着道：“你既已是一阶修士，攸绫也已成红，想要什么时候入我流川峰？”

封怜一躬身：“单凭师父的意思。”

三长老点头：“我的意思……这个月月底吧，日子也不错，把拜师礼行了，直接住进我流川峰，到时你想跟我住藏书阁还是待在流川峰都随你，如何？”

“是，师父。”

三长老哈哈一笑，同莫温道：“掌门，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这次拜师礼要办得大些，怎么也是我收关门弟子，可不能让我这小弟子委屈了去。”

莫温先还只在一旁含笑听着，这时却是蓦地一惊，问道：“关门弟子？！”

付墨笑道：“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有些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三长老不若再想想，门内还有不少弟子想着入流川峰……”

“那是他们想，与我何干。”付墨打断道，“掌门也不看看我那座小土丘上如今都有多少弟子了，小怜过去还要可怜巴巴地排在第十二位，不给他一个关门弟子的名分都对不起他这些年的努力……欸，小怜你也不必劝啊！我意已决！”

付墨抬手阻了封怜的话，又同莫温接着道：“你们以为我这些年一直跟在小怜后头是为了什么？也就是想着再收了这一个我便不揽那些麻烦事了。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门槛也是很高的，真要来一个收一个来者不拒，我流川峰要成什么了？人间收容所不成？之后若是再遇到有天分的弟子只能说我同他们无缘了，我精力有限，教好山上那几个野猴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你要真想收，把那些弟子往别的峰塞。”

付墨说着，抬手一指黎限：“别的不说，就他天险峰，这数千年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个弟子，我都替他寂寞，还有小希，等他过几年成了长老，也要多收几个弟子吧，哦，还有你自己，小莫，不用我说，你懂的吧？”

莫温略显为难，却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开始同三长老商量拜师礼的细节。

“其他门派的人不用请太多，就……就把墨天宗的大长老柒仁，还有落阳谷的三长老兮求请来便是，我这几千年，门派之外也就同那两个老东西谈得来些了。”

莫温听到墨天宗倒是眼前一亮，他之前一直在思忖到底如何派人过去才不至于太引人注意，如今这机会倒当真是来得恰到好处，他心里有了计较，同三长老道：“长老有所不知，请人可不是这么请的，请帖我会派人送到各大门派，这两位长老处我也会额外再送。长老可还想到其余什么细节？”

“嗯……”付墨认真想了想，“每次拜师礼也就那么回事，看着差不多就行了，太隆重也不符合我们灵沂宗节俭的风气。对了，阿一那孩子不是也要行拜师礼吗？小希是第一回收徒，我是最后一回，不如两个合在一起办了，能办得大些，也省得人来来去去，你们还要忙活两趟。”

付墨觉得自己这提议当真不错，却不想莫温想也不想便否道：“长老记挂，但阿一的拜师礼并不急于一时，明日阿一便要上冰岛，不知何时能出来，之后需到幽谷禁闭一年，如此一番，倒没有时间拜师，若将两个弟子的拜师礼合在一起，反而拖累了小怜，并不合适。”

付墨“啧”了一声，不满道：“你这人，平日里最是护短，怎么轮到阿一那孩子，便硬要罚她，这次也一样，小怜被你弄上冰岛不说，阿陆也被你送去了轮回峰，你看，老限也很不满意。”

莫温苦笑一声，他也不想啊，但作为掌门，偏袒得太明显又如何让众门生信服？

“此番阿陆的确应该上轮回峰看看。”黎限在一旁听了半天，开口却是这么一句，立时引得三长老侧目。

“我不是听错了吧？”他这话对着大长老问，却见后者这时看向了后殿门口。

三长老是没什么感觉，但见黎限这副样子，当即同封怜道：“小怜回去坐好，你阿一师妹马上过来了。”

封怜虽不解，却还是应着坐了回去。他这刚坐下没多久，便见希师叔扶着阿一转了进来。

三长老心想阿一这出场颇有面子，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

阿一到得近前，先同几位长老打了声招呼，又回头看了水希一眼，像是得了什么鼓励，才站到黎限面前道：“此番多谢大长老手下留情，方才对大长老不敬，还请大长老见谅。”

“比试罢了，无妨。”

“多谢大长老。”阿一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弟子礼，正要退下，却见一件物什飘到了她面前，不由诧异，“蓝晶链！”

“阿陆既然将它与你，便记得好生收着，莫要再随意丢了。”

