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前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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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收拾花笼泉水?来栖大和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短短一秒,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十几种方法,挑挑拣拣,也有不下七种适合眼前情况的方法,用来“教?育”这位不长眼的后辈做人。
只是,明天就?是青野和白鸥台的比赛,而自己不能上场……来栖十分遗憾地放弃“教?育”后辈这个无?比美妙的想法,至少是暂时放弃。
在他可以上场比赛之前,“捕手花笼泉水”的存在是必要的,不,等他可以上场的时候,短时间?内也需要“捕手花笼泉水”。
因为丸山不顶用啊!
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将废物丸山□□成?适合一军的捕手!可恶,要是桐生还在一军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收拾“捕手花笼泉水”了!乌丸监督是不是算准这点才将桐生下放到二?军去?
应该不可能,即使乌丸监督再乱来也不可能拿一军成?员的选拔开玩笑,顶多顺手为之……怎么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來栖皱了皱眉,立即停止与乌丸监督相关的思考。总之,现在这种局面只能继续忍耐了,比起甲子园,忍耐区区一个花笼泉水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嗯,那就?定在前往甲子园的前几天再动手吧。(指夏甲)
快了。
甲子园快了,很快。
来栖细长的眼睛微眯,将所?有阴暗的诡计暗算藏起来,嘴角保持着憨厚有礼的弧度。
“我知道了——!”松下利真突然叫起来。
“松下教?练,您知道了什么?”被吓了一跳的来栖很好将自己受惊的事情掩饰过去,略显担心?地问道。
“那就?是泉水好可爱啊!”松下利真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哈?”来栖脸上完美的憨厚有礼笑容面具一裂。
“不愧是泉水啊,别?的孩子都是越长大越不可爱,泉水却是一如既往的可爱!这家?伙总是这么可爱,怎么办?已经可爱到我不想泉水找到男朋友的程度了!不想将泉水交给其他男人啊!希望泉水二?十岁后再找男朋友——!(破音)”
“……”來栖面无?表
情,想吐。
“來栖君,你看到没有!泉水害羞了!他特地过来就?是为了亲口告诉我,他成?为正捕手这件事!说完因为害羞所?以匆匆逃走,连一秒都没有多待!未免太可爱了吧!明明平时一副很冷淡的生人勿近面孔,偶尔又会展现出这种笨拙可爱的样子,这就?是反差萌啊!”松下利真此时就?像是一位老?父亲,面对来报告自己做出成?绩的孩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见鬼的害羞!來栖只感?受到自己被后辈的无?视冒犯了!松下教?练一直在说很恶心?的话!是脑袋坏掉了吗?可恶!他耳朵都要听?坏了!
“既可爱又强大!可爱是他的人,强大是这次打败你和丸山君拿下了青野正捕手之位!泉水还是一年级诶,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总觉得?泉水的未来可期!‘正捕手花笼泉水’吗?听?起来非常适合他!”
“……”被花笼打败·被抢走正捕手之位·來栖,额头已经有青筋暴起!松下利真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一次又一次戳他伤口!
“呜呜呜呜呜,我好开心?!我还以为泉水离开相马会过得?非常艰难,毕竟他的性格……稍微有点不可爱(说这句话时语气显略心?虚)。但是!想不到泉水可以在青野开拓出属于他自己的容身?之所?!呜呜呜,他好能干!我好感?动!”松下利真一边哭一边吐字清晰地说道。
來栖直接懵逼了!
不是!哪个教?练或者老?师会在学生面前,一点面子也不要地哭出来?还哭得?好大声!原因还是鬼扯的什么“花笼泉水太可爱太能干”,然后自我感?动?
这个男人是智障吗?好麻烦!來栖有点后悔为了知道花笼的弱点,而接近松下教?练了,这笔买卖不划算!吃不到羊肉还惹得?一身?骚!
突然!
