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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辞逃回凉州城,拜望过崔允明,方才换了一身衣服便被卫苒叫到住处。
结果,她现在又困又累,还非常郁闷。
卫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
今夜刚入睡,属下便来禀报,说元辞赶回了凉州城,已经在凉州长史府见过崔允明了,她赶紧将人叫到跟前。
“说说吧,怎么跑出来的。”
见卫苒对她不冷不热的,元辞便堵着气,故意不说:“投敌了,教门叫我回来骗你们的信任。”
看这眼前站着的人一身疲态,脸上还颇为委屈。卫苒觉得心中不忍,便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谁知道对方竟然耍赖,不但不回答,反而向后一倒,躺倒床上不动了。
本想问个究竟,可少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卫苒无奈,只得为她盖上木棉衾,小心地将角掖好,自己无声地退出房门。
“元郎君虽然年少,可毕竟是男子。”明桃见她从房中退出来,忍不住低声抱怨。
明樱听见她的话,冷了脸教训道:“娘子的事情也嚼舌根,你活得不耐烦了?”
“奴不敢。”明桃立刻吓得不敢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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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苒独自坐在书房,想要给舅父卫崇简写信。
提起笔来,却又悬在空中,笔尖一滴墨汁将纸晕染开。
她忽然想到一桩旧事。
一桩深藏在心里很多年,从来不曾示人的旧事。
调露二年,七年未见的母亲突然重返家中,不由分说便将她抢走。
舅父千里追踪,赶到长安,将她从充满仇恨的母亲身边带走。
离别之际,上车之时,母亲忽然扑到她乘坐的马车前。
【那个毒妇,是我大唐的祸国妖孽,她生下的是我大唐的灾星,苒儿,你一定要除去这个妖孽,为你的翁翁和阿爷报仇】
舅父卫崇简吓得赶忙命左右随从将妹妹拉下去。
“妹妹你昏了头。”卫崇简捂住她的耳朵,厉声呵斥楚卫氏,“楚家已经完了,你还要害了苒儿,害了卫氏吗?”
“我的好兄长。”楚卫氏怨毒地笑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高高在上的容皇后,她怀胎十二月到底生了
什么,你们这些朝官心里难道不清楚?”
“皇后陛下自然是诞下皇女永宁公主殿下。”舅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大人命我传话,说从此以后,我卫氏与你再无关系。妹妹,莫要再执迷不悟,误人自误。”
【妖孽,妖孽,国朝重臣,竟无一人是男儿,怪不得当今朝政都处自妇人之手】
“舅父,容皇后真的是妖孽吗?”
彼时她正年幼,听到母亲的咒骂便觉得好奇。
“这……”卫崇简皱眉,将随从全部遣退,“苒儿,接下来舅父要与你说一件事。”
仪风十五年,宰相楚家有一位世交,此人官至尚药局侍御医。
侍御医奉命整理脉案。
可他偏偏是个性情疏狂的人,一次酒后他将皇后脉案透露给了宰相楚游韶之子楚庭芝。他当时便透露说容皇后早已有孕,时至足月却依然没有生产。
宰相楚游韶得知这个消息如获至宝,纠结中书几名反对皇后的官员,在陛见之时以皇后失德身怀妖孽为由,逼迫皇帝废后。
皇帝一时间没了主意,唯唯诺诺地命楚游韶等人拟旨废后。
就在此时,皇后却忽然赶到,同时带来的还有那位侍御医。
此人当殿认罪,称自己受楚庭芝收买捏造皇后脉案。皇帝闻言勃然大怒,当殿驳斥宰相窥探皇家隐私,诽谤皇后罪大恶极,着当殿下狱论罪。
“可你知道吗,楚公被下狱处死之后,却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一向大胆的卫崇简压低了声音,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一个月后,昭陵令忽然呈送奏折,说因为暴雨,昭陵陵园内有几处殿宇坍塌。
昭陵选址与修建皆用匠心,殿宇坍塌实在是出乎意料。皇帝为表孝子之意,亲自与皇后前去昭陵谒陵。
“就在去谒陵的路上,发生了震惊天下的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一案。”卫崇简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继续道,“帝后仪仗在中道遇袭,皇后受惊生产。”
“圣人担忧昭陵境况,轻装简从早已赶了过去,因此并不在仪仗内。守护仪仗的护军与宫人死伤殆尽,幸存者也无声无息地消失。自此以后,谁也
不知道,皇后陛下当年生下的到底是不是只有永宁公主殿下。”
“可是圣人和皇后陛下只有这一位公主呀。什么叫是不是只有永宁公主啊?”卫苒明亮的眸子。
