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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日寇于七月七日犯我防线,赵、佟两人都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做为他们的同袍,张某人又岂会做那等贪生怕死之事,站端一起,张某只愿能与日寇决一死战。
可日寇势大超乎我等想象,足足超过十万大军朝燕京而来,明轩密令我必须代燕京市长之职与日寇谈判,军令既下,我做为军人不得不尊,这一点我是远比不上你老弟那时在四行仓库违令之勇气的。事后想起,也是后悔不迭。
当然,明轩那句‘为保燕京这座古城不毁于战火,我等个人名誉又何妨!’也的确让我无法拒绝。
只是,唐老弟,你知我张某人最痛苦之事是什么吗?”张军长背对着唐刀,淡淡青烟从其身前不断腾起,声音淡然。
除去窗外寒风,无人能窥其面部表情,但唐刀却是似乎能看到他满眼悲怆。
不过,唐刀知道,面对这位询问,他无需回答,只需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即可。
安静的倾听,远比一个站在自己角度滔滔不绝的心灵导师更有用,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心灵的伤,不像躯体可以缝缝补补,唯有自愈!
“我最痛苦之事不是当全国皆知是我张某人在和日寇谈判舆论一片哗然,甚至于讨伐,我既已从命,就已经做好声名狼藉之准备。
可亲自下令于我的多年老友明明知道内情,却不肯出面替我辩驳一二,我则终成了各大报刊上头条上那个导致平津失陷民族之千古罪人。那一刻,张某才真正心如死灰。”
说及自己内心真正的隐痛,张军中原本宽厚结实的肩膀微微耸动,唐刀几乎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内心之激荡。
这种被同袍兼友人背叛的心情,唐刀完全能够理解。易地而处,他唐刀若是被雷雄卖了,哪怕是刀斧加身,也不如心中之痛吧!
“想当年中原大战之后,第29军被少帅收编,当时少帅出于种种考虑要任命张某为军长,我力辞不就,推荐明轩担任第29军军长,我则担任38师师长为他副手,当年我如此待他,却没想到他今天如此待我!”张军长虎目含泪回望唐刀。“老弟,你说,这是不是我张某人眼睛瞎了看错了人?这一瞎就是如许多年。”
唐刀唯有微微叹息,他自是知道这些历史的。
这位爱国将领着实是个实在人,他说的不仅仅是事实,甚至还将自己当初礼让军长一职的壮举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要知道,那时的中国,不光是被日本虎视眈眈,自己内部更是乱成一锅粥,川省在打仗,中原在打仗,各派系军阀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刀兵相见根本停不下来,说是乱世可不为过。
而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要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唯有掌握权力。一個兵力达数万之众的步兵军的兵权,是何等之重要?
100个人,或许会有99人选择全力争取。
但这位,却是那唯一一人。
要知道,如果他想要,他原本可以成为北地军事第一人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八十。
在1930年的中原大战中,时任第6师师长的张军长参与战事,他指挥的部队在河南连败徐远泉、张志中等部,被誉为中原战场上一员虎将。
但在东北军入关全力相助那位校长,以及山西老炮、冯等先后下野等一连串的打击下,反那位的联军战败。
