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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罗宫众妙堂北斗草庐。
草庐内的木榻上,窗前夹带着一丝水涛的清风吹得桌上喝得见底的酒葫芦摇摇欲坠,北斗筠松面带微醺之色半耷拉着眼皮惬意的摇着蒲扇哼着小调。
“咳咳,北斗师叔,我来了!”
杨休进来望着草庐里的一切,直叹自己这个师叔的生活过得舒服逍遥。
杨休上众妙堂山峰之际路上就一直在冥思苦想,却还是没猜想到这么晚了眼前这位喝得迷迷瞪瞪的师叔还委托大罗宫山下门人叫自己来众妙堂见他所谓何事。
“喔?是杨休你小子啊,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来我这破草庐干嘛?”
北斗筠松惺忪的眼睛瞟了眼杨休,起身正了正衣襟闲散问道。
杨休瞪着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北斗筠松解释道:“嗯?师叔,我可是听山下弟子讲你交代过只要看见师侄我回了大罗宫,务必把我拦下让我上众妙堂找你。”
“哦哦哦对了,为叔找你确实是有点事商谈,哟,你小子手中提溜的那是什么?莫非是那传说中的清泉猴子酿?”
北斗筠松睁了睁眼想着杨休所说确实有这回事一般,忽得擤了擤鼻子咂了咂嘴望着杨休手中提着的两个黑色坛子顿时来了劲。
杨休暗自嘀咕道师叔不愧是老酒鬼了,这酒虽在坛内来回晃动但未启开盖子便能凭借闻那木塞渗出的星星酒点猜出酒名。
“对!北斗师叔初次见面便搭救过师侄一次,此次师侄蒙冤您又费心费力替我作证解围,小子我感恩戴德无以为报,此次特地从白洞峨眉的山窖内拿得两坛掌教御贡酒孝敬师叔。”
对于北斗筠松的恩情,杨休确是深深记在心头。不过江湖儿女太过客套的话显得虚情假意,犹是如此杨休这次从白洞峨眉下山手中却未走空,好说歹说从牧易的掌教山窖内搬了这两坛白洞峨眉的美酒出来,怕其后悔连夜撒腿就跑。
峨眉山上的猿猴们在水果成熟的季节,喜欢藏贮大量水果于泉水边的石洼之中,堆积的水果久而久之便在石洼中发酵成了酒,外人称之为清泉猴子酿。
正是这种无心插柳产生的酒液却是颇得白洞峨
眉山人喜爱,不过此酒若是人为去酿制反而少了那个味,所以产量还得靠峨眉山中的猴子们。至于酒的品质也分三六九等,最上层的酒乃龙门洞区域的猴儿不知用了何处的泉水点洒,味道那叫一个香冽。据说掌教司徒风狂在位之际,为了痛饮还特地驱赶周遭的猴子到了龙门洞安家,老老实实做起了工具猴。
北斗筠松将杨休手中的两坛酒一把夺了过去,放在鼻尖猛嗅一口后又稳稳当当的塞到了木榻下转身干咳几声正色道:“还是你小子上道!咳咳,今日师叔找你不是为了你那两坛酒。而是实实在在为了正事!”
“好家伙,这是怕自己惦记他的酒吗?藏得这么严严实实。”
望着北斗筠松一气呵成的藏酒手法,杨休不禁汗颜,对这时而思维聪敏手段通天时而又吊儿郎当如糊涂虫一般的师叔满脸无奈。
北斗筠松敲了敲桌上的香炉,朝着庐外道了句:“乖孙女,带着那人进来吧!”
北斗筠松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从庐外蹦蹦跳跳走了进来。
“噫,这不是仙露么?多日不见打扮得倒还有模有样了!”
北斗仙露朝着杨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杨色鬼!”
