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飞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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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严飞宇是一个可怕的人，是黑是白，捉摸不定，正因如此，我收他为徒。

说这话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绰号：影大人。上一任鬼市市长、一十六盗之首便是此人。

……

非洲。

严飞宇与极乐天、吸血鬼克里斯两人交谈了许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唐纳德的枪口一刻不敢偏移，一旦极乐天率先发难，他在会第一时间给予严飞宇火力支援。然而，双方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极乐天和吸血鬼时不时地还在轻笑，气氛貌似非常轻松。

队员们等得很焦急，虽说忍耐本是一名特战人员最基本的素质，但面对极乐天这样的对手，他们也确实很难做到心平气和。良久，那边终于有了动作，极乐天挥了挥手，和吸血鬼两人转身返回了村子里。

严飞宇点了根烟，也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工藤俊主动迎上去，迫切地问：“长官，情况如何？”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严飞宇没有回答，只是如是命令道，“暂时先盯住他们，只要不伤害平民，他们做任何事我们都选择退让。”

工藤俊皱了皱眉，忍不住又问：“那他们运送文物的车队……”

“不要拦截，也不要跟踪，人质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时，耳机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长官，我已在村后就位，现距离人质所在广场六百米，是否潜入？”

说话的人名叫张子扬，飞鹰一队，代号“鬼行”，精通格斗、潜行、暗杀，在这些领域号称全球警界第一人。严飞宇听了，思索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发现无脸男的踪迹？”

张子扬回了一声没有，工藤俊翻遍各个无人机的镜头，也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无法确定他在不在这里。”

“那——保险起见，原地待命，一切还按照刚才的计划。”严飞宇说着，自顾自地走到了一边，只顾抽烟，也不再注意村子里的情况了，也不知道他是太相信队员们处理问题的能力，还是他压根就没把这次的任务放在心上。工藤俊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络绎不绝地车队，虽然觉得憋屈，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所有人只得各自回到位置，继续观察起来。至少有一点严飞宇说的是对的，村子里到处站满了星神的人，一旦发动攻击失败，首先遭殃的一定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最后一批文物被运离了这里，无人机的画面中，极乐天等人挟持着数名村民上了车。吸血鬼朝着山坡这边喊话道：“听着！你们不许跟过来！否则这几个人就没命了！”

所有队员都看向了严飞宇，严飞宇轻轻一摆手，意思是：放他们走。

好几个人都长叹了一口气，大老远地从京市赶到这里，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任谁心里也不会轻易放下这口气，但这是长官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更何况保证平民的生命安全，这确实是他们的天职，“投鼠忌器”这口毒药，他们终究还是不得不咽了下去。。

极乐天大笑着，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走远了，他们是高手，死神、吸血鬼等人同样也是高手，他们深知突然袭击或是暗地跟踪这一套在这些人面前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一小时后，那几个人质终于被从车上扔了出来，只可惜，他们的脖子上都被开了一个大口子，人已经活不成了。

村庄之中，预先埋好的炸弹轰然爆炸，全村的人都未能幸免，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飞鹰队全体呆呆地望着这一幕，有的人破口大骂，有的人低头不语，有的人热泪盈眶，星神的恶毒，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这些人之所以加入飞鹰队，为的就是阻止这类事件的发生，可到现在他们才真正明白，哪怕自己练就一身本事、成为精英之中的精英，面对有些事，他们能做到的还是只有一个“无能为力”而已。

所谓任重道远，大概莫过于此。

此刻，只有一个人的神情还是平静的，那就是严飞宇，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发生。

十秒钟，严飞宇只给了队员们十秒钟调整情绪的时间。

“二队三队，立刻对极乐天等人进行追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抓回来，一队随我调查全非洲所有的地下文物市场，务必搞清这批文物的下落。”

众人回了一声“是”，立刻四散而开，分头去行动了。工藤俊犹豫了一下，问道：“长官，我们是要……对极乐天动手了吗？”