占据高位的那位欣赏张军长这种虎将,曾经专门致电拉拢他,并许以第24路军上将总指挥一职,但却被断然拒绝。
张军长拿着那位校长的委任电报,对自己的部属说道:“我们做军人的,很要紧的就是忠诚。现在西北军失败了,很多人背叛了冯先生,但我不会这样做“。
事后,这位爱国将领便毅然带着部队渡过黄河退入山西南部,一些友邻部队知其忠义,也都纷纷向他靠拢,并表示愿意受其指挥。
云集山西的西北军很快就自发整编为两个军十二个师,但受形势压迫,他们最终还是被迫归顺,并根据要求缩编为一个军两个师。
僧多粥少,不少师、旅、团长因此被编裁,在这种情况下,张军长却反而得到拥护,并一度有望成为军长。然而他推辞了,并主动拥护西北军的另一位老资格将领宋蛰元担任新成立的东北边防军第3军军长。
此后第3军改称第29军,他则为该军第38师师长,成为第29军的第二号人物。
没人敢小看这次让贤,事实证明,丝毫不恋权的张军长这一让贤,对日后29军的凝聚力非常重要。
29军部队虽然都是来自残余的西北军,但这些部队各属不同的系统,若无法团结在一起,29军是不会具有战斗力的,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当然不会在1933年长城之战中打出喜峰口一战的辉煌。
29军的大刀队在赵旅长的带领下,可是以一千对一千,杀得日军头颅滚滚,最后因此战才有了那首著名的‘大刀进行曲’。
可以说,张军长能成为日后中国最杰出的爱国将领,可不仅仅只是对己身生命的燃烧,令人无话可说的高贵品格,也是其一。
29军的形成就像一次民国版的“桃园结义“,大哥宋,二哥张,三哥冯……
历史不会说谎,在这一场中国内部军阀混战的战事中表现出来的“勇”、“忠”、“义”等气节绝对是那个时代少有高贵品格的爱国将领,而在日后的抗日战场上,张军长的表现正如民间所崇拜的关二哥一样,忠勇无比,直至最后以身殉国。
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不让唐刀钦佩莫名。
因为他终究还是一个两世加起来都抵不过这位张军长的年轻人,思维虽比他这个年龄段绝大多数人都要老辣,但终归还是有年轻人自身固有的特点,他的血还未完全冷,还未学会冷酷无情的将自身利益放置于友情之上。
张军长从未说过唐刀不畏20军团强权迎着数十杆冲锋枪去接明心让他感动的话,但不用他说,愈发了解他的唐刀也懂。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他们对敌人可以残酷无情,但对自己最看重的爱人、友人,却是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但话又说回来,这可能也是张军长不愿意担任29军军长一职的原因之一。
要成为中国北地军事第一人,若心思不够狠辣无情,如何能降服那些骄兵悍将,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日本人那种豺狼虎豹?
只是,真如张军长自己说的那样,他依旧是看错了人,那位不光是心思狠辣,更是为了些许个人利益,枉顾十数年战友间的情谊,将他推出来替华北战败背锅。
也难怪这位抗日名将会如此心寒,自燕京脱身便一路南下,宁愿只身来金陵请罪也不愿回第29军担任军职了,若不是38师被改编为59军,加上第五战区司令官数次力邀他出山,恐怕这会儿他还在军政部担任一个中将参议的闲职呢!
不过,看张军长一个铮铮铁血男儿说起自己悲伤往事泪流满面,唐刀却是知道,他终究还是不肯真正面对自己的伤。
这也是受过心伤之人最正常的表现。
罗曼罗兰说:真正的英雄,是在看透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
可这世上究竟能有几人真正做到这一点,谁又不是和生活纠缠在一起无法自拔?
终究,这世上的平凡人要更多一些吧!
