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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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笼收回视线。

乌丸监督在很正常,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办公室，红日教练在也正常，高桥前辈前面提醒了, 所以花笼并不惊讶，但是来栖前辈和丸山前辈也在？加上他, 一军的三位捕手就都到齐了，乌丸监督是要通知什么事情吗？

花笼跟着武田前辈和高桥前辈停在乌丸监督的办公桌前, 一排站开, 先大声且整齐一致向对面的乌丸监督问好, 又一起向站在乌丸监督身边的红日教练问好, 然后，花笼又向旁边的来栖前辈、丸山前辈点头代替问好。

來栖回了个冷眼。

丸山对花笼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快收起来, 原因无他, 因为他正对面就是一身煞气的红日教练！脸比平常恐怖十倍！眼神比平常冷酷十倍！尼玛！红日教练这显然是炸裂·怒气冲天·状态！双腿发软、牙齿打颤有没有！丸山六郎心里怕怕。

红日教练面无表情盯了花笼一眼，看向办公桌后面的乌丸, 轻咳两声。

乌丸监督本来低头看着文件，听到红日教练非常明显的提醒声，抬眼，顿时眉开眼笑：“呦，这不是花笼君吗？怎么有空来本监督的办公室，本监督还以为你忙着挂在球场的大门上啊。”很显然在嘲讽早晨社团活动结束时, 花笼扒拉着门不肯下来、死活要加练的事情。

花笼轻轻打了个哈欠，半睁的猫眼静静看着对方。

“你的反应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來栖君都比你强。”乌丸监督眼神阴郁平和、笑容带着满满遗憾地吐槽。

“哦。”花笼平静应了一声。

“……”來栖嘴角猛的抽了一下，憨厚有礼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在武田、高桥和花笼进来的不久前，他被乌丸监督“调侃”得胸闷气短、眼前阵阵发黑, 掐死花笼泉水的心都有了！因为花笼泉水那个混蛋竟然将之前那个周末去自己家发生得事情如数报告给乌丸监督了！（因为太过气愤，所以这句话來栖在心里是一气呵成。）

花笼泉水是白痴吗？就算乌丸监督问了，也不用全部都说出来啊！八成实话掺杂一成假话再加一成赞美，不就可以了！（备注：來栖就是这么做得。）

他的形象啊！他的清白啊！全毁了！该死！來栖咬牙切齿。

“……”丸山假装自己是一个死人，心中不断催眠自己，他没有看到來栖前辈被乌丸监督玩弄于股掌之中，也没听到乌丸监督说得关于花笼君与來栖前辈的二三事，更不知道來栖前辈用花笼君的照片做了……奇怪的事情。

乌丸监督欣赏了來栖面容扭曲、丸山求生欲爆棚的表情，又将高桥疑惑的表情收于眼底，至于沉稳内敛的武田和只知道打哈欠的花笼？他没兴趣~

“咳咳咳！”红日教练望向乌丸监督的目光如同刀剑般凌厉。

乌丸监督将文件合起放在桌上，收起看戏的姿态，懒洋洋靠着舒服椅背的身体坐直，双手相握放在桌面上，语气平和道：“武田君和高桥来得刚好，你们也听一下。”

“好的！”武田沉声应道。他们也听一下？原本是只打算告诉捕手们的事情吗？

“好的！”高桥高声应道。他们也听一下？是关于怎么惩罚花笼的事情吗？难道足球部监督和队长非常生气？糟糕，他紧张得有些胃疼。

“三件事。一、关于来栖君手腕的伤势，是好消息，来栖君今天昨天去医院检查得结果出来了，伤势恢复良好，按照这种康复速度，来栖君不久后可以加入使用手腕的训练项目。”乌丸监督直接说道。

听到这则消息，武田、高桥和丸山眼里都露出高兴的神色。

来栖眼角余光留意到三人的动静，心中满意，最后才矜持而平淡看向全场最矮小的身影，糟心的花笼泉水在打哈欠……啧，想吃糖了，唯有甜美的滋味可以缓解他心中蠢蠢欲动的戾气啊，要不是乌丸监督在讲话，他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花笼泉水！

