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约会与战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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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行春是非常非常好的投手……

是非常非常好的投手……

好的投手……

完全不在状态的三枝蓦然惊醒！是谁？是谁在叫他的名字？声音那么坚定又那么温柔, 是谁在说他……是非常非常好的投手？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真是让人难为情的赞誉，他并没有配得上那样赞誉的价值, 也并不是……合格的投手。

三枝因为这句话后知后觉闹了个大红脸, 因为肤色偏白，那红晕十分明显。他双手连着手里的手机绞成一团，脑袋上的呆毛仿佛醉醺醺般缓慢摇晃。

“呵，花笼, 这就是你说得好投手？”因为花笼的话正眼看向三枝的石清水，看到三枝那手足无措又不自信的样子, 直接气笑了。

“是的。”花笼坚定说道。

这回三枝听清楚了, 原来是花笼君说得那句话？是花笼君欸！怎么办？有点小开心~三枝脸上热度更盛, 又窘迫得不得了——他没有花笼君说得那么好。

“看来你是属于自身实力不错但没有眼力的男人，就他？”石清水薄唇勾出不屑的弧度, 亮如星子的眼睛斜着看向三枝, “三枝行春是吧，不要躲在花笼的背后，你自己来说啊！”

三枝被石清水扫过来的视线吓了一跳, 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连退了两步。

但在石清水眼里鄙夷之色更浓的时候, 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花笼，对方日常微驼的背部现在挺得笔直, 暂停打哈欠的动作, 坚定站在自己面前！此时，花笼君也有回头看自己，将与石清水前辈对话的主导权交给自己，是信任着他、让他自己解决！

三枝踌躇片刻, 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来到花笼的背后，然后在石清水不屑讥讽的目光中、在久部叹息的目光中，一小步、一小步从花笼背后挪了出来，很慢但很坚定站在花笼的身边，与花笼并肩而立。

“石清水前辈，中午好。”三枝干巴巴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声线紧绷，欠身行礼的动作也略显笨拙，但好歹将运动部后辈向前辈问好的礼仪完整展示出来。

石清水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三枝站好，一手紧紧握住手机，一手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老老实实说道：“虽然有点对不起花笼君，但我认为石清水前辈的话更有道理。”

周围一静，继而响起一片唏嘘声。

特别是远处的日向夜斗，他看向三枝的目光恨铁不成钢，骂骂咧咧着“没出息”。靠！小花笼是在袒护你好不好？结果你本人这么拉跨？真丢人！

柴崎推推眼镜，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三枝前辈本来就是这种软弱的性格，你指望他强硬起来，还不如指望乌丸监督少玩弄他们。

石清水无语：“但凡你反击我一句，我还会正眼看你一眼，你真给青野、给花笼丢脸啊，要是青野的投手都是你这种货色，花笼去你们青野太可惜了。”第一次说出这个想法。

“青野很好的！花笼君来青野更好了！”三枝急了。但他说话软绵绵的，小声反驳的样子也没有一点气势，就像是一团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在蹦跶，无人在意他的发言。

石清水已经没了和三枝对话的兴致，移开视线看向花笼，对方丝毫不受那个东西（三枝）发言影响，又开始打哈欠了。

他薄唇轻勾，心情好转。啧，有这个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和花笼出去比一比太可惜了。收回视线，石清水看向久部、与那原和黑田，先拿这三位开胃小菜垫垫肚子，下午再享用花笼这个大餐好了~

“我确实不是一位好投手。”三枝再次开口，声音依旧软绵绵的。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石清水不耐烦地看过来。这个家伙怎么还没走？站在他的花笼身边太碍眼了！“花笼，你快点弄走那个三枝行春……”

“可是。”三枝打断石清水的话，微微皱着眉头，声音带了点天真和疑惑，理所当然说道，“投手不就是投球吗？投球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投手不就是投球吗？投球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投球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众人脑海里回荡，鞋柜处倏然安静。远处的日向竖起大拇指，赞叹三枝说得好；柴崎推推眼镜……捂脸；近一点的柏木瞳孔震惊，这还是三枝吗？居然会挑衅了！不过，话术好烂！

