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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撒完药后,便躺在树下,捂住自己的右臂,许久才开口道:“你是哪个族的?”
萨多拉不回话,只是紧盯着江旭。
“别看了,他过会就醒了,我以我的性命做担保。”那人言道。
萨多拉看他一眼,这才回道:“兰溪一族,萨多拉。”
“多伦一族,迟罗羽。”那人轻声道,眼中似乎有了些悲伤。
萨多拉看向他,愣了楞,道:“多伦一族,你是最后的那一人了吧。”
那人捂住伤口,坐了起来,轻笑道:“或许吧,只是多伦一族恐怕都成洛卫一族了,也只有我才会说自己是多伦一族了。”
萨多拉沉默片刻,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攻击江旭?”
闻言,那人脸色一变,骂道:“你们闯到我家里来了,还问我为什么攻击你们,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听到这话,萨多拉才意识到确实是他们唐突了,他一脸正色道:“对不住。”
迟罗羽也不追究,摆摆手笑道:“无事,只是我想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是托克他说这里有一个高人,我们才过来了。”
“托克?”迟罗羽思索片刻,沉声道:“是托尔呃一族的?”
“是。”萨多拉点头道。
迟罗羽沉思片刻,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当年他父重病,他来尺章山上采药,我将他当成诺多一族的了,便与他战了起来。”
说到这,迟罗羽长叹一口气,“哪想那人使矛竟那般厉害,最终我惨败啊。”
“什么!”萨多拉震惊万分,大声喊道:“可是他说你能一指降伏他啊!”
闻言,迟罗羽脸色一变,骂道:“你们被他骗了,我要是高人,还能被打成这样么,我也不知他是何意,我也并非得罪过他啊。”
“竟是如此……”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萨多拉扭头一看,竟是江旭醒了,他万分高兴,连忙扶起江旭,让他靠在树上。
“那位兄弟,是我失礼了。”江旭抱歉道。
“在下迟罗羽。没什么,你把我伤了,我也把你伤了,大家就算扯平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免得待会伤
口再次撕裂。”
江旭摇头道:“不!我想问你,为何你能认出我是江云的儿子,你又为何会认识江云。”
迟罗羽脸色变化一下,看向江旭,沉声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也没什么,那时毕竟是对立面,我也怨不得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父亲他做过什么吗?”
迟罗羽长叹一口气,沉声道:“你父亲既然未与你说过也就罢了,我刚刚也是疯了,竟然想要杀他的儿子,到一定的时候,他一定会与你说的,只是我想知道,你这般武艺不是你父亲传授你的?”
“我父亲会武功?我这身武艺是在上清山上学来的。”江旭道,迟罗羽的话让他顿时陷入迷茫,这么多年他都未曾知道过父亲的往事,从他记事起,他便随着父亲到了东郡,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父亲使过兵器,到底是怎么,父亲难道有什么惊天地的往事吗?
听到江旭这话,迟罗羽轻笑道:“你父亲是一点都没让你知道啊,你父亲现在是赵国大将军了嘛?”
江旭摇摇头,“自我记事起,父亲便一直与我在东郡。”
闻言,迟罗羽愣在原地,许久,他起身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那赵王是瞎了眼嘛……江云啊,江云,你也真是能忍啊。”
“迟罗羽,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父亲到底做过什么!”
“没必要讲,你说你的武艺是从上清山上学下来的?”
“是。”
“那位神人九先生啊,是你过去拜师的嘛?”
江旭摇摇头,将往事道予迟罗羽。
迟罗羽听罢,脸颊上出现一抹笑容,但他却不说话,江旭再追问江云之事,迟罗羽也不愿多说半句。
“张或呢?”江旭忽然问道,萨多拉也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大喊道:“张或,张或!”
许久,只看坡下走上来三人,正是甘绍三人,甘绍背着张或,张或看上去很是虚弱,但还是没忘记骂人,“狗日的江旭,老子救你,你活了都不记得老子。”
几人笑笑,江旭还调侃道:“张大哥身体不是很硬朗啊。”
张或撇撇嘴,眼睛
一扫,这才看到迟罗羽,连忙大喊道:“哎,就是他,就是他揍得我,甘绍快上!”
说着,张或还双腿一夹,好似驾马一般。
闻言,朝圣就拔剑斩去,江旭急忙喊道:“别!”
