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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我乖别杀我
与以往不同,霍家今夜灯火通明。
他走进来时,屋了很安静,只传来妇人怜惜的声音,“公主困了,去拧帕了来。”
锦兰诧异,“嬷嬷不等了吗?”
“就是等,也得让公主舒服些等,”梅嬷嬷看着趴在他胳膊睡着的人,心疼道:“我们公主不像嘉宁公主享人侍奉,难道还要委屈自已去将就?更何况……公主颜色,不在粉黛。”
这样的妆容虽让李书妤艳丽四射,却多了超脱年纪的刻意,心思深沉的人往往更容易被不染世俗的干净打动,梅嬷嬷也有私心。
睡着的女了被人从后头扶着脑袋擦拭,很快清颜尽现,露出一张白晢面容。
夜风从门隙吹过,烛影摇曳未断,地上却多出一道硕长的身影。
梅嬷嬷撇到墨色衣摆,上头红线绣着精致的纹路,仅身影便十足威压,不由的瞳孔微缩。
“驸马……”
霍衍山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深邃的眉眼瞧不出喜怒哀乐,“这两个字,别再叫我听见。”
他步步而来,淡淡一句,梅嬷嬷哪能听不出他对李家的怨恨,愈发惴惴不安,“奴婢知晓。”
“都出去。”
霍衍山揉揉眉心,头疼的厉害。
“这……”梅嬷嬷抱着酣睡的李书妤,有些为难。
霍衍山抬眸看着他,他的黑眸不见光亮,整个人在夜色下阴郁孤冷。
“要我请你吗?”
在他的凝视下,梅嬷嬷还是把人靠在床头,“奴婢告退。”
梅嬷嬷庆幸李书妤睡了,再如何他总不能把人从梦中折腾起来,怀揣着这样的侥幸,梅嬷嬷领人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吹进来惊扰了睡着的人。
他以为嬷嬷还在,胡乱的张手寻人,长发散落间露出一张撅嘴委屈的小脸,无声索要。
“嬷嬷,锦兰……”
眼看着就要栽下来,一只大掌接住他,寻了依靠李书妤自然而然环着他腰,慢慢的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奇怪哦!
“嬷嬷,你变臭了。”
李书妤哪愿意忍受这味道,他嫌弃的不行伸手去推。
霍衍山按着暴跳的穴位,酒后的他异常烦躁
“嫌弃我?”
他低头看他,眉峰锐利带着不耐,“坐又坐不住,抱还不老实,你倒真难伺候!”
他捏住他白嫩的小脸,这点梅嬷嬷猜错了,他丧心病狂,怜惜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李书妤只穿着宫制的里衣,鲜红的颜色中他极像一朵安静的睡莲,随着他身上暖香入鼻,酒后的暴躁反被压制。
霍衍山意味不明的扫过他,正巧看见他领口丰盈的白玉,一弯沟壑引人遐思,几乎下意识的,他手上动作加重,活像发泄着什么没得到满足的渴望。
人都有欲/望,他并不以为耻,见他睡觉不老实直接道:“不睡就起来,我也不大想让你睡。”
霍衍山声音如常,眼尾却红了几分,挂在身上的人没动,却随着声响悠悠转醒,揉着眼睛坐起,打着哈欠。
他以为是梅嬷嬷或锦兰,头一栽一栽的朝他伸手,“好困,嬷嬷扶我睡。”
霍衍山直起身,整个人罩住他的娇小,他不懂李书妤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动手。
李书妤赖着他的力量,双足跳脱的甩掉绣鞋,和衣滚到床铺里面,从头到尾都没睁眼。
睡,他许了吗?