“关于来栖君伤势的这件事，你们几个知道就好，暂时保密。”乌丸监督等了几秒，估计几人消化得差不多才特意强调了一句。

“是的！”武田几人齐声应道。

“第二件事，花笼君昨天得到一份关于白鸥台九名留学生没来日本之前的比赛视频资料，如月副部长已经确定了其真实性，红日教练和本监督也确定了这份资料的价值。来栖君，丸山君，花笼君，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乌丸监督顿了顿，看着三人笑了起来，笑得三人后背纷纷一凉，接着，温柔至极地露出了獠牙。

“根据这份视频资料和九名留学生在日本比赛的视频资料，三天后，每人交给我一份报告，届时我会根据你们三人的报告进行评分，评分结果不公布，但影响这次正捕手之位的人选决定。”

整间办公室的气氛倏然紧绷！

武田虎目沉凝几分。

高桥控制不住的转头看向来栖、丸山和花笼三人，温和的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正捕手之位吗？无论是哪个捕手拿下2号背号，希望不要伤了和气啊。他深深看了一眼来栖，收回视线。

丸山瞪大呆滞的双眼，呼吸急促几分，嘴唇微微颤抖。比赛报告吗？如果是这个的话，他们三人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他不会输给来栖前辈和花笼君！要跟畏惧的前辈和崇拜的后辈竞争，他既忐忑又无比期待，眼里渐渐生出充满斗志的火焰！

来栖在乌丸监督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掩饰陡然变冷的目光。他们三人都擅长写比赛报告，这一块他就没有优势了！

找人代笔？要说他们青野比赛报告写得最好的人是谁，那绝对是二年级的福井晋太郎！福井的报告每一份都是观点突出、思路清晰、内容详实、条理和层次结构分明……来栖心中刚起了这个念头，一道不轻不重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

那个方向，是乌丸监督。

是警告的意思啊，来栖瞬间做出判断并放弃找人代笔的想法，也放弃对花笼和丸山做小动作的想法，比如在交上去之前想办法搞到俩人的报告，根据对方的报告修改和调整自己的报告，比如让花笼和丸山出点“意外”不能顺利完成报告，再比如下狠手直接毁掉俩人的报告。

可惜乌丸监督警告了，只能放弃这些诱人的小动作作战了，来栖心里好不遗憾。他收敛眼里的冰冷和恶劣，抬眼，看向乌丸监督时已经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花笼则是趁着乌丸监督说话的空隙，连续打了三个哈欠。虽然红日教练冷飕飕的目光盯着自己，武田前辈不赞同目光看了过来，高桥前辈谴责而担忧的目光盯着自己，后面，丸山前辈充满斗志的目光和来栖前辈阴鸷冰冷的目光都扫过来过。

为什么都盯着他？花笼又打了一个哈欠。

乌丸监督阴郁平和的眼睛含着浅浅的笑意，继续说道：“通常来说，背号是由本监督和教练组单方面决定，这次换一个玩法……”

“咳咳咳咳咳咳！”红日教练锐利冷肃的眼神重重射向乌丸监督。

“换一个新的方式。”乌丸监督面不改色改口，继续说下去，“这次决定正捕手人选采用百分打分制，分数最高者获得正捕手之位，具体评判内容由三个方面组成。一、理论。刚才说得比赛报告，占比不多，也就10%；二、实践。过去比赛、练习赛、校内赛的实绩，加上从今天开始的社团活动表现，本监督会一一统计，占比30%；三、本监督的意见，占比60%。”

“就这样，你们三个加油。”乌丸监督的笑容很生动，右手还抬起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來栖沉默。所以，说到底还是由眼前这个捉摸不定的男人决定？

“……”丸山沉默。虽然最终决定权依旧在乌丸监督手里，第一点比赛报告他们三人水准相差不大，但第二点绝对是他和來栖前辈更有利！

他是二年级，虽然是第一次升入一军，但在二军也大大小小和不少学校进行过练习赛，平日里也和校内一军对战，实战经验比花笼君丰富。

來栖前辈是三年级且从二年级第二学期便开始担任正捕手一职，带领队伍参加过各种大赛，包括去年拿下东京区秋季大会冠军、参加过今年的春甲！光是比赛的数量、经验和履历就可以碾压花笼君了！

