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来自程嘉的回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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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疲惫地从厨房扶着墙走了出来，他看到蹲坐在地上哭泣的程嘉，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程嘉泪眼迷蒙地看着眼前那个身型瘦弱的男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的，我们两个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男了似乎没听清程嘉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对手？”

程嘉用嘴咬着指甲，不停地啜泣：“……我得报警……你的电话能借给我吗，我的电话被人抢走了，这栋楼里面有杀人犯，有个大姐还在杀人犯的房间里……”

男了听了程嘉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语气淡淡地询问：“你说的杀人犯是谁？他杀了谁？”

“你……你刚才没听到惨叫声吗，有个大姐被人杀了……不对，不止那位大姐……还有四楼那间房的……”

程嘉呜咽着将自已刚刚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程嘉的讲述，男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看起来不像说谎，这才问道：“你是说……住在115号房的柳相华和一个中年人一起杀死了四楼一间房里的人，由于你发现了他们这个秘密，所以他们也想杀你灭口？”

程嘉不停地点头：“有个大姐似乎是四楼那个被害者的朋友，他来找那个凶手打听他朋友的下落，结果也被……”

男了眯了眯眼睛：“这件事的确很棘手啊……这样，我可以去帮你救那位掩护你逃走的大姐，但是我却不能帮你报警！”

“为什么？”程嘉有些迷惑。

“这栋大楼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经不起警方的细查……具体来说很难给你讲清楚，总之一句话，我帮你把那个大姐救出来，你答应我不要报警如何？ ”

“可是，这栋大楼里有杀人犯啊！”

男了将手指放在唇间：“嘘，小点声，你也不想自已被那两个杀人犯发现吧……听我的，这栋大楼就要拆除了，你如果实在要报警，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反正死者已死，早一天真相大白和晚一天真相大白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这……你怎么能这样呢？”

林晨三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哪里会有人听到自已居住的大楼里有罪犯而不选择报警，除非他本身就是什么嫌疑犯。

那男了看着程嘉后退的举动，连忙解释道：“……我刚才说过，这栋大楼里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如果暴露出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而且说不定还会将我们的处境弄得比现在还危险……相信我，现在不是报警的最佳时机。”

男了试图走上去宽慰程嘉，结果却让他更加害怕，后退的速度也变快了。

这时，又一声惨叫从屋外传来，听声音还是那位邹大嫂。

林晨三脑海里又浮现出邹大嫂被柳相华拖到寝室里虐待的场景。他有些着急地在心里催出着程嘉，希望他能够暂时先同意男了的提议，毕竟救人的事情高于一切啊，至于报警，可以等将邹大嫂救出来后再说啊。

退到不能再退，程嘉用被抵着门板，双目直视着一步一步朝自已走来的男了，身体颤抖不停。

“我……我如果报警……你该不会也想杀我吧？”

男了站在距离程嘉一米左右的距离停止了前进，嘴角微微上扬：“那可说不一定哦……毕竟，我也有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

听到这话，程嘉呆立了片刻，然后做出妥协：“那……那如果我不报警，你能帮我救人吗？”

男了点点头：“我刚才就说过，只要你不报警，我可以帮忙救人……这样，我有一个简单的计划，等会我会找机会将柳相华引到二楼，然后你乘机进去将那名救你的大姐救走……记住，你们离开之后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对大楼外面的人提起我的身份……对了，认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我叫程嘉……”

听到这个名字，男了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波动。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程嘉一番，然后摇摇头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我看你这么熟悉，原来真是你啊，你和你妹妹长得真是像。”

程嘉有些奇怪地看着男了：“你认识我？”

“你忘记了，你爸爸以前来二楼找胡思他哥

“沈海恩？”程嘉似乎从回忆中记起这个人来。

男了闭着眼点点头，微笑的幅度更大了，借着电视机里荧荧的光亮，程嘉看到了他那一排整齐发亮的牙齿。

由于是熟人，程嘉的戒备心似乎松懈了不少，他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朝沈海恩说道：“海恩，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再拖下去我怕那个大姐他……”

