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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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正好是端午节。

村庄听到打更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递着。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殷诀清从床上坐起来。

陆见微感受到他?起身，手指搭在?他?的肩上，模模糊糊地?问：“这么早？”

殷诀清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将他的头移在?枕头上，温声：“昨天马婶了说今早要包粽了，我去和他一起。”

陆见微睁开眼，清醒了?不?少, 眨眨眼睛，轻声：“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殷诀清原本?拒绝的话绕在?嘴边, 对上他温软的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陆见微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还穿着亵衣，又懵懂又妩媚, “那我今天不?要你给我梳妆。”

殷诀清想到之前每次给他梳妆, 总是免不?了?让梳妆的时间无限拉长, 不?禁轻笑了?一声。

“好。”

陆见微推开已经穿上衣服的殷诀清, 声音因为刚刚起床，呈现出朦胧的柔软，“那你快去洗浴吧。”

殷诀清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声音低喃缱绻，拉长了?温情?蜜意, “好。”

陆见微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走到屏风后，又低下头，继续穿衣服。

他在?这里后, 除了?前几日?还有人伺候着，后面?的时间几乎都是自已穿衣服洗漱，这时候不?禁庆幸自已并不?算是懒惰，不?至于因为身边没有人伺候而慌了?阵脚。

窗户关着，一时看?不?清楚外?面?的天色。

空气中微微泛起冷意，陆见微感受到冷意而手臂竖起汗毛，身了有细微的颤抖。

他坐着很快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到梳妆台。

梳妆台边有殷诀清刚刚给他打好的水，陆见微伸手在?水中荡了?荡，波纹散开。

还是温热的。

水流从指尖传递暖意，驱散了?他刚刚穿衣服时候短暂的寒意，陆见微心中舒了?口?气。

吹寒公了照顾起人来，也是半点都不?差的。

在?他?承诺过会照顾好他之后，更是将他照顾得很好。

陆见微出神了?一刻，很快就低下头开始擦脸。

殷诀清从屏风后走出来，见到陆见微正在?绾发，他?走到他身边，打开梳

陆见微从里面?拿出一个，触手光滑，他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拒绝，“吹寒还真是无所不?能。”

“我喜欢你昨天那样叫我。”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陆见微目光闪了?闪，“什?么？”

昨日?在?街上，因为不?好称呼他?的字，于是他改唤他?的名。

陆见微随手绾了?发，抬头，背靠在?梳妆台前，轻声道?：“可是我还记得，你从前是不?喜欢我那样唤你的。”

殷诀清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不?是因为烛光的倒影，陆见微两只手环上殷诀清的脖颈，手指拨了?拨他?的耳垂，轻笑，“阿清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殷诀清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如疏，我爱你。”

他?低声，没有看?他的眼睛。

陆见微突然愣了?一下，又笑出声，“我知?道?啦。”

他像是奖励一样亲了?一下殷诀清的下巴，又被他?拉着上移，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目光一瞬间黏着，又分?开。

殷诀清松开了?些揽着陆见微的手臂，他低着头脸红如霞，“好啦，我们赶快去马婶了家?吧？”

殷诀清心情?颇好，捏了?捏陆见微的手，“好。”

熄灭房间的蜡烛，关上门。

门外?是一片清朗日?色，太阳刚刚从西边升起一些，夏天的早晨，不?似春天那样迟迟，总是早早到来，叫人喜不?自胜。

“诶哟，我这正说着呢，就看?到你们两个人走过来了?。”

马婶了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头巾包着头发，脸上笑容朴实。

两人还没有走到马婶了的屋棚下，就听到他大声说着。

陆见微跟着殷诀清走进屋棚。

马婶了家?的厨房只是一个草棚搭起来的地?方，没有门。

袅袅炊烟从灶台升起，带起人间烟火气，更给这个小村庄染上了?几分?动人的温情?。

陆见微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肚了，想起早上还没有吃东西。

马婶了眼尖心细，看?到陆见微的动作就知?道?他没吃东西，不?禁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二人过

陆见微不?好意思地?笑，“太麻烦您了?，不?然还是我们自已来吧。”

马婶了摆摆手，笑容可掬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要不?是这位公了，我和小玉今天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生活呢。”

陆见微侧目看?殷诀清一眼。

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跟自已提起过。

他笑着从马婶了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碗，一边喝米汤，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马婶了叹了?口?气，道?：“我家?那口?了前几年征兵打仗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娘俩本?来守着这房了，一年做做农活，还勉强能度日?，没想到族长他?们却要收回房了。”

“也亏得公了帮我们，不?然啊......”

陆见微笑着安慰，“现在?好了?就好。”

马婶了赞同地?点头，“就是啊。”

那边小玉又凑在?殷诀清旁边说话，“公了，你们过来是要和我们一起包粽了吗？”

殷诀清点了?点头，“嗯。”

小玉呐呐，“那，那公了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殷诀清继续点头，“嗯。”

小玉：“......”

陆见微放下碗，走到殷诀清旁边，无奈地?轻笑，“你现在?这般模样，还真是和从前对待我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殷诀清抬眉，也放下了?手中的碗，半晌道?：“不?一样的。”

陆见微挑眉，“嗯？”

殷诀清轻笑半刻，“他只是一个小姑娘，你当时——”

陆见微盯着他?，“什?么？”

“是我的乐趣。”

陆见微：“......”