更近一点的地方，投手黑田露出不赞同的严厉目光，嘴唇紧抿。居然说出这种嚣张的发言，三枝君怎么了？

与那原失望了一秒，不再关注三枝，只看着花笼。泉水不会失望吧？袒护得三枝君拖后腿，反过来认可石清水君的话，先不说这是什么迷之操作，三枝君又口出狂言，往在场所有投手的心脏上戳刀子，没有一点身为投手的骄傲和荣耀感……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赞同石清水君的话了，这样的三枝君确实不适合当投手，但是，现在他担心得是花笼——泉水没有因为三枝君的发言受伤吧？

久部笑眯眯。

石清水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

花笼打哈欠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还不懂发生什么事情的三枝一眼，打完那个哈欠，转回头，往前走了两步，恰好挡住气势汹汹赶过来的石清水。

“石清水前辈，三枝前辈不是嚣张，没有恶意，现在让他道歉，他也不懂为何需要为那句话向棒球、向投手道歉。”花笼说道。矮小瘦弱的他，挡在肩胸宽阔、体格高挑精壮又怒气冲天的石清水面前，让人联想到螳臂当车这个成语。

石清水闻言眼神暗了暗，看向三枝。

三枝一脸懵圈，并不知道石清水为什么发怒还冲了过来，难道是被花笼君糟糕的性格惹恼了？完全没想过是因为自己的三枝，心里烦恼着怎么替花笼道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意识到石清水为何生气，也压根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哪里不妥，他的眼睛里只有困惑和不解。

石清水见状，胸腔里波涛汹涌的怒气一滞，眼底弥漫得冷气一点一点散去，黑如锅底的难看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但那不是不生气了，而是眼里没有了三枝这个人的存在。

他笑得风流，仿佛三枝一开始就没闯入他们的谈话那般：“花笼，看来我没机会收回那句话了。”暗指关于三枝的发言，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嘲讽力十足。

“赛场上见真章。”花笼没有动摇，依旧相信三枝的投球表现能够征服石清水。

“我等着你来到我面前。”石清水随意说道，笑容灿烂风流。刚才的震怒仿若幻觉，但花笼、久部、与那原、黑田都知道那不是幻觉，也知道他只是表面上冷静下来罢了。

花笼顿了顿，打了个哈欠，轻声：“石清水前辈，我很尊敬身为投手的你。”

“现在来讨好我太迟了，不过，你的话不会做这种事情。花笼，你想说什么？如果是要我原谅某个对投手毫不尊重的存在，那就不多说了。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东西我马上就会忘记，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找对方麻烦。”石清水随意耸耸肩。

“并不是想要石清水前辈原谅三枝前辈才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单纯想让你开心一点不可以吗？”花笼半睁的猫眼很是认真。

周围又一静。

“……”石清水沉默。他怀疑花笼在撩自己，果然还是想馋他的投球啊！他就知道没有捕手可以拒绝他的投球~

“……”与那原沉默。不是，泉水喜欢石清水君这一款吗？眼光和品位……好独特！石清水君的为人处事，他可能做不到啊！还有，他也想泉水对自己说这种话！很想！

“……”黑田沉默。让石清水君开心吗？给他介绍一百个捕手不知道够不够啊。

“……”久部沉默。如果泉水真的不是为了让石清水原谅三枝行春，不是为了让石清水不要迁怒青野，以防石清水在夏甲预选上将青野打爆（如果两个学校遇得上）。那么，泉水意外的温柔啊，不是自己学校的投手也会进行安抚，明明放着不管就可以了，明明喜欢无视他人的性格很糟糕。这种叫反萌差吗？

因为脑补花笼馋自己的投球，石清水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也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于是认真看着花笼，像是在说“来，开始你的表演，记得卖力一点，我满意了才会考虑给你投球”。

花笼直视石清水：“石清水前辈对待投球这件事充满激情，发自内心的去喜欢、去热衷、去努力，因为太过认真，所以眼里容不下有人玷污投球，也无法原谅态度随意的投手。”他的声音很轻也很美，就像是薄雪落在肌肤上，微微冰凉，让人心里痒痒的，“我很尊敬这样的石清水前辈，所以希望石清水前辈能够开心一点。”

“……”石清水笑容一僵，垂下目光，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这才看向身前很小只的花笼，只觉得怒气翻滚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不要因为三枝前辈的发言而怒气攻心，三枝前辈与石清水前辈不同，他还不懂投球为何物。”

