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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第一天上班的感觉很不错。临近下班时,米佧在手术室外见到傅渤远。
傅渤远三十七岁,身材高瘦,相貌平常,唯有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落寞神情,配上白色的医生服,使他整个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忧郁的学者气质。而此时他刚刚完成一台颇有难度的手术,从眼底细微的红血丝不难发现他的疲惫。
米佧有礼地微笑:“主任好,我是米佧。”
傅渤远以探询的目光流连她的五官,表情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转而和贺雅言交流病人的情况,又交代护士几句就走了。
对于他的冷漠,米佧不解地看向贺雅言。
贺雅言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被未婚妻逼婚所以心情不太晴朗,与你无关。”
米佧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并不知道一个多月前面试结束,溥渤远在众人研究人员分配时,抢先贺雅言一步说:“把米佧的资料给我。”要不是贺雅言通过邵宇寒的关系把她要过来,现在米佧的老师该是溥渤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比较忙碌。由于陆军医院的病患较多,米佧不得不快速进入状态。别看她平时憨憨的没什么心眼,在学术上却很有研究,较真的同时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贺雅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米佧的指导尤为上心。
周三贺雅言有手术,米佧做助手。从手术室出来,她先去了茶水间。贺雅言近两天身体不舒服,米佧想打一大杯热水给她暖腹。就在水要装满之时,忽然有人欺身靠近。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话音未落,来人以掌心托住了米佧端杯的手。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米佧手一抖,忘了水已临近满杯,她下意识抽手。
然后下一秒,滚烫的水倾斜到傅渤远手上。
傅渤远当即被烫得咝一声,松手的同时,杯子“啪”一声落在地上,碎裂。
米佧背着手退后两步,眼里浮起明显的戒备之意:“……主任。”
傅渤远脸色变冷,边冲冷水边以责备的语气解释:“你反应过度了吧?我不过是怕你烫到,帮把手而已。”
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米佧低声道歉:“对不起。”
傅渤远转头盯她一眼,又看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冷声道:“收拾一下。”
米佧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委屈,但她还是收拾了残局,又找来新杯子帮贺雅言打热水,至于茶水间和傅渤远的交集,她只字未提,只是当晚邢克垒打来电话时,她不自觉地表露了情绪。
站在窗前望向漆黑一片的军营,邢克垒单手撑着窗框,漫不经心地问:“没有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很没有质量啊?”
米佧伸手把抱枕扔出去:“缺少了你的打骂,我快活不下去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邢克垒话锋一转:“小妞我问你,为什么十八岁就可以当兵,二十五岁军官才可以结婚呢?”尽管是问句,却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他径自说,“因为女人比敌人难搞定!”
话筒里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哪怕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语调,却有力地缓解了米佧的情绪,然而几乎百战百败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和邢克垒抬扛,于是嘴硬地反驳:“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说谁难缠呢?邢克垒我告诉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邢克垒低低笑起来:“为了咱俩的友谊,我们换个话题吧。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分析下利弊。”
米佧还不领情,“懒得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
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邢克垒清了清嗓子准备给她上一课:“没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点悟?当然,名师我是不敢当的,可你也不能藐视我对世事的理解吧?”
“你是唐僧转世吗?”米佧不想和他聊了,“没事我挂了啊,困死了。”
邢克垒剑眉一拧:“那就当猪去吧,挂了。”话音未落,竟真的结束了通话。
米佧正自言自语地批评他没有绅士风度,信息就来了,邢少校说:“好好睡你的觉,别胡思乱想。谁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去咬死他!”
米佧失笑:“你是军人还是野狼啊,还咬人?”
邢克垒纠正:“不是野狼是色狼!”随后又说,“周末我进城办事,过去接你吃饭。”
他一副“不是和你交换意见,而是通知你”的语气使得米佧本能地拒绝:“我有约会,没空。”
邢克垒忽然敏感了:“和谁啊?男的女的?”
钻在被窝里的米佧回他四个字:“你管我呢!”
随后邢克垒把电话打过来,接通后语声铿锵地命令:“我警告你,男的一律给我回绝!”
在米佧这件事上,邢克垒是认真的。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恋而她不懂”的局面让邢克垒上来点情绪。不给米佧反驳的机会,他以一种强势的语气,将每一个音节透过浑厚的力量传递过来:“我的耐心不是无止境的,米佧,你能不能快点进入状态?你你你,我什么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谈的是‘有意见保留,没意见就发表同意’的话题,其他统统无效!”然后忙音传出,他第二次挂了她的电话。
米佧对着手机喊:“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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