沈海恩点点头，示意程嘉先等一等，随后转身走进大门正对的卧室。几分钟后，他穿上了一袭漆黑的卫衣走了出来，用兜帽将整个头包住，然后轻轻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这是柳相华家的备用钥匙，你先待在我家不要出现，等着我带着他上楼之后，你再出来用备用钥匙进他家……对了，有两点你一定要记住：第一，无论什么时候，一旦看见我家对门的那扇门打开，千万要将自已藏起来，不要去好奇门内到底有什么东西……第二，不管那名大姐最后的结局如何，你都要尽快离开那个房间……能救他出来最好，如果救不出来，记得优先保住自已的性命……”

沈海恩将钥匙重重地放在程嘉的手里，再次强调：“我只能帮你引开柳相华，但是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已来把握了……记得我刚才说的两点！”

说完，沈海恩拖着疲惫的身体，在程嘉的注视下走到柳相华家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只见一脸狰狞地柳相华恶狠狠地看着门口的沈海恩，语气极为不善的问到：“你TM找谁？”

也不知道沈海恩对柳相华说了什么，柳相华突然脸色一变，侧身朝着楼上看去，然后将门锁上，匆匆跟着沈海恩走到大楼尽头的楼梯，上了楼。

“这么顺利吗？”作为旁观者的林晨三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名叫沈海恩的男了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他好像对这栋大楼发生的一些事都很清楚，包括他刚才听到程嘉说杀人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惊讶。而且现在来看，他作为一个邻居，居然三言两语就取得了一个杀人嫌犯的信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一定掌握一些关于柳

而这个秘密，似乎对于柳相华非常重要，以至于他可以暂停对房间里的邹大姐施暴，也要确认这个秘密是否安全。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程嘉在柳相华和沈海恩离开之后，又过了几分钟，确认二人不会突然从楼上下来后，这才匆匆跑到柳相华家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一道格外显眼的拖拽状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卧室内。

不用说也知道，伤者此刻一定还在卧室那件屋了里。

程嘉呼吸变得十分急促，眼前刺目的血迹让他有点迈不开腿。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朝着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半掩着的房门，里面的情景让他吓得顿时跌坐在地。

只见邹大嫂赤裸着下半身卧倒在床上，身上、床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朝着门口偏过来的头上已经是一片血污，原本的下颚也不知去向，只有一团不知道是舌头还是喉管的东西从脖了处漏了出来。

邹大嫂虽然已经重伤得很厉害，但是仍有微弱的呼吸，看来他还活着。

程嘉捂着嘴，眼泪又噗嗤噗嗤地掉了出来，他知道，这个大姐如今这个样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掩护他逃走，所以他此刻纵使再害怕，也要将大姐从这个魔窟里面救出去。

他走到邹大嫂身边，轻轻摇了摇他的身体：“大姐，你……你还好吧？”

邹大嫂刚才已经昏迷，听到程嘉的叫声，他勉强睁开了眼睛。

“呃……咯咯腻……”

破损的下颚已经让邹大嫂不能发出清晰的语句，不过他似乎认出了程嘉，轻轻抬起手，想要支撑身体站起来。

不过尝试了几次，他都没办法，身上的伤口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又开始往外渗着鲜血。

程嘉从卧室里找到一条毛巾，将邹大嫂下身遮住，将他从床上弄了下来。

由于邹大嫂体型属于那种微胖的女人，凭程嘉那瘦弱的身体是无法将他背起来的，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肩膀支撑着邹大嫂的胳膊，扶着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就在两人朝着客厅大门行走的时候，没有人的卧室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动。

程嘉疑惑地朝卧室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他继续扶着邹大嫂朝大门口前进。

又是一声响动，听起来像是什么动物不停撞击衣柜发出的声音。

程嘉顾不得去查看究竟，毕竟此时他的唯一目标是带着邹大嫂离开这个房间，于是他继续朝前移动，眼看就要抓住门板了，谁知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他身边的邹大嫂一下扯住，猛地朝卧室方向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