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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星儿摸出这枚白子,倒扣进自己面前的瓷碗下面,今日的这场棋局便算正式开始了。
然而在场的谢贻香、得一子和言思道三人都是微微一愣,既然星儿有言在先,每个人出子之时,都要先将自己出的棋子放进倒扣的瓷碗里面,待到三人出定离手,再由谢贻香这个公证人统一揭开,这当然意味着对局三人的每轮出子,应该都是“暗棋”才对,从而叫旁人看不到所出棋子的颜色。但是星儿如今却将一枚白子正大光明地覆在瓷碗里,分明竟是一手“明棋”,完不担心被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看见。
只听星儿笑道:“老师说,黑白二色,以白为上、为尊、为正。今日一局,小女子当先一子,自当持白守正,‘明棋’示人,所以不必瞒着二位贵客。至于二位如何出子,或明或暗,还请自行选择。”
听到这话,得一子当即冷笑一声,向右首席位的言思道说道:“我先吃。”言思道双眉一扬,笑道:“小道长,还是我先吃比较妥当一些。”
只听得一子冷冷说道:“对付这家伙,仅凭我一人便已足够,根本用不着什么青田先生插手。所以今日这场局棋,我要的是我二人以平局胜出,绝不会在棋子数量上占优势,更不会出现由我一人独自胜出的结局,对此应该心知肚明。所以第一轮由我率先吃进她这枚白子,大可放心。”
言思道却摇头笑道:“那可不行,小道长的手段我早已领教多次,况且还如此针对于我,谁知道是否会利用今日的这场棋局,借青田先生之手将我置于死地?正所谓‘君子不处危地’,既然并无争胜之心,那么星儿姑娘这第一枚白子,还是由我先行吃下,下一轮再吃不迟。”
眼见两人互不相让,一旁的谢贻香这才跟上节奏。要知道依照“以少吃多”的规则,如今星儿既已拿出一枚白子覆于碗中,对言思道和得一子而言,当然是要拿出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从而以“一黑吃两白”的结局,由二人中的一方吃进星儿的这枚白子。
可是如此一来,问题也便随之出现。在这三方出子的第一轮里,究竟是言思道用一枚黑子吃掉星儿和得一子拿出的白子,还是得一子用一枚黑子吃掉星儿和言思道拿出的白子?
所以这便是二人此刻争执不休的缘由,竟是谁也不肯吃亏让步,让对方率先吃进一轮。想到这里,谢贻香再看棋盘对面的星儿,自从拿出这一枚白子之后,便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蒲团上,含笑望着争执中的言思道和得一子,也不多说一句。她不禁心中暗道:“青田先生定下的这场棋局,看似规则简单,实则深藏玄机,倒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看这局面,恐怕对方是要利用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相互间的猜忌,唆使他们自相残杀,从而输掉整场棋局。”
幸好言思道和得一子都是心智卓绝之辈,对于“谁先吃进”一事既然争执不出结果,立刻便有了化解之法。当下言思道便笑道:“我二人远来是客,也不能让星儿姑娘久候于此。既然我互不相让,那便各退一步,这一轮都出一枚白子,取一个平局,从而以‘三白’的局面兑掉这三枚棋子,由原本的一十八枚棋子的总数变成一十五枚,看如何?”得一子冷哼一声,说道:“如此甚好,那先出一枚白子。”
言思道便依言摸出一枚自己的白子,故意让得一子、星儿和谢贻香三人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才放进倒扣在自己面前的瓷碗里。右首边的得一子仔细观察他这一连串的举止,待到言思道从瓷碗处收回双手,他才冷笑一声,也从自己的棋子里摸出一枚白子。
谁知伴随着得一子伸手出子,这枚白子却只停留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放进他面前的瓷碗里,显是有些犹豫。左首边的言思道当即笑道:“小道长,我的一枚白子已然入碗,在场诸位都是有目共睹。大家既已说好都出白子平掉这一局,莫非事到临头,竟要反悔不成?”
