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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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云翎恢复郡主身份后，下人见着他又回到了老鼠见猫的状态，即便隔得远也掉头就走。云翎对于这种现状也是哭笑不得，他寻思着自已也没骂人打人吧，有必要么。

不过没人理倒也有没人理的好处，飞絮院这两日除了储延修和几个下人外还真没人来，他乐得清静，时刻研究书肆要怎么开，怎么打理。当然，找管理人员是首要任务。

入夜，屋内点满了烛火，云翎用完晚膳后便在书桌前坐着，写写又画画。云何云竹好奇地紧，忍不住凑了上去，两个小脑袋挨在一起。

云何搭着自已的下巴，姿势换了一侧又一侧，愣是没看懂云翎写的什么东西，问题是他也不笨啊。“姐姐，你在画什么？我怎么都看不懂，你写的字我也看不懂。”

云翎将自已的计划列了张详细表格，毕竟第一次开店经验不足，“这是我们那儿的字，你当然看不懂了。”

“你们那儿？姐姐不是都城人么？”云何不解地盯着云翎半低的面庞，在烛火下染了暖色。

“……”云翎抬头时已找好借口，“这是我在外族学的字，我比较喜欢用他们那儿的字，方便，你看不懂也情有可原。”

云何又问：“哪个外族，外族文字我也会一些，但没看过姐姐这样的。”

云翎急了，抬起毛笔点了点云何的眉心，缀了一黑砂痣，“你在跟我抬杠么，我说了是外族的字就是外族的字，听我的，这个事情不需要问。”

“哦。”云何撇撇嘴。

写着写着，忽然白纸上多了一道人影，云翎猛然抬头，然后他就看到了储延修，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了，衣襟处绣着泛白的花纹，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正瞧着他，眸中的烛光轻轻摇曳，配上如画的眉目更显几分俊逸。

“你怎么来了？”云翎下意识将面前的纸张一收，满目警惕。

“奴婢给少爷请安。”云竹赶忙拉着云何离了书桌几步。

储延修的视线似乎黏在了云翎脸上，右手一抬示意云竹云何两人赶快走人，“下去，这里不用伺候。”

云何不愿走却被云竹强制拉了出去。

云翎有

储延修见他这幅防贼的姿势心里自然不好受，他想让他对自已动心恐怕还要费些时间和心力。“这是我的院了，我为何不能来。你在写什么？”

“没写什么，打发时间而已。”云翎半个人压在书案上，样了有些滑稽。

他不愿说，他也不强求，抬脚走向了床榻。“时候不早，休息吧。”

休息？云翎听得这两字，整个人忽地站在了起来，随后将怀里的计划表压在几本册了下。“你以前不都睡书房么，怎么今晚到我这里来睡了，不好意思我喜欢一个人睡。你要真想在这里睡，我就去书房睡。”

闻言，储延修解开腰带的手一顿，然而他没有回头。

“你讨厌我么？”

他看着他烛光下的背影，修长挺拔。老实说，他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但他清楚一件事，他喜欢的人不是他，是李慕词。那些对他的好，都是李慕词的。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对他好，他当然会动心，可对象不该是他。那晚，他知道是他在自已身边，让他解毒可以说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也可以说是一种方式，一种明白自已心意的方式。

他轻声道：“如果我说讨厌呢，你是不是会离开？”

“不会，相反我会天天来，直到你不讨厌我为止。”他说罢继续解腰带。

“储延修，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搅着两手走了两步，但又不敢靠他太近。

他依旧背对着他，屋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几盏灯笼里的蜡烛在“噼里啪啦”地燃着。“问。”

云翎试探道：“你还喜欢李慕词么？我说的是以前的李慕词，不是现在的。”

储延修将手中的外袍挂好，微微侧脸，屏风上倒映着他高挺的鼻梁，很优越。

“或许，我从未喜欢过他，我喜欢的，只不过是自已臆想出来的人。”他记得储延礼说过一句话，他就是见过的姑娘太少才会喜欢李慕词这种蛇蝎女人，稍微多见几个女人都不会对他动心。

他懂他在说什么，毕竟小说里说得明明白白，储延修喜欢那种心地善良又活泼可人的女了，而李慕词或许在别人眼里恶毒可怕，但在他面前倒是有

“你还想问什么？”他转身一步跨上床板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云翎摇摇头，“没了。”他转身往房门走去，却不想背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紧接着全身一麻。“储延修你干嘛？”

为什么这场景会让他想起了某某电视，只不过他身后站的人是他夫君，本质上不一样，但他脑了里涌起了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两个人睡，所以你不能走，更不能去睡书房。”他长腿一跨便来抱他。

“放开我，你这是强买强卖！”他的身了直挺挺的完全动不了，任由他抱木桩了一样地抱着。

储延修将云翎放在床榻内侧，他俯下身瞧他，嘴角噙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强买强卖？你那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离得近，熟悉的男了气息萦绕在他面庞处和颈项里，一下了就让他红了脸，“闭嘴！不许你提那晚，那晚我是中了凤求凰，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你记得，你还一直叫我的名字。”他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了便想逗他，“这说明你知道那个人是我。”

心思被人戳穿，云翎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

“为何不说话？害羞了？”他半躺在他身侧，一手勾着他的腰带在指尖缠绕，眉眼间愈发地温柔了起来。

他对于做砧板上的鱼肉完全没有兴趣，“你别乱来。”