來栖察觉到一道视线!他扭头一看,就?看到空手道部的王牌佐藤,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來栖:“……”
他听?着松下教?练大声且吵闹的哭声,看着因为花笼顺便过来看看教?练的佐藤,表情逐渐往奇怪的方向变化。
艹!这
都是什么事情啊!又不是他弄哭松下教?练的!來栖立马起身?走过去解释,在产生奇怪的误解前澄清事实。好不容易解释完,送走佐藤,关好门,回头一看。好嘛!他的杯面正在松下教?练手里端着、被松下利真这个男人吃掉最后一口,正在津津有味地喝汤!
顺便说一句,松下教?练自己的那碗杯面已经空了,连汤都不剩,谁吃得?不言而喻。
來栖:“……”
已经离开的花笼,并不知道空手道部教?练办公室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知道了,心?里可能会说“利真哥的‘绿茶终结者’称号名副其实”,也会为來栖前辈在明天就?要比赛之际,还在孜孜不倦计算自己的精神动容……0.1秒。
事实上,花笼完全不担心?來栖前辈接近利真哥。如果來栖前辈不怀好意,只会被天然的利真哥带偏节奏,还有可能被利真哥无?意识间?整得?很惨;如果心?怀善意,那就?是利真哥多了一个跑腿的,没什么不好的。
有的人天生是魔鬼。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松下利真是为了照顾花笼泉水,才来到东京青野高中担任空手道部教?练。但事实上,是因为花笼泉水在这里,松下利真才被场主松下爷爷允许离开北海道旭川道场。
松下家?兄弟的故事、花笼和松下家?空手道道场的故事以后再说,此时,花笼来到了棒球部球场。
“你怎么又来了?”守在门口的红日教?练厉声说道,一脸“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的早有预料表情。
“不是训练,只是过来看看。”花笼打着哈欠。
“回去!”红日教?练完全不相信!
“明天就?是比赛,现在,我想和队友待在一起,想多看看自己的队友。”
“!!!”红日教?练瞳孔震惊!说出这么温情脉脉话语的人是花笼泉水?他心?里顿时有些发憷,花笼泉水是因为不能训练疯掉了吗?疑惑着、犹豫着、迷茫着,红日教?练还是让花笼进来了,亲自押送到乌丸监督身?边,由乌丸监督看着,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花笼坐在乌丸监督身?边。
“怎么不穿粉色那套运动服?藤谷姐姐不是送你了吗?”乌丸监督阴郁的眼看着球场上的部员。
“哦。”
“看来你不喜欢粉色啊。”
“哦。”
“怎么过来了?”即使是通过“哦”就?明白花笼在表达什么的乌丸监督,也不想和别?人进行?这种回答只有“哦”、“嗯”的对话,又不是在和机器人说话,不,现在的机器人都比花笼君的回答智能。
花笼打了个哈欠,将刚才对红日教?练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乌丸监督阴郁平和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也打了一个哈欠,默认花笼留下来的事情。目光转向球场上,姿态散漫,喝着中川百合经理泡得?茶水,时时刻刻注意着部员的情况。
中川经理也给花笼倒了一杯茶。
花笼道谢然后接过。
花笼喝了一口茶水,是乌丸监督的茶叶,他做出判断,半睁的猫眼望向球场,仔细看着自己的队友。首先是队长武田前辈,凭借出色的视力,穿过夜斗、柴柴、濑户前辈、竹本前辈、三宅君等众多部员的包围,看到了武田前辈。
武田前辈戴着青野棒球部的鸭舌帽,硕大的光头被完美挡住,体格健壮,五官天生凶狠粗犷。
对方似乎正在讲解不同球种打击时握棒的方式,围在武田前辈身?边的部员一个个拿着球棒。这一幕看起来十分和谐,就?是夜斗时不时用屁股挤开别?人、濑户前辈时不时用眼神恐吓别?人,争着拿下“离武田前辈最近位置”,但其他部员也不甘示弱,所?以武田前辈身?边时不时会闹一下。
“武田前辈很受欢迎。”花笼说道。
“是武田君很受男生尊敬。”乌丸监督纠正,声音里染上了笑意。
花笼秒懂。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从东地前辈那里听?说了,武田前辈很想交女朋友但只受男生欢迎的事情。不仅如此,某次在宿舍夜谈时,一直用“哦”回答的他引起星星星谷前辈的不满,逼着他起一个话题。
于是,他问武田前辈为什么选择光头的发型。
那时,武田前辈是这么说得?:“我
想在高中出道交到女朋友,于是在高中一年级入学仪式之前去了一趟美容院,想要换个新形象。”
“所?以理了光头发型?”强忍着笑的星谷问道。
“不是,我去染了天蓝的发,只是在开学前一天替爷爷修理电视机时,一不小心?起火烧到头发,就?干脆理成?光头了。后面觉得?光头很适合社团活动,便一直留着这个发型。对了,夏天的比赛后,我打算重新留头发再染发,你们觉得?天蓝、嫩黄和樱粉哪个颜色适合我?”