“嗯。”严飞宇没有看他，只是简单地说。

“可是……您制定的计划，不是要先针对徐青云行动吗？您不是说，现在还没到对极乐天出手的时候……”

严飞宇这时看了他一眼，表情居然似乎有些阴婺。

“你问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对不起长官，我只是好奇。”工藤俊紧忙一低头，以日本人标志性的道歉方式说道。严飞宇深吸了两口气，沉默了许久，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极乐天这样的人活着，每一天都会有人死，所以我改变了主意。刚才大鸟传来消息，郑家那边发生了变故，就算我们现在赶回去也很难再查到什么了，所以——你明白了吗？”

工藤俊点了点头，迷茫地，明白了。

“行了，去准备吧。”严飞宇说着，走到了远处，工藤俊呆愣在原地，忍不住挠了挠头。

“我们的新长官有些奇怪，他似乎并不是很信任我们。”一个身材健壮、满脸短胡茬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工藤俊一回头，发现是张子扬。

“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工藤俊苦笑了一声说。

“是啊，要依我的脾气，就算救出人质的概率不是百分之百，但至少也应该有四成，怎么说也应该尝试一下，像这样处处被掣肘，就好像是故意想放人走一样，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一条人命也没剩下。”

“可能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吧，如果多一些了解，或许我们能共事得更顺畅一些。”唐纳德从另外一个方向冒了出来，听语气，多少有点像是在刻意说服自己。

“我只是期盼着，这一次的长官能带领我们看见希望，不要再像前几个那样，永远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工藤俊看着天，怅然地说。

几个人纷纷苦笑着，不再交谈了。谁也没想到，从今天起，飞鹰队与极乐天在非洲的争斗，足足持续了三年。

……

西疆。

郑筱枫和程如雪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洞，刚一露头，一阵狂风就夹杂着沙石劈头盖脸地吹了过来。程如雪眯着眼睛往远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紧忙拉着郑筱枫又朝山洞深处走了进去。

“怎么了？”郑筱枫问。

“沙尘暴要来了，而且看样子会很大，我们恐怕得先在这里躲一阵子了。”程如雪解释道。

郑筱枫反应了一下，探头出去望了望，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黄沙所遮盖，一切事物都已被吞噬其中。郑筱枫环顾四周，有些担忧地问：“躲在这里？能行吗？”

“这个方向侧风，问题应该不大。”程如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熟悉的指北针，“不过卡车那边应该是迎风口，希望小白哥他们不要在那里死等，一定要尽快离开。”

“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傻吧。”郑筱枫略有些冷淡地道。

很快，山洞外的一切也都看不见了，风“呜呜”地嚎叫，听了使人心慌，时不时有沙子倒灌进来，落在郑筱枫的伤口上，与血水黏在了一起。两个人只好又往深处走了走，郑筱枫靠在墙边，缓缓蹲了下去道：“看来我们真走不了了，这沙尘暴大概会持续多长时间？”

程如雪捉摸了一下，说：“看这势头，恐怕要三四天吧。”

“三四天？”郑筱枫摇了摇水壶，脸色一沉，道：“我没水了，你呢？”

“我剩的也不多，大概还够喝七八口吧……”

两个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情况有多糟糕，肯定是不言而喻的了。一般来说，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平均只能存活三天，可两个人现在体力消耗这么大，身上又有伤，势必很难坚持到这个平均水准，真要等到那时候，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有命离开这了。

想来，郑筱枫倒也看得开，哈了口气道：“算了，听天由命吧，反正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歇着，保存点体力吧。”

程如雪抿了抿嘴，只好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风嚎如同鬼哭一般，在耳边越来越响，他们知道，此刻这座山已经彻底被沙尘暴吞没下去了。

一切只能寄期望于风暴早些结束，气氛有些压抑，两个人没有看对方，良久无语。程如雪看着手里的指北针，不知不觉中又发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