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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关了一切通讯设备,把佣人都赶了出去,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呆了一个星期,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
顾心语害怕她想不开,时不时的会让人来看一眼。
有时候开门打扰到她了,就像突然触及到了她某根神经,她会一瞬间面容憔悴扭曲,表现的很生气的模样。
她发疯,发狂,突然暴躁摔东西,大声尖叫,那声音撕心裂肺饱含恨意,不像个正常人,那眼神冰冷至极。
她更像个……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
顾心语心疼的眼睛都哭肿了,就让人撤了,不敢再去打扰安锦。
这是第一次,安锦脾气乖张暴戾到一点就炸。
她控制不住自己,忍受不了不去发脾气,容华那张脸,面目全非的脸和手,脚,头,像怪物一样在她脑海里面转悠着,撕碎着她的全身。
它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她死死的困在了里面,让她窒息,产生了梦境与现实的脱离,她分不清那是那了。
就连俩个孩子过去,她也会莫名其妙的砸东西,发脾气。
她都给他发消息了,给他打电话了,明明她很需要他,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啊?
安锦捂住脸颊蹲在地上就哭了出来,泪流满面,无声的哀鸣着。
空荡荡的别墅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她想杀了所有人为他陪葬,所有人。
可她心里好痛啊,她没力气,没精力了,甚至想一度的放弃了,跟他走了算了。
可不行啊。
jk这次太狠了,直接要了安锦半条命。
她还有事情必须要去做,她必须去,她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了。
她不信那是容华,她不信的,可他怎么不回来啊?
她在家等了好多天,他都不回来,容华说要回来吃晚饭的,桌子上的菜都凉了,她又去热,热了又凉,如此周而复始。
她还是没等到他。
容华是不是嫌弃她做饭不好吃,所以才不回来的?
安锦眼睛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她捂住唇呜咽了起来,心都裂开了,泪水从她指缝中滑落,
她全身都在痛,分不清那是那了。
她只知道在等几天,说不定他就回来了,看见她,他一定会笑着立马把她拥入怀里的。
她太累了,好几天没合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也憔悴苍白的可怕,她根本就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将自己囚禁在这一隅别墅中,苟延残喘。
夏盛铭放心不下,安锦重度抑郁症,很有可能自残,每次他都会带着药过来,有次额头还被砸出了一个包。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什么。
容四爷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大家都沉默的不在安锦面前提容华的名字。
他打开门,看见灯光透明的大厅,安锦蜷缩成一团,意识不清醒的抱着自己,他再也忍不住红了眼,掉了泪水。
夏盛铭崩溃的流了泪水,牙齿咬的死死的,他转过面,走出了门,扶着门大口的喘息着,湿润的泪水沾湿了他的白大褂。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提腿往里面走去。
夏盛铭把医疗包收好,弯腰将安锦从地上抱在了沙发上,安锦一瞬间惊醒了,她眼中带着星星一般的亮光,随后在看见是谁的时候,逐渐暗淡了下去,瞳仁里面一片漆黑。
夏盛铭看的难受极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安锦这么难过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她把心也一道落到了容华那去了。
他站起身看着安锦越发消瘦的身子,紧抿着唇:“师姐,他要是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安锦睫毛颤了颤,低垂着头:“他要是心疼,为什么不来看我?”
夏盛铭眼睛涩涩的,有些发红,他强硬扯了抹温和的笑。
“师姐,还有俩个孩子呢,你振作起来,害容华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锦睫毛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孩子。
夏盛铭深深的呼了口浊气,沉默的守在他师姐的旁边,又给安锦做了新鲜的饭菜,桌子上的饭菜都是热的,她不让任何人碰。
那是她给容华准备的。
夏盛铭心
里越发难受了,他低头干着手里的话,突然对容华有些埋怨了。
夏盛铭走了。
安锦再一次把自己关起来了,这次,她拿起手机,又去拨打那个她拨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号码,她给他发消息。
“容华,我现在好痛,你回来,好不好?”
“容华,我想你了。”
“我病了,重度抑郁症,你回来看看我吧。”
她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都没有回她。
害容华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安锦扯了扯唇角,笑了,笑容凄凉,嗜血而冰冷。
是啊。
容华死了。
他们还活着。
凭什么呢?
