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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栊旁的裘彩儿大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吴世孙是个擅长把天聊死的,若不然她可就得冲出去了!
不过……今日这个算是躲过去了,那来日呢?
她若是个男儿身,卖身进定南王府,给吴世孙做个贴身小厮时时刻刻看着倒也是个好办法,可关键她不是啊。
裘彩儿暗自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不能一整日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吴世孙身边,但是那个叫小七的可以啊!
且她一早就感觉到了,虽然出发点或许不同,但小七也有着为成就许姑娘和吴世孙的姻缘而出力的心思——既然是同路人,那大家何不选择合作呢?
看自家父亲已经写起了药方,裘彩儿悄悄溜了出去,朝着守在堂外廊下的小七走了过去。
“……”听罢她简单直白的邀请,不大能反应得过来的小七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要让那些别有居心的女子接近公子,这样的事情他也还算有经验……
不过,他做这些,是因为知道公子喜欢许姑娘,他想从中帮忙——说到底,他做的一切是为了公子能够如愿,而不是为了监视公子啊。
可面前这位裘姑娘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要将他拉入什么神秘而狂热的组织里去似得……
“今日我跟着吴世孙从前院来,有一个丫鬟看吴世孙的眼神很不对劲,她穿豆青色袄子,大眼睛,眼角有一颗小痣……你回头可得多加留意才行。”刚达成合作协议,裘彩儿便一脸郑重地交待起了任务。
小七显然还不大能适应这个新的角色,好一会儿才点头。
裘彩儿见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有些不大放心,遂又将那丫鬟的外貌重新描述了一遍,末了问小七:“都记住了对吧?”
“记住了。”
“这样,下次你还是备一个册子吧,把咱们要留意的人都记在上面……”
“……”
小七的神情愈发迷惑——怎么还弄出暗杀名单那味儿了呢?
裘彩儿却觉得很妥当。
这么做,一来可起到小心防范的作用。二来嘛,将这些对吴世孙别有居心者的底细都先摸清楚了,等日后许姑娘嫁了过来,若遇到那暗下做手脚的,查不明白的——翻一翻册子,哪里还有不现形的?
没错,裘姑娘已经将自己的计划渗透到二人成亲之后了。
见二人在廊下窃窃私语,为躲避堂内之人而在院中负手而立的吴恙觉得有些奇怪。
小七什么时候和裘姑娘这么熟了?
待裘彩儿折回了屋内之后,吴恙向小七招了招手。
小七赶忙跑了过去。
“公子,您找属下?”
公子该不会是要问裘姑娘方才都和他说了什么吧?若当真问了,他要如何回答?
吴恙将下属略有些闪躲的眼神看在眼中,心下更确定了几分。
怕他问?
可这种少年男女之间的悄悄话,善解人意如他,怎么可能会问?毕竟他也不是八卦之人。
他抬手拍了拍下属的肩膀——
“不必有后顾之忧,待什么时候进展得差不多了,我来出面替你向裘神医提亲。”
小七:“……?”
……主子这么爱胡思乱想还能行吗?
吴恙已经抬脚离去。
作为一个体贴下属的主子,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尤其是这个人是小七。
屋内,裘神医开好了药方,正同徐氏身边的大丫鬟叮嘱着平日里于饮食之上需要留意之处。
片刻后,裘神医走了出来,吴恙亲自将人送出了院子。
傅夫人见状回了堂内,拿眼神询问着女儿。
女孩子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睛。
傅夫人便知必然是进展不顺利,失望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位吴世孙,平日里是轻易见不到人影的,今日极不容易撞见一回……
她走过去,悄悄扯了扯女儿的衣裳。
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是平白叫人笑话?
吴世孙这里没成,不是还有世子夫人?若能讨了世子夫人喜欢,还怕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堂堂定南王府的世孙,总是要娶妻的,而定南王府至今未将此事提上议程,显然是还没有真正属意的人家。
世子夫人此番也就是病下了,若不然早回京城去了,这样的机会可是极难得的。
傅夫人心中自有盘算在,带着女儿进了隔间,对徐氏一番关切询问。
不多时,吴恙送罢裘神医,折返了回来。
看着折回来的儿子,徐氏有些意外。
阿渊顾全规矩,平日里除了请安根本不来内院——更何况方才的事情她也看在眼里呢,这孩子不赶紧避远些,怎么还回来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少年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身上,女孩子心口处快跳了几下。
吴世孙……是意识到他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太不应该了,专程回来找她的吗?
然而下一刻,就听少年说道:“儿子有件急事想同母亲说——”
急事?
徐氏看向儿子。
傅夫人面上笑意微滞,旋即又恢复正常,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叨扰了。”
人家都说了有急事了,她们若再不走,那就是平白招人嫌了。
所以,这是在赶人吗?
女孩子想着这个可能,愈发觉得委屈,低着头跟着母亲一同行礼离去。
“是有什么话要同母亲说?”
徐氏也将那小姑娘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但她并不觉得儿子是在赶人,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是个不喜欢就远远避开的,至于刻意刁难对方,这既非世家行事该有的作风,且阿渊也没有这份闲心。
至于那对母女如何想,那便随她们去吧,心里揣着想法来的,那便也要做好想法落空的准备,而若能早些死心也不是坏事。
吴恙在桌边的椅中坐下。
“我想同母亲问些幼时之事。”
幼时之事……?
徐氏心中觉得有些异样,面上只是笑着:“怎突然想问这些了?”
或许是生性独立,也或许是自幼所受到的教导所致,阿渊从来都不是喜欢黏着长辈,与长辈谈心说家常话的孩子。
“前日里,儿子外出办事,赶不及回城,便在揽月山庄歇了一晚——”
听得“揽月山庄”四字,徐氏心中的异样愈发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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