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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卯生见母亲一醒就定下来二十七万赔偿,按照师傅和俞任的嘱咐,她一路跟着舅舅不离开。
今天舅舅又说卯生呐,你妈妈这个事我会操心办好的,你留下陪着她。
白卯生说妈妈有护工孙阿姨,我和您去办赔偿的事儿。并且努力支棱起快一米七的瘦弱身架子,“那是我妈半条命换来的。”她抬头直视舅舅,总觉得他眼里有些做贼心虚。
“今天就是去签协定,你妈委托舅舅了,我能不尽心?好,你要去,要放心,我带你。”舅舅有些赌气的语气,“从你妈出事,我从柏州到省城来来回回多少次了?公司生意都没顾得上。”
卯生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脸皮忽然红了一阵,可是师傅和俞任都说自己得撑住,她就是得罪舅舅也要厚起脸皮,“舅舅……我知道你辛苦了……我,我不是不放心……”
卯生眼圈红了,她也不想拿出一张斗虎的皮披上面对熟悉的亲戚,“我妈妈……不容易。”她怯弱弱地跟紧舅舅,“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的事应该由我办。”
“行,行,你去办,我不去了行吧?”舅舅甩甩手,“地址电话我给你,别说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算盘似的。”他找护士借来纸笔写上两行字递给外甥女,“你十八都没到,我看你谈成什么样?人家签不签。”随即气鼓鼓地转身去找妹妹赵兰。
卯生拿着纸低头看,心里一阵茫然。她要怎么谈?
“将你妈身份证户口本都留在自己身上,让你妈妈签一份授权书,然后将人约到医院来签字。”印秀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白卯生张大眼睛,“印秀?什么……什么授权书?”
印秀也不懂,只是酒桌上听客人说过,帮人办事签字要获得授权,写个纸面说明盖个章就行。
“你给我电话碰上过年酒楼里最忙时,我顶了五天白班晚班,老板看我今年做得不错就放我五天假。”印秀在省医院外的某个不近的犄角旮旯民房旅馆租了个床位,一天二十块。晚上到省城已经快十点,她抱着贴身小包担惊受怕睡了一夜找到了医院内,盯了白卯生半小时。
她将三百块塞到白卯
生手上,“这是还你的,谢谢你帮我度过了难关。”再塞二百块,“都是这么个意思,你别嫌少。”过年老板娘给了印秀八百块红包,全酒楼里除了大厨就属她最多。
过年她借口加班,年夜饭都是凌晨四点时在酒楼吃的。随后缩在酒楼包间用椅子搭的简易床上睡五个小时再起床当班。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还没耽误一点点事,印秀这钱拿得心安理得。
离开柏州前她还去见了印小嫦,在她酸臭话发作前用五百块堵住她的嘴,“我这几个月置办家当没余钱,过年前这个月的工资先给你。”
印小嫦将钱揣好,“那以后呢?”
“我也要生活。”印秀还是因为钱的事和母亲争了几句,随后离开没坐热的凳子,“我走了。”
春节万家团圆时,她从小居住的房子被租出去,她母亲和别人同居也只是年夜饭前打电话问她回不回来吃?印秀撑起笑脸连续从腊月十二忙到正月初五早上,回到干净的出租屋独自休息了两小时。
她的心被累出了个窟窿,可下楼打了电话问白卯生母亲在什么病房后就忽然来了力气,当即收拾了东西就去汽车站买票。
包里有她的洗换衣服,有自己没用完的洗发精洗衣粉,还有她常常带饭的保温饭盒……能想到的她都带上了。
她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白卯生面前,拉她胳膊,“还有什么事,你告诉印姐。”
白卯生说了担心,印秀不住地点头,“这个是大事,你应该跟着去。你舅舅既然发了火,你就顺坡下驴干脆自己办了。咱们和那边肇事方联系下,你让他们来医院签约。没有人躺着养病,他们坐办公室等你们去的道理。再说,你妈当面更好办。”
她用“印姐”的社会气息笼络住卯生的怯弱,“我这就打电话。”
卯生拨了肇事方那边的号码,前面几句依旧说得磕巴,对上印秀鼓励的眼神,卯生直起腰,“谁说我们要去你那儿签约?我舅舅说他不去了,要我自己处理。我是她亲女儿,我不出头谁出头?我舅舅跟你签,他敢签你敢问我认不认?”
王梨教卯生的东西她总要在脑子里细细过数
遍,俞任嘱咐的她就要做笔记,而印秀说的话她立即懂了,并且马上照做。
那头似乎被电话这边的女孩震慑了下,更确切地说,被白卯生那股子胡搅蛮缠到底的气势镇住,“我要看看中国哪条法律规定的亲妈出车祸,女儿不能代理赔偿非得舅舅来的。没有?那行,我在医院等着你,当着我亲妈的面把事情办了。”
白卯生不再舌头打结,说出了台上的顺畅和气势,她放下电话看着印秀,“下午两点半他们过来。”
印秀看着卯生笑了,一股同道中人的欣赏之色从她眼中漏出,“没亏得印姐教你。”
既然自称“印姐”,印秀就要拿出二十三中大姐头之于育才初中小怂瓜的气势。她让白卯生带路,在病房外就见她舅舅在和白卯生妈妈说些什么,时而摊手,时而叉腰,而白卯生漂亮的妈妈神色冷漠。
外面听得零落,病床上的赵兰听哥哥说“你这是说话反悔。讲好了我来经手,怎么,王梨来了一趟后你就又有主心骨了?”
