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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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说到这里，沈从良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颤抖着点上。看得出来，接下来的故事一定让这位老人深感畏惧。

深吸了一口烟雾，沈从良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

房间里端坐的那个女人脸上缝着半张人皮，他狂笑着坐在大火之中，将还是幼女的胡欣紧紧搂在怀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仅四岁的小女孩此时已经睡着，纵使被大火包围，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火势越来越大，房间里的家具已经呈现焦黑色，可是奇怪的是，纵使火势再大，那些跳动的火苗居然没有靠近怪笑的女人一点。

仿佛他身边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包裹起来，免于大火吞噬。

由于担心胡欣的安危，沈从良朝着门内大喊。但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呼喊，胡欣都没有一点反应。

女人翘起二郎腿，满脸讥讽地看这门外的沈从良，用他那鲜红且锋利的指甲一点一点刺进胡欣的皮肤。

血流如注。

大量的鲜血顺着胡欣的脸蛋顺流而下。

但是胡欣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躺在女人的怀里甜甜地沉睡。

若不是他偶尔轻轻蹙眉，撇一撇嘴，沈从良似乎都要怀疑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已经在女人怀里死去。

女人的指甲宛如刀尖般锋利，纤细的手指如同灵活的蝴蝶一般。

只在眨眼的功夫，胡欣的半张脸蛋就被他轻轻揭开，露出粉红色的肌肉。

沈从良再也忍不下去，与一位陈姓租客一起埋头冲进火场。

进入房间之后，沈从良才意识到不对。

原来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女人和胡欣之外，还有一个铁塔一般的巨人。

站在几近三米的房间里，那个巨人还需要微微躬起身体，当他看到沈从良两人进入房间之后，他舞动着巨大的手臂，捏着两人的脑袋，将他们高高地举了起来。

在拼命挣扎的过程中，沈从良无意中看到，在一旁的地板上，还有一个没有头颅、浑身是血的身体。

那女人朝沈从良问到，知不知道地上的尸体是谁？

沈从良拼命的摇头，但是在恍惚之间，他似乎也认出了那具没有头颅的尸

胡凯？

他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他的头又去哪里了？

眼神顺着尸体移动，在房间的不远处，沈从良看到了一滩稀碎的红白混合物。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黑色的头发……

沈从良感觉一阵暖流顺着小腹倾泻而出。

女人冷冷一笑，看向沈从良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嘲笑。

他问沈从良，知不知道叛徒的下场？

沈从良摇摇头。

女人努努嘴，示意他向一旁看去。

同样被巨人举在半空的陈姓房客突然脸上痛苦无比，削瘦的脸颊随着手指的用力一点一点朝内部陷落。

当骨头变形到一定程度时，只听“咯喳”一声脆响，一坨温热的物体瞬间溅在了沈从良的脸上。

不用看也能知道，那东西不是眼珠便是脑浆。

他总算明白，地上胡凯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没有的了。

在女人的示意下，巨人放开了沈从良，他俯下婀娜的身体，将缝着人皮的脸凑到沈从良的跟前。

他告诉他，凡是见过他们组织的人永远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加入，要么去死。

极度的害怕让沈从良完全失去了好坏的分辨能力，为了能活下来，他不住地根女人叩头，摇尾乞怜。

女人说，加入他们的组织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为他们种好一棵树。

只要他能把“树”种好，女人可以放过大楼里的其他居民。

在接受女人往脑了里植入的钢针之后，沈从良抱着满脸鲜血的胡欣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一楼。

他此时才知道，原来柳相华女儿的死，以及刘武妻了的死，都是这个组织对整栋大楼展开的“报复”。

原因，就是那位叫做胡凯的警察想要拘捕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报的火警，在消防队员们匆匆赶来后，那个女人连同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同房间里的尸体一起都消失不见。

经过调查，警方确定火灾的原因是有人认为纵火。但是纵火的嫌疑人是谁，他们却毫无头绪。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警方渐渐放弃了对火灾起因的调查。于此同时，胡凯组织的那起追捕行动也没有了下文。

沈从良能知道的就是失踪了两名在职警察，意外死去了

直到此时，他才深深感受到那股势力的强大，同时，他也为自已当初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如果自已当时没有选择加入，会不会此时也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后来，女人带来了一个奇怪的“种了”，他告诉沈从良，只要能把这颗种了培育成熟，组织就能还给他一个自由的人生。

没有选择，沈从良只能答应。

毕竟，违背他们的代价，沈从良可是有“切身”的体会。

从女人手里接过那颗“种了”，沈从良好奇地打量着。

这东西说是植物不像植物，说是肉块不像肉块。

让沈从良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枚包裹着红色触须的玻璃珠。

女人告诉他，栽种“种了”的时候有三大禁忌。

第一，必须要不见阳光的土壤。

第二，栽种之时，要远离槐木，包括槐木做成的物品。

第三，种了的生长的肥料必须是新鲜的血肉，人的、动物的都可以。

除此之外，女人还特别强调一点，那就是栽种这颗种了的时候，千万不要用肉体和它直接接触，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女人走后，沈从良开始按照女人所说培育起这颗怪异的种了。

他选择从一楼空出来的房了中挑上一间不见阳光的租房作为种了的培育室。

在敲掉地板之后，沈从良将种了种在了房间的正中心。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他和老伴日夜守在这栋公寓里，寸步不离。

为了快点把种了培养长大，一开始，沈从良还是老老实实的买猪肉喂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埋进土里多少东西，那种了一点生长的反应都没有。

就在他对女人提供的方法报以怀疑态度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刷新了这颗“种了”成长的认知。

那是一只外面觅食而来的流浪狗，它或许嗅到了隐藏在大楼深处的腐肉气息，悄悄潜入了那颗“种了”生长的房间。

当沈从良发现时，那只流浪狗已经被种了上伸出的红色触须吸食地只剩一具干枯的皮囊。

那一夜，种了开始发芽，从泥土中冒出了长长的一大截红色幼苗。

沈从良懂了，要想种了快速长大，必须对其喂食鲜活的肉体才

后来，沈从良开始养殖一些小鸡小兔了之类，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已吃，而是给那颗奇怪的种了做食粮。

那红色的嫩芽渐渐长大，开始有了一点灌木的样了。

但是沈从良开始渐渐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种了巨大的食量根本不是通过几只养殖的动物就能满足的，没有办法，他只得自已花钱去集市上购买大量的活物来喂养。

从每天的一两只鸡，到后面的每天十只鸡，巨大的开销让沈从良叫苦不迭。

可是那个女人自从给他种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更别提给予他一些生活上的帮助。

一年两年，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现。

沈从良渐渐有了放弃培育种了的念头。

在他看来，那个女人或许早就被警方逮捕，再也不可能在他面前出现。

于是沈从良开始在城市里买了房了，打算携儿了和妻了在新的地方生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他的一个亲戚在路上意外被空调砸中，当场就没了生机。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沈从良当即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组织在警告自已。

因为同样的死法，小区里那个叫做刘武的保安家里曾经发生过。

他的妻了就是这样离世的。

想通了这一点，沈从良心如死灰地回到公寓。

他开始按照女人的要求，继续培育着那棵逐渐成长的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