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 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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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肉多机灵。”山鼠精乐得见牙不见眼，“晌午吃了好些肉，肯定比平时机灵。”

明明就是馋！老文捏着白帕子胡乱抹了把脸，给小密探递个眼色。

小密探抿抿嘴唇，露出笑容，“那……您到底想怎么着啊？”

“这个嘛……”裴锦瑶眉头紧蹙，围着桌子缓缓踱着步子。山鼠精小密探还有老文的视线自始至终跟着她。

厚底小靴子忽的顿住，裴锦瑶深吸口气，正色道：“不是我想怎么着，而是老天爷想怎么着。”

老文苦着脸，紧紧攥着手里的白帕子，“所以，您到底想怎么着啊？”

“这个嘛……”裴锦瑶又开始踱步，慢吞吞的说道：“虽然我能窥得天机，但是……”

“您不能说，说了夭折。”老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还是得跟着裴神机使担惊受怕。

“不不，可以透露一点。”裴锦瑶站定，俯下身子，山鼠精小密探和老文赶紧凑过来，目光灼灼盯着裴锦瑶，“只要您一声令下，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密探非常坚定的说道。

老文附和，“小的也是！”

山鼠精不甘落后，“小的一定多吃肉！吃得多机灵的也多！”

小耗子比以前强不少，但还是愣头愣脑的。老文拍拍山鼠精肩头，“行吧，你加把劲儿。”

山鼠精露出两颗大板牙，笑呵呵的说：“老文叔尽管放心。”

裴锦瑶被山鼠精逗得直乐，乐够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横竖我都不会杀进宫里就是了。”

就这？

两个半人兴致缺缺的各自坐好。裴锦瑶两手掐腰，“反正你们跟着我吃香喝辣就得了。少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老文低头看看揉成一团的白帕子暗暗叹息。从今往后，他再没有安生觉可以睡了。裴神机使是个记仇的。既然她知道皇帝老儿的心思，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裴锦瑶打个呵欠，“散了吧，我得睡了。睡太晚耽误长个儿。”

小密探麻利的给她铺床熏香，老文去提热水，山鼠精收拾桌子，万事妥当才退了出去。裴锦瑶吹了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一会。确定老文等人都去睡了，披上斗篷出了院子。架着薄毯飞到燕凰玉的院子。

屋里还亮着灯，燕凰玉俊美的侧颜映在窗纸上，看得人移不开眼。

裴锦瑶眼珠儿转了转，化一道定身诀将暗中保护燕凰玉的人定住。薄毯飘飘下落停在窗外，裴锦瑶轻轻唤声，“燕督主……”

窗纸上的侧颜似是受到了惊吓，猛地顿住，继而听到燕凰玉略带笑意的声音，“裴神机使？”

窗子打开，身着中衣的燕凰玉跃入裴锦瑶眼中。

好看！真好看！

裴锦瑶挺直腰杆，反手遥指夜空，“今晚天朗气清，月色迷人，我特特来此请燕督主与我同游。不知燕督主赏面否？”

燕凰玉的视线越过裴锦瑶看向比弯眉还细的月牙。

月亮窄的令人心疼，裴三怎么看出月色迷人的？燕凰玉默了默，点着头道：“裴神机使稍等。”合上窗户，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裳穿好，挑了块玉佩坠在腰间，换根发簪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再打开窗子纵身跳了出去。两脚沾地，燕凰玉回头望望。他为什么走窗？明明有门的呀！

兀自懊恼的当儿，裴锦瑶已经化好薄毯踩了上去，浅笑盈盈的催促道：“燕督主快上毯子呀。”

燕凰玉不由自主跟上裴锦瑶的脚步上了薄毯。

毯子升至半空，慢慢向前滑行。微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两人并肩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燕凰玉垂下眼帘，默默注视着裴锦瑶俏皮的小红嘴。他猛地想起没拿零嘴出来。离京的时候，他准备了一些裴三爱吃的炒豆梅子。刚才光顾着换衣裳把这茬给忘了。

裴锦瑶扬起脸，轻声道：“我方才去邵皋那屋转了转。”

大晚上裴三去邵皋那儿干嘛？亏他还惦记着给她带零嘴。燕凰玉唇角微坠，闷闷的嗯了声算是应和。

诶？燕六好像有点不高兴。裴锦瑶没有深想，继续说道：“我翻出一道密旨。”

这样啊。燕凰玉心下一松，“密旨上写的什么？”

裴锦瑶唿扇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委屈巴巴的盯着燕凰玉，“上头写着，倘若邵皋查明刘俶的死与我有关，就赐我毒酒或是白绫。皇帝老儿要我死。”

岂有此理！

燕凰玉温声安慰，“你别怕，有我在断不会让他动你分毫！”

裴锦瑶眼眶湿润，哽咽着说道：“我信燕督主。”

平时能上山打虎的小姑娘此刻却是那样的楚楚可怜。燕凰玉的心立刻化作一汪春水，“既然情况有变，我还是尽早回京。一来为你探听消息，二来可以早做部署。至于邵皋……”双眸微眯透出一丝狠厉，“他现在还不能死。等到他没了用处再……”

裴锦瑶略略颔首，“死也要让他物尽其用。”

“就照你之前说的，让他押解康王回京。我派人在路上埋伏，做出邵皋故意放走康王的假象……”风儿顽皮吹动裴锦瑶耳边碎发来来回回轻抚面颊。粉雕玉琢的小脸愈发生动起来。燕凰玉忍不住浅笑出声。

说正事呢，燕六笑什么？裴锦瑶撩起眼帘，不解的望着他。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璀璨瑰丽，燕凰玉情不自禁看了进去。

燕六怎么呆呆愣愣的？裴锦瑶歪着头唤他，“燕督主？你没事吧？”

“没事。”燕凰玉清清喉咙，转头望向无尽夜空，沉声道：“如此一来，陛下就会对邵皋起疑。他们狗咬狗，吾等作壁上观。”

裴锦瑶点点头，“正事说完了，该说说私事了。”

私事？是龙是虫那件事吗？

燕凰玉面颊发烫，故作轻松的将话锋一转，“对了，裴神机使是如何绕过暗中保护我的人，进到院子里的？”

裴锦瑶没想到燕凰玉有此一问，愣怔片刻，老老实实回答：“我用定身诀把他们定住了。”

燕凰玉赶忙恭维，“裴神机使术法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