年前王梨在陈凤翔的陪伴下又来了医院,赵兰直接不见她。陈凤翔和赵兰讲理她也不听,让她们师姐妹俩赶紧回家齐齐过年,别掺和她一个残废的事。
“正好凤翔你在,我说清楚,我和王梨就是住隔壁做邻居,搭伙吃饭吃了两年的关系。”她抖落出这句就不再搭理人。
王梨迫于省里晚会排演只好吞着泪离开。
她哥哥是个什么性子赵兰以前听人骂过,碍于亲兄妹关系她还一直不信:人家借钱逼他还债,他回回都说“明天一定还”,转头就跑人家单位哭诉自己被暴-力逼债。他将打印出来的文字给赵兰看时话说得难听,“你要点脸我也不至于这么做。”
赵兰冷眼冷脸逼回了王梨,对待赔偿的事却有了别的主意。她问大哥要肇事方电话,他就推搪支吾。可是找卯生她更不放心,这孩子在之前哪里操心过家里事,赵兰一直当卯生还是十年前的孩子心性。
大哥骂卯生“不信任我,那行,你家孩子自己去谈。”赵兰心里竟然慢慢宽慰——卯生长心眼儿了,敢为了这个家和别人顶起来。
印
秀听到端倪,拉着卯生走远了些,“下午的事你先别和你舅舅说,现在再去打电话和那边通个气。”
卯生立即懂了,转身就麻利回电话,并且再次强调“我妈跟前,她点头就是我点头,不信你们来录像。”
再回病房是舅舅已经离开了。不晓得是去“签协定”还是“谈细节”,白卯生就一句话,“他签的我一个字都不认,你想返工就陪他玩。”
把印秀介绍给赵兰时,白卯生也察觉妈妈脸上的无奈。印秀眼神灵活,“我也是放假没事儿就顺便来看看阿姨。”她拿起拖把就将病房和套间的洗手间清洗起来,清澈的消毒水味道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再将赵兰早就看不下眼的床头柜擦了几遍,将生活用品、水杯和实物都分类放好。卯生粗心,早饭吃剩的就堆在赵兰面前,她恨自己没力气,要不早就亲自清理了。
“这上面得保持整洁,阿姨每天躺在床上视线最先出现它,要是乱七八糟的看得人糟心。”印秀轻声教卯生做事,“护工阿姨也不会事事干这么细致,你要是有自家的床单也帮阿姨换上,医院发的总让人心里膈应。还有,最好买点颜色鲜艳的花来。”
如同魔术师一样,印秀一个小时就改造完赵兰的病房,同时对白卯生进行了培训。这时印秀扫了眼赵兰干涸的唇,提起水瓶掂量了下,“我去打水。”
卯生则坐在赵兰眼前说了她的想法,“下午两点他们来签字,可能会录像。妈,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舅舅没替借你二十万的事,这个赔偿更不能让他经手。”
赵兰摸她额头,再滑到卯生似乎瘦出的颧骨上,“谁教你的?”
“师傅和俞任,都要我撑起来,不能让人欺负你。哪怕是舅舅也不行。”卯生给母亲喂了一瓣橘子,“妈,我运气真好,有好些朋友,有朋友对我这么好。”
想起几天没联系上的俞任,还有赶来帮自己的印秀,白卯生心里一时乱了,“不晓得怎么还。”
赵兰低头遮住愧怍,叹声,“你师父还和你说什么了?”
“给了我十万块打底,还说……因为她是女人,搭伙儿都没资格。”白
卯生闷在心里好多天,今天才有机会向妈妈当面证实,“妈……你要是和师傅……我很高兴的,为什么那天你不见师傅?”
赵兰扭头抿嘴看窗外,抓了床单过好久,她松手收回视线看着女儿,“我和你师傅就是师姐妹,一辈子都是。可你要在心里把她当亲妈对待。”她很想将话题切换,碰巧印秀回来了。
赵兰看着印秀忙前忙后贴心热情,又见白卯生木头一样干看着。她使出全身力气拍卯生的头,“你是木头啊卯生?人家欠你的吗你一动不动,快点陪小印出去转转,吃个午饭啊。”
她歉意地看着印秀,“小印,别忙了,你能看阿姨我就很开心。谢谢你正月里来,你出来家人会不会不放心?一会儿吃完饭让卯生送你去车站买票回柏州吧。”
印秀愣了下,随即点头,“嗯,那就麻烦卯生了。阿姨你好好休养,等回柏州了我再去家里看您。”
卯生又从刚才的别有主意变成了言听计从,她拉着印秀吃完饭,陪着印秀去犄角旮旯小旅馆拿行李。二十块的小床铺下藏着印秀的半数家当,卯生提她拎包时印秀摁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傻?”
“嗯?”白卯生坐下看着印秀,怪不得她叫“印姐”,她化妆越发成熟,十八岁的年纪搭配二十五的妆容,眼睛亮晶晶地挂着疼惜,“你妈妈是撵我呢。怕欠人情吧。”她自问自答。
白卯生皱眉,“也是担心你一个人来省城。啊呀,还得陪你买点东西带回去呢。”
印秀说不用,她双手同时插进卯生长到脖下的发丝中,“有男朋友吗?”
卯生摇头,“没有……有女朋友。”
“是俞任吧?”印秀偏头看她,“亲过嘴没?”
“啊,没有没有。”白卯生摆脑袋,她倒是想来着。可俞任也害羞,她们停留在纯洁的拥抱和脸颊耳侧。
“哦。”印秀慢慢揉着她的头发,凑近白卯生,“你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忙?”卯生有种不好的预感,印秀凑上她的唇,覆盖,碾擦,生疏地伸出舌尖舔了下清甜的唇珠后,她红着脸看卯生,“我不想给臭男人这些,好了,我要的东西
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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