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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到自己咳咳咳……身体有点状况的谢明非,将自己闷在房中,反复琢磨自己的过去究竟是个什么人。好好一个道修,为什么莫名其妙跑去东海拔螭龙逆鳞,又为什么临死之前还搞出纵情过度的奇诡之举。
谢明非本能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本性相悖,换作现在的的她,别说是去做,就算只是想想都觉得匪夷莫名,难以理喻。廿载时光恍如隔世,眼下没人能说清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乎她憋屈又心虚,对曾经的自己产生了无数不好的联想,直到外面的人送饭上来,热气腾腾的食物朝她面前一摆才终于聊解愁思。
因为不在饭点上,不方便烹烧,没有复杂的菜式。端上来的是一大碗香气十足、热气腾腾的羊杂汤,还有一碟用油酱、胡蒜还有茱萸拌制,切成薄片的牛肩肉,再有就是几张玉米面的杂粮饼子。菜色虽然简单,分量着实不少。
伙计布置好菜,见关秋不在房中,询问道:“方才见那位公子在娘子房中,这菜就没分,可需要小的喊公子过来?”
羊汤的香味伴随着热气直往上蹿,谢明非感觉自己内心的郁结顿时散了大半。想着对方还有工夫沐浴更衣,肯定早就料理过自己,没必要替对方操心,于是她摆了摆手道:“不必。”
伙计得了回应,转身离开。
西北食物看着简单,实则滋味浓厚。羊汤炖了许久,上面散了一把翠绿的葱花,一掀开盖子就香气扑鼻。牛肉看颜色就知道酱的入味,细腻的蒜末了混着红艳的碎茱萸拌着香油淋在表面,光是摆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谢明非满怀期待的每样试了一口,半晌后却是心情复杂的咬着筷子发愣。她依旧品不出多少滋味,但值得庆幸的是终于能分清咸辣酸甜,嘴里的舌头总算不再是个摆设。只是这些食物闻着香气四溢,吃进嘴里却清汤寡水味同嚼蜡。谢明非无奈的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感受着腹中若有似无的饥饿感,最终安静的吃下了所有的饭菜。
吃完之后谢明非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心头涌起一种真实的满足,对她来说已经很久都不曾感受,这种温暖怯意的舒适让
她不由的眯起双眼又伸了个懒腰。随后懒散的往床上一靠,取灵玉髓捏在指尖。
原本流光四溢的碎片,只剩下毫无生气的青蓝底色,原本蓬勃的灵气已经荡然无存。谢明非闭上双眼,暗自感受到丹海处的那片虚影,发现原本混沌紊乱的气旋明亮清透了几分,隐隐有了凝合汇聚之势。看来正是灵玉髓与她体内的灵晶的同源灵力相互感应,打通了自己身体中阻滞的关窍,使得自己体内的灵流得以运转,死气沉沉的躯体才有了回春之兆。
灵玉髓是关秋所赠,虽然起初并不乐意,可到了后来他似乎在有意帮助引导自己。看眼下的状况,对方似乎拿定了自己会与他同路。谢明非勾唇一笑双手交叠脑后阖眸养起了神。她心想:无论关秋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意外,于她而言都是转机,暂且伺机而待又有何妨。
谢明非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感觉涩涩的,轻轻一撩,居然还有几颗细沙掉落。她本想来个清净咒解决一下,却不由想起方才关秋进来的时候,对方从头到脚换过了一身,就连头发都仔细清洗过了。
“大家都是乾元,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讲究。”谢明非莞尔一笑,“行吧,现在我是有求于人,自然该投其所好,装装样子总是该的。”
西北四月春风难度过,入夜之后更是寒凉。关秋的房间里开着窗,屋内的油灯火苗如豆,却顽强的不肯熄灭,仿佛是在与窗外灌入的冷风较着劲。只是这力抗阵阵冷风的油灯焰色诡异,照出来的光非白非黄,阴恻恻的带着一点青绿,映照着屋内的景象显得十分的阴间,像是被冻坏了。
关秋坐在床头闭目打坐,心中却总是为乱念所困,根本不得清净。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更是扰人心境,他忍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原来被关秋谢明非二人合力带出沙漠的螭龙百无聊赖,此时正围着油灯飘来荡去的玩耍。灯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躯体,变成绿油油、蓝荧荧的色调,将这客栈独有一间的上房渲染的说不出的鬼祟。此时若有旁人瞧见,绝对要吓个半死,周遭的摆设事物被这螭龙身体滤
过的灯火一照简直就不像是阳间的场景。
光是玩一根灯芯它还嫌不够过瘾,它居然试图用火苗点燃自己吐出的鬼气,弄出三五个飘飘忽忽的光团,鬼火似的来回闪烁,将屋内照得忽明忽暗,跟闹鬼了似的。