杨休尬了尬,没想到北斗仙露还是记得那日焚明山一事,不过这正好也提醒了自己一件事,一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那就是此次回中原要办的重要事里排在头位的便是去找陆百鸢。
新秀大会分别之际,杨休曾答应过陆百鸢一件事,那便是回到大罗宫处理完事情后便去找她,可没想到中途经北绝岩一事后杨休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陆百鸢怎么样了。
杨休尚在思绪之际,耳中却闻北斗筠松佯吼道:“仙露!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左一个色鬼又一个色鬼,按辈分以后你得叫杨休师兄!女孩子家家要矜持!记住爷爷和你说的矜持!”
北斗仙露满脸惊噫:“爷爷,你可不能为了他给你带的这两坛酒就改变这么大呀,我可是记得在北绝岩一事事发之后,你在打坐冥想思虑问题的时候都是左一个小赤佬又一个杨傻小子叫他的?”
不知是酒
已经未醒还是北斗仙露揭露了北斗筠松,使得他这老脸登时一红,连忙反驳道:“胡说!你这小丫头快别说了,快别说了,爷爷可没这么讲过,你可别让我宝贝师侄误会。”
北斗仙露嘟囔着嘴低喃一句“两坛破酒便成了宝贝师侄了,这宝贝师侄可真不值钱。”然后将手中粗绳一甩夺门而去。
这爷孙两的关系却也是将一旁的杨休逗乐了,不过听北斗仙露话语之中讲她爷爷在自己走后还时常念叨着,看来是北绝岩事发之后北斗筠松还挂念着为自己洗清冤屈出谋划策,杨休如此想到不由心中一丝暖意而生。
北斗仙露一走,杨休的目光便转移到了其用绳子牵拽进来的陈士珍身上,他上下打量着陈士珍,半晌疑问道:“师叔,北斗仙露带进来的这是何人?”
北斗筠松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师侄,你且认为此次白洞峨眉近乎灭教之难是何人所为?究其目的又何在呢?”
“白洞峨眉此番劫难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么?白洞峨眉两位护法勾结胡人魔兵为祸至此,二者皆有利益所属,紫罡明与风云鹤二人可以借此机会重组白洞峨眉秩序谋得掌教大位,至于那些胡人则是为了笼络其二人为他们奔走卖命,为他日进攻中原武林暗藏一柄钻心刃。”
“那你觉得我大罗宫北绝岩一事也是魔兵与玄宁子合作而为咯?”
“对啊,师叔,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这些都是经过证实了的事实,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去了,你小子就没有想过,区区胡人魔兵竟然能渗透进本土三宗其中两宗,又于短时间内接连发难对两宗造成不可估量的惨重损失,这里头当中若是没有中原内应,单凭这些个北燕胡人断无可能。”
杨休听得北斗筠松分析,顿时瞳孔骤缩,喃喃道:“师叔所言不无道理。”
北斗筠松伸出手指点了点陈士珍接着说道:“我当时与你想法相差无几,直叹这北燕胡人的手段迅烈神通广大,可自从老道我在大会上遇见了这家伙,便恍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他是?”
“这家伙牙口倒也挺
紧实,姓甚名谁我不清楚,唯独可以确认的其是一名皇城出来的宦官。”
北斗筠松翻手而出将陈士珍套在外得粗布麻衣撕烂,露出了裹在里面的金丝绸缎制式的宦服。
这个时候杨休才注意到陈士珍面无胡须未生喉结,当即呢喃道:“皇城中莫非还有人对白洞峨眉的掌教大会感兴趣?大唐朝廷目前因将心思全放在了与大燕的战事上才对,怎滴还有闲心特来此观望消息。”
“他们可不止感兴趣那么简单,那日老道在观看大会之中人群中无意扫去,便瞅见此人与另一人在细声商谈,二人皆白净无须且举止异常很快便引起了我的注意。远观两人唇语再将他们对话拼凑一起心中万感触目惊心,老道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几年间皇城内的察事厅居然能将手伸到了武林如此深得地方——三宗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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