他们活的好好的,她的容华没了,安锦肩膀发颤,她克制着,压抑着,泪水却越发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任由泪水从指缝流淌出去,身子悲伤的无助的颤抖了起来。
空荡荡的别墅,似乎只能听到女人悲戚的丝丝呜咽声,她彻底的放纵了一回。
第二天,门开了。
门外的阳光刺的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伸手挡住光线。
安锦低头,开门看见的第一眼,是俩个小小的人,彼此依赖的靠着。
安锦愣了,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小乖眼角带着泪痕,扒在哥哥的腿上睡了过去。
初尧坐在台阶上,腿上扒着妹妹,他脸色沉静,白皙,手里拿着本物理书看,是初中的,也不知道他看不看的懂。
安锦看见初尧,就好像看见了容华。
“初尧。”
安锦眼睛都红了,她弯腰,将俩个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初尧手顿了一下,抬头仰望:“妈妈,你叫我毛毛吧。”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别扭的说道:“突然觉的,这名字也挺好听的。”
安锦眼睛红了,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突然就觉的很抱歉:“对不起,儿子。”
很抱歉这段时间没管你们,也很抱歉,产生那种想跟你们爸爸走的冲动。
小家伙愣了愣,偏头,抿了抿唇:“没关
系。”
他这么聪明,什么都懂,只是不说。
这些天,他都带着妹妹守在门外,怕她出事。
安锦抱起俩个小家伙进屋,让容也去买菜送过来。
小乖醒来之后,就赖在她怀里哭,哭的撕心裂肺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眼泪哗哗的掉,她想粑粑了。
安锦心疼的厉害,抱着她哄。
小乖就扒妈咪的怀里,低低的呜咽,眼睛又哭成核桃了。
容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叫了声:“嫂嫂。”
安锦回头看他,眼中带笑:“买这么多?”
容也看着她笑,眼睛就开始发红,他站在那,少年身材修长,脸上带着浅笑,脸庞绝美,那容颜像极了容华。
“把菜提进去。”
“小乖,毛毛,去帮妈妈洗菜。”
“容也,你跟着他们俩小的帮忙。”
容也点了点头:“好。”
大家都忙起来了,才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想其它的。
四个人,两大两小,一个大的带着俩个小的蹲在地上择菜,安锦掏米,她上网刷着小视频,学着做饭菜。
忙碌起来,家里就充满了烟火气息。
小乖边哭边抹眼泪边择菜,后面情绪逐渐就稳定了,眼睛肿的像颗核桃。
容也知道小丫头想爸爸,不哭出来,心里难受。
他也难受。
可他现在是家中最大的男子汉。
他哥在的时候,他无忧无虑,现在他哥走了,他就该肩负起责任来。
容也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也不再嬉皮笑脸了,眉眼间能看得到几分容四爷的影子,严肃,内俭了很多。
菜折完之后,两小的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盯着厨房看。
容也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他又不太会安慰人:“嫂嫂,要帮忙嘛?”
安锦的精神状态就像个正常人,只是脸特别的苍白。
安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帮我把鱼处理了。”
容也看了一眼咕噜噜呼吸的鱼,手足无措:“……”
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从来没动过手。
“不敢杀?”