被自己的上司兼战友坑了一把是令他心如死灰,但真正让他内心难以释怀的,恐怕还是全国上下铺天盖地的一片骂声了,那对于20岁即加入同盟会投身于“驱除挞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轰轰烈烈民主革命的张军长来说,绝对是他47年的人生中最大一次打击。
那几乎意味着,自己追逐的理想,被填进粪坑,而那其中还有着自己的助力。
而知晓这段历史的唐刀更知道,这背后的牵扯比这位所说的其实更复杂。
七七事变后,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的第29军大部在宋的带领下退出燕京,但那位校长大人依旧还抱有侥幸之心,希望通过谈判来挽救北方之危局。
在全国上下汹涌澎湃的抗日浪潮下,由金陵至北方的一道密令抵达宋处,原本最大的背锅侠只能是那位校长不喜欢的北方军事第一人,结果宋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把锅丢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头上。
29军主力已经撤退,手下已经只有两个旅五个团兵力的张军长面对已经增兵至十几万的日军重重包围,他能做什么?除了用那点儿可怜的兵力维持北平治安,他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日军攻陷燕京之后不做投降之将,要么死要么逃。只是,不想做阶下之囚的张军长可能没想到,有时候,死反而更简单一些。
活着逃出燕京的他竟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全国大小媒体,上至政府高官下至普通百姓,仿佛找到了一个对北方战败出气筒,无一不以痛骂他为荣。
各种抨击他新闻媒体送给他四个字“自以为忠!”,9月28日上海《大公报》刊登标题为《勉北方军人》的文章,“万不要学鲜廉寡耻殷汝耕,及自作聪明的张某!”对这位矢志抗日的爱国将领极尽贬低,代表着主流的金陵日报甚至还写道:“张逆!”。
就连其去金陵领罪,火车路过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苏北大城时,刚一到站,就有三四十名青年学子高举着“声讨卖国贼张”“张是吴三桂第二”标语涌到车厢门口,并要求上车搜查“汉奸”。
最终,车上一同去金陵的西北军另一名将领把他藏于密室,学生们恨不得连洗手间都查看过都没找到,这才下车走了。
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唐刀完全可以想见这位抗日名将当时的心情,狼狈不堪恐怕还是其次,最痛苦的,莫过于曾经致力于驱除鞑虏的正直军人成了人人喊打卖国贼这个可怕的变故吧!
其实,背负着偌大一个“汉奸”名头的张军长赶赴金陵本就抱着赴死的念头,若真以其丧师失地之罪,掉脑袋也不是没可能,最少也要蹲大牢的。但在台上那位是何等政治人物?
一方面那位自己心里清楚燕京之事罪不在这位陆军师长,他不过是那位北方军事第一人以及自己的替罪羊,若是杀他,万一他心中悲愤之下来个鱼死网破那可是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他对一直不太听自己指挥的老宋也颇多不爽,留下一个已经对其心灰意冷的陆军师长绝对没坏处;况且,这位陆军师长治军素有威名,在这个全民族抗日的时候,留有一个可带兵的大将总比没有要强。
基于多方面考虑,那位对于主动到金陵请罪的张军长并没有治罪,只是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暂时取消了他第38师师长之职并将其软禁,等到过了半月风头过后,给他弄了个军政部参议的闲差打发到军政部度日。
直到一个多月前眼看战况糜烂连金陵都即将不保,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亲自上门力邀赋闲中的张军长出山,以抗击倭寇为大义,并许以原38师改编而成的59军军长一职,心如死灰的张军长这才重新担任军事主官并来到此地。
不用他多说,唐刀也知道他想与日寇决一死战一雪前耻的决心。
“张大哥,古人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唐刀慨然叹道。
“而若说白一点,真实的人间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就像一位哲学家曾说过:“世间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干好事的人和干坏事的人。”如果过早对某人或某事下结论,那就很可能被事物的表象蒙蔽,冤屈好人,放纵恶人。对人和事的判断,不要只着眼于眼前,让子弹飞一会儿,时间总能揭晓最终答案。
张大哥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的大名会照耀这个时空,成为这个时代的符号!”
“老弟你也太高看你大哥我了,我从未寄望成为郑成功这种民族英雄式的千古人物,若是可以,我只望以我之血洗刷那一身污名!”张军长满脸苦笑着回答。“不过,心中心事经此一说,却是不知轻了多少,还得谢谢老弟你听我说这些不堪往事!”
“那张大哥您和那位宋军长现在该如何相处?”唐刀问道。
这亦是唐刀心中隐忧,历史的车轮很固执,如果唐刀没记错的话,担任第一集团军司令官的那位却是已经抵达豫省,而他将在不久后就要率四行团通过其防区,和那位打交道是避不可免,若两人势同水火,恐怕这一路可不好过。
别看唐刀先前和张军长没什么联系,但今日和20军团之事闹得可不小,对于那些关注着风吹草动的大人物们来说,两人之间的联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摆上那位的案桌。
“他明轩如此待我,自是兄弟情谊就此而绝!”张军长眼中闪出怒色,斩钉截铁道。
“只是,此时是全民抗战时刻,我张某断不会因为私人情感耽搁军务大事,就算调我59军再入他麾下效力,我也不会拒绝,但交情从此也止于上下而已!