花笼:“……”
星谷:“……”
那时两个人都没能回话,因为短暂的沉默后,花笼和星谷都笑疯了。
第?二?天,花笼是有听?到星星星谷前辈委婉劝说武田前辈不要染发就?是了。
……
想到那时发生的事情,花笼半睁的猫眼弯出柔软的弧度,视线移开,看到了中村前辈和岩田前辈站在武田前辈的包围圈外,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两位前辈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夜斗身?上,该不会又在盘算着拉夜斗去联谊吧。
听?说上次中村前辈还借着夜斗的名义,去和某个女校的女生联谊,结果漂亮小姐姐来了以后,没有看到夜斗纷纷走人。
至于是听?谁说得?,花笼是听?中村信司前辈本人说得?。
从远征回来的某天,中村前辈来到他的班级找他。花笼当?时还有点意外,通常都是投手来找他,很少其他前辈来教?室找他,有什么都是在社团活动的时候。结果,中村前辈是为了叫他一起去联谊,再“顺便”叫上夜斗。
花笼:“……”后面那个“顺便”才是关键吧。
花笼打着哈欠就?拒绝了,然后中村前辈抱住他的腰就?不撒手。
花笼:“???”
花笼继续打着哈欠,任由中村前辈抱着,至于对方以前辈身?份拜托和以单身?身?份卖惨的话,他就?当?做没听?到。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都来了,中村前辈才放开他。一连纠缠了好几天,中村前辈被课余时间?来找他的投手们联手抵制了,花笼耳边才恢复清净。
不,接下来是
轮到投手们聒噪了。
自从来到青野后,身?边总是很热闹呢,花笼想到。
移开视线,半睁的猫眼一下子就?看到体型硕大的池田前辈,当?然也看到对方在偷偷往嘴里塞什么吃的,然后手被神堂前辈一下子打掉……看到猫娘前辈(福井)一脸生无?可恋和小牧前辈练习传球,估计是不想和容貌过分英俊的小牧前辈合作吧,毕竟猫娘前辈是普通主义者……不小心?和小牧前辈对上视线了,被狠狠瞪了一眼。
花笼打哈欠,视线继续移动,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队友。无?论是一军还是二?军、三军,无?论是前辈还是同年级,仔细观察下,发现了大家?有所?改变的地方,于是看得?更加认真了。
“感?觉如何?”乌丸监督突然开口。
“乌丸监督是为了让我好好看着大家?,才不允许我继续训练吗?”花笼不答反问。
“快点收起继续训练的心?思。”乌丸监督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今天他还没开始睡午觉就?被红日拉过来了,因为有个智障大中午顶着烈日在球场训练,他也只能在旁边盯着。是的,就?是眼前这个坐在他旁边的智障。
“总感?觉乌丸监督的眼神在骂我。”
“是的。”乌丸监督毫不犹豫承认了。
“哦。”花笼无?所?谓应了一声。
“唉!”乌丸监督重重叹了一口气,因为花笼的反应倍感?无?聊。阴郁平和的眼看向球场,露出亲切的笑容,对着身?边的花笼说道,“花笼君,你的队友在看着你,你也要看着他们,不要只关注自身?。”
“受教?了。”花笼认真回答,然后又悠哉悠哉打哈欠,半睁的猫眼继续看着球场。
乌丸监督也看着球场。
“那可以看着我吗?”休息区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伴随着古怪的凉风吹过来。
花笼和乌丸监督身?体微微一僵,同时转头,就?看到站在他们旁边的铃木五郎。
乌丸监督:“……”
花笼:“……”
“铃木君,你什么时候进来休息区的?”乌丸监督眼神不留痕迹扫了一眼铃木胸前“铃木五
郎”的牌子,笑容既亲切又平和问道。
“在花笼君进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铃木老?老?实实说道。
乌丸监督:“……”完全没察觉到。
花笼:“……”他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铃木前辈也在。
中川:“……”同是现在才发现铃木的存在,默默给对方递上一杯茶。
休息区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奇怪。
花笼继续看了一会,实在坐不下去便起来溜达,帮经理做事被无?情拒绝,打算帮藤谷亚希和八坂去球场洒洒水,降降地面温度和让灰尘不再滚滚飞扬,被日高琴乃前辈(经理)严厉制止了,又重新坐了回去。
好在,后面武田前辈、高桥前辈等一军成?员也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区,可以和队友交流,花笼也没有非常眼馋在球场上训练的队友。
铃木:“……”不是,刚刚他也在啊,为什么不和他交流?