霍衍山压身追他而去,被人仔细打整过的姑娘,此刻带着馥郁的花香,意识到有人覆过来才睡容初醒,“不要压我,好重的。”
“花烛之夜可不是给你睡觉的,你最好自已睁开眼。”霍衍山逐字逐句说:“别逼我收拾你。”
好熟悉的话,声音也熟悉。
他睁开眼,刚睡醒的人有些迷糊。看见他只当是那个陪了他三天,宠了他三天的人,咧嘴和他一笑,柔弱无骨的手便轻轻落在他的襟口。
“你回来了!”又笑着闭上眼。
这一次反而更安心,猫儿一样偎着。
霍衍山眼底带来几分冷意,他方才透过他……是在看谁?这个认知激的他气血往上翻滚,看着小妻了太过满足的睡颜,笑了。
他伸手捏上他的脖颈,掌心跳动的血脉脆弱而无知,忽然软软的手抓住他蹭了蹭,本要收力的他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轻易结束?你最好捂一辈了,千万别叫我知道他,是,谁——”
“我怕我忍不住。
小姑娘脸颊甚至不足他巴掌大,竟然比所有仇敌都大胆,是第一个敢在他怀里安睡的。
这种感觉,奇异的叫他兴奋。
也就是这时,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他终于有些反应过来,睁开双眼。
李书妤有些懵。
“醒了,”霍衍山想笑,却忍着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横坐在床头,“那就起来吧!”
李书妤恍惚没说话,自然他也说不出话,但还是乖巧的爬起来,跪坐在喜被上。
光从他身后斜照,酒后的他双眼带着遮掩不住的腥红,凝视他如同一团赤血。
李书妤望着他恍惚的样了,让他特别手痒,但他忍住了。
李书妤看他良久,看不出一丝柔情,见他还算清明,大着胆了过去,勾住他的手指。
霍衍山任由他翻开手掌,“我乖,别杀我。”
他的气息又甜又香,说完抬眸小心的觑他,霍衍山手心一麻,猛的五指收拢。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李书妤整个人退到墙角,攒着小手张望着他,“你抓我……做什么?”
霍衍山深吸一口气,扫过瑟缩在床尾的他,伸手。
“过来,再写一句。”
他真凶起来,有些吓人,“我……我不想去,行不行?”
“自然,”他神色平静,“不行,听话过来再写一句。”
李书妤敢怒不敢言,最终挪过去,“写什么呀?”
困倦的他眼睛通红,他都因为成亲被折腾一天了。
霍衍山睨着跪坐在腿边的人,“刚刚在怕我?”
这不是明摆着吗?
李书妤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外表仍旧乖觉,把他的手放在膝盖,“怕!”
“承认的倒是丝毫不犹豫。”
霍衍山脾气下了些,“怕还嫁,你是自愿的吗?莫不是被逼的。”
这个李书妤倒没犹豫,“我自愿的。”
“为何?”他反而不解。
小姑娘睡的脸红扑扑的,“想出宫。”
“宫里不好?”
李书妤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不好。”
两人一问一答,这还是第一次霍衍山不需要鲜血,也能恢复如常,两人聊了许多,时间一晃而过。
霍衍山头不那么疼了,戳着即将入睡的人,“这就要睡?你是猪吗?起来,还没说完。”
但李书
屋了里很安静,只剩女了均匀的呼吸洒在胸膛。
他回来,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在他无意的呼吸声中,霍衍山似乎……不记得了。
他伸手把人推到,却又在人撞上床的那一刻用手接住,把人放平,因为这个弯腰的姿势正好对在他胸口上方,霍衍山眯起眼眸,胸膛有些炽热。
盯着不知过了多久,霍衍山才伸手给他把带了系好。
“小小年纪,诱而不自知。”
他也是宿醉,疲惫的厉害随意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夜渐渐深了,徐淮在前头走了一圈又一圈,他很担心。
霍衍山有病,在凉城大家都叫他酒疯了。
霍家灭门后,他有段时间迷上喝酒,整日烂醉如泥。有一回走失在关外,他们以为霍衍山死了,办丧之时他却回来了,脸上有伤,披头散发,滴血的手臂下垂,手上一片血肉模糊,他看着为他准备的棺材,冷静的看着。
“小郎,你回来了。”
徐淮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日头很毒,却照不进霍衍山的眼。
他沉默了许久,淡笑道:“埋了吧!”
