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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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器屠魔既响,附近定有魔出没。
霎时,重明天像是换了张脸,一瞬从慈眉善目的弥勒佛,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关二爷,鼓睛暴眼,杀气毕露,嘴里还掷地有声地喊:“纳命来——!”
他猛地起身,反手一握横于木架上震颤不断的宽剑屠魔,身法极快地朝有魔息出没的方向扑去。
听屠魔铮鸣,凭下意识的反射弧,宁琅与重明天同时起身。
可也只起了半身,宁琅便坐了回去,平复下因跃跃欲试而浮躁的心气,在原地等重明天的结果。
能潜入兀臬山的魔,绝不是眼下的她能够祛除的存在。
别说是祛除,连帮重明天都够呛。去了也是添乱,不如不去。
重明天一掠影便从屋里飞身到了屋外。
可他只追上了一声鸦叫,只闻声,不见影。也仅是一息不到的功夫,手里的宽剑已不再响动,恍然方才那声满是恢弘正气的铮鸣只是幻觉。
重明天在周遭细细检查了一番后,一无所获,只能暗叹一声,心头遗憾,惋惜让被魔给跑了。
魔没寻到,他倒是在地上捡到个枣子。细一探查,发现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枣子。
想着甜食能解忧愁,便张口吃了。
见重明天回来了,把仙器拖着在地上走,不复转眼前的面貌狰狞,可仍是一脸欲望和杀气得不到发泄的样子,宁琅知他是没有收获。
又见他嘴里嚼着什么,生怕他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把闯入的魔给生吃了,不由多问了句:“您在吃什么?”
“枣子。”
幸亏不是魔。
宁琅生怕他生吃了魔会消化不良,又想,这附近又没有种枣树,重明天哪来的枣子。
便问:“哪来的?”
“地上捡的。”
“……”
地上捡的东西可以随便吃吗?
等了等,确定重明天没有被毒死,没有中了敌人的投毒陷阱,她安下心来,注意力转到了凭空出现的魔身上。
“您可有线索?”
重明天深思片刻,摇了摇头。
宁琅则若有所思。
就她所知,当前已知在兀臬山里的魔有一只。
因有一些复杂的原由,隐门的修士在世俗界发现他时,没有就地格杀,而是带回了兀臬山,关在了禁地。
除他以外,宁琅怀疑还有别的魔藏在了兀臬山,躲进了隐门里。
因为最终一战中,在兀臬山造孽的魔,共有两只,一是这只被关在禁地的魔,另一因隐去了面貌,不得知其真身。
当时兀臬山开了大阵封了山,只出不进,魔不可能进得去,如此只能是本来就蛰伏在山里的,伪装成人藏匿在隐门弟子之间的可能性极大。
这事之后得详细调查。
而除了他俩,这十年间,隐门中还出了一只魔。
宁琅想了想,尽管重明天给了她话,答应带她去荒界历练,可她还是要参加宗门内的比试。
因为她想提前去见一见这只魔……准确来说是有堕魔风险的人,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她,避免她走上和前世一样的不归路。
宁琅一声轻叹。
只觉前路坎坷,不光自己要努力修炼,要降妖除魔,还得想办法挽救一只脚踩在堕魔悬崖边上的人,着实不易。
……
由于中午在重明天那儿耽搁了一会,又在道场逗留了半个时辰才走,等宁琅回到竹屋的时候,比往常要迟一点。
宁琅尚未入道,但夜视练得不错,因此从山脚的溪谷返回时,遥遥地便望见一道黑影笔挺地伫在竹屋之前,门神似的,一动不动。
竹屋里没有燃灯。
今夜虽有月光,此时却一半被云遮了,一半被树挡了,留下来的光线很是稀疏。
宁琅认为是光线问题,导致她看竹屋前的黑影时,只觉得那里站了只恶鬼,也可能是今夜的温度过低、溪谷的水比往常的要冷,这一眼让她觉得阴森到了极点,浑身止不住地发冷。
可走近了,宁琅便道方才的全是幻觉。
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看她的眼神温暖柔和,半点没有片刻之前的阴沉。
“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冷。”
宁琅下意识想抓起东朔的手,往他掌心呵气,却在伸手的瞬间记起今时不同往日,于是方向一拐,开了门,走进去。
后脚还未抬起
,宁琅的手臂被捉住。
因刚刚被光线营造出来的诡异感吓了下,宁琅此刻的身体仍是冰凉的,可不想,东朔的手竟是比她还要冷,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释出的寒气,钻进了皮肤,流进了血液里,和她融为一体。
他抓她抓得很紧,似乎还在发颤。
宁琅刚想开口,只听他叫了她一声。
“阿宁。”
宁琅因他的称呼而微怔。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东朔地问了她一句,语气平和,听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问:“你要修无情道?”