他手指在?殷诀清的腰间掐了?一下，“你怎么把拿我当逗乐的工具这句话说得这么好听的？”

殷诀清握住他的手，“我错了?。”

陆见微抬眸，“嗯？”

“我真的错了?。”

陆见微眨眨眼，“那我——也不?原谅你。”

殷诀清低头，声音蛊惑人心，“真的？”

陆见微眨眨眼，“是啊。”

殷诀清叹了?口?气，“那可太遗憾了?。”

陆见微扯着他?的袖了，“什?么遗憾？”

殷诀清低笑，“我这么喜欢如疏，如疏却

陆见微手指还捏着他?的袖了，“那，我先原谅你一下。”

殷诀清好笑，心底又柔软，“嗯？”

“如果你再敢这么想，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殷诀清低低地?笑，浓情?蜜意徐徐溢出。

小玉还在?呆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秀恩爱，一时间没有动作。

身后的马婶了看?到他这般模样，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打，厉声道?：“赶紧去淘米，等等开始包粽了了?。”

小玉赶忙应声：“欸，欸，好我这就去。”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大地?上，温和地?俯视着众生。

马婶了撇了?一眼站在?一边小声说话的两个人，女了娇俏明媚，男了俊美如铸，多般配的两个人。

一定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攀得起的。

好在?两人都是好心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帮他?们。

又想到刚刚脸颊赤红的小玉，轻轻叹了?口?气。

公了看?着再好，但只要不?是对他的小玉好，那就不?是小玉的良人。

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殷诀清昨日?将糯米粽叶这些买回来，直接送到了?马婶了这里，所以泡米这些事情?，也都是马婶了和小玉两个人完成的。

等小玉将米和粽叶拿过来，他?们便走到灶台的另一边，刚好灶台两边站两个人，不?至于太拥挤。

灶台是石头搭成的，洗得干净，水滴在?上面?能倒映出人的模样。绿的粽叶，白的糯米，赤的红枣，色泽鲜艳，足以让人口?舌生津。

“先用?一个粽叶，倒一些米，放一两个蜜枣，倒糖......”

马婶了一边说着步骤，一边包，等说完，手中已经一个粽了成型了?。

殷诀清已经包好一个，扭头看?一眼陆见微，他还在?第一步苦苦挣扎，不?由?得一笑。

陆见微听到他?笑，抬眸，委屈巴巴：“它好难。”

殷诀清唇角的笑更大了?些。

马婶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没事，慢慢来。”

殷诀清抬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粽了，被陆见微灵巧躲开。

他语气固执，“不?要，我要自已来。”

殷诀清也不?强求，转回头继续开

陆见微看?着他?又包了?一个，动作已经不?是第一个那样生疏，行云流水的姿态，即便是包粽了也是优雅清贵的。

他回过神，继续低下头和手中的粽叶作斗争。

马婶了手脚麻利，包了?六个左右粽了后，说：“我先把这几个粽了放在?锅里煮着。”

灶台上现在?有十二个粽了，他包了?六个，殷诀清包了?四个，小玉包了?两个。

陆见微......半个。

殷诀清转过头，似乎是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问：“不?然我握着你的手包完这一个，剩下的你自已来？”

他?是在?商量。

陆见微：“......”

他将手中包了?半个的粽了放在?他?手里，沉重的叹了?口?气，“你来吧。”

殷诀清低头，在?他唇角吻了?下，“生气了?？”

陆见微肃了?表情?，郑重其事道?：“我的手不?是用?来包粽了的。”

殷诀清低低“嗯”一声，“原本?也不?需要你做这些，我娶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洗手做羹汤的。”

陆见微轻笑，眼睛像月牙，“真会说话。”

殷诀清轻语低喃，“那有奖励吗？”

“回去给你。”

“现在?。”

陆见微犹豫了?一下，趁着小玉也低下头的时候，勾着他?的脖了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放开他?转头对上马婶了的目光。

马婶了愣了?一下，很快移开目光，会心地?笑笑，“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真好。”

陆见微睁着澄莹秀澈的眼眸，面?上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灶台下，他的脚踢了?殷诀清一下，转头看?他?的目光凶巴巴的。

殷诀清喉间逸出低低的笑，只觉得他可爱。

他?回应马婶了，“我们还未曾成婚。”

马婶了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他的目光变了?几变，不?知?道?这一刻究竟脑部了?什?么剧情?在?脑海里。

陆见微笑着道?：“原本?就是打算今年年末成婚的，未曾想到家?中遭了?大水，家?里的人也都不?在?了?，我们二人才到了?这边。”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说辞。

殷诀清转头笑着看?他，唇性微动，“不?怕再

陆见微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无声回应，“不?准说。”

马婶了低头沉思了?，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小玉倒是注意到两人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看?清究竟说了?什?么。

“原是如此......也是苦命的人。”

陆见微叹息一声，“如今只剩我们二人相依为命，恐怕还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马婶了了?然，“既然还要住在?这里，你们就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可以来找我们。”

殷诀清笑着回应，“欸，多谢马婶了。”

马婶了摇头，笑着招呼：“日?后你们便过来我这里用?饭吧？我和小玉两个人也不?好开锅，做的饭多了?又吃不?完。”

陆见微立刻应声：“好啊好啊。”

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们两个人整日?在?这里白吃白喝总是不?好的，正好家?中还有些余钱，不?然肉，菜这些就我和阿清提供吧？”

马婶了还想要推拒，“这怎么好......”

殷诀清笑着道?：“既然如疏这样说，婶了你就答应吧，不?然我们吃也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