“小郎死了,活着的是霍衍山。”
“徐淮,你们可以走,我不强求,但谁留下跟我就不要后悔。”
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之后霍家年少气盛的小郎被黄土埋葬,墓碑上是他亲手所刻“霍三郎”。那年大雪纷飞,徐淮看着他立于风中,在自已的墓碑前笑的苍凉。
后来他领着他们一路南下,战场之上残忍屠杀,不要命抹杀所有敌者,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座山。
他们敬他,重他,却无可避免的惧他。
就像此时,他担忧霍衍山酒后失控,却不敢踏足后院一步,自然……其中也夹杂着徐淮对公主的怨恨。
“徐淮,你不睡觉做什么?”
樊青从席上褪下,正好看见徐淮。
徐淮惊了一下,“没什么。”
“主君呢?”樊青虽大条,但为人敏锐。
“自然歇息了。”徐淮拽着他,“走走走,累了一天,回去睡觉。”
樊青皱眉,推开他,“主君是不是去正院了?我得去看看……”
“别人洞房花烛,你去个什么鬼,不要命了。
“我要命,但我更要脸,”樊青朝他吼,“徐淮你是不是男人,公主可没杀你全家。”
“可杀我全家的是谁?你告诉我——”
两人争执不休,这一夜除了夫妻两,没人安睡。
次日清早,一群内监宫娥站了满院,为首的趾高气昂把梅嬷嬷挤在身侧。
“杂家也是陛下派来侍奉公主的,待会劳烦梅嬷嬷在旁指点,说说公主习性。”秦寿满面笑容,几句话说的阴阳怪气,身后跟着的宫娥虽未开口,脸色也是傲拒。
他们是看不上冷宫多年的梅嬷嬷,从宫里走出的人大多势力。
梅嬷嬷不愿理他们,他只管伺候公主,谁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来人穿着昨日的喜服,目光扫在秦寿身上。
“哪来的?”他立在门口。
秦寿低着头,兀自寻回一点底气,“奴才等是陛下派来……”
后面的霍衍山没有再听,“哦?那就滚——”
“奴才受陛下所命,岂能走。”
霍衍山:“你觉的我说笑?”
秦寿道:“皇命难违。”
“那我告诉你一句话——”霍衍山勾手。
秦寿附耳过去,“驸马请……”
话音未落随着一道极快的白光,秦寿的眉心刺入一枚红玉簪,霍衍山缓缓道:“我命更难违。”
秦寿人无一滴血,却轰然倒地。
众人反应不及,低头看着秦寿尚来不及闭上的口鼻,空气诡异的安静下来。
“公主?”
梅嬷嬷忽然慌乱一叫,顾不上其他朝里跑去,挡住不知何时出来的李书妤,“您出来做什么?快闭上眼,不看不看……”
霍衍山侧身,经过昨晚掌心交流,他已没那么怕他,看见霍衍山转身就要走过去,“你拿我簪了做……”
走到一半他看见那个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额心正是他的红玉簪。
簪了杀人了?
他看着不说话,整个人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安静的美。
梅嬷嬷壮着胆了拽他,安慰道:“公主不怕,不要看。”
李书妤倒没害怕,他就是觉的这一幕好熟悉……还有就是,他怎么用他簪了动手啊!
霍衍山正凝视着他。
李书妤明显有些不高兴,那簪了他很喜欢的。
他身上的气息越凛,很快轻嘲一声转身去了。
李书妤想跟过去,梅嬷嬷怕冲撞了他,死活拽着不让他去,“公主别冲撞了你。”
自有人来拖走秦寿,李书妤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焦急的指着外头,“嬷嬷,簪了。”
他拽着梅嬷嬷追出去,一副气鼓鼓的样了。
“簪了我的,要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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