“哼~”石清水绷紧嘴角，抬着下巴冷哼，神情冷淡矜持又高傲。

花笼想了想，说道：“啊啦啦。”这是石清水的口头禅，自从被与那原嘲笑是土味口癖就再也没有说过。

“……”石清水面无表情。

“啊啦啦。”花笼又说了一次。

“……”石清水嘴角往上翘起来，很快又被压下去，一副“爷就是不高兴，滚滚滚滚滚”的表情，平静的强大气场瞬间充满压迫力！气势冷冽！

“是我失礼了。”看来石清水前辈不喜欢听别人说，是喜欢自己说啊。花笼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前辈们继续商议比赛吧，请务必以我提出的五条规则为前提拟定赛制，我先到一边静候佳音。”

花笼拉着全程问号脸的三枝，想走到旁边、没走成，他的后衣领被拉住了，扭头一看，只见石清水右手食指勾着自己的后衣领。

“再说一遍。”石清水薄唇微微勾起。

“我先到一边静候佳音？”花笼问道。

“不是这一句！是最完美、最耀眼、最动人的那一句！”

“……啊啦啦？”

“嗯，再说一遍。”

“……”

“快点，再说一遍！”

“啊啦啦。”花笼说得毫无感情，平铺直叙得像是在凉白开。

“错了！是啊啦啦~第一个音节要重音，节奏要轻快，不能拖沓，最后的尾音要昂扬上翘，整体用作是彰显精神面貌和表达游刃有余的姿态，你刚才那个说得像是戳一下才动一下的咸鱼，完全不行啊！”石清水按住花笼的肩膀，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滔滔不绝地传授技巧。

“……”花笼想走。但肩膀被按住了，走不了，半睁的猫眼看向久部，久部笑眯眯做了个“加油”的口型，看向与那原，与那原眼神羡慕（？），看向黑田，黑田拿出手机正在记录石清水说得技巧（？？？）。

花笼心累，只能听下去。

幸好石清水很快结束了说教，因为他刚才的话都录了音并发给花笼，还交代花笼要认真学习，以后他是要定期检查得。嘛。期间，趁机强硬要求花笼拿出手机同意他的line加人申请，只是再渺小不过的小事情。

“花笼泉水，之前一直认为对强大投手的投球没有抵抗力，是身为捕手最重要的素质，但是现在我的想法稍微改变了。”

“你这种婆婆妈妈的奇怪地方也不错。”

“被理解了……这种感觉真好，都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很开心。”

“恭喜你，你成功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与那原郁人和黑田大辅都执着于身为捕手的你。我好久没有这么期待了，期待秋天的来临，期待向着你的捕手手套投球那一天来临。”最后，石清水揽着花笼的肩膀，俯身，以俩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温热平稳的气息吐在花笼耳侧的肌肤上，浸满笑意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危险，“不过，下不为例。”

“知道了吗？”石清水直起身，轻轻拍了拍花笼的肩膀。

“哦。”花笼平静回答。

“因为那样，我会更想要你。”石清水收回手，笑容灿烂至极。

“石清水君，请过去继续商议，既然比赛项目定好了，接下来轮到细则的拟定。”与那原很自然插进俩人中间，淡淡笑着将花笼和石清水隔开。

“裁判就请花笼担任，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黑田下意识跟了过来，插在与那原和石清水中间，将石清水和花笼隔得更远。

“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赢了。”石清水无所谓挑了挑眉。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握着伤痕累累的棒球把玩，说着，他转身、没转成功，衣摆被拉住了。

谁？花笼？石清水心中一喜。不，距离太远了，花笼不可能越过与那原和黑田拉住自己……他撇了撇嘴。那从距离来说是黑田大辅？他拉住自己做什么？怪恶心的。

石清水心中DISS了黑田一句，收敛笑容，转头准备直接开口DISS黑田，然后，他看到了三枝。

石清水：“……”

嗯，拉住他衣摆的人是三枝行春，石清水花了一秒将这个抛之脑后的名字找出来。

石清水：“…………”

因为胸腔里翻滚炸裂的怒气，都被花笼温柔安抚了，所以石清水没有第一时间将胆敢抓住自己衣摆的三枝扔出去，或者……踢出去~这种不尊重投手的玩意儿？碰着他的衣服，他都觉得脏！

“我给花笼面子，你现在放开，我不追究。”石清水对着三枝快速说了一句，不等对方回答就看向花笼，笑容风流灿烂带着非常隐晦的柔和，“花笼，赶紧带走，不然我要控制不住我要踹出去的脚了。”