“啊？”这意思是还要给她？

阿一犹豫着，最后还是道：“这蓝晶链贵重，既如今已经寻回，阿一以为还是还与长老为好。”

“那便由你还与阿陆。”

阿一应对这样简短的话着实没经验，犹豫半天还是乖乖接过了蓝晶链。

“我觉得你把阿一吓坏了。”付墨突然开了口，随后咧着嘴同阿一笑道，“阿一，今日同大长老比试的场面你还记得多少？”

其实您这样子更吓人……

阿一心里来了这么一句，到底是憋着没把话吐出口，同付墨道：“弟子只记得被大长老的风刃逼退，之后便没了印象。”

“嗯……”付墨沉吟一声，接着问道，“先前你曾有一瞬让大长老的风刃停住，你可还有记忆。”

这个她倒是记得的，阿一点头道：“那是我在外门摸索的玩……方法，不过不能长久。”

付墨一惊：“你是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啊，我用来，用来……呃。”阿一说停下，就要回头看水希。

付墨忙道：“欸欸欸！别回头！用来干嘛？你说到一半不说了就很不好，小希在也帮不了你啊！”

阿一无法，低头道：“用来点火。”

“点什么火？”

这都要问啊？阿一脸一苦，半天才磨蹭着招道：“就，在湖边，呃，烤鱼的时候偶尔风大，我打的火星子总是被吹到灭掉……就，先生教过风术之后我就……”

众人：“……”

半晌，还是三长老最先笑出声来，指着水希笑道：“小希，你从哪儿找来的小姑娘，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掌门，我看以后还是要让弟子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智慧源于生活嘛！”

阿一听掌门不置可否地轻咳了一声，一偏头见水希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时间更无地自容了。

还是水希看出她的不自在，同她道：“好了，阿一，过来吧。”

阿一如蒙大赦，赶着步子便退到了水希身边，心想看在他还知道顾及她的份上，先前的事可以同他少计较一些。

正这么想着，手便被水希牵了起来，阿一脸上一热，心道一句色令智昏，还真就一时记不起自己之前为何生气了，只听水希道：“师兄、长老，阿一身子尚有些不适，今日便到这里吧，我先带她回云兮峰，准备明日去冰岛一事。”

等付墨好不容易止了笑，两人都已经快走到殿外了，付墨还有些意犹未尽对着二人背影道：“这便走了？我还想多同阿一小丫头说几句话呢……”说着，又看向封怜，“小怜，同阿一学着点，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他这话说罢，正好见那边快走到殿外的阿一微偏头往殿里看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去，同水希小声道：“今日让长老们看过之后，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水希似是斟酌了一番，回道：“你若不想，那便不会了。”

“那我不想。”阿一立即道。

水希点头：“那便不看。”

“嗯！”阿一这声答应很轻快，微顿后又道，“我想今日便去冰岛，早些去早些回来。”

水希这回却不顺着她了，摇头道：“你今日身子不好，等明日吧。”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很精神。”

“你如今没有佩剑，等明日我御剑带你过去吧。”

阿一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云兮峰上有没有普通的铁剑？称手就行……”她说着，生怕沉洛误会她不愿意，跟着便解释道，“你能带我过去，但我还是要自己回来的，上次出冰岛是运气好，刚好找到出口，这次就不一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来，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在冰岛外面等我……”

“佩剑是有的……冰岛附近的山上长有雪莲，我正好过去采几株入药，到时再顺路带你回来，只是雪莲难寻，许是你自冰岛出来后，还要再等我几日。”

听了这话，阿一才像是来了兴趣，顺着话道：“你若没回来我可以去找你，顺便看看冰岛附近的山上都有什么……不过那里应该没有别的禁地了吧？”

水希笑着摇头，又道：“既如此，便明日一早再过去。”

“好。”阿一一点头应下，又问，“幽谷在哪里，那里有什么吗？”

“在灵沂宗南面一处地界，幽谷里什么都没有，寸草不生，你去那禁闭一年许是会觉无聊……”

“这样吗……”

“等你出冰岛之后我再同掌门师兄说一声，陪你一道去幽谷吧。”

“嗯？”阿一微怔，沉洛这是要陪她关禁闭？这样也可以？

他们这一路也走到了头，水希召出云峰，牵着阿一坐下，才接着道：“两年之后你便要参加斗法会了，但如今你还什么都没学过，时间有些紧，我陪着你去幽谷，也算做一些弥补，师兄会理解的。”

那便绝不是对她的惩罚了……

阿一心上笑着，开口道：“好。”

而后一晃，便是两年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