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君子不为三分面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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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放晴，雪虽未融却阳光正好。

凤瑾瑜坐在素月拿来的垫子上御寒，待在湖边垂钓许久。

夏侯循听得况青说起，特意放下茶盏寻来。却瞧见那鱼线飘荡在结冰的湖面上不说，线尾上竟根本没系鱼钩。

“都学会打坐了。”

“王爷有事吗？奴婢喜欢安静。”

见凤瑾瑜头都懒得抬，夏侯循叉腰道。

“整座易水城都是本王的地盘，况且这还是本王的王府，哪有本王不得多待的地儿！”

凤瑾瑜面露讥笑：“王爷都被削权了，还这么喜欢端着。不过若换做金瑶郡主，郡主必定喜欢听王爷说教。”

夏侯循本有些郁闷，可这话却让他心情大好。

“每每说来，你总拿沈青瑶和许心茹说事。莫不是你在吃醋？”

“你酒没醒吗？”说着，凤瑾瑜面露诧异转身看去。

“咳咳咳，本王前来是有要事！”

见夏侯循又是那副欠打模样，凤瑾瑜这才起身假模假样的侧身施礼。

“王爷请吩咐。”

“本王要出府体察百姓疾苦，为了掩人耳目，况青得留在府中坐镇。既然你这么闲，对着一湖冰在这思考人生，那就随本王前去。”

“不去！”

凤瑾瑜出声拒绝在夏侯循的意料之外。

“为何不去，平日看你蹦跶出府不挺高兴吗？”

凤瑾瑜大方的白了夏侯循一眼。

“王爷只带上我虽说是为行事低调，但若你中途遇来个断手断脚，那我这个暗藏祸心的敌国罪女，岂不百口难辩！可别我还没将玉佩的权利发挥一二，就死在况侍卫的刀下。”

夏侯循强忍笑意，看着尖酸刻薄的凤瑾瑜：“本王保证，若真遇险定不牵累你。这下可心安？”

见夏侯循在等自己回话，凤瑾瑜互拍手掌先行一步。

……

夏侯循做事果然说到做到，早晨还在循王府，这瞧着日头西落，两人就已策马来到四幽州的中心幽州城。

凤瑾瑜轻纱遮面身披斗篷，瞧着贫富差距明显的幽州城，无视周围几个莽汉不怀好意的目光，视线却突然被夏侯循遮住。

“你这是做什么？”

夏侯循痞笑：“怕你被人卖了都不知！”

凤瑾瑜无语，懒得理会折身前去客栈歇脚。

两人点了些简单可口的饭菜坐在二楼窗前，视线正好可以将市集瞧得清楚。

见凤瑾瑜并无半分娇气，夏侯循直言出声：“你身为定国公府二小姐，自幼体弱多病，怎瞧着你随本王赶路至今却无半分不适？”

“奴婢命数仅剩半年都不怕，还怕这大漠风沙？”

“本王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凤瑾瑜夹菜的动作停止，自是明白夏侯循想说什么，放下筷子故作犯难。

“既然王爷总觉得我同我长姐不止长相一致，那若她还活着，奴婢又如现在这般，王爷可能分辨出谁是谁？”

“当然。”

凤瑾瑜脸上的笑意，因着夏侯循言语间的自信消失。却也不喜夏侯循依旧在盯着自己的神情，索性装傻继续吃喝。

……

“瞧一瞧看一看嘞！羊皮鹿皮应有尽有。”

“京师上等佳酿，今日仅供五坛，先到先得！”

“霞菲阁新推首饰！诶这位客官，给身边姑娘买一件儿吧。”

小厮吆喝的声音让夏侯循停住脚步，视线移向一枚款式简单却不失俏皮的发簪。夏侯循眼角带笑，长臂一伸便拉住独自往前走的凤瑾瑜。

“怎么样？”

凤瑾瑜打量着，并不打算接过。

“挺不错的，和金瑶郡主的年岁正好匹配。”

“本王是在问你！”

见夏侯循双眼圆瞪，凤瑾瑜出声奚落。

“奴婢方才说来王爷没在听吗？年岁不搭。况且发簪一物岂能轻易赠人。在我们南幽，唯有情投意合的男女，才可相赠发簪以表心意。”

“那你可曾收到过？”

“那还用问！抛开外祖父的荣耀，我还是尚书大人之女。”

凤瑾瑜自信说来，自是没瞧见夏侯循如粘碳灰的脸。

“谁这么不怕死，竟对你这等悍匪有意思，真是祖上缺德！”

凤瑾瑜还未消化夏侯循的言语讥讽，便瞧见眼前的毒舌男扔下手中发簪负气离去。

……

走走看看许久，夏侯循竟走进一家规模不小的青楼。凤瑾瑜思量到底要不要跟，瞧好戏的念头终是战胜了犹豫。

尾随进去，老鸨的声音便灌入耳中。

凤瑾瑜正想象着，夏侯循会如何同浓妆艳抹的老鸨周旋时，夏侯循竟无视身边讨好步向深处。凤瑾瑜疑虑快步跟上，这才发现无意闯入了一处院子。夏侯循跟丢了不说，院子里竟安静得厉害。转身正欲离开，整个人却生生撞在了夏侯循怀里。

“你从哪冒出来的！”

“吓死你！”

夏侯循见自己的小把戏得逞，这才伸手拉住怒气未消的凤瑾瑜。

“从这一刻起跟紧我，本王带你去寻乐子。”

还找乐子，别被自己偷袭打晕便好。还敢背对自己，就这般自信设防？

凤瑾瑜心生绯腹，但也一路沉默随夏侯循走着。就是右手被牵着，委实叫人不舒服。

耳中渐渐传来亢奋的叫喊，越走越走，凤瑾瑜才明白夏侯循并不是来青楼寻乐子，而是要寻隐藏在青楼深处的赌坊。

见凤瑾瑜面对如此嘈杂的环境全无怯意，夏侯循附耳低声。

“本王追查这家赌坊好久，一直没有知晓幕后老板是谁，索性趁着眼下闲赋在家，带你前来玩两局。”

凤瑾瑜挑眉：“地方隐秘又规模巨大，自不会是一般商贾所开设。不过奴婢听说，北辽律例，朝臣不得私设赌坊为己谋利。结合眼下一看，大抵是个朝廷贵族，才会有这般实力和胆量顶风作案。”

再者。此地儿是漠西王的封地，如此有排场的赌坊他怎可能不知，若所料不假，幕后掌柜便是……

“陪本王玩几把便知。”

凤瑾瑜的思绪被夏侯循突然凑近的大脸打断，一个寒颤惹得她有点后悔陪夏侯循出来。

毕竟以这两月多的相处，凤瑾瑜觉着夏侯循不止心黑手黑，还时常情绪多变。若是他一会儿运气不好输红了眼，将自己抵押在这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