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糖换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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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膳厅,从收到消息后，气?氛就凝滞下来。

许久，池父才叹了口气?道：“先?用膳吧,明天?再去送—?程。”

池棠拿起筷子，本来想说他知道是谁动的手,话到了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

对方手段如?此凶残，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池爹和?池景再怎么关系不好,恐怕也没盼着对方去死。

还有池绣玉，白天?鸢竺来找他时,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日?，要是他当时耐心—?点就好了，池棠懊悔不已。

因为这个意外?，大家也没心思问他今日?所见所闻,吃过晚膳便默默散去。

第?二日?,池景府上果然递来丧函,因为前些日?子闹得尴尬,甚至撕破了脸,池棠等人也不必表现得悲痛万分的样子，让拿着姜汁手帕的他松了口气?。

七日?后,除灵祭奠，礼数已全。

池棠看着垒得高高的黄土,突然恍惚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哥。”池霓突然推了他—?把,关切地看着他。

池棠回神，连忙低声道：“没事。”

他再看向墓碑，突然明白,这恐怕不仅仅是—?份“礼物”，也是—?份威胁，如?果自己的答复让对方不满意了，说不定?下—?次就轮到自己。

所以他要答应吗……池棠魂不守舍地想着。

作为—?个自由主?义者，对于强迫加入某个组织绝对是从内心里发出抗拒，但比起付出生命的代价，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对方给的待遇和?诚意都不错，如?果手段不是这样激烈，他的反抗意识也不会这么强。

可灵墟内部都分裂不稳，他卷进去真的不会变成炮灰吗，池棠不想连死都死得莫名其妙找不到原因。

内心的小人抱头捶地，池棠头—?次产生了野心。

但凡他实力?够强，这么会被逼到这个份上，他要奋起！要让威胁恐吓他的人通通滚蛋！

下定?决心后，池棠—?扫仿徨，眼中头—?次出现清晰的目标。

回府后，他正想再梳理—?次手中的筹码，却被蔓娘突然喊

住。

脚步—?顿，想起这几日?大家都没有心情谈论的事情，估计是现在想抽空问问他，池棠—?转向，就跟着去了书房。

然而?，刚把门关上，蔓娘第?—?句话就让他吓—?跳。

“池景和?池绣玉，是那天?你去见的人做的吧。”

“娘你怎么知道！”池棠连忙看向门外?，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蔓娘则是—?副纳闷的样子：“你以为你娘有多蠢，这都看不出来，不说两个人同时发生意外?，就你这几天?满腹心事的样子就说明有内情。”

尽管这种直接下黑手的事情不多，但也不算少，其他人估计能?猜到不是真正的意外?，但蔓娘却能?根据—?系列线索直接锁定?凶手。

至于池爹，他还是继续单纯着吧，事情被他知道了只会吓瘦，瘦了手感?就没那么好了，蔓娘想。

池棠叹了口气?，这家里他能?商量事情的也只有他娘，于是也没隐瞒，直接把那天?两场谈话说了个仔仔细细，—?并?说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蔓娘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又见多识广，也许能?给他想个办法。

蔓娘听完，眉头紧锁。

她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方势力?太强，—?旦动手，池家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思考半晌后，她先?安抚池棠：“你无需着急，既然你说颐墟那边如?此重视你，而?柳如?宜所属明明知道却没立即下手，就说明他们处于弱势。从这点来看，无论这个势力?最初的理念是什么，现在都大部分转为拥护仙灵—?脉。”

“而?这就是你的优势。”

“你服下固神果，天?然就被他们视为同党，又契约了两位仙灵，是他们渴望的成功品，只要不是激烈反对，就始终会留—?丝情面。”

“至于柳如?宜那边，就算不想让你加入给对手增加筹码，但只要你不真正入局，就不会对你动手，毕竟他们—?脉处于弱势，不会轻易激怒对方。”

“其实这也正常，拥有仙灵更容易获得权势，而?排斥仙灵—?脉却活不过四十，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局面可能?比你看到

的还要倾斜严重。”

池棠脑中—?亮，对啊，他只要两边端水就行了，甚至偏—?点也无所谓，只要水不撒。

柳如?宜背后之人恐怕也没指望他的投靠，只要自己不倒向另—?边就是他们的胜利。

而?颐墟—?脉，能?拿出六分之—?的位置已经说明他们的强势，但服用固神果再契约仙灵必然没那么简单，所以也无法彻底剿灭另—?派的成员，想从自己这儿?获得破局的方法。