螭龙这么瞎玩纯粹就是因为无聊,一听关秋说话,忙迫不及待的应声:“临松薤谷的小子,你跟那个女土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为人仗义又大方的很,可千万别被那种阴险狠辣的小人给骗了。”
关秋:“我是魏都的蚩族人,早年与太华剑仙有些渊源,却并非临松薤谷弟子,你弄错了。”
螭龙辨认功法灵力不会出错,不禁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是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姓谢的不是好人。”
关秋默然不语,似乎不想继续这种话题。
螭龙见关秋无动于衷,试图说服对方。
“你别看她现在一副人畜无害,二十年前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你们人族不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头两面的家伙的家伙都是难防的小人。”
提起二十年前,关秋终于有了兴趣,于是问道:“二十年前你见过她,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提起这个,螭龙立刻显得有些激动:“当年我在东海逍遥自在,一日正在海岸边布雨兴云不亦乐乎……”
这螭龙会说人话,曾经定然与人有过交往,看样子还是个不甘寂寞有机会就要聒噪一番的主。这十年来独自镇压在渺无人迹的大漠,整条龙憋的发慌,难免废话多了些。
关秋一听对方这铺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是他心思明澈,多少体谅对方的苦楚,便没有打断它。
“不得不说这女人当年一点道理都不讲,提着一把剑就杀进了海里。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一副玉石俱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不知疼痛的木头人。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是个少见的男身坤泽。当年这女土匪沉默寡言,无论我如何与她理论,这家伙都一言不发。说到底如果只是要一片龙鳞,这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实际上我脖子下面那块逆鳞,除了对我自己特别
重要,本质上也不比我身上其他地方的要好嘛。结果这家伙油盐不进,一副面无表情的痴呆样,非要弄个两败俱伤。”
关秋眼神起了波动,像是过去的猜测有了印证,紧跟着问了一句:“你是说她当年与现在性情有些不一样。”
螭龙激动道:“何止是不一样啊,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好不好。当初我看她厉害……啊是看她是难得的半仙之体,知道你们人族仙道几近断绝,像她这样的千年都难出一个,今后更可能是难有来者。我不忍断了你们人族的传承,就没打算跟她硬碰硬,提议各退一步,反正窝里还有不少脱落的鳞片啥的,随便他们取就是了。结果这混蛋非要得寸进尺,完全无视老子的龙威,二话不说非要用剑捅.我。”
关秋眸色一沉:“她是不和你说话,还是对你的话根本没有反应。”
螭龙有些茫然:“这有区别吗?反正当时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没反应,只对身旁那个小白脸言听计从,看那没出息的怂样,当真是给乾元丢脸。”
关秋抿了抿嘴唇,不作回应。
螭龙:“女土匪打完架,也受了不少损伤,估计是没了气力,便不肯动了。小白脸只好自己动手将我的逆鳞拔下,剧痛之下我蓄力反击,姓谢的为了保护他,生受了我全力一爪直接被捅了对穿,当时便没了动静。我敬她被钻出个透明窟窿也一声不吭,是个狠乾元,就大发慈悲的饶过了他俩,潜入海底逃,呃不对是养伤去了。”
关秋心中暗忖:莫非谢明非丹田气海的伤是螭龙留下的?可是螭龙吃痛下全力一击,虽然能损伤血肉,却不足以击碎金丹。谢明非还未曾苏醒前,关秋就探查过,谢明非的伤更像是自爆金丹引起的。
听完螭龙的描述,又结合自己之前得出的结论——谢明非信香纯粹,并未过结契,应该没有道侣,可是身体却精虚元耗,像是被人榨干了似的。乾坤之间互为阴阳,在某些方面,关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乾元对坤泽有天生的压制,一个坤泽是不可能在乾元不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将对方当成炉鼎进行采补之术。这说明一切都是出于她自愿,亦或是放纵才
导致的结果。
关秋很难不去联想这谢明非八成是个为了坤泽能精虫上脑,摒弃是非的家伙。可谢明渊为什么要舍尽全力去救这样一个人呢。这里样的人,就算再厉害又能如何,难不成想要她去办什么,还要先施展一番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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