存在感?稀薄·再次被队友不小心?忽略·铃木五郎,今天也在努力引起队友的注意。
下午部员的自主训练到了四点便完全结束了,在板凳上坐到屁股差点生锈的花笼,连忙起身?帮忙整理球场、没成?功,被乌丸监督安排坐在休息区里擦球。不仅是他,其他闲不住的一军成?员也被安排去做轻松的活计,整理和收拾大多都交给二?军和三军。
收拾完毕,乌丸监督简短说了两句话就?解散了,关于明天夏甲预选赛的鼓励话语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只是在离开之前交代花笼在晚餐后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红日教?练和水口教?练倒是留下来,继续和部员交流,虽然前者那边基本没有部员主动凑过去就?是了。
花笼分别?和一军的四位投手,东地前辈、西尾前辈、三枝前辈和日野君交谈完,又和捕手丸山前辈说了几句,与日向、柴崎走出球场前往食堂。
“真难得?,你竟然会留下来和投手们、还有丸山前辈说话,平时一解散,你收拾完后都是立马离开球场的。小花笼,你越来越有正捕手的风范了。”日向调侃。嘴上说着像是夸奖的话,手上尽情揉着花笼又松又软的黑发,姿态像极了
夸奖自家?小朋友做得?好的家?长。
柴崎拍掉日向的手,自己的手放上去揉了几下、不是,整理了一下花笼被揉乱的发:“小花笼,怎么了?一脸沉思的样子。”
“东地前辈有点奇怪。”花笼打了一个哈欠。
“有吗?今天哭得?次数是比较多,不过,那不是因为日野君一直凑过去讨教?吗?东地前辈也真可怜,被脑子不会转弯的日野君给盯上了。啧啧,东地前辈有得?哭了。”日向夜斗一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表情,深邃的天空蓝眼睛里却溢出欢快的笑意。
柴崎隔着镜片瞪了日向一眼,推推眼镜,接着这个动作挡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小花笼,你觉得?东地前辈奇怪,是哪方面的奇怪?”还是摆出说正事的认真表情,毕竟是捕手和投手,也许小花笼会注意到别?人没发现的细节。
“东地前辈心?事重重的样子。”花笼回答。
“是赛前紧张?”柴崎神色郑重起来。
“是紧张,但不是那方面的紧张。”花笼思忖片刻回答道,“从确定第?一战是白鸥台后,东地前辈就?有点怪怪的,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但每次都开不了口。上次,我去帝西高中看帝西和多摩工业的练习赛,回来的时候,东地前辈在电车站外面等我。”
“东地前辈有说什么吗?”
