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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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羽打开麻袋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王法，他的脖子上被开了个口子，刀还在上面插着。人称笑面佛的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好像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都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瞬间夺刀，反手毙命，这样的事徐青云早不是第一次做了。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可以做到放心地把后背留给敌人，很多时候卖个破绽要比正面对刚轻松得多。

白千羽偷偷指了一下艾尼，压低了声音说：“你就一点也不背着他？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徐青云就道：“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们走了之后让他去报警，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有警察赶过来救场呢。再说了，这老板心地太善良，几乎没有防人之心，得让他见识见识人心险恶，这也是为了他好。”

“呵呵，你可别忘了，我们俩也是通缉犯，到时候别把咱俩也搭进去就行。”白千羽说着，又看了一眼王法，“你说你杀他也就算了吧，干嘛还非要把尸体带出来啊？不是我说你啊，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能不能透个底，你现在莫名其妙的，我真心觉得很不靠谱。”

徐青云“嗨”了一声，挑了下眉示意他安心。“我的计划是有很多变数的，得看接下来形势的发展情况，随机应变才行。反正现在跟你说了也是稀里糊涂的，还不如保持点神秘感。”

白千羽撇了撇嘴，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个人走到车子旁边，艾尼见了，紧忙慌张地往后躲了躲。

徐青云笑了，道：“行了老板，我对你没兴趣，就算有你紧张也没用啊。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在这儿待到天亮再回去，记得，一定要等到天亮。很遗憾，沙漠里的怪物你的神仙没能帮你们处理掉，不过没关系，过段时间联系文物局，就说那边发现了古遗迹，他们会派人过来解决的。”

说着，徐青云从车箱里拿出一把铁锹，在一旁选了个好地方就开始挖坑，看样子应该是要把王法给埋起来。艾尼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问道：“老板，我能把我家妹子带回去吗……”

徐青云一怔，道：“你是说姓程的妹子，不不不，没必要。她不会愿意跟你回去的，相信我，她已经在这里住得够久了。”

艾尼不明所以，只能低头挠了挠后脑勺。徐青云也没再管他，自顾自地挖完了坑、埋好了人，便招呼白千羽两人一起上车了。车子慢慢发动，走向了更远的地方，徐青云从车窗伸出来摆了摆手，最后喊了一声：“再见了老板，谢谢你的大盘鸡！”

随着卡车越开越远，西疆的事应该也要告一段落了，这是一片危险之地、伤心之地、也是一片有缘之地。郑筱枫、程如雪、董缺得、白千羽、徐青云，接下来的很久很久，他们应该都不会再回到这片土地上来了。

凌晨，沙河县，某酒店包间，一群黑衣人狼狈不堪地走了进来。包间的长椅上正坐着三个人，喝着红酒，抽着雪茄。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那个是采花贼朱达，戴着牛仔帽、半边脸笑着的那个是蜘蛛西疆客，而坐在正中间，皮肤萎缩、五官尽毁，好似一坨肉泥、连人形都看不出来的那个就是丧尸——老鬼了。

一十六盗之中，若按资历排辈，这个老鬼当属第一。他出道的时间比徐青云都要早，只是因为一次下墓时发生意外，中了强酸机关，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丧尸的称号形容的就是他的这张脸，就好像被恶狗撕咬过一般，当时那种情况能捡出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连徐青云见了他都要客气的叫一声鬼叔，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份客气，让他们产生了自己可以与徐青云分庭抗礼的错觉。

见到这群黑衣人回来，老鬼没有说话，西疆客和朱达却急了，不约而同地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万一徐青云回艾依村了怎么办？！”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几位爷……徐青云已经回来过了，我们已经和他交过手了……”

“什么？！”两个人顿时惊了，朱达问，“那情况怎么样？干掉他了没有？！”

“没……没有，我们不小心让他跑掉了……”