卫崇简低下头,看着年幼天真的外甥女,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舅父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可要好好装在心里,延续我卫氏的荣光,保卫氏的安宁。”
【御出双生,女主当国】
这句谶言就像笼罩在长安城上的迷雾。
“我不知道这样的猜测是否是是对的。我只知道,永宁公主出生后不久,圣人准魏国舅之请,以举止失当行为不端为由,将皇后陛下的两位亲哥哥贬为下州长史,远远地逐出了长安。”
滴落的墨迹已经干涸,卫苒强自压下满心的疑惑。
【或许这是一场交易】
皇后陛下舍弃自己的娘家助力,换魏国舅不再追究这个秘密。
“可惜,当年的事情没有人能说清,一切都只是猜测。”
她原本有许多话想对舅父说,可真提起笔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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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调露九年,皇后陛下在大明宫含元殿召她陛见。
“不愧是宰相之后,如此才华不在朝为官实在是国朝之损失。”
被母亲称为妖孽的皇后陛下,她的笑声竟然是这般爽朗。听她这样称赞自己,卫苒俯身将身子低低地贴在地面上,谦卑而顺从。
“民女是罪臣之女,不敢生此妄想。”
皇后陛下丝毫不以为意,当殿便赐她官职,全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不敢抗旨,在阶前遥遥谢圣恩,皇后陛下却忽然屏退左右,沿着玉阶走到她的跟前。
“听说你舅父卫崇简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
皇后陛下垂询的是燎面痘疮之事,卫苒便照实答道:“回陛下,正是。此事原不该在陛下跟前回禀,江南突发燎面痘疮之疫,两位弟兄便因此夭折。”
“那么卫卿,你便是你吴郡卫氏的指望了。”
“臣深感重责,谢陛下教诲。”
“你恨我吗?”
她的身子伏地更低,额头完全贴在了冰凉的青石砖上
:“臣不敢。”
“不,你必须要恨我。”皇后陛下高深莫测道,“我杀了你的祖父与父亲,你没有理由不恨我,你说对吗?”
“臣由舅父抚养长大,心中没有父祖,只有舅父与外祖。”她几乎趴在地上。
“如果朕要你恨我呢?”容皇后瞧着跟前无比恭顺的少女,她很确定,这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讲话,就有聪明人的说话方式。
“臣,永远以皇后陛下马首是瞻。”一滴冷汗滑落在石砖上,卫苒颤声,“蒙皇后陛下恩遇,臣绝不敢生出二心。”
那一日,卫苒失魂落魄地走出含元殿。
接下这一桩差事,她便一只脚踏进了这旋涡,再也脱不了身。
果然,不出半月,国舅魏良的儿子魏章便将她约在了别馆。
“卫主簿蒙皇后陛下看中,以女子之身破格擢为朝官,可是国朝头一位呀。”
年届四十的魏章虽然说不上精神健硕,可比起圣人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着实是好了不少。
卫苒谦逊地垂首:“承蒙皇后陛下赏识,不计较我罪人之后的身份。我不过是沐猴而冠,不足道也。”
魏章并不点破:“皇后陛下喜好名声,此番重用主簿,不过是为博取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虚名罢了。可她忘了,楚相公生前是文人魁首,清流风骨绝不甘陷污泥。卫主簿自然也深得家传。”
他的话说的大胆而赤/裸,连卫苒听了都是一惊。
“当日陛见之时,我回答过皇后陛下的话。如今我将这回答原封不动地告诉魏公,我是由舅父抚养长大的,我的心中没有父祖,只有舅父与外祖。”
“当真如此?”魏章见她不识抬举,立刻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那就当我看错了卫主簿,也看错了楚相公的女孙。”
“魏公何不将话挑明。”见他翻脸,卫苒也冷下脸,“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魏公想要我替你卖命,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诚意?”魏良松了口气,“这好说。我听闻代王对主簿极为倾心,我家大人愿意为主簿解一时之难,就看主簿愿意否。”
听到代王李宏,卫苒故意流露出不自然的神
情。魏章见她神色,不由暗自欣喜。
“愿听魏公赐教。”
魏章得意非常,捋着胡须道:“国舅可以向圣人进言,为代王殿下聘尚书左丞裴道庆之女裴氏。此一计便解主簿第一难。”
“打住。”卫苒觉得好笑,“我几时说过不愿做大王身侧之人?”
“就算主簿想做,圣人与皇后也不会允许。主簿聪慧非凡,自然不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试问就算她有心,皇帝皇后又岂会容一罪臣之女成为储君之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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