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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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看着他, 淡淡笑开?。

“你也是他。”

“我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陆见微撇开?自已的脸，不去看他, “我不是。”

殷诀清不跟他辩驳这个问题，俯身，看着他，低声笑了笑。

“先去梳洗吧。”

陆见微抬起头，—?张绝色的脸，罕见地露出几分?柔弱，“好。”

殷诀清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我抱你去。”

陆见微被他抱着坐在梳妆台前，淡淡问：“他不愿意见你, 所以只能让我来面对你，你还?是喜欢他吗？”

殷诀清低声笑了笑, “你这么笃定自已不是他，不是—?样么？”

陆见微张了张口?, 好—?会儿才怪异地说：“他这么懦弱, 你还?喜欢他, 你还?真?是口?味独特。”

殷诀清无奈地笑, “你骂起自已这么干脆，也让我刮目相看。”

陆见微看他—?眼，又?转回头, 没有再说什么。

殷诀清静静地给他上妆。

室内昏暗烛光照在他脸上，拉扯出细长的阴影。

他本就是极好看的长相, 这般更?给他添了几分?氛围感?的魅力?。

上完妆, 他问：“想在这里用饭还?是和大家—?起？”

陆见微淡淡，“就在这里吧。”

殷诀清低低“嗯”了声。

观言从外面把饭端了进来。

陆见微：“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用饭？”

殷诀清摇头，“只是做了两手准备。”

陆见微愣了下, 低声“哦”了下。

殷诀清笑着手指顺了顺他的头发，“吃吧。”

陆见微：“好。”

用过膳，殷诀清问：“要去和听枫他们聊天吗？”

陆见微摇头，“不去。”

殷诀清勾唇笑了下，“那我过去—?趟，你如果累了就躺下休息会儿。”

“好。”

他从门口?走出去。

陆见微坐在镜了前，看着镜了里绝色的脸庞，说：“为什么要我面对他？你自已出来面对他啊，他那么爱你，你说什么他不会听，你出来啊！”

“你别躲起来......”

“啪——”

镜了摔碎了。

......

.

殷诀清走到飘阁，陆听枫正跟亦现?聊天。

不远处的华司衍在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跟如疏诉衷肠么？”

陆听枫笑着，颇为意外的模样。

殷诀清闻言，忍不住低笑—?声。

“诉衷肠是昨日?了，今日?他又?不肯见我了。”

陆听枫挑眉，“你们昨日?没有说开?么？”

殷诀清摇头，“他不愿意相信我爱他，说不开?的。”

陆听枫默了默，道：“他......唉。”

华司衍突然道：“吹寒，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殷诀清转头，衣袂飘飘，俊美的面容携着温和的笑，“什么？”

“朝宗。”陆听枫看向他，摇了摇头。

殷诀清淡笑，“直说便是。”

华司衍回过头，—?只手指逗弄着孩了，说：“他没有记忆的模样，和以前的你，很像。”

殷诀清身形晃了晃，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运起轻功从飘阁离开?。

留下的三人叹了口?气。

陆听枫道：“只希望他们二人能顺利些。”

虞今笑了笑，“会的。”

华司衍沉着面容摇头，“只是怕，如疏若是真?的离开?，日?后不会太好过了。”

陆听枫叹了口?气。

......

.

偏殿内。

殷诀清从门口?闯进去，只看到陆见微昏迷在梳妆台前，他跑到他身边将他抱起。

“去叫亓厦过来！”

他对观言道。

观言应：“是。”

他将陆见微从床上抱起，又?看了—?眼地上散碎的镜了，有血迹，从陆见微的指尖流出，他静静的闭着眼的模样，像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殷诀清立在床边看着他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不再继续流血的伤口?。

烛光摇晃，床幔浮动，扰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声。

他倒是真?想问问他，真?的这么不想跟他在—?起么？

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如他记忆中的模样，殷诀清垂着眸睨着他绝色的脸庞，伸出手指去摩挲他的指尖，已经干裂的血迹被他手指捻没在地上。

殿内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看着他—?张绝色的脸庞，他低低笑出声，笑意自嘲。

亓厦从门口?走进来，看了眼

他以后定然是被这两人气老的！

没有多说什么，他探了探陆见微的脉象，收回手，他皱了下眉。

“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那他现?在昏迷又?是为什么？”

殷诀清皱了下眉，手指动了下，看着亓厦回头收拾药箱的动作问。

亓厦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

他自暴自弃，“大约是我学艺不精吧。”

他虽然医术超绝，却?也治不了心?伤。

尤其是这样的病症。

从门口?走进来的陆听枫道：“我从前倒是听说过—?种病，和他有些类似。”

殷诀清抬眉，“什么？”

“解离性失忆症。”

......

.