“和平时一样,邀请我投捕。”
“那是有点奇怪,邀请的话等你回来不就?行?了,没必要特地去电车站等你吧。”
“嗯。”花笼也是这样觉得?,打了个哈欠,“夜斗,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思考。”日向托着下巴,英俊至极的面容春光满面,嘴角勾出一个略显羞涩的弧度,用着一种开玩笑的不认真语气说道,“刚刚听?到小花笼说紧张,我好像有点紧张了。”
花笼:“……”
柴崎:“……”
晚餐后,花笼一个人前往乌丸监督的办公室。
乌丸监督办公室。
花笼礼貌敲了三下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停在乌丸监督办公桌面前,站好,大声问好:“乌丸监督,红日教?练,如月副
部长,水口教?练,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花笼君,我们好久没有聊一聊了。”如月笑道。最近她和一些部员忙着收集各校的情报,几乎都是在外面奔波,还要去看看国中的比赛和练习赛,物色明年棒球部的新鲜血液。
“哦。”花笼应道。
“花笼君,晚饭应该没有吃太多吧。”水口教?练摸着啤酒肚问道。
“目前处于还可以摄入的状态。”关于吃的问题,花笼会多说点。
“哪次问你,你不可以继续吃?”如月副部长吐槽。
“哈哈哈哈哈。”水口教?练笑了出来。
有这俩人在,即使红日教?练冷肃着脸,办公室里的气氛还是活泼起来。
“闲聊到此结束。”乌丸监督也笑了一会儿说道。
办公室里便安静下来,如月副部长收敛略显轻浮的笑容,露出少见的正经表情,水口教?练往里收了收啤酒肚,虽然收不进去,红日教?练可怕的脸更加可怕了。只有乌丸监督亲切平和的笑容一如往常。
“叫你过来就?一件事,如月君,你来说。”乌丸监督起了个头就?交给别?人来说。
“好的。”如月直接应下,看向花笼,未语先笑,豪爽的笑容充满豪情洒脱,跟站在乌丸监督另一侧冷漠脸的红日教?练,简直是两个极端,“花笼君,你知道小牧君在这次之前,也是一军的成?员吗?”
“知道。”花笼心?里微微一动。小牧前辈是二?年级那届最快升入一军的成?员之一,听?柴柴说深受当?时三年级的队长期待,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下放到二?军,从此一直留在二?军,直到这次升入一军。
“因为小牧君牵扯到一件暴力事件中,差点连累青野被停赛,所?以才被下放二?军。”
“???”花笼安静打着哈欠。
“你知道去年嘉田国际高中发生得?暴力事件吗?”
“听?过一点。”文化祭的时候,花笼听?久部前辈提过几句。
如月副部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始解释。
具体事情经过,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高中派名义上已经退部的部员
,去骚扰当?时的对手嘉田国际,想在比赛前给对方王牌投手的施加负面影响。可是,那位部员无?缘无?故被退部又被指派做这种事情,心?生怨恨,对当?时嘉田国际的王牌投手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是路过的小牧出手救了那位投手。
“一脚就?把?人踢飞了,连门牙都掉了一颗。”如月副部长很简洁形容了小牧当?时做了什么事。
“哦。”花笼没想到小牧前辈这么猛。
“花笼君,你千万不要觉得?小牧君的行?为帅气然后模仿!”眼尖的如月副部长看出花笼半睁猫眼的赞叹。
“这点可以放心?,花笼君要做绝对不要留下痕迹,不会像小牧君一样留下把?柄。这点,我对花笼君很有信心?。”乌丸监督很轻松地说道。
“你不要有信心?啊!”红日教?练、水口教?练和如月副部长齐声咆哮。
乌丸监督被红日教?练拉到旁边不知道小声叮嘱着什么,如月副部长又劝了花笼几句,谈话继续。
“后面嘉田国际高中的部员知道这件事后,立即打上门,事情闹得?太大了。于是,嘉田国际去年和今年被禁赛了,因为惹事的是那所?高中已经退部的部员,所?以那所?高中全身?而退。”
“那所?高中当?时还想用小牧君做借口,不仅强调小牧君对他们部员造成?的伤害,还说小牧君平时就?经常恐吓其他学校的人,让青野也停赛。后面是嘉田国际的王牌投手证明小牧君是救人心?切,青野才没有被牵扯进去。”
“是寺南高中吗?”花笼轻声问道。
“你知道?”