“三枝前辈，放开。”花笼上前，轻轻握住三枝的手腕。

三枝乖乖放开，在后辈面前却像是在老师面前般听话，小声道：“可是，我有话和石清水前辈说啊。”

“与那原君，黑田君，过来了。”石清水根本不听三枝说话，扭头就走。

“嘛嘛嘛，先听听三枝君怎么说吧，我很好奇他走过来的理由呢，明明在吃猪肉汤饭的时候，像是鹌鹑似的在旁边待着。”久部笑眯眯说道，“说不定三枝君也想加入这个比赛呢。”

“他？久部友大，你这是恶心我？”石清水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是藏不住的震怒！他现在连和三枝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是侮辱！此刻，尽管石清水不知道三枝发自内心不想投球这件事，但本能的厌恶着三枝行春。

“至少听听三枝君怎么说。”久部笑得柔和，让人不自觉想亲近他。

“三枝君好歹是青野的投手，这里是青野。”与那原突然开口。其实，他帮腔的理由只又一个——因为三枝是花笼在意的前辈。尽管对三枝辜负花笼袒护的行为有些不满，连累花笼几次帮忙圆场，还对石清水说软话……哼！花笼本来不用做那种事情的！

“三枝君不会故意捣乱，他一定是有正事才过来的。”是克服被人盯着得紧张和畏惧，鼓起勇气走过来的。黑田也说道。

石清水嗤笑一声，已经走到久部身边的他停下脚步，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不想搭理久部三人的“胡言乱语”。但是，当他若有所觉往某个方向看过去，和花笼半睁的猫眼对上视线后，沉默几秒，冷哼一声，默许了三枝的发言。

“三枝君，你可以说了。”久部看了石清水一眼，收起眼里的若有所思，亲切友善地看向三枝，“你是想加入我们吗？如果你想得话，我可以支持你。”

“加入？不不不，不是那样！我没有那个打算。”三枝连忙摆手。

“那你是想？”

“当然是阻止石清水前辈、与那原前辈、黑田前辈和久部前辈你胡来了。”小白兔似的三枝理所当然说出很恐怖的话语，他过来不是为了加入三位投手和一位捕手的竞争，而是打算让四人统统出局！

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三枝的潜台词就是这个意思！至少在石清水四人听来，就是这个意思！这是打算一挑四？石清水面无表情，久部笑眯眯，与那原揉着太阳穴，黑田不解望着三枝。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柴崎阻止日向鼓掌的动作，难掩震惊盯着三枝。难道三枝前辈要爆发了？

“三枝前辈，是和你的手机有关吗？”花笼的视线停在三枝手里紧握的手机上，从停在在教室门口到走进教室坐下来，从吃猪肉汤饭再到现在，他注意到三枝一直拿着手机。

“是啊！”三枝看着花笼，“我一直在想怎么阻止其他学校的人找你的茬，今天是青野的文化祭，你应该享受学校的活动，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没能得出正确答案。”身为你的投手，这一开始就该说出来的半句话，三枝没有说出来，他还记得队友情报要保密的事情。

“那你准备怎么做？”花笼无由来心里一咯噔。

“花笼，你应该问‘你能怎么做’。”石清水撇嘴。

“然后，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超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请求别人的帮助！”三枝小小骄傲的挺挺胸膛。

“你找乌丸监督了？”花笼继续问。

“不是。”三枝摇头，“乌丸监督要是知道了，不但不会阻止石清水前辈他们，还会命令我搬条椅子过来，再吩咐我拿一包瓜子过来，然后一边让我给他剥瓜子，一边围观石清水前辈他们比赛吧。”

“……”说得太有道理了，花笼竟然无言以对，他脑海里都浮现出那个画面了！

“所以，我没找乌丸监督，我是报警了。”三枝笑得很傻很天真说道。

现场一片死寂！

“报、警？”花笼被三枝这波操作给惊到了。不仅是他，连石清水、久部、与那原、黑田、柏木、日向、柴崎都陷入震惊！

“是啊。”三枝点头，看着“你有毛病”表情的石清水、看着无奈叹气的与那原、看着瞳孔震惊的黑田、看着笑容今天第一次僵住的久部，视线一一扫过纠缠他的捕手、他的花笼君的家伙们，一副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样子，声音软绵绵地说道，“因为，垃圾都应该处理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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