容也有些赫然,他从来没进过厨房,不会做菜,甚至分不清有些菜,更别提杀鱼了。
他有些无从下手。
安锦说:“去给他们俩个小的放部动画片,家里太冷清了。”
“我、我、我可以的。”容也尝试着去拿那把刀,朝着鱼左右对比了一下,像是让他去杀人一样,神色惶恐紧张。
安锦叹了口气,无奈道:“去吧,别耽误我做饭的时间。”
容也僵硬了一下,不敢动手,他点了点头,转身去给俩个小家伙放动画片。
饭菜做好了,四菜一汤,做饭很简单,一看就会了。
安锦给小乖和毛毛夹了鱼肉,挑了刺放他们碗里,毛毛吃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喝了一杯水。
小乖吃了一口,眉毛皱了起来,喝了两杯水,笑嘻嘻的说:“妈咪,你做饭真好吃。”
安锦沉默了。
容也颤抖的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喝了两杯水。
安锦:“……”
“呵呵,嫂嫂,其实,味道还不错,就是盐和醋,鸡精,花椒放多了。”
安锦夹了一筷子,越发沉默了。
她原本以为做饭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每次他做饭都那么好吃,手艺像大厨一样。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饭的。
安锦沉默的把菜倒掉了:“我们出去吃。”
安锦在家陪了孩子一个星期,顾心语和容老夫人时不时的就过来看望,想把她接去老宅那边,安锦没答应。
容四爷不在,容氏集团就乱了,那些元老人物就想谋权篡位,容家今时不同往日,谁都像上来踩一脚。
安锦第二天去了集团,谢尘跟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辅佐着。
集团上下人心各异。
安锦上位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一个娱乐圈里的女演员也想插手集团的事情,未免太看不起他们这些老总了。
当天下午,元老人物就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安锦坐在主位,两边坐着高层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所有人言辞犀利,满腹心机
的围攻着她,无非是让她好好的拿分红就行了,别来插手集团的事情。
这是打算架空她,让她做个甩手掌柜,拿不到实权,这样那些老东西就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谢尘听的手指青筋爆起,眼睛发红:“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四爷不在,你们就上赶着争权夺利,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嘛?”
“四爷在的时候,你们谁没拿到好处?年底的分红都是超额给的!!”
谢尘气炸裂了。
这群白眼狼,爷在的时候,一个两个的都恭恭敬敬的,现在爷不在了,就打算联合起来欺负孤儿寡母。
他们欺负爷的遗霜和孩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容氏集团是自家爷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要白白的给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其中一个高层轻蔑的笑了笑:“要不是看在容四爷的脸面上,她连分红都拿不到。”
“她一个女人进来瞎指挥,她会什么?”
“术业有专攻,还是从哪来回哪去为好,不然平白无故的闹了笑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也是丢了容四爷的脸面!”
谢尘气得牙龈直咬,恨不得上前给这些老东西一拳!
另一老者冷笑道:“戏子就该做好戏子应当做的本分职业,不要强行插足其它行业,尤其是商务,别到时候整个集团都被她拖垮了!!”
“一个女人,她懂什么?”
其他人纷纷符合:“是啊,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掌握集团的生杀大权?”
“公司的事情,安锦根本就不懂,你要做总裁也行,但实权重要策划决定不行,我们不能没有领头人啊。”
这就是在讽刺安锦就是个绣花枕头,只适合在家里做花瓶,来容氏集团当总裁,她还真不够格。
谢尘性子直来直往,他看着这些人在自家爷不在的时候,这样逼迫安锦,突然就大骂了起来:“公司是四爷的,跟你们有半分钱关系嘛?法定人是安锦,股份大半都在小夫人手里。”
“你们有什么权利来干涉?”
“我们都是为了公司好啊。”
“如果真要这女人来掌握实权,我退出股东位置。”
“我也跟着退,由一个女人来瞎胡闹,公司倒闭是迟早的事情!”
“我也退出股东位置。”
剩余的人纷纷嚷嚷着退出容氏集团高层位置。
这些人一起退,一定会导致工资的资金缺险,他们联合起来对抗安锦,就是在逼她放手,安心的回去做一个富家太太。
一旦这些人都走了,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客户人脉资源,都会被带走,股份也有一小半在他们那,容氏集团一定会受重创的!
谢尘气的眼睛都发红了,只恨自己不会处理商务,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也不会老狐狸那套圆滑处事的狡猾,他根本就帮不上安锦什么忙。
他除了黑客技术顶尖,一无是处。
安锦微微低垂的眼眸:“还有人要走吗?”