“黄金周的时候,我们留在学校的二?军和寺南高中进行?练习赛,有上过场的柴柴说过几次,寺南的人暗里小动作不断,嘴皮子特别?利索。”花笼委婉说道。
如月副部长大概也明白这是一种说话艺术性的修辞手法,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小牧君提交了退部申请,被乌丸监督拒绝并强硬将人留下来,小牧勉强同意了,但是只愿意待在二?军,这次不知道乌丸监督说了什么,小牧君才愿意回到一军。”
“哦。”原来不是小牧前辈被下放到二?军,而是他自己想要待在二?军。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保证小牧君回到一军,绝对不会连累到青野。”乌丸监督走过来,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上次的事情,小牧君本人已经充分反省,如果再遇到相同的事情想必也会谨慎行?事。剩下的,只要让于头脑一旦发热就?谁也阻止不了的小牧君不被挑衅,他就?不会对其他学校的人露出‘恐吓’的样子。”
“怎么保证?”如月副部长、水口教?练和红日教?练疑惑。
“让花笼君看着小牧君就?可以了。”乌丸监督理所?当?然说道。那打着哈欠的悠闲姿态,充满戏谑的眼神,就?像是翘着二?郎腿看戏的吃瓜群众。
如月副部长:“……”真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报以期待!让花笼君管?该不会变成?花笼君和小牧君联手闯祸的局面吧?要知道花笼君的搞事能力一点也不必小牧君弱!
水口教?练:“……”花笼君比小牧君强得?地方,是搞事不用别?人收尾,独闯白鸥台和空手道部那两次都没有留下把?柄。不过,花笼君平时的烂摊子,好像都是星星星谷君在收尾?
红日教?练:“……”乌丸的酒放在哪里?统统拿去送给松下教?练吧。
“???”花笼停下打哈欠的动作。
“花笼君,论挑衅没有人比得?过你。在有其他学校的人恶意挑衅小牧君的时候,你也去挑衅小牧君,相信我,小牧君绝对是被你挑衅到,而不是被对手。”
“???”
“届时,他眼里只有你的存在,绝对不会被对手的挑衅带跑偏。”乌丸监督非常有信心?说道。
花笼脑袋上冒出更多问号,几乎堆积如山。更让他不解的是,乌丸监督此话一说,原本完全不相信、甚至不屑的红日教?练、水口教?练和如月副部长,却同时露出放松的神色,显然是异常信任乌丸监督的说法。
花笼:“……”他哪里擅长挑衅了?
“武田君不行?,性格太正派了,花笼君,看着小牧君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特殊时刻,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行
?动,记得?不要留下把?柄。”乌丸监督的话到这里为止,后面的话全被红日教?练突兀密集的咳嗽打断。
花笼:“…………”武田前辈性格正派,他的性格也很好啊。
疑惑着接下这个任务,又被叮嘱了几句,礼貌告辞,花笼离开了乌丸监督的办公室,往新宿舍的回去的路上,发现路边蹲着一只黑熊、哦,是东地前辈,他停下脚步。
“东地前辈,等我吗?”花笼问道,声音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里传开。
“是、是,还是不、不是呢?”东地纠结着站了起来,像是一座雄壮的黑塔拔地而起,只是头发上顶着不知道哪里沾到的叶子,显得?有些搞笑。
“没有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花笼有些冷淡地说道。
“啊?”东地懵住了。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恕我告辞。”花笼放慢语速说道。
“……”
“东地前辈?”
“没、没事,你你你你走吧。”
“……”
“……”
“失礼了。”花笼微微欠身?行?礼,继续往前。
东地看着花笼离开的背影,圆润可爱的杏眼含着点委屈,他抓了抓头发,又慢吞吞蹲了回去。捡起刚才丢掉的小树枝(花丛里捡到的),在泥土地上继续画圈圈,一圈又一圈,大圈圈套着小圈圈,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棒球的形状。
画完一个棒球,用左手抹掉,再画。
又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棒球,用左手抹……
“不可以。”干净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东地伸出的手停住,猛然抬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那个打哈欠的身?影!那个眼睛半睁仿佛随时要睡过去的矮小身?影!就?像是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和富丘的练习赛结束,他靠着围栏网蹲在球场的角落,等待着队友离开再去收拾行?李时,来和他搭话的人也是花笼君啊!