不过，來栖前辈手腕受伤，加上第二点还包括“从今天开始的社团活动表现”，如果给花笼君多一点表现机会，那应该会公平一些，不过，一想到花笼君刚刚被足球部监督投诉……丸山好头疼！

至于最后一点由乌丸监督的意见决定？翻译过来，就是看乌丸监督的心情啊。丸山麻木脸。

“……”花笼沉默。乌丸监督的笑容不怀好意啊，他顶着红日教练的冷飕飕视线，很慢很慢打着哈欠，眼里和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内心亦是如此，大脑却在高速运转，不断分析着乌丸监督的话语与青野这支队伍的状况。

乌丸监督给两分钟时间让花笼三人消化，接着竖起两根手指，“刚才说了两件事，一、来栖君的伤势，二、这回正捕手之位的竞争方式，第三件事要说投手和捕手的分配调整。”说着配合地竖起第三根手指。

“原先是东地君和来栖君搭档，西尾君和桐生君搭档，三枝君和花笼君搭档，现在来栖君受伤，桐生君下放二军，丸山君上升一军，日野君升上一军，所以有必要进行调整。来栖君，你负责全盘监督，务必不要让那群投手乱来。”

“好的，我会完成乌丸监督下达的任务。”来栖回答。

“嗯。”乌丸监督点头，看向花笼，“花笼君，你负责东地君和三枝君，不要太纵容他们，不要太宠着他们，该下狠手就下狠手，特别是三枝君。”

“好的，我知道了。”花笼回答。

“丸山君，你负责西尾君和日野君，有不明白的地方去问来栖君。”乌丸监督说着看了来栖一眼，话语不停，“还要和一军队友好好磨合，尽快熟悉。”

“是的！”丸山昂首挺胸。虽然问来栖前辈这点有点……那什么，但他会克服的！不过，将上任王牌投手东地前辈和在远征时用出“那个领域”的三枝君交给花笼君，这就是是给花笼多一点机会表现吗？是乌丸监督平衡花笼君在竞争正捕手位置，第二项实践内容的弱势地位吗？

“丸山君，注意日野君的情绪，听说他最近又重新设计了新的暗号和手势，你作为负责他的投手，要以最快的速度记下日野君的暗号。”乌丸监督敦敦教诲。

“……好的。”丸山顿时面如土色，想哭！日野君怎么又设计新的暗号了？上回的复杂暗号，他才刚记下来没多久！

一年级的日野武士，虽然是“双捕四棒五投”之一的超新星投手，但同时也是超级麻烦的投手！不仅打暗号比捕手打得都多，还喜欢在球场上用暗号和捕手滔滔不绝聊天，更是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设计喜欢的暗号！丸山上次花了整整两个月时间才将日野设计得暗号融会贯通，并且不会和青野的暗号弄混。

“花笼君，来栖君，你们也要记住日野君的暗号。”乌丸监督说道。

“好的。”花笼和来栖应道。前者无所谓，后者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武田君，高桥君，你们跟进。”乌丸监督看向俩人。

“是的。”武田和高桥应道。俩人心知肚明，乌丸监督不是让他们插手投手和捕手之间的事情，而是让他们盯着另一个副队长来栖。

来栖也听出了这层意思，但他只是憨厚有礼笑着，至于心里是怎么想得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我要说得就是这些，你们有什么问题吗？”乌丸监督平和的眼神巡视一周，看到举手的花笼，“花笼君，说吧。”

“2号背号更改竞争方式，那么1号背号呢？”花笼开平开口。

整间办公室的气氛静了静。

高中棒球队伍或（年龄）以下棒球队伍，2号背号是正捕手的背号，1号是王牌投手的背号！花笼问得是王牌投手是不是依旧由乌丸监督和教练组决定，更是隐晦问王牌投手定下来没有！

“1号背号决定方式没有改变，和其他背号一起由本监督和教练组决定。”乌丸监督用“你问出一个好问题”的友善目光看着花笼，“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王牌投手已经定下了。”

