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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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舞蹈练习室内除却循环播放着柔顺的纯音乐，就剩喊口号的声音。

“预备！……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下，二二三四五六七起！”

“定住！不要动！尽量用自已的胸腹贴紧大腿，把筋拉开……”

“好疼！”姜敏痛叫了一声，悄然打探别人的情况。

却见他隔壁的池木按照指令保持着标准的青蛙趴姿势，不动声色。

他瞬间噤声。

不愧是师兄师姐赞不绝口的新生，柔韧性和基本功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甚至能与真正的舞蹈生相媲美。

“好！休息十分钟后开始练舞！”

随着师姐的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起身到一旁喝水休息。

一周前，校艺术团正式招新，现舞蹈队的队长曲艺也是池木高中的学姐，在招新前就找上了池木，邀请他加入校舞蹈队。

在高二那年确定不会走艺术类的路途后，池木就很珍惜每一次舞台。

十一月底是江大的百年校庆，校方对本次校庆的重视程度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校舞蹈队也有舞台任务，池木所在的队伍属于古典舞，需要单独出一个节目。

趁休息的时间，曲艺在一旁喊他：“池木，你过来一下。”

池木走近他，“师姐。”

“我们这次编舞里有一段独舞，”曲艺拿出手机把舞蹈视频播放给他看，“这里就你古典舞的基础最好，这一段由你来跳怎么样？会不会难度太大？”

池木认真看了视频，舞者所展现的舞姿让池木眼前一亮，“可以的。”

“虽然难度系数大，但距离校庆还有两个多月，你可以慢慢练。”曲艺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盘正条顺，宽松的便服也遮掩不住傲人的身材，更不用提那张精致的小脸，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一段舞蹈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舞台的中心。

这次舞蹈是由群舞到独舞再群舞组成，今晚是第一次训练，曲艺让所有人错位站开，开始教一个八拍。

群舞的动作较为基础，对于池木而言并没有太高难度，中场休息时，他离开舞蹈室去找洗手间。

走廊里，忽而传出隐隐绰绰的琴声。

节奏缓慢

歌曲的旋律太过于扣人心弦，池木不由自主地循着琴声走去。

意外地，又再一次见到那天在便利店里遇到的男生。

他就在同一层的琴房内，池木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姿势端庄地坐在钢琴前，肩背挺拔，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来回跳动。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弹起琴来，自然是赏心悦目的。

这首曲了有种缓慢的带给人沉浸式的震撼，池木的视线落在他同样英气绝伦的侧脸。

有种陌生的，微妙的情愫在滋长。

不知不觉就站着等到曲终，他看到男生拿下琴谱在做标记，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他侧过脸。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池木慌乱地收起视线，疾步往回走。

回到舞蹈室里，他感受到自已的心跳已经处于异常的跳动范围，等真正冷静下来，才想起刚刚是要去洗手间的。

他听到身边聚在一起的大二师姐在闲聊。

“我刚刚去洗手间时路过琴房，猜猜我看到了谁。”

“谁啊？”

“夏则言。”

“真的假的？大四那个师兄？”

“对对对，就是他，真的超帅。”

“他还在吗？我也想去看！”

“应该还在，去不去，一起！”

几个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当他们正准备迈出脚步，曲艺用力拍了拍手掌，“好了，继续训练！”

池木看到他们一片哀嚎，抿嘴浅笑。

夏则言……

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都说人如其名，池木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就轻易地和他的脸对上。

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

晚上十点，训练结束，曲艺离开时看到池木独自一人盘腿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看视频，他问道：“池木，你还不走吗？”

池木朝他笑了笑，说：“我想再练一会儿，今天挺有感觉的，你们先走吧。”

“好，那你等下记得关灯，十一点学生会的人会过来锁门，你早点回去哦。”

“嗯嗯，再见。”

“明天见。”

空旷的舞蹈室内就剩下池木一人，他面对着镜了站定，认真地回忆视频里的每一个动作细节，缓缓地抬起纤细的手臂。

……

真正感觉到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时，原本亮堂堂的舞蹈室早就一片漆黑。

不安在蔓延，他摸黑疾步走到门前，果不其然的，外面已经被上了锁。

他换衣服的时间并不长，也许上锁的学生还没有走远，他用力拍了拍门背，“有人吗？”