“你放屁！”朱达直接气炸了，一脚将说话的那人踢了个底朝天，“你们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杀不了，你们领头的呢？他怎么不敢过来见我？！”

那人见此情况，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往下说了，这时老鬼忽然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我猜，王法应该已经死了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嗓子里一直含着痰，表情永远看不出来，但听语气似乎很是平和。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先是被人引走了，回到旅馆的时候发现王哥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了……”

“废物！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朱达又骂道，老鬼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说：“行了，事已至此，你发火也没用。”

朱达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压下火来说：“鬼叔，王法好歹是你的人，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老鬼眨了眨他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按掉手里的雪茄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徐青云这是在向我们挑衅啊，他就是想告诉我们，哪怕我们人再多，他也依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们消失，就像王法一样。”

“他做梦去吧，真当我们三个是饭桶？”朱达一脸不屑地道，“你看他装逼吧，这家伙没几天活头了，让兄弟们全往艾依村方向靠拢，他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了！”

老鬼点了点头，示意这个可以有，西疆客一摆手，几个手下立刻出去安排了。

“鬼叔，您说我们要不要再抽调点人过来啊，徐青云这么嚣张行事、有恃无恐，我担心他会不会有所算计啊……你知道，他这个人老谋深算，万一他还有底牌……”

西疆客此时犯了嘀咕，朱达一听火就又上来了，道：“万一万一万一，你怎么总是担心个万一？为了这件事我们已经派了近万名人手过来了，先不说警方会不会察觉我们的动作，就算察觉不到，再调人我们自家的盘口可就空虚了，东边可都是徐青云的地盘，万一他的手下杀了一手回马枪，到时候我们怎么应对？”

此话一出，西疆客的脸也拉下来了，朱达不是个好脾气，他西疆客也不可能是个善茬。“东边？没有徐青云坐镇，他那些盘口就全是些乌合之众！我们就算再空虚，凭他一家还能把我们三家都吃了？现在徐青云就在大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一不小心让他跑回了自己的地盘，我们接下来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看你是被姓徐的给吓傻了！上万人杀不了他一个人？天塌下来都不会有这么大的笑话！”

眼看两边僵持不下，就快脸对脸地吵起来了，这时老鬼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拄着拐杖狠狠地一戳地板说道：“行了，听老头子说两句吧。”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听起来很有威势，朱达和西疆客两人立刻闭上了嘴。朱达道：“鬼叔，你也是，有话痛快早说就得了，玩什么深沉？”

老鬼一听就笑了，笑容使他的脸显得更加畸形，简直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你们啊，眼光还是太短浅了，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徐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敢大摇大摆地在艾依村露面，就说明无论我们派多少人过去都在他的料想之中。”

他这么一说，朱达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西疆客得意地露出了半边笑容，问：“这么说您老也觉得我说得对了？”

可谁知老鬼却又忽然摆了摆手，道：“要么说你们目光短浅，人手一定是要继续调派的，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不应该再是西疆。”

“不是西疆？那是哪？”老鬼这一番话把所有人都搞糊涂了，只见他又是一戳拐杖，几字一顿地说道：“徐青云固然重要，但我们也没必要把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老头子和他共事十几年了，他的那些伎俩我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注意力看不到的地方动手脚。我猜，他现在巴不得我们派去杀他的人越多越好，而我们则恰恰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哎呀鬼叔，您就别卖关子了，老朱我一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弯弯绕，你有什么盘算干脆全说出来，也省得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老鬼就又笑了，道：“那好，我问你们，如果说徐青云有一种可能性可以翻盘，那他能依仗的是什么？”

西疆客想了一想回答：“无非就是东边的那些盘口，之前我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忌惮的不也是这个？”

老鬼点了点头，说：“对啊，可现在徐青云不在东边了，盘口的事情没了人主持，如果我们此刻给他们来一个突然袭击，他们势必没有还手之力。所以——你们知道应该把新抽调的人手派去哪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