会议室里面一片寂静,人人面色凝重,心怀各异。
“安锦既然是四爷选定的,我支持她。”
另外一边的几个人也保持同样的态度。
“我们也支持,容四爷以前脾气虽然说是不好,但该给的,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
甚至在容四爷带领下,处于同一个圈子,他们这些人都比自己的同学朋友都要混的好。
是个精于打算,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跟着容四爷,混好了,以后前途无量。
以前容氏集团门庭若市,风光无限,如此容四爷没了,容家容也还在学校读书,容四爷的孩子也不过才一岁多一点,根本就没有继承人。
而这个男人唯一强悍精明,心思缜密的就是,他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给了安锦,她虽说是个女人,但法律上社会认可她的。
只能逼她自己退,否则就会两败俱伤!
他们会大出血一次,容氏集团必然也会遭受重创,外面那些狼子野心的集团早就窥伺已久,墙倒众人推,自然都想来分一杯羹尧!
安锦要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这些股东说话,主动的退到幕后,这是最好不过的。
一个桌子,两
个帮派,泾渭分明,以前有容四爷在,被镇压着,大家表面都和睦融融的,许特助又时常来公司,根本没有人敢搞幺蛾子。
容四爷绝对不姑息处罚任何人!
如今树倒猢狲散,下面的人都在为自己做打算,高层更是虎视眈眈。
安锦脸色很白,看起来很虚弱,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资料,大家都等着她说话,会议室里的氛围有些僵硬。
想逼安锦退位,交出实权变成米虫只管拿分红的人,有十来个,支持她的,只有五个。
“安锦,你不说话,什么意思?”有人憋不住了。
良久的沉默带来一定的气压逼迫,他们心也逐渐的凝固,沉了下去。
他们猜到一大半,她会怎么做,他们自然也会给她时间,免得外面的人说他们不厚的,一群老古董欺负一个弱女子!
最好是她自己退下去,对外的名声对大家都好。
“谢尘。”安锦清冷的叫了一声。
谢尘连忙上前:“小夫人。”
“把合同拟好,刚才说要退出股东的高层,给他们一人发一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锦这话,更是让整个会议更加的凝重了起来,议论纷纷的。
“安锦!!”几位股东脸上隐忍着一股怒气,他们哪里是真的想退,无非就是想逼宫而已。
真要让他们走了,安锦能承受的了集团的巨大亏空?容氏集团确实赚钱,资金周转活用,一下子是转不过来的。
银行在这个关口,也未必会借出这么多钱来弥补亏空。
一群人看着桌子上的白纸打印出来的合同,脸顿时冷了,这是谢尘做事最麻溜的一次!
让他们十多个股东退出,有人怒了:“安锦,你是疯了吧?”
“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处理结果,会导致容氏集团轮流到什么地步?”
安锦眉眼疏离冷冽:“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
安锦看着这些人,脸色未变,冷冷的说:“各位,签吧。”
几个心高气傲的股东签了直接走人:“安锦,你可别求着我们回
来!”
看着这八个股东走了之后,会议室里面的气氛更加凝固了,还有三个没签。
为首的老者脸有一些僵硬,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强硬的挤出一点笑容出来:“侄媳,我们还是和气生财为好,真要全走了,你自己可能应付不过来。”
谢尘凑安锦耳边小声说道:“他是顾成安。”
老人挺着了呗,坐直了身体,神情倨傲,带着一些高冷,浑浊的双眼看起来特别的犀利。
这人,一看就是一个狠人。
顾成安,集团元老级人物,容四爷最初打江山的时候就留下来的,与容家有点远房关系。
安锦眉眼冰冷的看着他:“这就不用顾叔担心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顾成安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猛地站起来,拍了拍桌子,眼神凌厉:“你别不识好歹!”
“容四如今不在了,我这个做叔叔来给你镇压,你却恩将仇报,还想把我给除名!我告诉你,没这种好事!”
安锦坐在主位,双手交叉看着他语气淡漠:“顾叔刚才自己扬言要退出容氏集团,如今却颠倒黑白,说我将你逼出去的。”
“你是觉得会议室里面没有监控器是吗?”
顾成安脸色顿时一僵,这会议室里面有两个监控器,他语气软和了下来:“侄媳,我们各退一步,就当今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要说不呢?”安锦俭眉抿了口茶。
他也没想到这是一块硬骨头,一个女人,后面找些人吓唬吓唬她,估计就会改变主意了。
她能守得住这么大的集团?不自量力!
外面的那些狼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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