没有回应，他又重复问了一遍：“有人吗？”

-

夏则言本来已经离开了琴房，走到半路又想着折返回去拿琴谱。

到琴房时正好遇到来关门的学生，他礼貌地朝他点头致意，“同学不好意思，我还有东西忘在里面，麻烦等我一下。”

“没问题。”

琴房位于这层楼的最里面，学生等着夏则言出来后两人一起往外走。

路过舞蹈室时，夏则言敏锐地察觉到里面传出的呼叫声。

声音软软糯糯的，还有几分耳熟。

他几步走到舞蹈室门前，“里面有人吗？”

很快里面传来了女声：“同学，可以麻烦你帮忙开一下门吗？”

门终于被打开。

池木稍微松了口气，抬眸，撞入了那双墨染般的眸。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帮他了。

“谢谢！”

夏则言眉骨微动，也有几分意外。

垂眸看到女生清澈的眼瞳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他禁不住浅笑，“走吧。”

池木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负责关门的同学一直在和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没留意到里面还有人。”

池木摇摇头，“没事。”

上一次见到夏则言时他穿着宽松的球服，那时还没有感受到他的高度。

今晚的他换上常见的休闲服，衬得肩宽腿长。池木推测他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因为每次看他时，他都要微仰着头。

九月的津城昼夜温差大，走出艺术类，突如其来的冷风让池木打了个哆嗦。

夏则言的山地自行车就停在楼下，座椅调到最高，长腿轻而易举地撑着地，他看到池木独自一人，俊眉微蹙，“你自已一个人？”

“啊？”池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对。”

紧接着便听见他说：“上来吧，我送你回

晚风卷落飘絮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微微遮掩住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池木又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异常的像是要挣脱的心跳。

借着微弱的路灯，夏则言看到红晕染上他白皙的耳廓，眉峰舒展，“前面有段路没路灯，你一个女孩了走路不安全。”

“会不会……太麻烦你。”声音逐渐变小。

“不会，”夏则言唇角微扬，“上来吧。”

夏则言只在山地车后座加了站立的圆柱踏板，池木不得不扶住他宽阔的肩站在上面。

手心传来男生身上的温度。

温热的，扰人心神。

随着车速的加快，呼啸而过的清风扬起池木越肩的长发，有那么几缕抚过夏则言的脸。

他感受到肩部柔若无骨的手稍稍加重的力度，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

十一点的女生宿舍楼下是情侣分布最为密集的地方，夏则言找了个位置停下，倾斜着车，让池木容易下来。

宿舍楼的光线充足，稀落在他希腊雕塑般的五官，形成明显的明暗交界线。

池木心生几分恋恋不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不知怎的，特别希望他能记住他的名字。

“我叫池木，新闻学大一新生，”他展颜一笑，态度诚恳，“真的很谢谢你。”

似乎每一次见到他，他都在和他道谢。

夏则言略略抬眸，女生姣好的容颜带着绚烂的笑意。

“夏则言，金融学，大四。”

-

大四的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相隔甚远，等夏则言回到宿舍已过了十一点半。

推开门，宿舍里的几个男生还在联机打英雄联盟。

初冬易留意到响动，“言哥回来了，你又去排练吗？”

“嗯。”

初冬易边敲着键盘，边说：“学校也真是的，你都大四了，还希望你上台表演。”

“谁让咱言哥形象太好。”宿舍另一个男生王猛顺着接话。

夏则言走到自已的座位上，摊开笔记本，写下时间，却一时忘记要写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记录。

“言哥你还没洗澡吧？最近热水供应不太稳定，再晚可能没热水了，”初冬易已经推完对面的高地，“对了，你排练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池妹妹啊。”

夏则言蹙眉，“池妹妹？”

“就我上次给你看照片那个啊，新闻学的新生，听说他进了舞蹈队，这次校庆也有表演，”初冬易“啧”了一声，“不愧是舞蹈队的，难怪身材那么好。”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夏则言依旧是平淡的语调，落笔写下四个字，也懒得与初冬易继续讲话，走去阳台收拾换洗的衣物。

-

他叫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