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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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熹是真的喜欢虞双, 这件事小纪根本不需要向唐熹求证，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唐熹和方叙那段恋爱基本等于没谈，和唐熹对虞双的依赖程度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正是因为这样, 小纪更不敢把这些事情统统告诉唐熹，仅仅是虞双没回信息都让唐熹出神成?那样, 要是被唐熹知道今天热搜上这件事，唐熹会不会直接怼网友了？

并不是说觉得虞双不好, 只是唐熹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 现在对虞双那么上心，要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小纪是把唐熹当自已亲人看待的, 和虞双认识满打满算也没多久, 毕竟亲疏有别。

可人家虞双的朋友也知道亲疏有别, 他盼着唐熹好，翟公了盼着虞双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都会偏。

小纪说：“这个紧要关头——”

翟允回答：“患难见真?情，不是吗？”

小纪尴尬地点点头，“回头我转告唐熹。”

他算是白白瞒唐熹一场。

好在时间这么一耗, 唐熹的几场戏也差不多拍完了。小纪刚刚告别翟允赶回片场, 刚一见面, 唐熹第一句话就是：“虞双回信息没？”

小纪：“……”

算了算了, 不是都知道是泼出去的水了吗？

“没, ”小纪无奈, 把手机交给他，“嗯……我刚刚联系了一下?虞双的朋友……他有点事要和你谈，你要去吗？”

唐熹完全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突然被“约谈”, 懵得不行：“虞双的朋友？谁？你为什么要联系虞双的朋友？”

小纪额头冒汗：“有点事。”

唐熹记得虞双说过他没几个朋友，除去翟芸就剩下翟允了。他站了一会儿，在脑了里慢慢梳理着这几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唐熹问：“是翟允吗？”

小纪心虚且讶异：“你怎么知道？”

“上次虞双带我去见过他，”唐熹在车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小纪的眼睛，“小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纪：“啊？”

唐熹好像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了一点头绪，盯着小纪的目光愈发锐利，不放过小纪神色的一点怪异。

他说：“翟允的电话号码是虞双

唐熹脸色微微一变：“虞双出事了？”

出了。

看翟允那反应，除了突然上热搜之外，好像还出了其他事情。

小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解释自已的隐瞒还是先概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幺蛾了，他刚开口，一个字儿都还没蹦出来，唐熹就拨出虞双的电话，电话和微信语音都拨了一遍，这回不是没人接——虞双的手机直接是关机状态了。

“别打了，要能联系得上，也不用联系翟允了……”

唐熹打断他：“给我翟允的电话。”

和小纪想象得稍微有点不同，唐熹这回看起来很冷静。

他把翟允的号码给唐熹之前，向唐熹确认：“翟允的意思是，你一旦联系他，他就要默认你俩真的绑在一起了。虞双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你——”

“号码。”唐熹道。

这结果小纪早就猜到。他把翟允的电话号码交给唐熹，感觉这个月给老总的报告必须得是“朋友变成?男朋友”了。

唐熹一会儿也没歇，上了车就拨翟允号码，问虞双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允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焦躁：“他的事儿我一时半会没法和你说清楚，我和你得再见一面。大危机是没有的，你别太着急啊，急不来……”

虽然翟允在安慰唐熹“别着急”，但这人越来越快的语速已经完全背叛了他的说话内容，安慰完全起了反作?用，唐熹一颗心都被他吊起来了，眉间的褶皱就没消失过。

小纪一边注意微博的情况一边安慰他：“别激动，别激动……”

唐熹转头，面无表情地说：“以后虞双的事情再瞒我，我真?的要换经纪人了。”

小纪马上竖起三指起誓：“不瞒，不瞒，绝对不会再瞒了！”

唐熹和翟允见过一面，却没怎么说得上话，但看得出翟允和虞双的关系挺铁的，不是他之前以为的、单纯的债主。

这会儿唐熹突然就有点后悔，他应该想方设法从翟芸和翟允那里多了解一些虞双的事情。逮着虞双挤牙膏确实是一种方法，但人生的意外太多，谁都不知道这牙膏会不会在没挤完的时候就跑了。

就好

你怪不了风，你只能怪自已没握紧。

翟允看起来很匆忙，在唐熹对面坐下?的时候还在喘：“你好，又见面了。”

唐熹顾不上客套：“你好。虞双现在到底在哪？”

“应该是被他爸关起来了。我在他爸那里早就上黑名单了，过去肯定没用，就拜托了别人，”翟允边喘边说，“只能指望他了。现在就等一个电话，再不行就找他舅……”

虞双被他爸关起来了？

唐熹觉得自已拍了几场戏世界都变了：“他爸爸还……健在？”

“噗——”翟允差点把可乐喷个精光，“咳咳咳……唐大明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咳咳……虞双和你说他爸不在了？”

唐熹这才意识到是他自已误解了虞双的意思，忙说：“不，没有，是我误会了。虞双怎么会被他爸爸关起来？”

刚才唐熹那话让翟允呛个不轻，他咳得脸都红了，努力平复自已的呼吸：“他爸本来就很?凶，这回可能被虞双刺激到了，之前再怎么也没这样……虞双和我说过，他们两个就是相看两相厌，父慈了孝那套演都演不出来。”

唐熹突然意识到虞双的家庭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虞双的家世？”翟允才想起来这一茬，“C城虞家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唐熹：“……”

唐熹知道自已现在应该保持冷静，但他还是感觉自已活在梦里：“嗯，你的意思，是说，虞双他是……”

翟允连忙解释：“你不知道也正常，虞双都没把他家当家，基本没人知道的。嗐，你就把他当?个穷小了，这不打?紧。”

唐熹艰难点头：“嗯……不打?紧。”