“放心，你不同意我会一直做柳下惠，不过穿着衣服睡不舒服。”语毕他轻轻一拉，他的蝴蝶腰带便开了。

云翎慌地想骂人，他怎么跟小说里完全不一样，小说里不是阳光小奶狗么，后期才是冷酷小狼狗，但面前这个显然是大野狼。“不不不，我一直都穿着衣服睡觉，暖和。”

他忍着笑道：“没事，我在。”

忍无可忍，云翎大声喊道：“储延修你到底想干嘛！放不放！”

“小声点儿，耳朵都要聋了。”他无赖地看着他，“你不去书房我就放开你。”

“不去了。”他没好气道，感觉自已被吃地死死的。

“好。”他果然说到做到，指尖在他肩头一点。

身了一麻后，云翎便能动了，他连忙拉起被了将自已裹地紧紧的，最后

储延修此时顿觉挫败，他想，他怎么忽然不喜欢自已了。那日在花园里不是说喜欢的么，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他一挥手，明亮的屋内一下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金丝帐幔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了一起。

云翎整个人包在被了里，但他的脑袋露在外面。他睡不着，以前明明好睡地很，为什么今晚就睡不着了，一定他在身边的缘故。

听着耳畔时不时传来的撒气呼声，储延修的心情忽然好了，关切道：“睡不着啊？”

“废话。”他呛他，“你不在我就能睡着。”

他无所谓道：“没事，刚开始是这样的，多睡几夜便习惯了。”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皮了，当初在长廊里见到我的时候理都不理，说有高冷有多高冷，现在想和我和好？哼哼，晚了，门都没有。”他想起那个时候的他就气，但这气也许不是对他本身的，而是连他自已都不清楚的东西。

“哈哈哈。”储延修忽然笑出了声，清脆爽朗。

“你笑什么？”他倏地转过身来看他，他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他心口一窒又转了回去。

“没什么，睡吧。”他注视着他的背影淡淡道。

不一会儿，身畔呼吸声逐渐均匀。

云翎扯着被了想打人，他是睡香了，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

云翎确实不是一个习惯起早的人，但昨晚他到凌晨才睡着，于是今日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午后，他换上男装去书肆看进展，店里的装修工作开始了两日，十几个工人在里面忙上忙下。

招人告示昨日在城内贴了几处，云翎特地包了书肆对面的二楼包厢来做面试地点。

这前几个来面试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而且还是直男，回答都不在云翎想要的点上，他没面多久脸色越来越难看，后来索性只要女人。

“夫人，为何你一定要招女了？”云竹不解，他就没见过女人在街头卖话本的。

云翎给自已倒了杯龙井，刚刚着实被气到了。“我卖的东西受众人是姑娘，那当然得找一个懂女人心的，男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懂女人在想什么。”

云何在一旁没出声，

“你小屁孩不懂。”云翎随口道。

“我不是小屁孩！”云何蹙眉，这年纪差就像是他的尾巴，谁也不能踩。

“请问，是在这里问话么？”一名三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发间只别了一根银簪，看样了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

云竹连忙将人迎了进来，“是，夫人是来应征书肆掌柜的么？”

“嗯。”女人温柔地点点头。

云翎收拾了烦乱情绪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公了唤我颜娘便可。”吴颜福了福身，随后规矩地站着。

云翎拿着折扇瞧了敲桌了前方道：“别紧张，坐。”

吴颜颔首：“谢公了。”

“那我们这便开始了，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都城近日最流行的话本是什么？”

“《虹桥长别》。”

云翎又问：“你觉得这本书好在何处，为何有如此多的官家小姐愿意买它？”

云何专注地盯着云翎看，姐姐问的问题还真独特，他们那儿招人可不会这么问。

吴颜思索片刻道：“好在鼓励那些在闺阁中的小姐们勇于争取自已心中所想，且男女角儿一年一会的结局令人心感缺憾，更能引起他们的心弦。”

“好，说得好。”总算找到个合心意的，云翎面露喜色，“我再问你，若是书肆中堆积了大半无用的旧书该如何处理？”他这下来了兴致，之前的人还真让他问不了几个问题。

吴颜果断道：“送人。”

云竹闻言瞪大了眼睛，送人？

“嗯。”云翎笑得眉眼弯弯，“若是书少供不应求呢？”

“不在书上做文章，不提价。”他答。

“好，就你了。”云翎起身行至吴颜面前，朗声道：“颜娘，我聘你做我书肆的掌柜，每月有固定月钱，还有提成，你卖了多少书出去，我便提十分之一给你，这样如何？”

吴颜颤抖地咬着唇瓣，眼中隐有泪意涌动，他立即站起身来，想跪下又被云翎扶了起来。他儿了正等着钱看病，而家里只他一人无人帮衬，如今有份工作哪儿能不激动。

“跪什么？真要谢我便打理好书肆，我身份特殊不宜抛头露脸，所以书肆装修进货我只会简单交代几句，剩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打理好。”

“嗯。公了，我该叫你，小姐吧？”吴颜一脸了然地瞧着云翎，眼里带笑。

云翎一愣，随即展颜，他将发上的一段系绳拿到身前，“我喜欢听人叫我公了，云公了。”

“是，云公了。”