若那天我与之彻底断绝来往,那必然是我抗战大获成功之时!”
“张大哥果不愧我国之真正军人!”唐刀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这可不是唐刀刻意恭维,而是像这位爱国将领一般能在全民抗战的大前提下将私人恩怨暂时搁置的人,漂亮话说的多,真正能做到的却真是少之又少。
可这位,是真的做到了。
曾经的时空中,59军因LY血战立下战功扩编为三十三集团军,这位爱国将领也因此晋升,军职地位已经可以和退居二线的曾经上司匹敌,但终其一生直至其战死殉国,也从未与人讲过那人一句坏话。
只可惜,那时距离他期待的抗战胜利尚有五年,而背弃多年同袍情谊的那位,比他还要早逝一个月,也不知道其逝去之前,有没有后悔过那时的做为。
“唐老弟你是怕你四行团通过他辖区之时,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明轩他会故意留难与你吧!”张军长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唐刀心中隐忧,微微一笑。“这伱放心,明轩虽然因为没有承担丢失平津之勇气而将我推至众矢之的,但其气量绝不止狭小至此!非但如此,或许会因内疚之情,对你四行团大加照拂!到时候我修书一封,你帮我带去给他,你通过豫省之路保你畅通无阻!”
“谢谢张大哥了!”唐刀听此一说,哪能不表示感谢,起身给张军长茶杯里续了些开水。:“张大哥,不知这次你59军将驻军何处?”
“驻防之事尚为最终定下,不过,我更属意LY,我张某人败于北地,想一雪耻辱,自是要和他板垣师团一见高下的。如今青岛已失,板垣师团正磨刀霍霍向徐州而来,LY是他必然攻克的要地。”听唐刀如此一问,张军长将目光投向那张地图,坚定回答道。
唐刀心下钦佩,这就是战略眼光和格局。
曾经时空中的属于59军的LY之战虽没有台儿庄大战那么出名,但事实上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那里。
若不是LY之战打的太过艰苦,让板垣师团只能无奈的放弃LY而主攻藤县,最终导致孤军深入,恐怕台儿庄的辉煌将大打折扣。
这一点上,眼前这位却是比老吴同志要强上一分。
“嘿嘿!张大哥,那您恐怕是来不及了。”唐刀有些尴尬的笑笑。“吴长官也和你一样看上那里了,他急匆匆的跑去战区司令部,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找司令官要这个任务了。”
抢59军的活儿,可是他的主意,换成以前也就算了,但現在和這位聊得如此投机,唐刀這个始作俑者也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呦!我这是上了他吴静山的當了!”张军长一拍大腿,站起身在会客室内忿忿然的吐槽:“好个吴静山,真是不讲义气,怪不得留我喝酒呢!敢情,是要抢我59军早已看好的驻防之地。”
不过,这位可算得上此时国内有数的名将,很快就冷静下来。
没转两圈,脸上却是泛出笑容,“不过,LY何等重要,他吴静山就算想要,那也得看李长官与不与他,经过松江、嘉善连续两场苦战,我记得他67军折损过半,面对板垣师团,力有未逮啊!他吴静山想的倒是好,指不定要吃一鼻子灰!
“咳咳!张大哥那你却是不知,这次67军可是用四个步兵团装备从43军处换了两个步兵团的后备兵员,一月前就已经从山城出发,现在应该已经正从夏口来徐州的路上了。”唐刀只能用现实扑灭这位的美好幻想。
......
四个步兵团装备,换5000兵员?
张中将瞠目结舌。
这就是传说中的用装备砸人?又土又豪的做派,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就是,这么让人羡慕呢?
。。。。。。。。。。。
Ps:昨日风月有同学聚会,本来想着9点钟回来,还可以码字两小时更新的,却一不小心喝多了,头昏脑涨回来已经是凌晨,昨日只能断更一日,今日6000字大章补上。
另外,推荐同组军事作者刚上架新书《亮剑之敢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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