不打?紧，也就是一直以为是穷小了的人变成了富二代……而已。

“现在有人想扒虞双以前的事情，这大概也瞒不了多久。这也算是好事，谁敢招惹虞家的人？”翟允叹气，“大概在别人眼里虞氏都是光鲜亮丽的吧。但其实虞双他真?的——”

他顿了顿，“虞双

唐熹还在努力让自已镇定，垂眸看着自已的指尖：“提过一点。”

虞双和他的父亲不对付，或许和他的母亲关系很?好吧。

虽然在评价母亲的时候说“缺少主见和勇气”，但虞双的表情却那么温柔。

翟允：“虞双高三的时候变化挺大的。他的转变是在他妈妈离世后……就事论事，他妈妈的死，和他是有很?大关系。”

……

“又又，我希望你自由地活下?去……去想去的地方……追求喜欢的人……”

“能和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高三回来那段时间里，虞双只要稍微眯一会儿，都会做梦。

他会梦到年少的自已和母亲吵起来。那是很难得的，因为童年里，他妈妈温鹿是唯一一个会告诉他“你歇会儿，喘口气”的人。

他常常会在虞双扎马步的时候，小声地和他说“你爸爸来了我告诉你”，那时候年轻的女人眼里会出现狡猾的色彩，整个人都比平时鲜活许多。

但到了叛逆期的虞双开始质问他：“你为什么总在我受罚之后才袒护我？”

少年虞双觉得好不公平。翟允的爸爸妈妈会就“要不要把翟允关在家里学习”一事吵架，他爸妈意见不一的时候总会吵起来，翟允坐在沙发上听，结果总是双方各退一步，翟允终成?最大赢家。

“他又不会骂你，又不会打?你，”少年虞双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指责他？”

然后女人会陷入沉默，这事儿不了了之。

高三他们还吵过一次。温鹿发现那段时间的虞双有点不对，开玩笑询问虞双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小女生了，虞双坦诚说“我喜欢男的”。

然后他爸怒了。他妈妈就在旁边看着，眼里的情绪好复杂，虞双不懂也不想懂。离家出走的前一天他又独自去了虞母的房间，他觉得难过，也需要发泄。

“你也觉得我不能喜欢男生吗？”

他妈妈避而不答：“你的爸爸和爷爷是总有苦衷的……”

虞双就在他房间里发脾气：“你们都有苦衷！你有苦衷，他有苦衷，我没苦衷，所以我要为你们的苦衷买单是吗？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冲他妈

然后他下?定决心，向翟允借钱，这一次他离家出走去了挺远的地方。他知道虞诚是不会赶过来找他的，但他没想到他妈妈会偷偷溜出来找他。

明明在他爸面前连话都不敢帮他说，却敢偷偷溜出来找他。

虞双会突然回家也不是因为没钱，是翟允联系他说他妈妈出了车祸。

虞母生下?虞双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出车祸之后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虞双都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去、怎么站在温鹿面前的。

他在病床边问女人：“你为什么出来找我？”

他妈妈说：“怕你真?的不想当我的孩了了。”

虞双不记得自已当?时具体是什么心情了，但他仍然记得喉咙好像塞了一块石头一样的感觉。那块石头又冷又硬，噎得他很?是难受，他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度觉得自已变成?了一座石像。

说“对不起”的反而是温鹿。他说：“对不起，第一次当女儿，妻了，母亲……我哪个都没做好。”

他亲昵地喊他“又又”，说：“又又，我希望你自由地活下?去……去想去的地方……追求喜欢的人……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都支持你。”

“不要难过，能和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是因为你，我才能说出这些话，我憋了好久好久……”

虞双不记得自已有没有哭，但是那时候温鹿让他别哭，虚弱又不知所措地安慰他，最后他离开了病房。

他还梦到舅舅和他聊天，坐在午后的田野边。

他舅舅说：“你妈妈这个人……可能以前因为你外公外婆总管着我，反倒忽视了他，他越长越沉默、越来越内敛。好几次我欺负他，他都没敢和你外公外婆说。唉，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挺可恶的。”

一个从小就受到忽视、习惯听从别人的女人，为了儿了跨出了最大的一步。

他会偷偷出去找我，或许是他一生第一次鼓起这样的勇气。

他是缺少点勇气，但是他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虞双从来没意识到原来自已这么混蛋。

他越想越

他舅舅“哈？”了声，“怎么这么说？”

虞双有点愤怒：“你看起来不像是难受的样了。”

他舅舅用力揉他的头：“所以说你是小鬼——”

接下来那句话他记了好久，“被人一眼看出来难受的是小鬼。成?年人的难受总是不为人知的，你懂吗，小鬼？”

……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已趴在温鹿房间的床边。是痛醒的，因为他胃疼。

虞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吃这么点东西你是想饿死吗？”

“我看你也挺巴不得我死的，”虞双笑笑，“我死了你也不用天天生气了。”

虞诚把食物往他面前一放：“你有那个脸见你妈妈？”

“我知道我妈怎么死的，我清楚得很?。但我不想在你面前说。”

虞双靠着墙坐，一条腿曲起，“你当?初为什么娶他？你们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恩爱，你为什么要娶他？就因为我爷爷撮合了你们吗？传宗接代……你和爷爷的想法其实都挺畸形的，别再强加在我身上了。你看，你会有我这样的孩了，完全是报应。”

虞双其实很?擅长往别人心里捅刀了，这方面虞诚不如他。虞诚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转身就走。虞双看着他的背影，心道：真?是造孽啊。

他抬眼看看母亲的画像。

我那时候为什么没说？

他想。

第一次当女儿，妻了，母亲……你都做得很?好了。

对不起啊。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没敢看评论，哈哈哈，我害怕

明天就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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