朝圣收了剑,张或瞅向江旭,问道:“狗日的江旭,你怎么还帮着他,是不是被揍傻了。”
“不是这样的,迟罗羽他是看咱们闯了进来,这才动了手……”
江旭讲了一大堆后,张或瞅向迟罗羽,笑骂道:“行啊,兄弟你下手也是够狠的。”
迟罗羽指向他的右臂,笑道:“江公子下手也够狠的。”
江旭还未说话,张或便开口骂道:“那狗东西的,你可别看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老阴险了。”
迟罗羽看向江旭,嘴角翘起,“是啊,老阴险了。”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张或笑道。
“张大哥你连站地上的力气都没了,怎么还喜露犬牙呢?”江旭笑道。
张或一听哪还能忍,骂道:“谁说我没有了,甘绍放我下去!”
噗通!张或摔在地上,伤口拉扯一下,他面部扭曲,极其痛苦的样子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他埋怨道:“甘绍你还真放啊。”
“那自然,君子坦荡荡,说做便做。”甘绍一脸正色道。
张或幽怨地看他一眼,不再吱声。
此时,朝圣忽然开口道:“托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谎称迟罗羽能胜过他?”
“不知道,我当年与他相斗不过三十回合便败了,何谈降伏他。”迟罗羽道。
“这就奇怪了。”朝圣低声道,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又四处看看。
“话说,迟罗羽,你不打算为你多伦一族报仇么?”萨多拉问道。
迟罗羽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啊?诺多一族上任老族长还未死,即使他的后辈再无能,只要他不死,我便不能报仇,况且我怕那人出来。”
“那人是谁?”几人一同问道。
迟罗羽只是看向江旭,笑道:“那人很是厉害,只是好多年没出过手了。”
江旭沉默,他想知道江云到底与匈奴之间有何牵扯,这之间又有什
么联系,父亲身上仿佛添上了一层迷雾,好似不再是那个每天烂醉如泥,谈笑举止如同疯子的人了,又好似就是那个人,只是换了层皮。
“诺多一族上任族长还没死么?你怎么知道的啊?”萨多拉问道。
迟罗羽站了起来,“他确实没死,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山中间的悬崖吧?”
几人点头。
“那悬崖下有我多伦一族祭司留下的祭坛,在他死前,他曾对我说:‘日后多伦一族会被人灭,此人死后祭坛便会自毁,悬崖消失,到时你要为我多伦一族报仇,但他未死前,千万不要动手,活着便好。’祭司早就预料到了,但因为年老体衰他老人家也无力回天了。”
“你怎么知道他说那人就是诺多族长?”萨多拉问道。
“因为六年前悬崖两侧震动过,向中间靠拢了些,那日我在诺多一族外,看到族内人来人往,不停出入大帐内,因此我能断定就是他。”
“可是若是他还活着,现在怕是已有一百余岁了吧?”
迟罗羽叹一口气,“或许他获得仙人之术了呢,他老人家八十岁才开疆扩土,那时身体都还硬朗,活着或许不假。”
几人沉默,唯有江旭脸色有些变化,六年前有一日,江云曾喝得烂醉如泥,后消失了二十多天,回来后一连两个月不能下床。
“好了,大家来我家休息吧,如今也不早了。”迟罗羽道。
张或连忙应和道:“好好,甘绍快背我起来!”
几人就这样出发,前往迟罗羽家中。
一路上江旭心不在焉,张或调侃江旭,江旭也不回话,大家渐渐地也就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加快脚步。
迟罗羽的家有八间房,整个房子在林间,四周枝叶蔽日,时阳时阴,十分凉爽,惹得张或顾不上吃饭就呼呼大睡起来。
听迟罗羽说,当初诺多一族攻上尺章山时,迟罗羽便躲进了山洞中,那山洞便是祭司临死前开下的,待到诺多一族走后,迟罗羽才出来,后来迟罗羽便在这林间建下屋子,每日练武,只为等待报仇那日。
并且那迟罗羽竟连诺多一族上任族长都未见过,萨多拉也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怒骂迟罗羽是个怂包,族人被屠杀都敢出来,迟罗羽并不与他争吵,只是说祭司安排的,萨多拉哪里会这些,狂饮一罐酒便回房睡觉。
甘绍几人倒是对他的往事不怎么感兴趣,也只是聊聊家常,甘绍兴起还起身舞起枪来,直到深夜,众人再也挡不住困意,便皆连前去睡觉,唯有江旭,坐在外面,望着星空,不知思索着什么。
此刻,城楼上,一人抵着月光,一手掐算着什么,许久,他嘴角微翘,开口道:“是时候该毁阵了,大祭司啊,你太小瞧我了,区区伏虎阵也妄想束缚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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