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长江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0章 倾听,是礼貌也是策略,追浪时代,湛湛长江去,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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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景,贝景,这个名字好熟。”秦晴念道,接着双手合十,“想起来了,他是谭起的表哥。”
穆广:“区教办谭干事的表哥?”
“对啊!谭干事的妈妈,外号贝姨,轧花厂的司磅员,是贝景的姑姑。”秦晴喜出望外,“这个贝景,我在谭起那儿见过,派头不小。”
“那我们直接上他家去找他理论。”
“恐怕不行!”
“我有理走遍天下。”穆广理直气壮地说,“如果厂里偷税漏税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我任罚。今后,我照章纳税。办企业不能靠偷偷摸摸发财。如果我没有偷税漏税,或者,他找不到证据,你就漂漂亮亮地给我放人!当着村民的面,把封条给我揭了。我放一挂爆竹送财神!”
“穆广,我就不喜欢你做事这么冒昧。”秦晴一边批评,一边瞟一眼穆广的脸色,接着温言道,“你这么巷子里头杠木头,直来直去,让人多不舒服!他们官场上的人讲究的是个艺术,把事情办了,还得给人留个面子。这就叫水平。”
“那你说,怎么个艺术法,你拿主意,我配合你。”
“第一步,先给谭起拜年。”
到了谭起的家,坐定之后。谭起:“二位是稀客啊!”
穆广正要言明来意,秦晴红着脸:“两家老人做主,穆广和我俩把那个事算是订了,特地来给组织上备个案。”
穆广干笑,眼睛朝里屋瞅,他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背景”。
“那好哇!”谭起一边给他们端茶递水,“从穆广的眼神看,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穆广赶紧收回搜寻的目光,没理会秦晴的眼色,直言道:“能不能帮我们引见一下你表哥,尊敬的贝所长?”
谭起:“对吧,我就知道,肯定为这事来的。”
穆广:“我们厂还在初创阶段,到外面跟人家一比,我也知道,我们的管理还很不规范,很多很多地方值得认真反省……”
谭起的目光指向秦晴:“这件事上,第一要反省的人是你。”
“我?”秦晴笑了,“我跟他们厂半点瓜葛都没有。谭领导,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兵,我的岗位在江心洲小学。我、我怎么了?”
谭起:“二十天不到,在区教办,你遇到我表哥,是你告诉他,说他们厂产值如何高,效益如何好的。”
“他就记着我那话了?”
“那人家是职业习惯啊!”谭起说。
穆广的目光转向秦晴,意思是,为什么跟人家多嘴。
秦晴苦笑:“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的干活。只知道他是谭领导的表哥,他那一问,我是出于礼貌,那么一答。”
穆广挠挠后脑勺,“当领导的,也不应该这么套老百姓的话吧?”
谭起:“春节前,区里领导想给大家搞一点过年费,没钱,书记区长把财政所、税务所两个所长找来批了一通,你财政所是怎么节流的?你税务所是怎么开源的?我们家表哥贝景同志回去连晚开会呀,怎么开源?有人就说,江心洲村给每个村民发了五十块钱过年费,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八块五呢。贝景同志一想,江心洲书记的女儿,红口白牙跟我说,江心洲电热器厂,大半年时间,销售额十七万,跟无锡旭日公司一笔合同就干来九万。查一查,他们上税的情况。”
穆广:“查了?没听说税务去我们厂啊?”
谭起:“他们看账的,你们那里是包税,一次性缴了五千。”
穆广:“税务员跟我们包税,我们分毫不差缴了。还有什么错呢?”
谭起:“那我就不清楚了。”
“唉!怪我多嘴。”秦晴自责道,“那我爸爸跟潘志高厂长他们怎么样了?”
谭起:“这样吧,我陪你们跑一趟。”
贝景把江心洲电热器厂封掉,这是一着狠招。为了平衡,他对秦耕久和潘志高特别客气,他说:“那个大过年的,把二位请来,主要是核实一下税收的事。国家的税收政策你们也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取,也就没有予。那个当然,取也是按法按规办。法律规定是一把双刃剑,它对照章纳税人是个保护,对偷税漏税人是个打击。”
潘志高:“我们没有偷税漏税!”
秦耕久静静地听着。他的倾听,既是礼貌,也是策略。他要寻找对方的破绽。你言多必失,纵然没有破绽,也会泄露出问题发生的原因,透露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贝景:“那个潘厂长,你大老远来到我们这里帮我们办厂,我们感谢你。但在这个问题上,你稍安勿躁,你对我们本地政策还有个熟悉的过程,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是不是?”
潘志高:“你们应该先查账,查出问题才能封厂,才能抓人。”
“那个抓人?谁抓人了?”贝景严厉地说,“抓人,那是公安部门的职能,我税务所没有这个权力。我们是客客气气请两位来帮我们对账。这个过程就是调查。”他转向秦耕久,“那个秦书记都是老书记了,你看,我们一没出警,二不关押,怎么叫抓人呢?再说,我请封你们厂,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你们给我们税务员小关同志说,去年的销售收入只有八万,实际上是多少呢?是十七万。”
秦耕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十七万?”
贝景:“你女儿说的,当然,那个她是在一个非正式场合透露的。”
秦耕久暗骂秦晴:“这个死丫头,真是烧道!”
贝景:“你女儿都是小学校长了,她的话,我肯定是那个相信的啦!”
秦耕久很快调整好心态,轻松一笑,说:“贝所长既然请我们来对账,那正好,我把今年,哦不,应该说去年,1983年,我们江心洲电热器厂的经营状况汇报一下。我如果讲得不周全的地方,请潘厂长补充。”
贝景笑道:“好哇!”
秦耕久:“1983年,一场大水,把我江心洲一千六百个村民逼上了绝路,我们在绝处求生。农业靠天收,老天不帮忙,我们只好办工业……”
“讲得好哇!”贝景狡黠一笑,“那个秦书记,你的这个汇报太重要了,你看,这过年放假,我这也没安排人记录。能不能这样?你们两位,分别在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出来。写出来后,就可以回去了。我这里准备了两个办公室,有纸有笔,有茶水伺候。”
潘志高跟秦耕久面面相觑,秦耕久:“你这是搞政治运动的手法,让我们背靠背,然后你往一块合?”
潘志高:“写就写,怕什么?你说破天去,说到***同志那里去,我们办厂,帮群众重建家园,这没有罪!”
贝景笑了:“那个潘厂长是跑四海,吃江湖饭的,动不动整出一个大道理出来吓人。我们在讨论税收的事,没有人上纲上线!”说完起身,“那就这样吧,好不好?小关,你伺候好二位长辈。”
他贝景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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