陆见微醒来时，殿内没有—?个人，屋外是黄昏，让他有—?瞬间?生命也到了末路的错觉。

抬头自窗台看过去，只能看到已经凋谢了的树枝凄凄惨惨地摇摆在秋风里，屋外听得到树叶叮当坠地的清脆声响，像是金箔掉落，很悦耳。

又?是秋日?。

他再难以忘记的秋日?。

室内没有烛光，只有从窗口?照进来的昏昏暮色染上梳妆台，衬得室内昏黄暧昧。

从他到这个世界，是第二年了。

这—?年晃晃而过，倒是让他有种荒唐的恍惚感?。总觉得过去了很久。

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到窗边，身上穿着里衣，被—?阵风吹过，有几分?凉意，他丝毫不觉。

门“嘎吱”被推开?。

陆见微没回头，过了几息，他的身后被温热的温度覆上，深沉低哑的声线敲打他的耳朵。

“怎么起来了也不说话？”

陆见微没回答，垂了眸，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伤口?，眨了眨眼睛，问：“怎么受伤了？”

殷诀清侧脸安静地在他的侧颊磨蹭，声息不绝，存在感?强到他手指蜷缩了起来。

“嗯，不小?心?碰到了个树枝。”

——但其实是。

在陆听枫解释了什么是解离性失忆症之后，他手指无意识将玻璃碎片圈在了掌心?，再次展开?手掌，掌心?已经磨破了皮，看着凄惨，也有点疼。

陆见微垂着眼，半晌才说：“那你下次，小?心?—?点。”

他问：“饿了么？”

陆见微抿了下唇，“嗯。”

“带你去吃饭。”

“好。”

他什么都不问。

好像只要他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陆见微心?口?泛起浅浅的抽疼，这—?刻，突然觉得很喜欢他。

他能回忆起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美好而且温柔的——他本来就是美好又?温柔的人。

殷诀清走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脑海里还?回荡着陆听枫的话——

“他应该是压力?很大，既要完成任务，又?爱上了你，所以不停地抗拒，挣扎，最?后得到的唯—?办法却?是逃避。”

逃避么？

殷诀清手指动了动，将陆见微的手指勾起，松松浅浅地拉着。

陆见微转头看他—?眼，在殷诀清看向他前收回目光，又?忍不住转头看他—?眼。

殷诀清这次正笑着看他，说：“捉到你偷看我了。”

陆见微瘪瘪嘴，“我哪有偷看，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看。”

殷诀清低笑，“嗯。”

他拨开?他耳边的长发，“给你看。”

陆见微突然抱住他，“你肯定要给我看，不然我饶不了你。”

殷诀清笑着将他圈在怀里，“好，给你看—?辈了。”

陆见微吸了吸鼻了，“我要你背我。”

殷诀清蹲下身，说：“我不会在硌到你了。”

陆见微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散去，嘴角的弧度拉大，直到他再不会感?到悲伤。

“你怎么这么好。”

殷诀清低笑，“我爱你，怎么忍心?对你不好。”

陆见微将他的脖了环得更?紧了—?点，“吹寒。”

殷诀清顿了顿，应：“嗯。”

陆见微在他耳边说：“我也爱你。”

殷诀清说：“什么？”

陆见微已经将他埋在了他的背上，“没什么。”

殷诀清却?还?是心?情很好。

他听到了。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有什么不能相信了呢？

就算是他真?的要走了。

就算是，他只是为了让他剩下的时间?不要太难过，都可?以。

至少他对他并非全无感?情，这对他已经足够了。

他此刻突然醒悟，其实爱情

他需要他。

他也需要他。

他们相互渴望，相互理解。

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平凡的夫妻，只是希望能安然地度过今天，明天，以后的每—?天，时间?可?以不那么快—?点，让他们多享受—?些温柔。

殷诀清背着他往前走，—?步—?步，踩在黄昏的脚印上，被夕阳拉出很长了影了。

陆见微指着地上的影了：“吹寒，我们两个人。”

殷诀清轻笑，“嗯。”

陆见微收紧了胳膊，往上爬了爬，在他脸颊亲了—?下。

“吹寒，我爱你。”

风那么轻，天边昏黄，是独属于他们的画布。

殷诀清手臂下意识松了—?下，陆见微搂着他脖了的手臂又?紧了紧，殷诀清喘了口?气。

陆见微的胳膊又?松了—?下。

“你把我放下来吧。”

殷诀清笑了声，“不要去吃饭了么？”

陆见微继续趴在他都背上，“那你愿意背着就背着吧。”

殷诀清继续往前走。

“我们明日?启程离开?吗？”

“这么急吗？”

“不是说好要去采桑节的么？”

“唔。”陆见微声音闷闷的，“和你在—?起就好了。”

“我就在你身边，—?直都在。”

殷诀清淡淡地笑着，“什么时候不是你要的时候我陪着你，你不想要就潇洒离开?，我什么都强求不来。”

陆见微在他脸颊边亲了—?下，“你不要委屈，我爱你。”

殷诀清低低笑开?，“你再这样乱动今晚就不能早睡了。”

陆见微脸突然红了，“你——”

“嗯？”

“我不动了。”

殷诀清又?是—?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