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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人数众多,可呼吸声几乎听不到。
唯一有声音的,却是赵景双指并拢,敲打在桌案上的声音。
那声音一下一下的,跪着的林承徽在这大冷的天儿里竟冒出了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赵景声音冰冷的开口:
“林氏行事有失,禁足三个月。”
若非林氏家里还有可用之人,他决不会如此轻拿轻放。
赵景觑了眼太子妃,沉声吩咐:
“其余的事,就由你来做主。”
太子妃点头,她明白这后续的事有多严重。
林承徽倏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连一丝形象也顾不得了。
就在她准备重新跪起谢恩时,高时脚步匆匆的进来,略过林承徽,弯腰禀告:
“启禀殿下,承欢殿丝雨求见。”
高时低眉顺眼的,想着外面丝雨哭成泪人的样子,心里泛着嘀咕:
丝雨一向稳重,大过年的哭成这样,莫不是温良媛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刚起来,又被自己否认了。
他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上首的吩咐。
不过他堵,殿下一定会见丝雨。
不为其它,只因她是温良媛的贴身宫女。
果不其然,原本正准备起身离开的赵景又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
“让她进来。”
心里却是轻嗤一声:还算知道服软。
丝雨很快进来,但不是像赵景想的那般。
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哽咽:
“殿下,娘娘,主子高烧不退,奴婢求殿下给主子请个太医。”
太医并非人人都能请的,若是没有令牌,她们连东宫的大门都出不去,又谈何去太医院请太医。
早在进来前,她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在主子们面前失态。
因为宫中规矩,奴婢是不可以在主子面前落泪的,尤其是年节,晦气。
丝雨话刚落,就见赵景忽的站起身。
因为动作过于突然而带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撒到了赵景的常服上,赵景却恍若未见,径自走出了长定殿。
走到殿门口时,赵景面无表情的扫了高时一眼,冷冷道:
“还
不赶紧去请太医?”
高时心里咯噔一下,请太医?
殿下病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声:
“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高时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耳边是赵景带着怒气的声音:
“把太医带去承欢殿。”
殿里,丝雨见赵景走了,忙对着主子们匆匆行了个礼也跟着离开。
有人似是对这场面没反应过来,楞楞的问了句:
“娘娘,咱们该怎么办呀?”
殿下都走了,她们就干坐在这里么?
太子妃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温良媛身子不适,殿下难免关心,咱们就不要过去添乱了。”
她不想再去承欢殿,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妾室浓情蜜意。
膈应的很。
那人看出了太子妃的不耐,怯怯的闭嘴。
赵景一路大步流星的朝承欢殿走去,丝雨落后很远,勉强小跑着才能很上。
床榻之上,温宓紧闭双眼,往日灵动的眸子也不见了光彩。
幼白缴了冷帕子敷在温宓的额头上。
冬日本就冷,又是直接接触冷水,幼白的手指被冻得红肿,可她没有丝毫不情愿,反而还在不断自责。
她早就知道主子身子弱,却只给主子熬了姜汤……
厚厚的帘子被掀开,冷风透进来一丝,又立马被隔绝。
赵景高大的身影站在床榻上,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再顾不得与她置气。
他上前坐在床榻边,给温宓掖了掖被角,只静静地坐在那儿,幼白就已经顶不住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她哭的抽噎:
“都是奴婢没照顾好主子。”
听完了幼白的话,赵景准备拿起温宓头上帕子的手一顿,胸腔顿时积满了怒火。
赵景还以为是温宓身子弱的缘故,哪儿知是她刻意为之。
他气的轻笑出声:
“你们还真是好奴才,忠心为主呢。”
帮着主子作践自己的身子。
幼白吓得唇色发白,她哆嗦着唇,搞半天说不出话。
好在没过多久,高时就气喘吁吁的带着太医狂奔着
到了。
有趣的是,这次给温宓请脉的太医,依旧是上次给温宓看伤的人。
没等慕太医行礼,赵景就不耐的打断:
“过来诊脉。”
慕太医正准备行礼的身子一顿,上前几步,跪在脚踏上。
跟着太医进来的丝雨忙拿帕子盖在温宓的手腕上,慕太医这才伸出手诊脉。
赵景视线落在温宓身上,神色平静。
只那手上不断转动的扳指,正说明了赵景不平静的内心。
似乎过了许久,慕太医才收回手:
“殿下,良媛主子这是寒气入体以至于高烧不退,待臣开个方子,良媛主子吃个五日约摸着就好了。”
话是对着赵景说的,可视线隐晦的落在温宓脸上。
慕太医在心里感叹,这才过了多久,就又病了。
赵景稍颔首,示意太医下去开药。
温宓迷迷糊糊中,好像觉得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在往她嘴里喂。
她不自觉的皱着眉头,十分抗拒。
赵景看的有些好笑,果然睡着了也不喜欢喝药。
又一勺药喂进温宓嘴里,温宓咬紧牙关,微微睁开了眸子。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那个许久未来的男人在温柔的给她喂药。
她试着抬了抬手,想去试试真假,却因烧的严重,浑身失力,刚抬起一点的手就落回了床榻上。
温宓自嘲的笑了笑:
“也对,殿下都生我气了,又怎么会来看我呢。”
声音有些沙哑,却更为撩人,话中的失落,又让人觉得心疼。
赵景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他说:
“你快些好起来,孤就不生你的气了。”
他发现,与她怄气,倒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
听到他的声音,温宓愣了下,似是没想到赵景真的来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赵景拧眉,一手扶着温宓,一边说:
“要做什么?让奴才们做就是,你好好歇着。”
温宓顿了下,一手支着床榻,另一只手轻轻躲过赵景的手,垂眸语气平静的道:
“妾身给殿下行礼。”
就这一句话,让赵景心底升起的怜
惜尽数散去,堵的赵景心口的那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他冷哼一声,讽刺道:
“偏就你礼数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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