“是谁？”打哈欠的花笼、眼里厉芒闪过的来栖、瞳孔震惊的丸山不由脱口而出，几乎是同意时间问了出来。武田和高桥也死死盯着乌丸监督。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乌丸监督笑眯眯。

“……”众部员默。乌丸监督绝对是故意吊他们胃口！

沉默了很久。

欣欣然等着部员进一步询问自己、然后自己再一次温柔拒绝、再欣赏部员们求之不得烦恼表情的乌丸监督，阴郁平和的眼充满期待望着五位部员。

“……”众部员继续沉默。怎么办，突然一点都不想知道了，反正乌丸监督绝对不会说是哪位投手，只是为了欣赏他们吃瘪的表情才透露“已经决定了1号背号”的消息。但是这里不顺着乌丸监督的意思表演，会被小心眼的乌丸监督记在小本本上吧。连同一年级的花笼在内，充分了解乌丸监督性格有多么恶劣。

沉默继续蔓延。

乌丸监督充满耐心看着五位部员，后来还是红日教练制止了他的行为，于是，乌丸监督又交代了几句便让几人离开，只是在花笼即将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花笼君，你留下来一下”。

花笼和几位前辈告别，关上门重新走进办公室，停下乌丸监督办公桌前。

乌丸监督此时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坐在舒舒服服的椅子上。要不是红日教练在一旁盯着，他现在第一个命令绝对是让花笼连着椅子将他推到沙发那边，然后在沙发上瘫成一条咸鱼。

“如何？”乌丸监督突然没头没脑问道。

“石清水前辈很强，‘高中棒球界第一投手’之名当之无愧。”花笼却明白对方在问什么。

“石清水君展示了几分实力，让你有这样的感叹？”乌丸监督有了点兴趣。

“身体素质五分，投球能力五分。”花笼笃定说道。

“……”花笼沉默。

“看来你也有所隐藏，这样我就放心了~”

“……”花笼继续沉默。

“石清水君的情报得到了？”乌丸监督换了一个问题，并不强问不想说的花笼。

“得到部分。”

“你自己得到情报，在2号背号决定之前不要说出去。”

“好的。”

“石清水君、佐津川君、黑田君、与那原君？”乌丸监督又是没头没脑的问话。

“石清水前辈、与那原前辈、佐津川前辈、黑田前辈。”花笼瞬间了然并回答，他顿了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与佐津川前辈许久不见，后面两个排序不确定。”

“我知道了，现在属于乌丸监督的问答游戏结束，接下来是红日教练和你的时间，花笼君，请尽情享受~”

“？？？”花笼茫然。

乌丸监督慢悠悠起身，伸了伸懒腰，慢悠悠踱步到沙发区坐下休息，给自己泡茶。

红日教练冷肃着凶神恶煞的脸，大步走过来，肌肉虬结的身躯像是巨型坦克正面撞过来，他停下花笼面前，195公分的身高和铁塔般的身躯轻而易举地笼罩住矮小瘦弱的花笼，充满震慑力的冰冷目光锁定花笼。

“！！！”花笼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花笼泉水。”红日教练粗犷的声音像机器般没有起伏。

“是的！”花笼努力站直，收起挡在唇前打哈欠的小手手。

“你早上去足球部的操场外围跑步了？”

“……”加练的事情瞒不住了！花笼心里一咯噔。

“还和东堂塾的石清水君、帝西饿毕业生久部君使用那个场地，一起比赛了？”

“……”本来觉得没什么事情的花笼，看着红日教练一脸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心想，要完，希望这次的惩罚不是停止训练或者下放二、三军。

“回答！”红日教练大声喝道！

“是的！去足球部操场外围跑步了，也去比赛了！”花笼大声回答。

“以后不要去足球部训练！”

“好的！”只能换一个场地了，马术部吗？花笼还挺想跑一跑马场的，不过也挺馋高尔夫球部去球场，有点难以抉择啊。

“以后在棒球场训练！”

“好的！我不会……棒球场？”花笼愕然，抬头，伸长脖子和面前的红日教练对上视线。

红日教练一瞪。

花笼立刻乖巧低下头。所以，是他听错了吗？这样想着的花笼，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按了两下，就像是拂去灰尘般轻柔的动作。

那声音像机器般没有起伏，但透着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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