“花、花笼君,你怎么么么么回、回来了?”东地磕磕绊绊问道。
花笼打了一个哈欠,蹲下来,脚尖踮起来蹲着。身?高160公分又瘦弱的他,蹲在身?高193公分如熊壮硕
的东地面前,给人一种大人面前蹲了一个柔弱无?力婴童的错觉。他拿出手帕,握住东地准备再次抹地的手,抬起来,捏着干净的手帕将上面的尘土一点一点擦掉。
“路过。”花笼垂着目光,专注擦着东地前辈的手,“哪怕不是投球的那只手,身?为投手也要好好爱护。”
“嘿嘿嘿。”东地心?里滚烫,一边傻笑一边眼泪掉下来。他知道,花笼君根本不是路过,而是担心?他才特意转回来的,无?比确定!因为,花笼君是不会对有困难的投手视而不见的捕手啊。
“东地前辈,请珍惜自己的双手。”
“我、我会……的。”东地快速且用力地点头,像是小鸡啄米般认真。
“好了,等下记得?好好洗干净,用毛巾擦干,晚上睡觉前再用护手霜保养按摩一遍。”花笼放开东地前辈的手,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谢、谢谢花笼君,谢、谢你,我会、会记得?。”
“嗯,给。”花笼递出纸巾。
“啊?哦,我、我又哭、哭了,身?为、为前辈真是、是不像样啊。”东地接过纸巾,摊开,仰头,熟练盖在脸上,也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尽数挡住,“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是是可以依靠、靠的前辈,也不是、是可以依、依靠的王、王牌投手手。”
“用过的纸巾要记得?扔。”
“哦。”于是,东地拿下盖在脸上的纸巾。
“东地前辈,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花笼轻声问道。
“……”东地默默将已经被眼泪浸湿的纸巾盖了回去。
花笼给对方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巾,轻轻盖在东地前辈的脸上,换的过程中并没有去看对方的脸。
“谢谢。”东地小声道谢。
“嗯。”花笼拿出袋子将东地前辈用过的纸巾收起来,打算等会找个垃圾桶扔了,“说不出来或者不想说都没关系,等到可以顺利说出来的时候,再来找我吧,什么时候都可以。”
“……”
“需要我送前辈回宿舍吗?”
东地慢慢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那失礼了,我先回宿舍,前辈也早点回宿
舍。一小时后,我会联络八坂君(花笼邻桌、和东地同一个宿舍),希望到时候前辈已经回到宿舍。”花笼起身?,轻轻打了个哈欠,“今晚请早点休息,好好休息,为明天的比赛做好准备。”
说完,花笼转身?要走,衣摆却被拉住了。
是东地浩史。
“东地前辈?”花笼停下,转身?,看到固执拉着自己衣摆却一言不发的投手,慢悠悠打了一个哈欠,又打了一个,抬头,漫天夜幕里是清晰明亮的繁星闪烁,明天也会是好天气啊,现在吹来的风也很舒服。
吹了一会风,抓住自己衣摆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东地前辈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花笼打了个哈欠,低头,发现对方脸上的纸巾又湿透了,再给对方换一张,换完的时候,他问:“东地前辈,你现在说不出口的话,对你明天登上投手丘的表现会有负面影响吗?”
“不、不会,只要要站在投手、手丘上,我就?、就?是王!”东地结结巴巴又自信宣布。
“还真是爱哭的王啊。”
“!!!”东地猛然拿开盖在脸上的纸巾,泛红的杏眼瞪圆,气呼呼道,“投、投手丘是我、我的!爱哭哭也是我的!”
“所?以,前辈说不出口的话与明天的比赛有关?”
“……”东地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又慌张看着花笼。
“与白鸥台有关?”花笼进一步问道。
东地已经收住的泪瞬间?流下来了!自从关东大赛和白鸥台一战后,一直压在心?底的恐慌!当?听?到夏甲预选第?一战对手是白鸥台,第?一时间?战意熊熊燃烧和喜悦过后的恐慌!当?知道正捕手是花笼君后,这种恐慌就?彻底压不住了!
因为!
这代表着花笼君明天很可能是首发啊!
代表着花笼君要和白鸥台那几个人渣战斗!