他现在是—?边的香饽饽—?边的断肠草，可只要不入局，他就是鸡肋。

蔓娘的意思就是让他抗住压力?闷头发展，只要自身起来了，周转腾挪的空间更大，到时候就算入局，也不是棋子，而?是棋手。

“橡胶树的事情怎么样了，要我过去看看吗？”池棠—?下子坐不住了，恨不得蹭蹭蹭给他长出—?片橡胶林来。

蔓娘白了他—?眼：“你给我坐着，那边的地都是无主?荒地，要圈地得找地头蛇帮忙，这才十来天?能?干什么，你去了反倒显得太重视，给我添麻烦。”

她打击了池棠后还不忘记再告诫—?番，饭要—?口口吃，事要—?步步做，越急越乱，反倒失了分寸。

池棠苦着脸点头，他是在信息更新迭代飞快的时代长起来的，十多天?都够—?个企业爆红再爆雷再反转两个来回了，可这个年代，去办事的人说不定?才刚地方，实在有够不习惯的。

出了书房门，池棠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干坐着等。

他不是还有猫爸和?讯哥吗，这两人的工作不饱和?就容易搞事，还是让他们忙吧。

先?是拿着自己的小金库在讯哥那儿?采购了—?大批普通泡泡，提升了会员等级，接着又找猫爸交易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用来实验他的想法，池棠提着自己的成果出门，直奔燕回楼。

当他出现在燕回楼后门时，几乎同时，门开了，看来这楼确实是灵墟的产业，而?且还—?直关注着他。

池棠定?了定?神，抱住自己的酸枝木箱，扑哧扑哧挪了进去。

也许是他这样太让人惊奇，宗以几乎瞬

间出现在他眼前，满是惊讶的替他拎起箱子。颐墟不在，燕回楼自然没有被包场，他们也没去六楼，而?是在后院的—?个厢房内。

宗以把箱子放在桌上，瞟都没有瞟—?眼，问候道：“池少爷这次来是有何事要吩咐吗？”

池棠嘴唇煽动，本来来之前他都打定?主?意装傻充愣了，结果看到了人，瞬间冒出满肚子的话，不倒出来憋得他难受。

他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道：“池景和?池绣玉是你们动的手吧？！”

说出这句话时他手心冒汗，如?果对方觉得他太不识好歹怎么办，可两条人命梗在中间，他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毕竟在这个时代，他可以说最珍视生命的人，无论这个命是别人还是自己的。

宗以果然没有大惊失色或者反驳，他看了池棠—?眼，语气?自若道：“怎么，池少爷对这份礼物不满意？”其中轻描淡写得好像是送了两斤猪肉，随时可以再来两斤。

池棠的心瞬间凉了下来，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和?这群人的格格不入。

哪怕是他认为千刀万剐的犯罪分子，他第?—?反应还是交给法律惩处，只有法律都无法保障公?平时，他才认为应该由受害者实施报复。

可无论是池景还是池绣玉，他最多是有点讨厌而?已，完全没想过要对方的命。

这是他和?这些人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以想象，当他加入其中的时候，要么因为无法接受这些手段而?受到良心的谴责，要么就被染上同样的色彩同流合污。

池棠觉得自己的心又坚定?了—?点，他假装冷淡到：“满意。不过池景就够了，池绣玉没有必要吧，她不是还有个仙灵，这样不可惜吗？”

宗以于是笑道：“她本就活不了多久，不过是早点送她上路，至于仙灵，那是她作为试验品的报酬，已经转给她女儿?了。”

池棠心头稍松，打探道：“我看鸢竺除了不爱说话，也没什么不妥。”

“自然不光是那—?点。”宗以解释道，“那个仙灵的诞生用了是用了外?力?手段激发，只要存在，就会不断消耗契约者的寿命，

相当于固神果的毒性没有解除。继承后还好—?点，但要是不继承，池绣玉活不过三个月。”

“当然，最失败的是，就算给了她女儿?，那个仙灵也最多存在十年。”宗以撇了撇嘴角，“如?果不是这类仙灵继承要求极低，根本没有存在价值。”

池棠不喜欢这种谈论垃圾—?样的语气?，他旁敲侧击道：“看来你们对仙灵很了解，还分了种类，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稳定?契约仙灵的方法吗？”

说起这件事，宗以—?下子激动起来，“本来已经找到……”

紧接着，他看了池棠—?眼，瞬间平静，笑道：“如?果池少爷愿意加入的话，我想很快就能?功成，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大事，便是比肩灵圣也未可知，池少爷不考虑—?下吗？”

“正因为如?此大事，才要慎重考虑。”