得一子沉吟不语,只是用他那对灰白色的瞳孔死死盯住言思道的双眼。忽听对面的星儿恭声说道:“而今小女子和逃虚先生的两枚白子已经入碗,道长此时只需拿出一枚黑子,便能以‘一黑吃两白’的结局吃进我们二人的白子,从而胜出这一轮,又何必还要再出一枚白子求个平局?”
星儿这话无疑是在煽风点火,挑拨言思道和得一子之间的约定,得一子顿时瞪了星儿一眼,厉声说道:“闭嘴!”随后他再次望向左首边的言思道,沉声问道:“放进碗里的,当真是一枚白子?”
言思道夸张地一笑,叹道:“小道长,对我心存怀疑,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将一枚白子放进碗中,这分明是亲眼所见;倘若连自己的‘双瞳’也信不过,那我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得一子缓缓摇头,直视言思道的双眼,沉声说道:“倘若我果真依照星儿所言,改出一枚黑子,又将如何应对?”言思道吐出一口长长的浓烟,漫不经心地笑道:“鬼谷传人,自当以诚信为本,既然我已有约定,小道长若要毁约背信,那我也只能认栽。况且这才只是第一轮,就算被‘一黑吃两白’,也未必便能影响到今日整场棋局的胜败。”
听到这话,得一子的嘴角处顿时浮现出一丝冷笑,摇头说道:“以我对的了解,绝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更不会似这般任人宰割。”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白子收回,又重新拿出一枚黑色棋子,径直放进面前的瓷碗里。左首边的言思道见状,顿时嘿嘿一笑,却并不言语。
这一幕直看得谢贻香目瞪口呆,得一子临时反悔、改出一枚黑子,岂不是违反二人的约定,摆了言思道一道?她正思索之际,对面的星儿已恭声说道:“烦请谢三小姐替我们揭开瓷碗,判定本轮的胜负。”
谢贻香只得上前,将星儿面前的瓷碗揭开,里面果然便是她方才放入的那枚白子;再将得一子的瓷碗揭开,里面也是他临时改出的一枚黑子。谁知待到谢贻香揭开言思道面前的瓷碗,定睛一看,瓷碗里面却分明也是一枚黑子。
要知道言思道方才明明是将一枚白子亲手放进碗里,谢贻香在旁看得一清二楚,为何此时揭开瓷碗,里面却变成了一枚黑子?只听棋盘右首的得一子已冷冷说道:“果然是无耻之徒,背信弃义,卑贱下流!似这等市井里变戏法的粗鄙手段,亏也用得出来!”
言思道却不以为意,摇头晃脑地说道:“棋局如战局,从来都是兵不厌诈。星儿姑娘既然有言在先,每一轮大家既可以‘明棋’出子,同样也能‘暗棋’出子,方才我明出白子,实出黑子,那自然便是一手‘暗棋’了,并不违规。若是小道长或者星儿姑娘因此上当受骗,当然也不能怨我。”说罢,他又忍不住讥笑一声,向得一子叹道:“况且小道长最后不也改变了主意,选择出了一枚黑子?这可是理直气壮地背信弃义,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
听到这话,得一子怒气一生,顿时恶言相向,二人便隔着棋盘争吵起来,看得谢贻香大皱眉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对面的星儿只管招呼谢贻香收捡棋盘当中的三枚棋子,自然是星儿以“一白吃两黑”的结果胜出,从而将这一轮的三枚棋子尽数收入自己手里。如此一来,星儿手里便是五黑三白八枚棋子,言思道和得一子手里则变成两黑三白五枚棋子。
见到这一结果,谢贻香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也便是说,这一轮星儿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地拿出一枚白子,而言思道和得一子明知对方出的是一枚白子,到头来却双双拿出一枚黑子,让星儿轻描淡写地胜出了这场棋局的第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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