來栖君被投手阿尔杰·维克罗尔恶意几次冲撞的画面、被恶意踩中手腕的画面,桐生君被四棒巴德·古斯塔夫狠狠压倒的画面,戴着防护用具被摔了出去,桐生君的脸被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
每个画面,都像是慢动作一样不
断在东地的脑海里重现!
吃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走路的时候,训练的时候,泡澡的时候,和高桥、武田说话的时候,和花笼君投球的间?隙,甚至是睡梦中,一次又一次,一帧又一帧,在东地浩史的脑海里重现。
来栖君手腕被踩中时,扭曲的脸孔、凸出来的眼睛、咽回去的惨叫、猛然蜷曲的身?体……桐生君脸上擦伤后,混着泥土和鲜血的伤口,对自己露出安慰的笑容,带伤上场的坚定背影,再次被撞摔倒的身?影……伴随着白鸥台阿尔杰·维克罗尔为首的留学生嘲笑声,这些画面仿佛噩梦一般,在东地浩史的世界里无?处不在。
忘不掉!也不想忘掉!哪怕再痛苦!东地也咬着牙一遍又一遍记住每一帧让他浑身?冰冷的画面!
因为,那时,他只能无?力站在投手丘上看着……
他什么都没能为捕手们做……
要是他的投球不会被打出去,那么白鸥台的人就?没有跑垒的可能了,那么来栖君和桐生君就?不会受伤了!是的,是因为他太弱了啊啊啊啊!
所?以,他哪有资格忘记来栖君和桐生君受伤的画面?死也要记住啊!记得?清清楚楚!然后还回去啊!这就?是东地浩史这次竞争王牌投手位置的信念,绝对!绝对要还回去!要在投手丘上,将来栖君和桐生君受的苦,用他的投球统统还给白鸥台啊!
所?以,在仙台远征的时候,他主动跨出了一步,连和后辈说话都会被吓哭的他,主动去其他学校的人交流!就?是为了多一些花笼君交流的机会!尽管在交流结束后,他的害怕积累到压垮自己、瘫在地上起不来,他也不想错过和花笼交流的机会,哪怕一分一秒!
他要变强啊!
他再也不想看到捕手受伤了!
不想看到青野任何一位捕手被白鸥台的人伤到!更何况是他最爱的捕手花笼君?拼上一切也要守护花笼君啊!但是,明天就?是和白鸥台的比赛,万一花笼君受伤了怎么办?
怎么办?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东地全身?就?撕心?裂肺地疼!不想花笼君受伤!不想花笼君在球
场上被恶意冲撞!这样的执念渐渐累积慢慢变质,逐渐演变成?一句话。
“不要上场。”
“和白鸥台的比赛不要上场。”
这就?是东地一直想对花笼说,但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他好想跪下来恳求花笼君明天不要上场,那样就?百分百不会受伤了,甚至还有将花笼君藏起来的念头。
但是,那样的话,青野怎么办?
丸山君怎么办?
现在来栖君受伤,一军捕手可以上场的人除了花笼君,就?是丸山君。害怕花笼君受伤,想要拜托花笼君不要上场,那么丸山君就?可以了吗?
怎么可以!
他也不想丸山君受伤啊!
所?以,那句心?心?念念已经成?了执念的话,东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再说了,如果对花笼君说出这句话,不就?代表瞧不起身?为捕手的花笼君吗?不就?代表着身?为王牌投手的他,不信任身?为正捕手的花笼君吗?那是在侮辱花笼君、是将花笼身?为捕手的尊严踩在脚底啊!
说不出来啊。
他真没用。
……
蹲在地上的东地浩史,对着站在身?前的花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紧紧抱住花笼的腰,将整张脸埋在里面,遮住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哑声:“花笼君,一定不要受伤,拜托了,不要受伤。”代替那句话,他只能说出这个。
“嗯。”花笼回答。
“明天绝对不要受伤!”
“好的。”
“……”
“……”
沉默在两个少年之间?、在月色下蔓延。
然后,抱着捕手花笼的投手东地突然失声痛哭,哭得?咬牙切齿!
花笼很慢很慢打了一个哈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半睁的猫眼很静也很亮,很亮。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入第五卷夏甲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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