宁琅的第一反应是两人终于要摊牌了。
她心中早有答案,也不打算改变,却不急于立刻回答他,想着让在外头不知站了多久、冷得都发抖的人先进屋子去,两人坐下来,再好好地谈。
“我们进去说。”
宁琅没能拽动他。
她跟他卯上了,心想她一介体修,怎么能有她拽不动的人。
刚想使劲儿,东朔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他问:“不修无情道不行吗?”
宁琅觉得他的手颤得越发厉害了,不像是冷的,更像是因恐惧而颤栗。
她回头望他。
这一回头,方才那股阴森寒凉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了。
东朔背照月光,目光不见往日的清亮,眼中黑漆漆的一片,犹如会吞人的深渊一般。因她对他的问题再三回避,他神情中的暖意也是尽失,脸色寡白寡白的,像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宁琅觉得不太对劲,也感到非常陌生。
明明跟前的男人就是东朔,是她上一世的道侣,可她莫名觉着他又不是他。
犹疑之下,宁琅不禁问了一声:“岑度真君?”
这是他上一世的道号。
东朔反应过来,又像是从某种魔怔里陡然清醒。
他像是后悔了,不想和宁琅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只想维持这几日对他而言是幸福安稳的生活,他忽地改口,只想回到之前。
“是我唐突了,道友勿怪。”
这一次,宁琅没有再如了他的愿。
回想起适才的东朔,她觉得很异常,
下定决心要一次性把事情说明白。
宁琅不肯让事情翻篇,便在东朔点了火炉、把她往温暖的地方带时,冷不丁地又叫了他一声。
“岑度真君。”
听宁琅不再唤他道友,东朔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脚步陡然一滞,眼却盯着妖冶的橘红火焰,一眨不眨。
宁琅则趁机回答了他刚刚问她的问题,心意坚决,声色坚定:“我这一世还会再修无情道。不修,不行。”
宁琅望见东朔微微笑了。
他的目光从火焰转到了她的身上。
大概是有了火光,他的眼神里也乍然有了温度,不复片刻前的阴沉可怖,只一派风光霁月,皎皎无暇。
他对她笑道:“阿宁,现在的你修不了无情道了。”
宁琅马上意识到他对她做了什么。
探查身体内部一周后,她找到了问题。
东朔封了她的绝情脉。
就是刚才他抓住她手臂那会的功夫,他竟是直接封了她的绝情脉!
要修无情道,得先喝忘情水,后练绝情脉。
如今灵脉被封,即使她喝了忘情水也是枉然。
宁琅修道至今,从不知封绝情脉的法子,更遑论解开这禁制了。
她一时有些怔懵,也觉得本来规划得好好的未来突然天降陨石——大山一样的陨石,让她看不到前路。
她的天资是硬伤,复杂上一点的道理学问便参不透了,学术法法决更是觉得在慢性自杀。
从头到尾,她只通晓无情道,也只有这门道,她学得最深。
于是此时,宁琅只觉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不是,你封了我的绝情脉,我如何修道?”
罪魁祸首很淡定地回了她三个字。
“不修了。”
宁琅继续懵。
“我不修道还怎么救世?天道不是说我是它选中的命运之子,只有我才能打死魔尊,拯救天下苍生吗?”
话一脱口,宁琅只觉从东朔的脸上看到了恨极的神色,仿佛所有悲剧的开端皆是因为他占了那一卦——预言了宁琅是救世的关键的那一卦,然也只是一瞬,他隐下了眼底的暴戾,回到了平
日的模样。
他说:“我来救。”
话音刚落,咳声便起,点点鲜红喷在了东朔的掌心。
他想当无事,遂攥紧了拳头,不想被宁琅发现他又咳了血。
可望见他唇边鲜红的颜色,宁琅又怎会不知?
留意到宁琅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唇角,听到他说要救世后边恍然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东朔心中好笑之余,又很是从容地擦了擦嘴角,为了让她安心、信任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阿宁不要再修无情道了。这世,我来救。”
这回,话一说完,连捂嘴的功夫也没有了,没有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落在了宁琅的鞋尖前。
宁琅更觉惊恐。
救救救,救什么救!
怕是魔尊还未现世,他便要吐血身亡了!
他如何救?
靠一天一口血把魔尊喷死吗?!
再说,她本就是因不想东朔为救世而去拼命,所以才这么努力的。
如今他一把揽下天降于她身的大任,另又背负着济世宗的救世宗旨,这不是要生生逼死他吗?!
宁琅又气又心疼。
但认为自己不可妥协,她硬着语气,隐去了心中难受的滋味,用修无情道时的冷脸对着东朔,又命令他:“解开禁制。”
宁琅殊不知,本想突显事情严重性、她的坚决而端出的疾言厉色起了反作用。
眼睛轻飘飘地扫过宁琅的神情,回想起因被这幅冰冷的神态而被折磨得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东朔又笑了。
“解开可以,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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