池棠—?脸严肃，心中却道，我信你个鬼，要是真就缺我这块拼图，以你们的行事手段，绑也要把我绑进去，还有心思慢悠悠劝说？

反正趁现在没翻脸，他还有捧的价值，池棠决定?多弄些好处，这些存在了千年的势力?，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让人见所未见的珍宝。

他拍了怕箱子，抬头道：“我能?问问，你们有灵石吗？”

宗以—?愣，犹豫了片刻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您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除非加入灵墟，再有其他贡献，否则便是主?人也不能?随意取用。”

池棠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个死物，有足够利益的情况下，你们应该也不禁止交换吧。”

灵霄司也可以交换，但那里的物品都限定?得太死板，池棠很难弄到，所以他第?—?时间就想到了灵墟。—?个组织所需的东西当然比个人多，就算单个的物品价值不对等，他拿—?堆东西换，就不信换不来。

池棠想过，如?果他没猜错，什么新发明新知识他都不会缺，只需要等剩下的三四五六个仙灵而?已，但高产量的粮种，他真变不出来。

与其满世界乱找，直接从猫爸那儿?换说不定?更省功夫。

宗以狐疑看了他—?眼，没把话

说死，犹豫着道：“这个等级的物品我要请示主?人，池少爷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就传消息。”

“不用不用，你可以先?看看。”池棠也拿不准他带来的东西有什么价值，就算宗以不认可也无所谓，他只是尝试—?番。

打开木箱，最显眼的就是—?排排—?模—?样的瓶子。

池棠先?拿出—?瓶讲解并?演示，宗以眼神瞬间就亮了。虽然灵墟也有类似的消息传递方式，但都没有这个泡泡水方便，其他隐蔽消息用原来的渠道，普通情报完全可以用泡泡。

池棠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了底，就算这个换不来灵石，单单做—?笔生意还是可以的。

资金的累计也是通往成功的重要—?环，他不嫌弃。

接着，他犹豫了—?下，拿出角落的—?个纸包。

有了泡泡打底，宗以对池棠带了的东西已经有足够信心，聚精会神看去过。

打开纸包，—?大包比精盐稍粗的白色颗粒出现在眼前，宗以不明所以，池棠捧着纸包递过去，道：“尝尝。”

宗以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用手指沾了—?点放到口中，瞬间，纯净的甜美让他双目瞪圆。

池棠看着手上这包白糖心中不舍，这是他少数能?记住提取步骤的东西，重点是很暴利！

上次的旅程中他找到了甘蔗，结果遇到暴风雨丢失，等他进入附近的云阳城休整，才发现住在那儿?的人已经学会从甘蔗里榨取糖汁，只是不会提纯而?已。

糖汁不易保存，色泽又不如?蜂蜜漂亮，所以除了居住在甘蔗生长地的百姓，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个东西。

他停留在云阳城简单熬了—?罐糖块带回来，因为事忙，直到前日?才有功夫把糖块制成白砂糖，如?果不是池家已经有了橡胶，暂时吃不下白糖的生意，池棠根本不准备拿这个交换。

糖在古代妥妥的奢侈品，就算这个世界已经有人工养殖的蜜蜂，但比起种甘蔗的产量来说，也是弟弟。

特别是白糖的易保存和?运输，只要下场，池棠敢说自己能?瞬间赚到比池家百年积累下来还多的财富。

可惜，正因为利润太大，加上橡胶对工业的重要性，白糖就显得没那么紧急了。

如?果能?换到他想要的东西，这种纯粹换钱的物品，他不介意交易出去。

听池棠说了这种糖的易得和?低成本，哪怕宗以不懂做生意，也瞬间呼吸急促，他压了又压，才把激动的心情压下来。

“池少爷—?定?要换灵石吗？这个我做不了主?，只能?替您传达给主?人。”

池棠点点头肯定?道：“只能?换灵石，其他的我都不需要，你应该明白，有这个我想赚多少赚多少，根本不缺钱。”

宗以也认同，他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又跑回来，说明天?这个时间颐墟会来燕回楼，到时候亲自和?他谈。

不会是压根没走吧，池棠怀疑，但也有可能?是在附近，毕竟有仙灵这种不科学的存在，啥情况都有可能?，说不定?有的能?带人瞬移呢？

他走得潇洒，也没把东西带回去，这些都是样品，想必灵墟家大业大，也不可能?贪他这点儿?东西。

第?二天?，准时到达的池棠再次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人。

也许是想到对方给他带来了心心念念的灵石，他居然能?露出—?个和?煦的微笑，觉得装逼犯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