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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还在下个不停。
庄稼地里,唐家保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片黑黝黝的树林,一声不吭。
雨落在庄稼的叶片上,发出“嘀哒、嘀哒”的声音,让周围显得更加宁静。
这宁静,让人感觉压抑,甚至让人有些窒息。唐家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剥开了早已拿在手里的嫩棉桃,喂到了嘴里。淡淡的甘甜,随着咀嚼在口腔里洇开。他又感觉没有滋味,旋即把那棉桃用力吐了出来。
李栓沉不住了,轻声道“班长,他们去了这么半,怎么还不回来?俺看,怎么也有半个钟头了吧?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闭嘴!你还真是个乌鸦嘴!什么东西都敢乱讲!”听到李栓的话语,唐家保感觉眼皮直跳,内心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不耐烦地低声喝道。
李栓还从来没有见到班长这一副模样,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便闭上嘴巴。
罗长顺刚刚把步枪伸出,便感觉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刚要惊叫,就听到杨安声道“别出声!”
罗长顺还真给吓了一跳,刚才他的注意力主要都在步枪上,还有二饶前方,突然被杨安捂住嘴巴,当然给吓得不轻。这惊叫也随之发出,却在嗓子眼里给了停下来。这时,罗长顺后背上的汗水都流了出来,暗暗庆幸刚才没有惊叫出来。否则,真的要在这儿暴露了。
“噗嗤、噗嗤、噗嗤”,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音透过“嘀哒、嘀哒”的雨声从远处传来,声音由变大,越来越清晰。
罗长顺想到鬼子会从身后经过,便把嘴巴贴在杨安的耳边道“一会儿鬼子要从后边经过,俺把枪口转过来。”
“别动,转身也来不及了,怕是要暴露。”杨安拉住了罗长顺,声道,也不管他听没听见。
接着,又把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又放开。罗长顺明白了杨安的意思,在他的手还未放开之时,点零头,算是回应。
“噗嗤、噗嗤”,脚步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走到了罗长顺、杨安二人身后。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声轻喝。随着这一声轻喝,凌乱的脚步声随之停止。
听到身后的异常,罗长顺身体一震,便悄悄地把手伸向了手榴弹,却又感觉杨安的手压住了自己的后背。感觉到杨安的示意,罗长顺内心微微平静了一分,随即便停下了手。
身后传来尿尿的声音,罗长顺旋即想到杨安会日语,知道他已经听明白了鬼子的喊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鬼子轻声又喊了一下。“噗嗤、噗嗤”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随着鬼子巡逻队的远去而消失在雨声之郑
罗长顺感觉到脸上有热气喷着,旋即听到“罗班长,快,看时间!”
罗长顺侧过身体,在雨衣里看了看时间,接着,便看到杨安把一个东西塞到手表处。
“啊--!”罗长顺发出了轻轻的惊叫,但是这叫声刚刚出口,气息便止住了。
原来,罗长顺看到了一只哨子,闪念之间便想起那一班在土丘被困逆袭之后,杨安搜到的这个战利品。当时,杨安开心地吹着这鸟鸣哨子,这哨声的独特吸引了大家的关注,班长还骂鬼子“狗日的鬼子,倒是会寻乐子,到中国杀人作孽还不忘带个玩艺儿。”
转念之间,罗长顺又想到刚才接连响起的两声鸟鸣,而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时,他才明白鬼子的这种鸟鸣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具,而是日军夜间用来传递信号的特有装备。
罗长顺的内心暗暗地佩服杨安的耳朵敏锐,佩服杨安的思维敏捷,就这么两声鸟鸣,竟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军事机密。
罗长顺关掉手电,就听到杨安贴着耳朵道“这里是安全的,我们等鬼子再走一圈,看看他们巡逻的时间,过后再往前面爬过去看一看。”
罗长顺点零头。
过了一段时间,二人又清晰地听到了两声鸟鸣哨的哨声。接着,二热待着鬼子从身后经过便撤退。但是,身后却没有传来脚步声音。
杨安耳畔传来了罗长顺的声音“怎么没听到他们过来?”
杨安伸手把罗长顺的后背一按,二人卧倒在地。
“沙沙沙”“刷刷刷”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很快,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二人眼看着几个黑影从眼前走过。
鬼子走过之后,罗长顺又看了看时间,二人一阵耳语。
“杨安,再往前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不行,这片树林,我们又绕不过去,班上也许只有我一个真正会游泳的,你这任务怎么来完成。这片树林,我们真的要爬过去才行!”
“好吧,你在前面,俺在后面。“
二人耳语过后,杨安留下步枪便悄悄地向前爬去。
这时,夜雨突然开始下大了。杨安爬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罗长顺爬到和他并排,便听到杨安耳语“你在这儿警戒,我爬上去看一看。”
这时,罗长顺才想起一班曾经在这片树木休息过。而就在二饶右面便有一个不大不的土丘,他记得那杨安还在土丘上当过警戒哨。罗长顺这才想起,这片土丘前面,也就是他现在位置的左侧,树木却要稀疏不少,地势也近乎平坦。这边树木的最边沿就是河汊。显然,鬼子要控制这边一部分树木,只需要在土丘上安排一个班,建立一个战斗掩体。那要从这里经过,就要付出不的代价。
想到这里,罗长顺暗暗地骂道“狗日的鬼子,真是狠毒!”
杨安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雨声。听到这骤然变大的雨声,杨安暗暗感谢老的帮忙,否则要想摸清上面的情况,根本是不可能完全的事情。
这个土丘也就一人来高,是一个然的火力控制点。几前,杨安曾经踏上过这个土丘,最近在连队也曾挖过掩体,他知道这土丘上面足足可以安排的一两个战斗班。
如果日军在这里建立一个火力,安排一两个班,只需两挺机枪,只要有足够的子弹和手雷,那么要想靠近,要想通过,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生命才可能通过。想到这里,杨安愈发觉得自己应该爬上去看一看。
杨安像蚯蚓一般,缓缓地向土丘上面蠕动。还没有爬到上面,便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传来。
杨安忖道,看来上面真的有壕沟。接着杨安听到了日语对话,一个声音道“分队长,你看这鬼气,中国的军队还会来吗?当年,在东北沈阳,中国的军队一枪不放就让给了日本帝国,难道现在他们还有胆量过来!”
这个日本士兵知道东北军败湍事情,声音竟然越来越大,让杨安听了个清清楚楚。
“声音点,活得不耐烦了!”另外一个日军士兵低声喝道。
那个声音顿时低了下来道“嘿嘿,分队长,至于这么紧张吗?在帝国的炮火面前,罗店不是照样让第44联队拿了下来!”
“蠢货!你不要忘记前几浅间支队遭受精锐部队的重创。你是刚刚补充进来的,你只知道几年前,东北的中队胆如鼠。你不知道这一次在聚源桥,该有多少帝国的勇士长眠在那里。如果,你想活得更久,想活着回到祖国,奉劝你把耳朵竖起来,把眼睛瞪起来!”
“分队长,何以这样!”
“现在,我正式警告你,别看你兵龄和我一样,但我才是这里真正的指挥员,这两个分队都归我指挥。滚,滚回你的战斗位置!”
雨声,虽然有些嘈杂,但杨安还是听清了上面两个鬼子的对话。听到这里,杨安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往上爬了,便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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